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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川镇是唐国西境的一个普通小镇,但是却远近闻名,因为从这个小镇通往西境六国的位置几乎相同,平日里通货贸易频繁,商旅不断。
在小镇的镇口坐落着一家茶馆,茶馆靠窗户的位置坐着两位老者,头发花白。老者的身前摆放着一张棋盘,棋盘上黑白两方厮杀在一起,盘局交错,胜负难料。
左手边的老者,捏起一枚白子,“唐国派出了三万轻骑,直奔西夏,看架势,想着速战速决。”
右手边的老者冷笑一声,“想先灭一国,让其余进攻者未战先惧,想的到是挺美。”
黑子落下,白子被吃掉十三,“毕竟是第一大国,哪里有忍气吞声的可能,边陲小国还不放在他们的心里。”
“那就让这头垂暮之年的老狮子明白明白道理,人间要变,眼下已经不是曾经,再强大的狮子,毕竟已经老了。”
“听说这位即将登基的太子,抱负很远大嘛。”
“哼哼。”
又是一声冷笑。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从西署出发的三万轻骑会全部死在夏国的土围,而这位太子,只要登基也活不过一个春秋。”
边陲小镇,花白老者,棋局厮杀惨烈,对话更是狂傲至极,但双方却完全没有觉得自己是在吹牛,仿佛这老者嘴中说出的话,便会成真,这两则预言肯定会实现一般。
洛阳城整整一天一夜,阴沉昏暗,就跟洛阳人的心情一般。
天边隐隐有着闷雷电闪,轰隆隆一阵闷雷从屋顶掠过,细密的雨滴打在屋檐窗框上,啪啪作响,犹如万蚕食桑,又如清风过竹。雨滴从天穹落下,前一刻还是雨滴,后一刻便成了细密的雪花。
原本比幽北要温暖许多的洛阳,一夜之间也开始气温骤降。
彻骨严寒而至。
看着这飘落的雪花,皇宫城头前的李淳智心头抽紧,“都说润雪兆丰年,可今日这雪却为何如此不懂朕的心!”
若是没有战端,润雪自然兆丰年。
可西境狼烟起,三万轻骑奔袭夏国,此时若是雨雪交加,道路如何行走?泥泞之中如何运粮?战马如何狂奔?御寒的冬衣怎么解决?
李淳智仰望天空,只见云层越来越厚重,似乎要整个覆盖住洛阳城。万籁俱寂,唯闻天地间无边无际的唰唰落雪声,雪声不急不缓不疏不密不间不断,徐缓舒展有如上天撒开一幅细纱覆盖大地。
双拳紧攥,“上苍有知,难道是要灭我唐国?还是说看我李淳智碍眼?或者说我不配坐上那把椅子?”
黄鳝适时的送来一把大伞。
李剑七持伞,为自己的阿爸撑伞。
慢慢往前迈了几步,走出伞页的覆盖面积,李淳智就这么整个人站到了雪地之间。
“剑七,你觉得阿爸适合做皇帝吗?”
“配吗?”
听着李淳智的话,李剑七没有丝毫犹豫,“阿爸是最适合做皇帝的人,你这么努力,一心为国,自然是最配的。”
“可这上苍似乎不太同意啊。”李淳智悠悠的说道。
“何解?”李剑七问道。
“奇袭夏国的策略可能很难实现了,这场雪会给行军带来太多的麻烦。”李淳智愁眉紧锁。
“那这雪一样会给对方制造麻烦,他们进攻我西境不是也要迟缓吗?”李剑七想了一下说道。
“可我们没有时间啊!”李淳智继续说道,“西境六国想攻便攻,不想攻便可以推迟,那我们呢?囤积兵力防守西线?那如果幽州的魔种南下该怎么办?太古铜门的妖族大军怎么办?这西境可是最弱,最容易出战功的地方,如果连这里都出问题,那其他地方就更无法振奋人心了。”
谈话到此结束,李剑七并不擅长军事,更不懂政治,劝慰人也不是她的强项,她自小生活在静斋之中,以修行为己任,最爱骑鱼,最喜吃剑,现在的谈话早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但是作为女儿,她会一直陪着李淳智站在城头,并且在他需要的时候,随时出手。
一天一夜,李淳智终于返回养心殿,而在殿中的奏折上,最上方摆放着一张醒目的宣纸,纸张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一个个的蝇头小字。
有些诧异的走到案桌前,李淳智举起这张宣纸放到眼前,最上方的第一行字就写着,老太守捐金五万……
从宣纸的第一行,看到最后一行,李淳智越看越惊,一天一夜,皇宫便收到了如此多的捐献,从金银到物资,甚至连洛阳城的一百多家铁匠铺都为唐国捐献了万件兵刃。
落雪增加了行军奔袭的难度。
可洛阳的百姓,唐国的栋梁却给了李淳智无穷的动力。
“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只要唐人团结起来,再大的磨难都能并肩度过。”
天地苍茫,落雪纷飞,又是一个清冷的早晨。
洛阳大街小巷白茫茫一片,冷冻冰凉。
永安大街自长生桥到运石桥之间,数千民众早早的排成了整整齐齐的方队,服饰各异,贩夫走卒各行各业都有,但大家手中却统一的都提着刀,有自家的铁刀,也有自制的木刀,甚至是竹刀。
天门道馆还没有开馆,平日里大家都会安静的在门前等待,今日却有些不同,也不知是谁最先提议,大家竟然自发的开始练起了叶缺之前传授的入门三刀,一刀斩山,二刀断水,三刀破天。
刀式不难,练好不易。
但若是搭配着天门功法,却似乎有些意想不到的奇效。
数千人一起举刀,起手斩山,刀锋千斤力凝于一式,力劈万山,同时大家嘴中不自觉的发出一声整齐划一的呵喊,一口热气从嘴中呼出,吐到空中。
地面的落雪微微一震。
第一刀结束,第二刀便起,一刀横砍,刀迹划出弧线,抽刀断水。
被震到空中的落雪随着这刀的轨迹,无风自动。
断水结束,第三刀拔刀破天地,又是一声整齐的呵喊,可不知是谁竟然没有喊‘哈’,而是喊了一声‘杀’。他的刀竟随着这声杀,刀尖位置隐隐约约冒出来一缕刀气。
数千人一起练刀,一起调动体内的天门功法,永安大街上直接就出现了一股无形的气流,常人无法看到,身在其中也体会不出来异常,可刚刚走到长生桥上的叶缺,灵海却犹如炸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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