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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倒真的有个娘儿们?”领头男人的眼睛亮了亮,但明显不如一开始那般兴致勃勃了。
沈步月像是吓得厉害,被找到这层破绽,整个人都吓得哆嗦起来,哭的凄凄惨惨的道:“老……老爷……!求大爷放过我们老爷吧,妾身腹中孩儿还未满四月,若是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可怎么是好?”
说着还哀哀切切的往那还是没有动静的男人身边挪了挪,那领头的男人不是很感兴趣的看看她,又看看没了声响怕是一脚被踹晕过去的他们“老爷”,问道:“这人是你的相公?”
沈步月摆出一副似乎被问倒了的样子,脸上微微泛红,过了一会儿才期期艾艾的道:“老爷说将我带回去就娶我进门。”
领头男人接着问:“那他刚才还说老婆孩子?”
沈步月面上赧色更甚,小声道:“老爷……老爷之前在大烨成过婚,但是老爷说了,只要妾身的肚子争气,他会抬我做平妻的!”
最后一句话也不知道是为了说给谁听,声音稍微大了些。
那领头之人将沈步月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两声道:“这伪装的是真不错,老子一时间根本没看出这是个女的!你说你们回个家还要费力易容作甚?莫不是你是那晋国的罪人?”
“妾身,妾身不是!”沈步月柔柔弱弱又出了哭腔,手也从胸前掏出手帕来抹着脸上的泪,抽抽噎噎的解释道:“只不过老爷说,这一路上不太平,妾身……妾身又生的好看……正好小时候在晋国学了这些东西,老爷便让我易了容出门,说……比较安稳。”
领头之人哈哈大笑,又踢了踢他们的“老爷”一脚,啐道:“倒是把老子们当成强抢民女的恶霸了不成?来来来,你倒是把这易容去了,让老子们见识见识是什么闭月羞花的美人,出个门都要易容?”
这人这样一说,白雪立马就有些紧张的握紧了拳头,眼神不自觉地看向沈步月这边。
虽说这群盗马贼自诩是不会被美色迷惑,可是沈步月那张脸太有冲击性也太容易招致祸水,且不说他们会不会见色起兴,单说这张脸会不会暴露沈步月的真实身份就难说。
不料沈步月只捏了衣角扭扭捏捏了片刻便小声道:“还……还请大爷稍等片刻。”
说着便转身从怀里掏出了一瓶药水,躲着目光抹在脸上,片刻后从面上除去了这张中年男人满是风霜的脸。
却不是倾国倾城的原色。
白雪有些不敢看,却在看见的第一眼稍微愣了愣。
中年男人的人皮面具下,确实是一张柔美的女子面庞,但是却不是沈步月本来的脸,只是一张算的上中等偏上的普通姿色,若说好看也算得,只不过远远不及沈步月本来的面庞那样会惹事生非。
这一群盗马贼显然都抱了期待的心思,但是这面具一揭下来便嘲讽一样的哼笑出了声,那领头的男人更是愣了半响才皱眉道:“你们家老爷莫不是把我们当做没肉吃的和尚了?真以为我们没见过女人啊?”
沈步月被说得脸色忽红忽白,显然是窘迫的可以,但还是强撑着解释道:“我们老爷……本来就比较爱惜我,他说妾身,是……是世上难得的美人。”
有些愚钝蠢笨的话语很快便让盗马贼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领头之人更是笑得豪放,指指沈步月笑的捂肚子。
正在这时候他们“老爷”终于悠悠转了醒,一见沈步月站在那里连忙连滚带爬的窜过去,沈步月也会意的喊道:“老爷——”
早已经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暗卫从善如流的对答道:“还求各位老爷放过我家兰兰,她腹中孩子还不到四个月呢——”
领头之人好容易笑够了,瞅瞅这个“老实巴交”的小贩,又看了看满脸都是泪痕的“美人”小妾,挥挥手道:“算了算了,你们也算是给我找了个乐子,走吧走吧,日后可要多交些东西过来,听着没有?”
又拎着“老爷”的领子教训了一句,领头之人终于挥手示意四周的小弟放走沈步月一行人。
可还没等沈步月这口气送出来,几人仓皇低下身子捡包袱的时候,便听那书生模样的人冷冷道:“三哥就这么放走这些人?”
领头之人歪头看看他,问道:“那还要怎么样?把这个女人留下给你当媳妇?不是我说,你家里媳妇也比这个好看多了吧?”
说罢又是一阵哄笑,可那书生却不见脸色的太多变化,只是勒马又悠悠走到沈步月面前,上下打量她一番道:“姑娘似乎还有隐情,为何秘而不发?”
沈步月吓得往“老爷”身后拼命躲。
这“老爷”也上道,冲着这书生模样的男人连连作揖道:“大爷大人大量放过小人吧,明年定然备上更丰厚的过路费给大爷们,现今……就不要再为难贱内了吧?”
书生模样的男人似乎对他们“老爷”的话置若罔闻,只是皱着眉头看着沈步月。
而沈步月虽然躲避着他的目光,却也左闪右躲的将这人的模样看了个七七八八。
这人的模样……倒是好生眼熟,还有这周身的气度,不仅像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更像是个……官宦人家的公子,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出与这些盗马贼完全不一样的贵气。看起来完全是不会跟这些人混在一起的人。
暂时倒是想不起这人究竟是在哪儿见过,沈步月也只好先哭哭啼啼的把戏演下去:“大爷在说什么……小女子实在是听不懂,求大爷行行好,放过小女子吧,呜呜呜……”
那书生凝视着沈步月,似乎还想要从她面貌上看出什么来,那领头的男人已经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反正乐子都已经找够了,钱也拿的差不多,放人走得了,难不成还要将人杀了才行?”
那书生听领头之人这样说,面上还有些不甘心的意思,但没有再做追究,调转马头往后退了几步,算是妥协了。
沈步月一行人连忙“老天保佑”“谢谢大爷”的七零八落的往外跑,但是还未等跑出几里地,后面盗马贼的马蹄声却又响了起来,还伴随着一开始的哨声,但这哨声跟一开始略有些不一样,似乎还有什么人在黑夜中压抑的呼喊。
“官兵!有官兵来了!”
盗马贼们骑上马很快便超越了他们几个,可是后面追上的马蹄声震天动地,连人站在地上似乎都感觉到颤抖,可是他们这一行人却丝毫不见恐惧,只是远远看着盗马贼的马蹄掀起来的烟尘,很快又被后面追赶上来的官兵覆盖,渐渐弥漫成看不见的景色。
官兵的马过去了几十匹,一个银甲小将勒马在他们身边停下,马鼻中透出缥缈的烟气,他翻身下马,再喊一声:“今晚谁第一个抓到那盗马贼的头领,官升一级黄金十两!”
听了这话官兵的前线跑的更加快,可这银甲小将却直直走到还带着伪装人皮的——
白雪跟前。
皱眉道:“你这又是什么打扮?易容就算了,非要弄的这样恶心人吗?”
白雪憋不住笑,扑哧一声笑出来道:“郑公子又认错人了!”
沈步月冷着脸上去一巴掌兜头抽在郑弘轩头上,骂道:“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能一点长进都没?就这么几个人还能认错?”
身边的几个暗卫都已经笑着冲着郑弘轩行礼退到一边,郑弘轩受了这一巴掌,万般不服气的嘟着嘴怨怼:“你每次易容都不一样的,让人怎么猜得到?”
沈步月懒得与他在这里斗嘴,索性上去,将自己冻得冰凉的手伸进他的脖领子里,冻得他嗷嗷叫,还要红着耳根低斥道:“在我的属下跟前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沈步月凉凉的看他一眼:“不能。”
而后转过去将手中的药水接着抹在脸上,片刻后将那张素净的女子面皮也一并摘下,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就算是这几日奔波劳顿,沈步月的神色略有些疲惫,但是仍旧是掩盖不了五官之间逼人的美丽,尤其是在这大漠中清冷的月光照耀下,将她整个人的轮廓泼墨一般的浸染的更为深邃和圣洁,纵然身上的衣服脏乱的让人不屑一顾,但是有这张脸在,就好像这种衣服在她身上也变成了仙女的轻纱,耀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在她揭开面皮才路过的士兵都不自觉的被这样一张脸吸引了目光,动作都轻缓了许多,郑弘轩显然也注意到了,赶忙严肃起表情来,又训斥道:“今夜突然接到军令,前来营救长乐公主,如今人已经救到,只要再抓到贼寇便能圆满完成任务……还不快跟上?”
郑弘轩严肃说了几句说了没得到什么效果,到最后只能是大了声音才吓住一两个的目光,可还是有不少人骑马走了转头还在看沈步月。
今日的任务已经不用太过大肆渲染,只要是今夜见过沈步月的人,不会有人不记得,明明是在塞外几十里的地方巡查,却忽然军令下来要他们来这片大漠围剿盗马贼,营救早已经出嫁晋国的长乐长公主。
那张脸实在是绝世,有着无人比拟的风采,让人过目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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