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午夜降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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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闻言身子一怔，龙弈的声音虚弱道：“阿姐……”
    “你想要瞒着阿听，想要替她遮风挡雨，想要让她平安回去地府。可是她也有知情的权利。事已至此，她已经和地藏王菩萨结下契约。如今的她，也该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了。”龙湘打算龙弈的话，让我和她出了门。
    而后，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木匣子。
    正是龙弈之前给我的订婚彩礼！
    我上了游轮后随身带着，跌入海底后掉了出来，结果被龙湘给捡到了。
    “阿听，你是我们龙家的儿媳妇，这本就是你的东西，它见证了你前世的部分记忆。”龙湘摊开手，将木匣子递给我，“如果你想知道发生过什么，就把它给戴上吧。”
    我走到龙湘的身边，打开了木匣子。
    玉镯通体碧绿，龙湘告诉我它的名字叫做“碧玉镯”。
    我毫不犹豫地将它套入了手腕中，只感觉一阵冰凉传来，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冷……”
    龙湘还在说着什么，可是声音渐渐模糊在了耳畔。
    我的身体轻得仿佛在半空中飞翔，眼前的画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这是碧玉镯所见的记忆。
    一幕幕陌生而熟悉的场景一闪而过，我看见了前世的我——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脸上却毫无胎记的女人。她一身火红的长裙在漆黑中摇曳，她步履轻盈地进入了地藏王菩萨的大殿，忽而化身成为了一只虎头龙身狮尾的神兽。
    “谛听大人，您回来了。”大殿两旁穿着道服的小童子恭敬道。
    谛听，地藏王菩萨座下的通灵神兽，擅长辨世间万物与人心。
    龙湘唤我“阿听”，原来是因为前世的我正是这神兽谛听！
    画面倏地一转，我来到了西海龙宫。龙弈牵着我的手，温柔道：“阿听，等我们成亲之日，我必八抬大轿迎娶你过门。你若想继续住在地府，我便搬去陪你；你若想来这龙宫，我便为你再造一个你爱的庭院；你若愿四处游玩，我亦天涯海角的陪着你。”
    前世的我笑得开朗，一拳轻揍在了龙弈的胸前，坏笑道：“那若我不想再和你过日子了呢？”
    他捏住我的拳头，十指与我相缠在了一起，忽而一个热吻贴上了我的唇：“纵使海枯石烂，你这小东西也休想从我身边逃开。”
    我的眼泪一滴滴流了下来，仍在留念这美好的一幕，画面又有了变化。
    这一次，我头疼欲裂，跪在了地藏王菩萨的大殿前，苦苦哀求道：“尊上，西海龙王和龙弈是无辜的，请您大发慈悲为他们向神界伸冤。”
    “西海龙王私制海啸，已违反天规。龙弈作为其子，竟敢去天牢劫狱，实在罪无可赦。如今神界已将西海龙王关押去了虚无之界，龙弈将受七道天雷，元神消散于天地间。幸得你还未过门，你与他的婚事就此作罢吧。”空灵的声音于天地间响起。
    我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可是地藏王菩萨却不为所动。
    那一次，我在地藏王菩萨的大殿前跪了足足七天，却最终换来了龙弈元神消散的消息。
    “龙弈……”我喃喃道，忽而想到了什么，从菩萨的伏案下拿出了地藏经。
    龙弈属于灵物，他与人类的元神不一样。我心知他的元神在离开肉身之后，会在明镜台内回顾完生前喜恶事，才会彻底消散。
    而地藏经作为地府的神器，有能力将他的元神重新封入体内。
    我一心只想救龙弈，却忽略了一点，地藏经内藏有十恶之灵。在我利用它的力量救回了龙弈的同时，十恶之灵却从此窜入了三界。
    地藏王菩萨得知此事后震怒不已，将我贬入了轮回道。我需历经七世转世，化身世间万物，直至最后一世成人，找回地藏经中的十恶，方能重回地府。
    否则，我的魂魄便将于天地间彻底消失。
    可是我不后悔，我救了龙弈，我终是不用眼睁睁看着他离我而去。
    主动跳入轮回道之前，我命下属将碧玉镯和一封信送去了西海龙宫。
    那时龙弈尚在昏迷，碧玉镯见证了接下来发生的事。
    等到龙弈醒过来之时，我早已进入了第一世轮回。
    龙湘将一切都告诉了他，他悲痛不已，将自己关在屋内整整一月。再出来之时，他对龙湘笑道：“阿姐，我记得明日该是我与阿听成亲的日子。我今后总会找到她，届时她若忘了我是谁，我也能理直气壮地唤她一声夫人。”
    龙弈许诺我的八抬大轿果真做到了，虽然我没有亲自参加自己的婚礼，可是他却还是将我给娶回了家。
    画面到此消失，我猜碧玉镯此后应当是被一直封存在木匣中，直至龙弈再度交给我。
    我猛地回过神来，泪水已经模糊了脸。
    龙湘的声音变得清晰：“阿听，你还好吧？”
    我转过头看向她，声音颤抖道：“我想起来了，我前世的身份以及发生过的事，我都想起来了！”
    “阿听，我很感谢你救了小弈。”龙湘握住我的手，由衷道，“所以比起一双眼睛，你付出的更多。你一定要找全十恶回到地府，我和小弈都会一直等你回来。”
    我沉默了片刻，问她：“龙弈之前对我说，如果失去眼睛，就无法成为地藏王菩萨的契约人？”
    “没错，因为谛听是神兽，你的眼睛是你成为契约人的认证关键。你当时中了蛊毒，已经到了无法解除的地步。小弈见你胸前的契约血莲正在消失，走投无路之下才会将眼睛给你。因为在他心里，已没有什么能比你的性命更重要。”龙湘解释道。
    我闻言心中说不出的难受，追问她：“所以除了法力尽失，让他在暗无天日的房间内等待十年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他重见光明了吗？”
    如果龙弈在经受十年的痛苦，那么我也无法感到安心。
    “我已经托人去四处打听办法，这几天应该就会有回复了吧。”龙湘告诉我。
    “恩，只要有一丝办法，我就不会放弃。”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情，“阿姐，谢谢你帮我找回记忆。我从没后悔过救他，因为我爱他。前世是，今生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