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

    
    孟晔一愣，蓝丝丝却是咕哝着说道：“命都要没了，还有什么想法？大人也真是的，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洵轻轻笑了一下，“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啊，她是孟星辞，大启最年轻的探花郎。”
    蓝丝丝不说话了，她觉得叶洵说得对。
    这一年的除夕夜，因为孟星辞不在，哪怕孟府多了许多人，也显得冷清许多。
    今年的年夜饭不是灵欢做的，她罢工了，反正孟星辞也吃不到，别人……别人她才不在意。
    吃年夜饭的时候，叶洵不见了踪影。
    今天天牢的饭菜也比往日丰盛许多，哪怕孟星辞回到天牢之后的伙食一直比别人不错。
    “孟大人，过年好啊！”狱卒来送饭。
    孟星辞接了过来，笑着说道：“过年好。”
    孟星辞放下了餐盒，一直仰着头望着窗户。
    狱卒不解地问道：“孟大人看什么呢？今夜没有月亮。”
    孟星辞依旧仰着头，她微微一笑：“我知道，我在等。”
    狱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了一片漆黑。他摇了摇头，这大半夜的等什么呢？
    狱卒正想着读书人真不好弄明白，突然窗外绽放出了绚烂的烟花。
    孟星辞看到烟花的一刹那，顿时勾起了唇角。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新年好。”孟星辞低喃地说道。
    狱卒看了她一眼，“新年好孟大人。”刚才不是说好了吗？
    孟星辞露出了一个笑容，依旧仰着头，外面灿烂的烟花仿佛照亮了整个黑夜。
    叶洵站在天牢外，亲自放烟花。
    其实从第一年孟星辞在雁回关那一年，后来两人都是分隔两地，他已经许久未能亲自为她放过烟花了。
    叶洵抬起头，看着那一扇窗子，她就在那扇窗子后。
    他的额头轻轻抵住天牢的墙壁，“新年好，星辞。”
    他一定会救她出来。
    大启的年假就放到初三就开始上早朝了，这新一年的早朝第一天，就有人想起了孟星辞。
    “皇上，如今叛臣已被尽数抓获，孟星辞女扮男装，罪无可赦，请皇上尽早处置，以定民心。”御史台大夫率先站出来正色地说道。
    叶洵倏地抬起头冷然的目光看向御史台大夫，他站出来冷声说道：“什么时候大启的民心是一个女子能撼动的了？孟大人是女扮男装，但她入朝为官之后，做的桩桩件件皆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御史台大夫做了四十年的文官，只怕所出政绩却比不上她之万一。”
    御史台大夫很平静地看着叶洵说道；“叶世子与孟星辞那胆大包天的妖女关系匪浅，众所周知。如今为那妖女说话也是正常，只是叶世子如此为情乱智，扰乱朝纲，这更证明了应该尽快处死孟星辞，请皇上处置！”
    他身后的诸位大臣也跟着站出来说道：“请皇上处置！”
    叶洵脸色难看，他跟孟星辞的关系到底还是成为了她的把柄。
    她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在这个御史口中却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女，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侮辱。
    叶洵看向赵晋，赵晋坐在龙椅之上，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皇上，孟大人虽女扮男装，但她亦是大启有功之臣。”叶洵连忙说道。
    “有功之臣犯了欺君之罪就不追究了吗？”
    论起耍嘴皮子，那是当初孟星辞在的时候都要退避三舍，以免牵连自身。更不要说叶洵这个武将，一群文官轮番上阵，他便是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楚。
    听大臣们吵架是赵晋身为皇帝最经常经历的事情，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大臣们。
    赵晋半响没有说话，大臣也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全都安静了下来。
    叶洵也看着赵晋，赵晋终于开了口：“孟星辞一案，前无古人，实乃大启建国第一案，朕决定亲自审理。”
    众大臣面面相觑，叶洵的眼神一闪，赵晋竟要亲自审理？可是还有什么好审理的？证据确凿，女扮男装，入朝科举，这就是欺君之罪。
    还有什么好审理的，赵晋这是没想好怎么处置孟星辞呢。也确实是，史无前例的案子，还有老首辅在上京，就算是皇上也确实不太好处置。
    “皇上，孟星辞一案影响甚广，还请皇上尽早处置以安民心。”御史大夫沉声说道。
    赵晋倏地拍了龙椅，冷声说道：“还用尔等来教朕如何做事吗？”
    御史大夫当即跪倒在地，“臣不敢。”
    自从出了顺王爷谋逆一事，赵晋的脾气变得阴晴不定许多。
    赵晋已经站起身，拂袖而去。
    叶洵皱起了眉头，赵晋的态度确实让人捉摸不透，但是似乎对他们来说也不是无利的。
    叶洵回到孟府，跟孟青晏和老侯爷说起了今日早朝的事。
    老侯爷一脸不悦地说道：“我看这些大臣真是没有正事可干了，就盯着这点小事，简直不务正业。”
    孟青晏看了他一眼，虽然他维护的是自己的孙女，但是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这是小案子。
    女扮男装，这可是大启的头一回。
    叶洵沉声说道：“如今皇上意图不明，我也说不上话，安王爷还昏迷不醒，更是无人为我们说话，不好打探皇上的意图啊。”
    孟青晏想了想，然后说道：“皇上决定由他亲审就已经是在维护星辞了，若是交给旁人，不管是刑部还是大理寺，星辞就只有死路一条。皇上还是念着旧情的，这已经是皇恩了。”
    叶洵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他大臣只怕巴不得要杀了孟星辞。
    叶洵急忙说道：“老首辅，您是皇上的启蒙恩师，皇上对您一定肯定有师生之情，您能不能……”
    孟青晏缓缓地摇了摇头，“不行，阿洵，我不能以感情逼迫皇上。”
    叶洵满脸焦急，孟青晏低声说道：“我不能以感情胁迫皇上，让他徇私枉法。他是皇帝啊，他是天下表率。”
    孟青晏说着，眼睛微红了起来：“这次是星辞犯错，不管皇上如何处置，我都绝无怨言。”
    叶洵看着他满脸坚毅的表情，也无法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