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春寒[重生]

82.第九十一、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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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灵找人打听, 很快知道了, 这还真不是柳卿第一次这么做,小花还算是“运气好”的了, 她在学校潜规则男学生,还有不想就范最后没办法毕业的, 可假如举报她,以后就别想在圈子里混了,而且没有足够证据和势力支持,有人豁出去了最后还是落得一场空。
    洛寒当时被谢沂春外婆安抚说让他别管他们大人会处理的,他不是很放心, 可他家都是医生, 和演艺圈完全没关系,他想帮忙也没办法, 他就拿谢沂春的血去医院做了个血检,有个他被下药的证据,其他的……柳卿还真没碰他, 怎么告?没这个条款?
    但他一直在关注着,过了一段时间,柳卿被爆出受贿的确凿证据,学校先一步开除了她, 接着她被告上法庭, 资产冻结。新闻像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样溅出来, 又有她以前的学生匿名爆料她会潜规则男学生,还会组织女生去所谓的“联谊”,墙推众人倒,圈子里的人一下子对她避之不及,她平时造孽多了,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个在报复她。
    她气急败坏,私下找了最开始提供她受贿证据的学生威胁对方,结果又被录了证据下来,说要和她鱼死网破。
    谢沂春看了新闻以后,很担心地问:“那那个告发她的姐姐以后该怎么办啊?她学了那么多年都白费了?”
    外婆说:“我给她安排了另一所很出名的学校的面试,加了一个名额,只要她考的上就可以进去读书,都是名师,我打过招呼她要不是特别糟糕会有书读的。”
    外婆有点感慨,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把小花教得好还是教得傻,看到柳卿出事第一反应是担心举报人而不是幸灾乐祸。
    这次以后她深刻地反省了自己,她外孙虽然身体是快长成大人了,情商还是个小朋友,可能怪她保护得太好,反倒不能让他自己立着。
    她又不可能随时随地保护外孙一辈子,他快长大了,迟早得自己面对社会。就像当年,女儿说要出去闯,她觉得那是女儿自己深思熟虑并且成年完成学业后做出的决定,所以没有拦着。
    她前后是怎么做的,全都告诉了谢沂春,谢沂春第一次发现外婆……这么可怕。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只是从侧面轻轻推动了一下,柳卿就倒了。
    外婆让他学着点。
    还有几个受害者外婆也没让他们干白工,她托关系让女婿给人安排个工作,给个机会,但不保一辈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转眼到了元旦。
    元旦学校表演,谢沂春被指挥去唱歌,他随便唱了一首。
    下台发现家长区不仅外婆在,他妈妈和继父也在,还有个小胖子,仔细辨认了下,这个小胖子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
    头回一大家子人过来看他,谢沂春反倒不太适应,以前都只有外婆在。
    他小时候超级不喜欢这个弟弟,他嫌弃这个弟弟又胖又丑,妈妈却还偏心宠爱这个小胖子。
    但是这个讨人厌的小胖子却崇拜地仰头看着他说:“哥哥你唱得好好啊。”
    谁准你叫我哥哥了?谢沂春心里是这么想的,嘴巴说出来的却是:“还行吧,也就那样,今天天气太冷,唱得有点抖了。”
    继父说:“你妈刚才还说你唱的好,她年轻的时候都没跟你外婆遗传到半分唱歌天赋,天生五音不全,你这是隔代遗传。”
    谢沂春刚想说话,妈妈恼火了骂他继父:“要你多嘴!”
    继父笑呵呵地不回嘴。
    谢沂春回班级的座位,和洛寒邻座,看表演,最后领了个二等奖的奖状。
    谢沂春说:“唉,没拿到一等奖。”
    洛寒夸他:“已经很棒了,你妈妈还有继父在等着你呢。”
    谢沂春回过头,看到灯火阑珊处,一大家子人等着他,他看了看洛寒,依依不舍地离开,回到家人的身边去了。
    冯长龄当司机把一大家子人载回去,他听到小儿子和大儿子在后座说话。
    他经常在小儿子天天面前夸谢沂春,天天知道哥哥成绩好会唱歌会跳舞还会拍戏,挺崇拜他的,他在车上拿着psp玩,打得烂,谢沂春在边上瞄了几眼看不下去了,指点他一下,天天还是不会,让哥哥帮他玩。
    谢沂春有大半年没打游戏了,其实是真的很想玩,心存侥幸地想就玩两把应该没什么吧,上手以后还是所向披靡。
    他那个便宜弟弟看他的目光都不能用崇拜形容了,那是看天神了,捧着胖胖的圆圆的脸,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小花哥哥你好厉害啊!”
    “这不算厉害的……”谢沂春说。
    他妈妈在副驾驶座听着觉得是不是该阻止下他带坏弟弟打游戏了,就听见谢沂春接下去说:“游戏打多了也就那样,没劲儿,我在学校读书成绩很好,在车上还打游戏对眼睛不好的,要是近视眼戴眼镜就不是帅哥了。”
    不过他们接下去还是又讨论起了游戏,一回家,谢沂春就带弟弟去自己房间看他珍藏的游戏光碟和美漫手办,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谢沂春忽然有点庆幸,幸好这是个弟弟,要是个妹妹他绝对玩不到一块儿去,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哥哥,可以教训别人了,有模有样地说:“我可以陪你打游戏打一会儿,就半个小时,玩够了得写作业,知道不?”
    安可看到两个儿子上了楼,心情复杂,回头看到丈夫和妈妈坐在沙发上在看相册。
    冯长龄从岳母那知道了谢沂春的事,他也出了几份力,但关键不是这个,他觉得挺愧疚的,当初谢沂春还小的时候他应该坚持一点把孩子带过来养的。
    隔一辈带孩子总不如父母周全。
    元旦剧组放假,他来之前就和老婆商量把谢沂春和岳母都接过来一起住,一是岳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今年就生了场大病,该有人照顾,二来是把谢沂春接到他们身边教养。
    暑假一起待了两个月,安可对大儿子偏见其实没那么多了——虽然还是偏心——有几回她去看谢沂春演戏,演得是真好,比她自己年轻的时候好多了,就是太久不接触了,她欣赏这个男孩子,却觉得不太像自己儿子。除了长得像,别的好像哪都不像。
    冯长龄先拿出带过来的礼物,是谢沂春暑假在剧组拍的图,装了一整本相册。
    外婆当时也拍了不少照片,不过肯定比不上专业摄影师,把小花拍得特好看。
    洛寒过来找谢沂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客厅桌子上那本敞开的相册了,他不经意地撇了一眼,好像是谢沂春?
    外婆说:“小花在楼上呢。”
    洛寒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看相册里的照片,问:“挺好看的,小花放假去影视城拍了这个玩?”
    冯长龄没有避讳地说:“剧照,不是写真。小花演了少年汉武帝,戏还没拍完,明年可以拍完,大概后年会在电视台播,到时候可以看看啊。小花演得可好了呢。”
    洛寒突然推门进来,谢沂春打游戏正打得开心,吓了一跳,手一滑。
    直接game over了。
    谢沂春转头就看到洛寒站门边跟个黑面神似的,赶紧把游戏手柄给扔了,辩解说:“我、我就今天我弟来了陪他玩一会儿……我作业都写完了!真的写完了!”
    谢沂春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马路。
    十月是秋老虎的尾巴,这天特别闷热,热辣的太阳贴在晴空上。
    附近是新区,没什么店,荒无人烟,马路两旁种的都是小树苗,可怜巴巴的阴凉只能遮住小虫子。
    不远处马路边有个女孩子,蹲在自行车旁边,满头是汗,手上也是脏兮兮黑糊糊的机油。一看就知道是车坏了。
    谢沂春在她旁边停下来,问:“你车坏啦?”
    女生都快哭出来了,摇头:“我把钥匙弄丢了,开不了锁,手机也没电了。”
    谢沂春说:“我借你手机吧。”
    他掏出手机,发现自己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顿时讪讪:“我手机也没电了。”
    他想了下,说:“我刚才过来看到那边有人家,我给你过去接个钳子什么的过来把锁给剪掉可以吗?”
    于是谢沂春过去借钳子,这家人也挺好心的,借了钳子给他,但是家用的钳子太小,剪不了这个车锁。
    谢沂春又去还钳子。
    大妈问他:“剪开了吗?”
    谢沂春说:“没有,这个太小了,剪不开。”
    大妈告诉他:“喏,你往那边那条路走个五百米吧,有个摩托车修理店,说不定可以给你们修。”
    谢沂春就把自己的车停在路边,扛着妹子的自行车帮她搬去摩托车修理店。
    女生一直说要一起抬,谢沂春说:“我来吧,没关系,你是女孩子嘛。我力气大,我搬着一点都不重的……你帮我拿下包就好,我买了一瓶水还没喝过,就在包里,你要不要喝两口?我看你被晒得脸都红了……”
    其实他都是装逼的,累得脸都涨红了,过了会儿还停下来,想歇一下,还要装模作样地说:“我脱一下外套,怕衣服弄脏了。”
    他把外套脱了,系在腰上,露出里面的黑色T字背心。谢沂春可能因为外公那边继承来的血统,从小就白,小时候长得太精致,有人笑话他是娘娘腔小白脸,他尤其讨厌,故意把自己晒黑。但他这个肤色晒出来不是黑黄的,而是涂了蜜般的浅小麦色。
    他脖子肩膀的线条尤其好看,鬓边后颈脖子上挂着晶莹的汗珠,两条胳膊使劲儿的时候肌肉会绷起,一看就让人感觉充满了力量。
    他终于把自行车搬到修车店,修车师傅拿大钳子帮他们剪锁,咔嚓一下就剪掉了,都没收钱。
    谢沂春跟师傅道谢:“谢谢师傅啊。”
    修车师傅说:“小伙子和女朋友出来不要犯这种错啊,约会都泡汤了吧。”
    谢沂春说:“不是我女朋友。我就一个路过的好心人。”
    走时女生还问他名字和电话号码说回去以后想谢谢他,谢沂春坐在自行车上,两条长腿着地,双手抱臂,酷酷地说:“不用了。我就是闲着没事,又不是想泡你。”
    女生闻言脸红了下,刚想再问,谢沂春已经骑上车风一般地走了。
    虽然谢沂春没告诉她名字,但她很快知道了谢沂春的名字。
    没办法,谢沂春太出名了,谁不知道x中的校草啊,还有别校的女生过去看他呢。
    这女生不和他同校,她本来也没去特地打听,有天去谢沂春的学校找她初中同学,居然见到谢沂春了,这次拍了照片下来,一问就知道谢沂春的名字了。
    她觉得这都是缘分啊。
    这些天她总是想到当时谢沂春出现的场景,像天神下凡一样,救她于危难之中。还有那个背影,她每次回想起来,就觉得特别安心和可靠。
    她迷上谢沂春了。
    但她是有男朋友的。
    她就和男朋友提了分手,准备追谢沂春去,她打听过了,谢沂春现在没有女朋友。她自恃长得可爱,女追男隔层纱,总能被她追到吧?追不到也没关系,她现在已经对前男友瞧不上眼了。
    说做就做,她甩了前男友第二天就跑去堵谢沂春递情书。
    谢沂春都不记得她是谁了,没收,她持之不懈接着来,轰轰烈烈地追求。
    她前男友没多久知道了这件事,觉得这女朋友刚和自己分手第二天就去和人表白,绝对不是刚勾搭起来,感觉头顶发绿,认定了谢沂春撬他墙角。
    这个男的不得了,这是个混社会的小流氓,又正好是叛逆期,纠了一帮子所谓的兄弟,要去揍给他戴绿帽的谢沂春。
    那天是周三。
    谢沂春放学,抢着在洛寒前边冲出教室,这样才能体现出是他不理洛寒。
    他刚走出校门刚到停车场拿车,就被一群人给围住了:“你小子就是谢沂春吧?”
    谢沂春皱眉:“干什么?”
    带头的男生伸手要推他:“你抢别人女朋友你都忘了?”
    没推动,场面一下子有点尴尬。
    谢沂春纳闷了,他都单身大半年了,难道是以前的事,可他交往过的女孩子好多,不确定的问:“你说的哪个?”
    把这男生给气的上手要揍他:“你他妈……”
    谢沂春可是练过的,等闲一两个小流氓可打不过他,这男生没揍成,反被揍了,摔在一辆自行车上,把那一整排车都给弄翻了。
    谢沂春甩甩手,瞪大眼睛:“神经病吧?莫名其妙。”
    在场的人都缄默了一下,男生太没面子了,气得说:“一起揍他。”
    谢沂春顶多能同时对付两三个人,这么七八个人围上来,他就对付不过来了,想逃也逃不掉,被人从后面抓着手,又从前面狠狠在肚子膝击好几下,脸也挨了几拳。
    洛寒走到自行车库外面,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门口不进去,走过去就听见有人在说:
    “谢沂春又被揍了。”
    “好像说是他抢谁女朋友。”
    “谁让他那么不检点啊。活该!”
    “卧槽,有十几个人呢,他会不会被打死啊,要报警吧?”
    洛寒一听,拨开人群拼命挤进去,看到了车库里的场景,谢沂春倒在地上,蜷缩着,有五六个人围着他往死里踢。
    洛寒只看了一眼,血就直往脑袋里冲。
    “小花长这么高了啊。”
    “真孝顺。”
    “越长越帅了。”
    其中有一位叫做陈牧,殿堂级的音乐人,是外婆的得意门生,像她的半个儿子,他的制作室谢沂春想去的话,可以随便逛的。去年初中毕业的暑假,谢沂春因为好奇制作唱片还跑去玩了两三个星期。他每回都是这样,对什么感兴趣了就废寝忘食研究,因着聪明学什么都快,又都不求甚解。所以外婆和洛寒都说他三分钟热度,不值得信任。
    陈牧叔叔算是他的音乐老师,还撺掇着他要给他签公司出唱片,谢沂春志气高,牛逼哄哄说要自己作词作曲。
    许多音乐人成名曲都是十七八岁的时候写的,或者说有些曲子只有十七八岁时写得出来,后来学得多了反倒磨灭了当年的灵气。
    陈牧问谢沂春:“小花啊,你的歌都写得怎么样了?”
    谢沂春很有自信地说:“还在写呢,写好了你给我看看。”
    外婆笑了:“胡闹。”
    做完手术观察了几天没多大事,谢沂春就带外婆回家去了,还和外婆邀功自己会做饭洗衣服了,外婆结结实实夸了他一通。
    他犹豫了好几天,在放学后,找了个空,和洛寒道了谢:“我外婆说让我谢谢你。”
    提到老人家,洛寒的态度没那么生硬,但也否认了自己的功劳:“和我没关系,是我爷爷刚好发现了。”
    谢沂春是真的怕外婆出事,这要是发现得晚了,简直不堪设想……如果外婆没了,他会怎样呢?
    谢沂春看洛寒愿意和自己说话了,小心翼翼地说:“你上次说我连照顾自己都不会……我最近都学会做饭了,还会自己洗衣服了……都两个多月了,你还在生气吗?”
    洛寒望着谢沂春,眼神复杂难辨,谢沂春看不懂他的情绪,但绝不是没有感情的。他垂下眼睫,像是陷入在另一个世界,轻声说:“果然你外婆还在的话你就不会……”
    谢沂春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洛寒再抬起来头,眼底的光芒已经藏了起来,“你外婆才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好好孝顺她,多听你外婆的话,不要做惹她生气的事了。”
    洛寒觉得自己果然是做对了,就应该这样,把他外婆还给他,自己则应该远离他。
    可是这样一来,毛毛怎么办……他这辈子还能再见到毛毛吗?毛毛是他亲手一点点养大的啊。
    谢小花小朋友突然明白自从洛寒出院以后给他的违和感是哪来的了——洛寒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他的行事作风,整个人的气质和气场,举手投足之间,都变成了大人,像是长辈。
    看他的眼神和说话的态度都是居高临下的,照理来说,谢沂春是很讨厌别人这样的,可这是洛寒,他不讨厌还觉得喜欢。不是洛寒身上有他喜欢的样子,而是洛寒什么样就是那他就喜欢什么样。
    今天洛寒和他说了两句话,谢沂春还是很开心的,他现在坐在教室最后的角落里,但还是能看到坐在教室中间那排第三桌的洛寒。能看到一个侧脸,洛寒的鼻子很高,但是有个驼峰,算命的说他命途不顺将来会有个大劫,过不去的话,会有性命之虞,洛寒说那是封建迷信。
    谢沂春是信一半,外婆信这些,小书房里专门设有供奉菩萨的神龛。外婆说世间因果,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假如真有那样的劫难,他愿意替洛寒去承受。
    一整节数学课,他都在夹在书本里的白纸上偷偷画洛寒的脸。
    他画了两节课,觉得自己画得特别好,刚下课,美滋滋的在欣赏呢。
    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哇!谢小花你不好好上课在画什么?在画哪个女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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