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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带着压迫性入耳。
指腹柔软, 力道却强硬,一点点渐渐收紧。
南希会这么想并不是没有理由。
职业关系,她的洞察力被长期培养得十分敏锐,不管在什么场所, 都会留意四周。不巧, 这小子就被她留意到了。
特别是最近这几天, 她发现他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瞧她, 不过他隐藏得很好,眼神中近乎看不出过多的波动,所以她不敢确定这兔崽子是不是对她有什么特别的心思。
时间仿佛随着骤然加快了些许的心跳, 一个节拍,一个节拍地流走。
控制住他的这人眸光凌厉, 像一只盯住猎物的豹子, 语气也好像是在转瞬间改变, 全无一开始的随和亲切。
这种感觉很不好。
季礼回神,将她的手取开, 不动声色往后一避。
“自恋。”
只有如此简单的两个字回应,他转过身去,将掉落的笔重新捞起, 长睫压下, 继续解题。
南岔定定看了他两秒, 唇边挑起一抹笑, 收手。
“逗你的。”知道气氛搞僵了, 她故作轻松道, “别在意。”
没有回应。
松开后两指间有点余温,痒痒的。
南希指弯往里握了握,感慨这小子下巴的手感还不错,有点轮廓感,又很温软,摸久了会上瘾。
想到这里,南禽兽滞了滞,偏开头:“我点个宵夜,你要吃什么?”
“随便。”答的人声音极平静,随着说话声,试卷翻了个面。
南希不再多问,感觉空气闷了,起身,出去透口气。
最近真是浮躁。
而房间里那人确定对方身影消失在门边后,才将试卷翻回去,眸光微动,静默两秒,开始补刚刚遗漏的两个填空。
清冷皮下,心跳如鼓。
。
关于那个打赌,陈东输了,花了半个月生活费请客。
说来糟心,仿佛故意的,那天季礼去盛水时往后头路过,就那样端着水杯神色不变地看了大半场极亲密的床戏,眼神凉凉的,一点波动都没有。
输钱是小,放映结束,陈东屁颠屁颠跑过去问观后感,季礼一如既往的冷淡:“一般。”
陈东“啧”一声:“大话别说早,说不准你第一次一分钟都没有。”
说到这里,季礼莫名淡笑了声。那倒是有,只是有点痛。
高三课程很紧,一节连着一节,好处是忙着忙着,时间过得飞快。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铃响,裴城问旁边的人:“晚上打球吗?”
季礼面无表情地将课本收进书包,否了:“不去,有事。”
裴城纳闷:“你最近很忙?”
季礼应了声,没多说。
。
最近“有点忙”的季礼没有很快回家,反而不徐不缓地收拾完东西后,慢慢走回去。
左边门是开着的,半掩着,代表主人已经回来了。
心底不由得有一丝轻松和愉悦,季礼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很特别。
推门进去,换拖鞋。
南希的确在了,就坐在客厅电视机前的小饭桌旁。
桌上摆着三菜一汤,饭还没盛,菜也没有动,她在等他。
“今天有点晚。”
南希坐在沙发上侧头看他:“打球去了?”
季礼在她旁边将书包放下,嘴上答:“没有。”
也是,不然回来得黄昏了。没有多问,南希起身:“吃饭吧,今天阿姨做了清蒸鳜鱼。”
这阵子,南房东已经把这小子的口味摸了个大概。
他吃不了辣,一吃就咳,口味偏清甜。
“嗯。”季礼应声,盛饭。
两个人一起吃饭,也不想主动聊什么,难免有些冷清,这时候南希的坏习惯帮了个忙。她这人从小养成一个臭毛病,吃饭不能好好吃,非得有点声音,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最香。季礼则客随主便,在这方面也不是很在意,而且有点动静也挺好的。
此时荧幕里播的是综艺,最近很火的那个,特搞笑。
南希有些时候笑点很低,憋不住就乐,季礼看地皱眉:“别呛到。”
。
这几天局里事多,南希下班后基本没有什么精力出去玩了,也就随了沈筱的愿,吃完饭后就待在家里监督某人学习。
高中的课业繁重,南高还算好一点,至少没有一摞压下来。
翘腿坐在一侧,南希看他字迹工整得将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填了个大半,笑了:“你真的是不学习的人吗?”
季礼在草稿纸上将答案算过一遍,不回。
南希撑着脑袋看他,叹道:“还真是不公平,我以前也混,但是成绩就差,如果能像你这样随随便便考个全段前几十,我妈肯定就不会每天都恨不得拿根荆条抽我。”
季礼计算时思绪顿住,随口问:“有多混?”
“嗯?”没想他会抓这个重点,南刺头伸个腰,眯眸回想,“学生时期应该都差不多吧,最基本的翘课,打群架,幸好过火的没干过,不然也进不去警校。”
季礼没接话,只状似无意间又问:“为什么会想当警察?”
“这个说来话长。”南希低眸想了想,“我爸也是警察,武警,算半个子承父业,而且……以前混久了,摔了个跟头,就收心了。”
又道:“不过我高中还算好的,乖很多,初中那会儿说夸张了走路都横着,也不知道哪里借来的嚣张气焰。”
话刚说完,记起一些事,不多言。
而旁边的季礼应一声,也想起什么,唇边抿起浅淡的笑意。
他笑起来很好看,眸光柔柔散着的,薄唇边角轻挑。
南希饶有兴趣瞧了一会儿,视线往旁边挪,落在他轮廓流畅的耳垂上。
看起来柔柔软软的,手感也一定很好,仔细一瞧,会发现有一个痕迹很浅,近乎都要合上的耳洞。
“没有不学习。”身边的人静静开口,“有听十分钟关键的。”
南希正克制着想伸手去抚那柔软的冲动,不知道他为什么补了这句,只看着面前乖顺的少年,低低“嗯”一声。
。
这边南房东在帮人照顾弟弟,那头季礼真正的表姐沈筱正春风得意。
沈筱最近撩到一个超正点的美女,南希最喜欢的萝莉型,会卖萌会撒娇会嘤嘤嘤那种。每天出来玩,这混蛋都三句不离自己的小女友,上一秒说她做菜好吃,下一秒说她心地善良,夸得那叫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天上有地下无。
不过南希记得她给上任配的形容词也差不多。
“你也修身养性小半年了吧,是时候重新找一个了。”可能是因为上回乱填联系人的事情,沈筱这次良心发现,虐狗之余顺带笑眯眯提了两句,“就前几天我带来的那个蓝青子记得吧?她好像对你有点意思。”
她说的这人她有点印象,腰很细那个,是个声乐老师。
南希见过的美人儿不少,她长得不算最出挑的,但是名字特殊,也就很快就能把人和脸对上。
听到被美人心悦,南禽兽的反应也不是很大,只笑笑说:“有夸我吗?捡两句来听听。”
南希这人正经起来很正经,浪起来很浪,但也不是不挑食的那种。知道她的脾气,沈筱嘁声,扯开话题:“朦朦怎么样了?”
“萌萌?”听到这个小名,就忍不住想笑,“还好吧,我看着挺乖的。”
沈筱啐她:“别你看着,跟你比,谁都乖。就就单说他,最近有没有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出格的事?”南希懒懒回忆了一下。
如果每天都跟她抢薯片算的话,那就是有。
说起来季小少爷最近的确听话了很多,不再大半夜跑出去瞎混了,每天晚上时间一到,他就准时携着作业到这边来跟她一起蹲守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动笔。其实他写题目还挺快的,“唰唰”就过去,她好奇,还拿起来查看了一遍,顿时有种智商被羞辱的悲壮感。
看不懂,别说时间久了忘了,就算放在六年前,她也看不懂。
不过最显而易见的是,他落到纸上的过程都很简要,不废笔墨。
大概这样一个星期过去,南希姑且以他班主任不再打来苦口婆心为标准,算是觉得自己小有成就,就跟沈筱吹了两句牛皮。
话说那部港剧也已经追完,下班后,南希正愁没什么消遣,手机铃声响,是个有备注的电话。
蓝青子。
。
当房东的晚上没有回来吃饭,季礼回家的时候那边的门是关着的,只好从自己那进去。
这一层公寓的格局很奇葩,楼上楼下都是正常的,唯独这一层奇葩。南希她妈唐秀丽说,这是上一个业主自己改建的,后来发达了,买了大房子,就把老公寓便宜出手,两间一起连着卖才只要楼上一间的价。
总而言之,季礼从阳台绕过去的时候,那边不出所料,一片空荡,厨房只摆着一人份的饭菜。
很显然她通知过阿姨了,是有目的性的不回家。
季礼将袖子挽起,像南希之前那样,把客厅的折叠小方桌拉开,一份份将菜端上去。
很安静。
回归了最初的模样,只有前方电视剧音效环绕。
没什么胃口的人垂眸吃了小半碗后,接到“丑虫”一个电话:“刘旭阳那帮人又他妈来挑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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