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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源国尉府,侍鸽人半夜收到溢城丞相府飞过来的信鸽,取下铜管,见铜管上刻着个精巧的“急”字,当下不敢耽误,赶紧到郑季寝房,将郑季从熟睡中叫了起来。
郑季睡眼惺忪的打开铜管,取出韩渊急信,刚看完两句,陡然浑身一个激灵,人也完全清醒过来,随即马上吩咐侍女去叫睨卑子到书房相见。
“深夜叫起先生,实因丞相大人之信甚是紧急。”郑季看到睨卑子踏进书房,一边将韩渊的信递过去,一边说道。
睨卑子闻言未说话,只接过信细细看起来。
事情紧急,飞鸽传信又无法说的太细,小小绢帛上只有几句话:“凤岐今早来信,天子意以雍出兵束薪、吕出兵徐县之事逼你我二人就范;另,姞五千骑兵已赶往符禺。我之意,答应天子,割让徐县、奉上百万斤精铁换取分封,以稳住新郑梁国国人之心,渡眼前之难。又,徐县在新郑境内,符禺在梁国境内,割让徐县之失比之百万斤精铁为大,我意以幈城补你之失。”
睨卑子很快将信看完,郑季正要说话,却见睨卑子又从头细读起来。此次睨卑子边读边想,竟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再次将韩渊的这封短信看完。
“先生以为如何?”郑季见睨卑子的双眼离开绢帛,马上问道。
睨卑子未马上答郑季之问,沉吟了好一阵才应道:“若两位大人获封诸侯,起码可为新郑梁国换得三五年之安宁。”
郑季听后想了一阵,又问道:“先生以为雍、吕、姞三国真会出兵新郑与梁?”
少方备战郑国、姞国增兵符禺之事皆已传到大源城,郑季与睨卑子已议过几次两国是否真会出兵郑国,以及两国若是真的出兵郑国,采糈之言是否还可信,或者说采糈还能否压得住雍国公与陶甘,让雍国不出兵郑国,只是议来议去,一直无果。
“只要天子一直拖着不分封两位大人,在这谣言四起、真假莫辨之时,新郑梁国由人心惶惶进而大乱只是迟早之事,那时必然就是三国出兵之时。”睨卑子断然说道。
郑季听后未言声,只在书房中间踱来踱去,过了好一阵才犹疑着说道:“若三国真的出兵,于王畿并无是处,就是眼下我与韩大人答应纳给凤岐的朝贡也将无果,反倒是雍、吕、姞三国将得大利,此后于大安而言更是尾大不掉,难道天子愿冒此双重之险?”
“天子赌得是两位大人不敢真的坐等三国出兵。”
这次郑季听后依旧未言声,且在书房中间踱了更久,方才点点头,黯然应道:“先生所言甚是——若我是天子,我也会如此赌——韩大人想必也是想透了此要害之处,所以才答应以徐县精铁换取分封。”郑季说到此忍不住长吁出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只是韩渊竟想用幈城换我徐县,是否欺人太甚?”
郑季如此说自有其道理,徐县地处中原腹地,地势平坦、气候宜人、雨量适中,大河横穿全境,适于耕种,所以才会成为天下三大粮仓之一;幈城则位于郑国北面边境,与云牧城相距不远,与云牧城同为边境驻兵城池,别说耕种、粮仓,人嚼马吃还得从国中运上去,且还要时时面临草原民族的侵扰,自然不能与徐县相比。
“按韩大人信中所言,雍国出兵是在束薪,此乃毋庸置疑之事;吕国出兵乃是指向徐县,仔细想想也确有可能;如此一来,新郑也就扛下了三国出兵的主要兵力,而梁国则只需在符禺扛住姞国,恰好姞国在三国中,可分出攻打梁国的兵力又最少……”
余下的话睨卑子未在继续说下去,郑季却已明白他的意思,韩渊不过是趁势压人,赌的是他郑季不得不答应。不过郑季还是心有不甘,沉着脸半天未说话,睨卑子也不再说话。
过了好一阵,睨卑子见郑季依旧无说话的意思,不过如此耗下去也无法打破郑季的被动之势,不得已只好先说道:“大人,先郑国五十万大军,如今除去韩大人的二十万,大人手中还有三十万。这三十万军马,五万驻守大源城不能动;其余各城池合起来有七万人马,这七万人马也不能动;整个西北边境原属大人的三万人马不能动,西北边军的五万人马隶属于韩大人,撤出云牧城后,反倒还需大人从新调派五万人马过去;如此一来,三十万大军只剩下十万,且这十万起码至少有五千空饷与老弱病残;如此算下来,真正能出战的只得九万五千人。大人是打算用这九万五千兵马同时抵挡吕国雍国的出兵?”
郑季听后依旧未说话,只默默踱到书房窗前看着窗外无星无月的夜空,过了半天才转过身斜眼看着睨卑子,只是还是未说话。
睨卑子面不改色的迎着郑季的目光,片刻后突然微躬身拱手一揖说道:“大人,其实还有一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客气,你我之间有何不能讲?”郑季虽则还是面无表情,不过总算开口淡淡应道。
“属下以为,徐县割让给王畿,强过被吕国侵占。”
郑季听到这句话不由惊疑的“哦”了一声,随即问道:“此话怎讲?”
“属下以为,时至今日,大安威权早不如昔,且有每况愈下之象;而五大诸侯也只是与各自周边的一些小国打来打去,五大诸侯间还从未有过真正的战事。”
睨卑子说到此住口看了看郑季,见郑季听得仔细,方继续往下说道:“如此情形之下,难道五大诸侯从未对千里王畿沃野动过心?……”
睨卑子的话尚未说完,郑季陡得身子一震,随即下意识的看了看门外窗外,睨卑子此话实在大胆。
睨卑子却只是看了郑季一眼,继续说道:“或是五大诸侯间真的和睦无间?——属下以为皆不是,只是时机未到罢了。既然如此,徐县在此时割让给王畿,将来新郑从王畿手中再夺回来,总易于从吕国手中夺取。”
睨卑子话音落下后,郑季怔怔的看了他许久,直到夜色淡去,郑季才艰难的点了点头,只是依旧未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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