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袍狱卒

第66章 徐苦圣宠换精兵,臭棋篓落子有八

    
    重新回到风雪夜色里,徐苦从震撼中回神。心情很是不好。
    一则只要有些血气的,看见那些字迹都会觉得沉重。二则许多之前想好的步骤由于姜太阿的出现变了味道。
    梦无忧和老太监不惜触碰禁忌,将东厂官署选在老皇陵,目的并不难猜。
    磨刀。
    无非是想他见了这大峦的英雄气概,做事能勇猛精进些,家丑都给你看了。
    表达了信任,也挖好了坑。
    姜太阿的作为,是忠义也是大逆,就在你东厂官署的后院,查还是不查?
    查了背负恶名,不查职责未尽。脑中再次闪过魏红鸾倩影,徐苦深吸口气。
    “好酒好肉任他自取,没有咱家口谕,谁也不许到王冢那边去。违令者斩。”
    吩咐过值夜的厂卫,徐苦裹紧了领子,往净身房边的小屋走去。
    本来想去趟司礼监找老太监出个主意。客曹尚书夫妇服毒的事没有那么简单。
    若去察查,定会拔出萝卜带出泥。以他这官署都没修完的东厂,应对必然狼狈。
    现在出了这事反倒不想去了。索性亮下刀,让景福殿里的那位瞧瞧锋利程度。
    自己怀里,正揣着这大峦宫女近些年的花名册。每年都要新招三五十个。
    可这宫里的人气儿可始终未见涨。只冼玉宫,今年就招了十几人。
    为啥交给自己这花名册,徐苦心知肚明,萧宦两党都是肉中刺,但萧党更疼。
    “咱家说的事儿跟大伙儿说了没?”
    回到小屋,宵夜是两碗素面。小德子和徐苦挤在小桌上狼吞虎咽。
    官署要月底才能修好,之前还得在这里住,点名让小德子当了邻居,方便沟通。
    “嘿,说啦。咱家刚说一半就全同意了。都夸跟着厂公有银赚呢,名单已备好了。”
    小德子两眼放光道。
    “找机会给憨子拿去登记。以后都算商会的供奉,按月分红利的。”
    “得嘞。”
    收拢这些太监,徐苦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个人格魅力。只能找更坚实的手段。
    柴氏商会的供奉,那可是等级极高的。每月分的银子都够置块地了。
    这点上小德子很服徐苦,端的大气。
    自己在干爷爷那伺候这好些年,也就得了几颗冬珠,还都被他拿去打点关系了。
    徐苦又拿出一块翠玉给了小德子,吓得他忙慌站起,“厂公使不得,出卖干爷爷的事儿咱家可不敢做。”
    “谁说要你出卖程公了?”这次轮到徐苦发蒙了,这厮脑袋里每天想的都是什么。
    “这太贵重了,咱家还以为……”
    “进内宫的路子给咱家准备三条,随时能用的,别说你不知道。”徐苦道。
    “每次都盘查很久容易招风。”
    ……
    “你出去候着吧。”
    柔仪殿内,秦丝涟屏退了坐门墩打瞌睡的温雅,面带愠色,揉捏着自己的肩。
    自从萧嫣入了宫,萧婉的性情又难以捉摸了几分。对这后宫其他人的整治变本加厉。
    抓着温雅丢泥巴,说是弄脏了石狮子。罚秦丝涟提桶给擦的。
    “厂公若是来安慰的就请回吧。丝涟只遭了些罪,还是要强过那些罚跪雪地的。”
    徐苦对秦丝涟知晓自己身份毫不意外,毕竟要给自己拨羽林卫入东厂了。
    父女之间,怎能真的没有联络的路径。只是平时很少使用就是了。
    徐苦揉了揉额头,这戏演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再装下去也没意思。
    “娘娘,夤夜之间屋内没有旁人,咱家捅开窗子说亮的,别兜着了。”
    “厂公此言何意?”
    秦丝涟脸上凄楚可怜的样子褪了些。
    “咱家保未来两月娘娘圣宠不衰,娘娘也帮咱家得到所需的可好?”
    秦丝涟望着这仅有一面之缘的男子,最后一丝凄楚也不见了影子。
    许是同道中人,净身换了这执掌生杀的位置,是比她还狠,还肯付出的角色。
    在这样的人面前扮那可怜相,恐怕只能徒遭耻笑,倒是先前走了眼。
    还以为只是个巴结自己爹的小卒子。
    秦丝涟一笑,带着几分自嘲,“厂公这般说不怕陛下不喜?刚上位理当安分些的。”
    论伺候人的手段,秦丝涟绝对是个中好手,超出秦相如的认知的那种。
    只是不敢轻易使用罢了。封嫔之前装着借酒劲儿超常发挥,让梦无忧尝了甜头。
    “娘娘也没动机卖了咱家。”
    “再说了,之前治粟内史安插在柔仪殿的婢女扔在哪眼枯井了,娘娘心里没数?”
    徐苦哂道,神色比秦丝涟还清冷三分。
    “厂公在威胁丝涟?”
    “只是叫娘娘知道这宫里的险恶。咱家只是在冼玉宫喝了杯水酒,就被净了身。”
    “整治萧家的念头不敢生,也没那么粗的腰去抗衡偌大势力。”
    “不过帮着娘娘和争争上位还是有胆子的。做与不做,娘娘一句话。”
    徐苦拉把凳子坐下,给足了秦丝涟思考的时间,“咱家等一炷香。”
    “厂公需要丝涟做什么?”
    秦丝涟稍一思索就问道,徐苦暗道果然,这秦丝涟是个野心十足的。
    “给秦帅带个话,那两百羽林卫给咱家拨最精锐的,莫拿歪瓜裂枣糊弄。”
    “另外,我要安排一个人进羽林卫,顺便也给拨过来便是。成交吗?”
    徐苦凝视着秦丝涟的眼。
    “未来两月太笼统,丝涟写几个日子给厂公,陛下肯宠幸自是最好。”
    “爽快。”徐苦满意点头。
    “另外,我这厂公的身份暂时不能漏,未来还要在这后宫卖点东西的。”
    “卖东西?”秦丝涟不解。
    “物美价廉,童叟无欺。娘娘若信,到时候可以多出资一些。分润保准很肥便是。”
    ……
    骁虎关望楼上。
    还是那根柱子,还是那个火盆。只是脚边多了几个空酒囊。
    几封信已被烧尽,不时有纸灰飘出。
    “要不说军帅这下面都是刺儿头。只这值夜时饮酒,便是不遵军律。”
    王观子手把一个精致陶壶,茶香四溢。壶嘴一道水汽在寒风中盘旋蜿蜒。
    “喝你的猫儿尿去,竟说些废话。”柴三虎打个酒嗝,“外面倒是安静,里面可是乱套了。”
    “话说陛下整出了东厂,徐小子当了头。让你写的东西呢?”
    王观子手捻须髯道:“昨晚就送出去了。”
    “你个老犊子可别整事儿!这里面还有魏丫头。”柴三虎一瞪眼。
    “还没那么闲得慌。”
    东厂的设立搅浑了水,棋盘终于又有了看头,王观子已经悄然落子八枚。
    师兄啊,师兄,这次你会发力吗?
    王冢小屋里的姜太阿打了个喷嚏,骂两句,又继续睡了。
    脚边刚送来的醉仙酿,已经喝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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