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星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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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在山崖间的“白龙”号内，已经派出几个远程机器人去侦察周围情况，但那些猛兽战机似乎对任何机械产物都极为敏感，没有几分钟，所有小机器人都被击毁。
    万般无奈之下，交流团决定派人去侦查。八戒一如既往地立即装作浑身上下肚子疼，悟空冷笑一声，与自愿请命的悟净出发。
    按照悟空的话来说，他们两个联手，别说侦察，弄不好顺手就将捣鬼的敌人全给收拾了。
    两个人从飞船底部的舱门一跃而下，悟空利用飞行术、悟净施展忍术，两人从数百米高度悠闲落地，没有半点损伤。他们沿着山底小路向前走去，虽然浓雾遮掩住视线，但悟空的心眼能清晰感应附近的生命气息与异能气息。
    一路上，不时有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回巡逻，悟空从对方体态、手脚裸露部位来看，应该都是兽人无疑。本来悟空想抓几个活口，但见各巡逻队之间来往甚密，唯恐打草惊蛇，只有暂时放弃原定计划。
    忽然，悟空感觉有些不妥，因为他心眼的感应力越来越弱，甚至差点与巡逻队撞上，才发现敌人，如果不是他们两个身手敏捷，恐怕早就跟对方交上手。
    虽然如此，悟空却当即肯定了两件事：
    第一，这浓雾是人为，并特意添入针对“心眼”的物质，很显然他们是冲着悟空而来，冲着文化交流团而来，并非一时兴起的打劫。
    第二，这些敌人不是简单劫匪，他们一定跟玉瑞那伙人有关。看起来，“弥罗宇宙安全部”始终是要跟“贞元文化交流团”死磕到底。
    同时，悟空又疑云顿生：为什么玉瑞要指挥这伙人将交流团困在这里？他们是要拖延时间，还是打算从交流团处夺取天机所在的秘密？或者两者兼有？如果他们要拖延时间，玉瑞那小子究竟想干什么？
    怀着疑团，悟空带着悟净，继续往前走去，不知不觉竟然走出了山谷，雾气也渐渐稀薄，夜幕却降临下来。
    原来，虽然这山群连绵不绝，“白龙”号所在的位置，却离一处出口较近。
    悟空毫无走出险地的喜悦，这恰恰说明失去了心眼，他也失去了敌人的方向，敌人一定不在山群外。
    当悟空将心眼失效的事情告诉悟净，悟净也大吃一惊，没有了心眼绝技，他们别说找到敌人，就连在如此复杂的山谷中回到“白龙”号都成了问题。
    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夜色中突然出现一点光亮，暂无选择的他们只能如同在冰凉海水上漂流的孤舟，往那遥远灯塔般的微薄光明走去。
    走了没多久，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间孤独的茅屋，隔着窗户依稀看到屋内有位震旦族的老大妈在忙碌着什么。
    悟空上前轻轻叩门，那老大妈警觉问：“什么人？”
    悟空：大娘，我们是过路的，能不能进去喝碗水？
    大妈：（狐疑）过路的？别开玩笑，在这雾隐界，除了军人和奴隶，哪里有过路的？
    悟空：军人？奴隶？大娘，我不知道您说什么？我们既不是军人，也不是奴隶！
    屋内沉寂了片刻，木门打开一丝缝隙，屋内大娘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被绑架进来的吗？”
    悟空：（略作思索）算是吧！
    大妈：（赶紧开门）快进来，快进来，别让人看见！
    悟空两人赶紧溜进去，大妈又仔细观察，见周围确实没有人，才把门紧闭。等兄弟两个坐下，大妈送上热水，关切问：“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悟净：逃出来？我们并没有被抓住啊！
    大妈：（拿出一盘瓜子自己嗑起来）哎呀，孩子啊，被折岳军抓住不丢人啊！被他们折磨也不丢人啊！来，说说，尤其是他们怎么折磨你们的，大娘就爱听这段……
    悟空：（一时无言）……看出您有这爱好了。不过要让您失望了，我们真没被抓住！
    大妈：没抓住还是没用刑啊！你这猴子没被用刑，我信，看你跟那帮兽人长得好像有点血缘关系似的！这位，长得像震旦人，不可能没被用刑吧？说吧，别客气！
    悟净：（略感无奈）大娘，我真的没被抓住，更没被用刑。我们的飞船设置了高智能自动驾驶装置，虽然我们都昏迷了，但那个什么军也没抓住我们。
    大妈：（失落）那多没劲啊！
    悟空：（不满）我说大娘，您就那么希望我们被抓去折磨吗？
    大妈：别这么说啊！你们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这不是关心你们吗？没抓住没关系，要有心理准备，迟早会被抓住的，被抓住就一定会被用刑的！
    悟空越听越郁闷，正要发火，悟净赶紧岔开话题：“大娘，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大妈：（大大咧咧）我叫封丹琼。
    悟空：（低声嘀咕）是够疯的……
    悟净：哦，封大娘……
    封丹琼：通常懂事的，都叫我封十八姨。
    悟净：（赶紧改口）封十八姨，您刚才说这里不是军人，就是奴隶，不知道您是……
    封丹琼：我是奴隶家属，这雾隐界里，只有我可以住在山外。
    悟净：那其他人呢？
    封丹琼：兽人在山里当折岳军，震旦人都在山里当奴隶！山外边除了我，就都是荒原，没有人了！
    悟空：那为什么你可以例外？
    封丹琼：因为我儿子虽然是奴隶，却是奴隶的头子，就是奴隶里最大的那个。南山大王为了表彰他，才恢复我自由身，允许我在山外居住。别看这山外都是荒原，但没有雾霾啊！空气好啊！这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悟空：那你吃什么，喝什么？
    封丹琼：我儿子孝顺啊！而且别看他是奴隶，他是个有假期的奴隶，每十天就有一天休息，他就会带着足够的食物来看我。有酒有肉，都是南山大王赏的！我自己也能种点菜什么的，不过，只有我跟前的这点田地能有收成，山外其他土地都被污染了，啥也种不出来。
    悟空：（眼珠一转）不知道他上次来看你是哪天？
    封丹琼：算起来是八天前了，明天他就又会来看我了！
    悟空：（忽然转为媚笑）我说疯子大……啊，不是，封十八姨，不知为什么，看见您，我就想起我妈……
    封丹琼：（怒）你敢骂我是猴子！
    悟空：（忙解释）不是，不是，我妈妈其实是个震旦人，跟您一样美丽大方。我是一个混血儿。
    封丹琼：美丽大方？那确实很像我啊！
    悟空：（故作伤心）我妈妈已经离开很久了，我已经很久没有给她捶背了，我非常思念她，请问我可以给您捶捶背吗？就当是给自己妈妈再捶一次背！
    封丹琼：哎呀，这孩子别看是个猴子，也很有孝心啊！我必须圆你的心愿，来来，我正好有点腰酸背痛！
    于是，在悟净诧异迷惑的眼神中，堂堂齐天大圣破天荒地给一位与美丽大方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大妈捶起背来。
    悟空毕竟是第一次给人捶背，开始被诸多挑剔的封十八姨屡屡斥责，但是这猴子也算善解人意，渐渐掌握了捶背的诀窍，让这位好为人母的大娘渐渐感到满意。
    看着对方沉浸于享受的模样，悟空试探着问：“封十八姨啊！能不能求您点事情啊！”
    封丹琼：（赶紧拒绝）我有一个儿子就够了，我可不收干儿子！
    悟空：……那个，您放心，我也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封丹琼：那你还有什么事啊？
    悟空：其实也很简单。我们呢，莫名其妙被劫到这里，我觉得一定是那里弄错了，我想去见见那个什么折岳军，跟他们解释一下。他们一高兴，说不定就放我们走了！
    封丹琼：哼，说不定他们一高兴，就把你们杀了！
    悟空：放也好，杀也好，我们现在既然来到这里，不见见这里管事的，我们也活不下去，对不对？听您刚才那意思，令郎虽然是奴隶，但也很受那管事的信任，能不能让他带我们去解释一下。如果我们说服不了那个大王，那也算尽力了，死也可以瞑目了！
    悟净：（终于明白悟空用意）对，对，对，封十八姨，您就帮帮我们吧！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只能求您了！
    封丹琼：哎呀，什么死不死的！你们这些孩子呀，就是不把自己命当回事！再说了，如果你们要见南山大王，不会找外面巡逻兵吗？
    悟净：哎呀，封十八姨，那些巡逻兵多野蛮啊！要是找他们，肯定是被打个半死再给拖去，那还怎么解释啊？
    封丹琼：（点点头）说的也是，那些兽人对我都不客气，更不要说对你们了！
    悟空：再说了，那些士兵抓我们回去是立功，如果是令郎带我们回去也是立功。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便宜令郎呢？
    封丹琼：嗯，对，对，对！有功劳也给我儿子，给那些野蛮人干什么？
    正说话间，悟空和悟净忽然都听见门外来了人。不等他们作出反应，就听到打雷般的敲门声伴随着粗鲁的催促声，这肯定不是封丹琼儿子，谁会敲自己家门跟强盗砸门一样。
    封丹琼立即示意悟空二人藏到厨房，自己一边嚷着“叫什么叫，叫丧啊”，一边缓缓走去开门。
    随着房门打开，数名军人立即不由分说闯入。为首者貌似虎人却并不强壮。但不要因此就小瞧了他，这位名叫“枭獍”的兽人可是个狠角色，小时候就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所以，他对封十八姨没有半点客气，怒问道：“奴隶，有没有看到陌生人？”
    封丹琼：（不满）我再强调一遍，我现在是自由人，我儿子才是奴隶！
    枭獍：（冷笑）自由人？那你为什么离不开雾隐界？别骗自己了，改了个称呼，可以自己孤单单住个房子，就不是奴隶了？哼，清醒点吧！在这雾隐界里，只有兽人主子和奴隶，认命吧！奴隶！
    封丹琼：（愤怒）你……
    枭獍：你什么你，老太婆，整个宇宙就是这样，弱肉就需要被强者来食用！弟兄们，给我仔细搜，不用给那个什么奴隶头目留面子！
    有枭獍发话，其他兽人士兵立即开始肆无忌惮地大肆搜查，封丹琼无论如何喝止，根本毫无作用。更让封丹琼心惊的是，枭獍竟然向厨房走去，那正是客人们的藏身处。
    封丹琼见别的兽人士兵没有注意到自己，在枭獍掀门帘之时，这位大妈情急之下拿起了扫帚，准备向那小头目后脑勺砸过去。
    可是，当门帘被掀开，厨房里一切正常，根本没有任何可疑人或者藏人的地方。一无所得的枭獍刚回头，却看到惊愕发呆的封丹琼举着扫帚，他厉声问：“你要干什么？”
    封丹琼：啊……厨房太脏了，你也不说一声就往里闯，我这不是要打扫嘛！
    枭獍：扫地干什么要把扫帚举那么高？
    封丹琼：啊……打扫嘛，不仅仅是要扫地，还要扫蜘蛛网啊！
    枭獍：这哪里有蜘蛛网？
    封丹琼：你看不到蜘蛛网就是没有吗？你看那里不是有蜘蛛嘛！有蜘蛛就随时会结网的嘛！
    枭獍：你神经病啊！
    封丹琼：我神经病怎么了？我高兴！
    枭獍：懒得理你这个疯奴隶！
    说着，枭獍见到处都没有收获，转身就走。
    望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家，封丹琼怒不可遏，扔下扫帚，就要冲出去跟枭獍算账。她走到门口，又突然想到了悟空、悟净，急忙关上门，回到厨房轻声喊着客人。
    随着封丹琼的呼唤，那两只蜘蛛化作悟空与悟净落地。封丹琼先是一惊，半晌才说：“你们两个会变身啊？”
    悟空：（耸耸肩）雕虫小技！不好意思，连累您了！
    封丹琼：（没好气）不关你事，那些兽人兵，看不惯我这自由人，总找我麻烦！迟早没好报，不遭雷劈，也会出门被大风刮到悬崖里摔死！
    悟空：（不解）刚才那虎人说得也对，为什么您不能离开雾隐界啊？
    封丹琼：为什么要我离开啊！这雾隐界，最早是没有人的，是我们震旦人先来到这里的。我们本来开辟出无数的良田，凭着双手安居乐业！结果那帮各种畜生进化来的人……那猴子，不是说你啊！我们震旦人也是猴子进化来的，就是比你进化得更彻底！
    悟空：……您要不提醒我，我还真没觉得您说的跟我有关系，您这一提醒……行了，您接着往下说吧！
    封丹琼：那好，我接着说。那帮畜生闯进来之后，杀了我们很多人，强迫我们给他们作奴隶。毁了良田，把我们赶入山里修工事和开矿。他们呢，就靠劫掠为生！所以，要走也应该他们走啊！为什么我们要走啊？
    悟净：你们就没有反抗过？
    封丹琼：反抗过啊！还差点打败他们，可是他们当中高手越聚越多，把我们震旦人的高手几乎杀光了，把我们又重新变成了奴隶。后来是我的儿子，他很能干，深得南山大王信任，他提出了一些建议，说如果能够改善奴隶条件，才能减少反抗，折岳军才能专心去抢劫。这南山大王权衡之后，才同意减少奴隶的工作时间、制定轮班制、提高供给质量、在山洞里试验人工农田，兽人跟奴隶才暂时和平下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成为第一个自由人，为这件事，不少同胞都骂我儿子是叛徒呐，兽人也看不起我们，我们真是里外不是人啊！
    悟空：看起来，我需要跟您儿子好好谈谈，或许，我们能改变这一切。
    封丹琼：你真要帮我们？
    悟空：当然！我们两个属于玉虚，而玉虚就是为了劳动者而存在。尊重劳动、尊重人才、打造对劳动者公平正义的社会，就是我们奋斗的目标。而那些强盗所做的一切，正是我们要改变的！
    第二天，封丹琼的儿子“乔夫”让亲信的几个兄弟推着粮车回到家里。当母亲的，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饭，让乔夫与众兄弟饱餐一顿。按照规矩，其他人先行回到山中，乔夫可以在家里休息一天。
    别人刚走，封丹琼就关好了门窗。熟悉母亲脾性的乔夫立即意识到，母亲有重要事情要跟他说。
    不过，封丹琼还没开口，忽然屋里多出了悟空和悟净，乔夫吓得立即跳起。如果不是他母亲及时解释，乔夫跟这两个陌生人早已动起手来。
    听清对方是要来帮助震旦人，乔夫苦笑摇头：“你们啊，不知道这些兽人的手段，没有用的！不如早点投降，也许就会跟以前那些商人一样，虽然失去了财物和记忆，至少能保住性命！”
    悟空：本来我只要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不过既然这雾隐界如此不公，我就要管上一管。实话告诉你们，我就是大名鼎鼎的齐天大圣！
    乔夫：……什么是齐天大圣？
    封丹琼：对啊，昨天我听见这个词就很奇怪，齐天大圣是干什么的，抓贼的一种职业吗？
    悟空：……你们，没听说过齐天大圣？
    封丹琼、乔夫：（摇头同声）没听说过！
    悟净：（笑）悟空，他们大概是长期在这雾隐界里，没有跟外面接触过，所以不知道你的威名。
    悟空：（笑）没关系，我相信等我搞定一切之后，这里无论是兽人，还是震旦人，只要能活下来的，就会永远记住“齐天大圣”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