马姓纨绔正自洋洋得意,忽的听见竟然有人敢跟自己叫板,转过身冲着杨应乾众人的桌子看了一眼,见几人眼生,并不像是南京本地人。
“外乡人吧?”料想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底细,便是冲杨应乾轻蔑几人的一笑。
“也不到外边打听打听,在这南直隶地界上,我马一看上的女人,谁敢跟我抢?”说着环视四周,对上马一眼神的其他客人都不禁缩了缩脖子,见众人的反应,马一脸上不禁一阵得意。
杨应乾却是微微一笑:“逛青楼本来看的就是银子,哪能只由得你一家竞卖,自然是价高者得之,若是你真有实力,出价就是了,我出不起自然也就不跟你争了!”
“小子,没钱你逛什么青楼,还是回家找你婆娘去吧!”骆养性也是在一旁帮腔道,邻桌上的一众亲兵闻言也是哄堂大笑。
见对方这么嚣张,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马一也没敢轻举妄动,当下只是恨恨的看了杨应乾一眼,转过头看向台上的大茶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出一千五百两!”
见马一又是多出了五百两银子,台上的大茶壶顿时又是兴奋的喊了起来:“马公子出价一千五百两!”
杨应乾微微一笑看了一旁的湛濯之一眼,还没等大茶壶话音落下湛濯之便站起来喊道:“我大哥出价两千两!”
见杨应乾又是加价,马一旁边的两桌子狐朋狗友都是站了起来,冲着杨应乾这桌骂了起来,杨应乾和骆养性的一众亲兵也是不甘示弱,两帮人竟是对骂了起来。
老鸨子在后台却是看的眉开眼笑,本来以为这个女子虽是极佳,但她的心理价位最多也就是一千两上下。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却是一下子将价格哄抬上去了,看两帮人这个样子,价格还有的升,老鸨子的眼睛高兴的眯成了一条线,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堆白花花的银子摆到了他面前。
马一的脸色现在已经是阴沉到极点,阴毒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杨应乾,缓缓的抬起手臂张开五个手指。
“我出五千两!”
马一此言一出,场内的宾客皆是大惊,此女子虽是样貌气质皆为上品,但入幕之资断断要不到一夜五千两。
众人现在已是察觉出了场上的火药味,此时现场宾客虽有数百人,但却是鸦雀无声,只有马一和杨应乾手下的两帮人仍在怒视着对方。
台上的大茶壶此时也是看出了现场的不寻常,竟是不敢再报出马一的价格。
杨应乾却又是微微一笑,偏过头在湛濯之耳边耳语几句,湛濯之听后竟是坏笑一声,紧接着轻咳了一声冲看台上喊道:“我大哥出价五千零一两,不管对面下面出多少钱,我大哥都比他多出一两!”
湛濯之说完还挑衅的看了那个马一一眼,马一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对方这么干已是明摆着要跟他争到底了,自己要是再忍着,还怎么在南直隶混!
想到此马一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啪的一声将手中的酒杯掷于地上歇斯底里道。
“给我打死他们,打死一个,小爷赏银一百两!”
坐在马一身后的两桌人早就跃跃欲试了,听到马一的命令,当下抄起手边的锦凳和桌上的酒壶就冲着杨应乾他们冲了过来。
今天晚上骆养性本来就是单纯的请杨应乾来喝个花酒,顺便将那个被杨应乾看上的女子给买回去,众人都是没有带兵器。
不过刘大牛和永宁卫的这两个亲兵都是悍勇之辈,骆养性手底下那四个锦衣卫也都是在他手下拔尖的,杨应乾这边七个人对上对方近二十人竟是丝毫不落下风,一帮人瞬间在现场打成一片,周围的桌凳杯盘碎裂散了一地。
周边的宾客见有人打了起来,顿时作鸟兽散,唯恐被殃及池鱼,大厅中的宾客纷纷慌张的跑出了花月楼,还有好多人趁着此时的乱劲儿逃了单,急的那个老鸨子嗷嗷直叫,却没有一点办法。
马一那边虽是占了个人多的优势,但都是一些纨绔子弟要不就是府中的家奴之类的货色,实在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不多时,马一这边的十几个人便哀嚎着躺了一地,刘大牛将最后一个家奴扔在地上踩了几脚,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就这几个腌臜货,也敢跟俺们大人抢女人!”说着便走向了已是被吓得有些发呆的马一走去。
马一已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踢到铁板了,见到对面的一个大汉朝自己走来,马一顿时想跑脚上却是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一下子便被那个大汉薅住衣领扔到了杨应乾面前。
看着正一脸笑意盯着自己的杨应乾,马一不禁打了个冷战,不禁声音颤抖色厉内荏道:“你想干什么!告诉你,我干爹可是南京镇守太监洪英,你敢动我,我干爹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这马一的后台是南京守备太监,骆养性前一秒还在幸灾乐祸的脸顿时僵住了。
镇守太监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能惹得起的,大明自永乐朝开始便在中都凤阳等重地设镇守太监,镇守太监的权柄极大,除了可以监察干预当地军事,有时甚至可插手刑名和民政。
南京镇守太监更是非皇帝心腹所能担任,南京镇守太监向来被称为“守卫留都,为三千里外亲臣”,地位甚至要赶上留守南京的勋贵了,大明朝第一位南京镇守太监便是大名鼎鼎的三宝太监郑和。
想到此,骆养性和他身后的几个锦衣卫神态之间不禁踌躇起来,这洪英可是魏忠贤面前的红人,得罪了他的义子,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马一似乎是看出了骆养性几人脸上的惧意,拍了拍身上的土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又挂上了刚才那种不可一世的表情。
“怎么,刚才不是很厉害吗?不是我出多少银子都比我多一两吗!你们不是很能打吗?”
马一一边猖狂的叫嚣一边将脸往骆养性身前凑:“来啊,打我啊!怎么不打了?”
骆养性虽是一脸阴沉却是丝毫不敢动手,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人的后台就是他的顶头上司许显纯也惹不起。
马一见骆养性几人被自己逼的连连后退,不禁张狂的大笑,突然一个拳头噗的一声就打在了马一的鼻梁上。
马一的大笑戛然而止,瞬间便倒在了地上,拳头随即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脸上,不一会马一便没了声息。
看着已是晕厥过去如死狗般的马一,杨应乾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血迹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
“贱皮子,第一次遇见有人求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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