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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罗定之后,李辉和爽姐两人有些疲惫地起身,李辉还好,爽姐更是站不稳,紧紧站在李辉身边,任凭李辉搂着她的纤腰,两人都带着许多行李,这样走并不方便,但两人实在初次明白彼此的心意,只想贴得更近。
下车之后,他们先打电话给了当地的通讯员,按照指引,他们来到罗定朝阳砖瓦厂附近,大热天依然有人在工厂里忙碌,站在工厂门外,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是天气炎热,爽姐打起了伞,有些瘫软地望着厂子锁上的大门。
李辉联系的通讯员正在路上,据说现在大门是进不去的,已经封锁了,只有侧门出入,于是他们只得找了一棵树,在树荫底下等。
“唉,可惜这里连一个奶茶店都没有。”
“恩,小地方嘛。”
“你跟你老婆说了没有,两个星期?”
“发微信说了。”
“电话都没有打?”
“打了,她不接。”
“你们吵架了?”
“最近有点冷战,因为一些……小事情。”
“哦……那,她知道我和你一起吗?”爽姐尽量问地小心翼翼。
李辉忽然拉住她的手,“她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
爽姐点点头,似乎觉得自己有些不妥,“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妨碍你的家庭。”
“我知道。”
“我只是……”
“不用说,我都明白。”
站在李辉面前的爽姐,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身材,这样的容貌,她的前夫和她依然有各种羁绊,她需要的也许只是一个她能够燃起兴趣的男人,不一定是李辉,谁都可以,只要能让她感兴趣,她所需要的只是减少寂寞的慰藉,需要身体上的,更多则是内心深处的孤独无依。
李辉十分明白,他对爽姐性格上的圆滑柔软无比钦慕,自己其实也很压抑,想到舒晓冉,想到郑薇都觉得压抑。
和舒晓冉在酒店的一幕幕有时候想起觉得脑子会炸掉,自己似乎离不开舒晓冉,离不开那个对自己身体熟悉到了极端的女人,而她又那么美丽。
郑薇居然直接说想离婚……
这给李辉的冲击很大,他讨厌离婚,他讨厌没有稳定的感觉,和郑薇一直很好,似乎自己又一次搞砸了生活,可是郑薇为什么动不动就要怀孕,要买房子,要这,要那……
她什么都要。
舒晓冉什么也不要。
这就是为什么,他总愿意和舒晓冉在一起,他不是不愿意对新的婚姻负责,他只是觉得,对于深圳来说,他只是一个新来的,一个连毛也没长齐的老大男,他买了房子,然后呢?
将没有钱一年旅游两次,没有钱做点投资,也没钱买喜欢的电子产品,和香港这么近……总之他是觉得还不适合在这里买房。
……十五分钟之后,一个个子矮小,满脸黑斑,上身穿着半旧条纹衬衫,下身是七分牛仔裤,平时李辉叫他安东。
这个来人似乎远远就知道厂子门口两个形象气质佳的人是李辉和爽姐,打了招呼之后,安东带着李辉和爽姐进了厂子。
厂长听闻是记者,眉头一皱,连忙说:“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走吧。”
安东似乎是用粤语和厂长说了一些什么,语速很快,李辉听不懂,不过他大概明白安东在做什么,在一旁注视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安东说动了厂长。
厂长一开始也叽里呱啦讲粤语,李辉笑着说:“老板,我们不是广东的。”
厂长“哦”一声,又说:“这件事厂子里很多工人知道了都很害怕,加上广东人迷信很重,我不想这个事情闹大。”
李辉点点头,“如果不想事情变得更糟,最好把事实真相找出来,不然随着迷行,道听途说,大家都捕风捉影的话,事情会越来越糟的,阻止流言蜚语只有依靠事实真相。”
厂长点点头,“可是警察已经来过来了,但是来了一次就没有消息,我们心里……”
李辉:“恩,这件事已经是三年前的了,三年前你就是这个厂的厂长吗?”
厂长摇摇头,“恩,是的,那时候厂里的保险柜被撬开了,我们都以为他们偷了钱跑了,报警之后呢,一直没有音讯,所以……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因为机器的需要,挖了一下,一下出现了人的肋骨……”说话之间,厂长脸上的神情依然骇人。
李辉点点头,“死的三个人是哪三个人知道吗?”
厂长:“是一个管生产线的还有两个工人,他们好像一直关系就不好,平时也爱吵架,厂里人都知道。”
李辉:“对这段关系最可能熟悉的人是谁?在不在厂里?”
厂长想了想,说:“那个管产线的是小关,小关性格暴躁,没什么朋友,不过另外两个矮子和老罗有一个关系好的,名字不记得了,很早就离开了工厂,听说身体不好,辞职了。”
李辉一听忽然觉得心里生出一股十分不祥的预感,“那个说身体不好的,现在能联系上吗?”
厂长:“我没有联系方式,不过可以问问……哦,那个男的叫阿发。”
李辉和爽姐站在原地等着厂长去生产线找了几个老员工,抄来几个电话,又用厂里的座机打来打去,只找到一个人说那个人害病的去了深圳,好像病也好了,还做生意发达了,开了麻辣烫连锁店。
李辉和爽姐分别拿着手机七八个电话联系有可能认识阿发的人,两人又去埋藏尸体的地方看了看,厂长说三年前这里是一片空地,有一些树,现在做厂房,下面要挖开,谁知道会这样呢?
这一块区域已经被封锁,一般的人不能进来,也不会想进去。
尸体早已被转移,留下的空洞已经被填埋,但留下的痕迹依然让人觉得很恐怖,泥土机械灰尘破塑料纸袋……到处都是。
一直忙到晚上七点多,天空大黑,走出工厂四周矮小的树林让人更觉得压抑,李辉才想起来没有吃饭,问爽姐,爽姐也说不饿,全然忘记自己。
“这个厂的气氛就很阴森,按照厂长的说法,那些人是偷了钱畏罪潜逃。”
“恩,刚才你找十几个老工人一一问了是不是,电话写了几个?”
“七八个,明天打吧,先去吃饭。”
两人背着包,拿着本子,一身汗水,脸上都是尘土,记者就是苦逼的职业,李辉看爽姐拿湿纸巾在擦脸,“鼻子上没有擦干净。”
爽姐“哦”擦了一下鼻子,只见鼻子变得更黑了,逗得李辉笑了起来,他伸手抢走纸巾,折了一下再擦她坚挺的小鼻子,才还原美女本色。
跟着通讯员找到一个卖麻辣烫的餐馆,看起来还算干净,将就一下,李辉和爽姐早已习惯如此。
李辉问一旁的安东,“这附近有没有旅店?应该没有酒店吧。”
“恩,这里太边缘了,去市中心有酒店。”
李辉点点头,定定看着爽姐,“去市中心吗?”
爽姐:“不用,就在这附近好了。”
李辉:“恩,我也觉得。”
爽姐:“是啊,那么折腾,何必呢?”
最终夜里,李辉和爽姐找了两件靠在一起的小招待所,床单什么的,都是白色,虽然有一股潮湿的味道,但也还好,这不是他住过的最差的。
但即使在这样的环境里,洗澡的时候,李辉有点小紧张,不知道爽姐洗澡了没有,有没有什么暗示?
冒然过去似乎不好,他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背心和格子睡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总觉得自己似乎一直就这样,没有变化,说老也不老,年轻?似乎也不年轻。
手机一直没有郑薇的消息,暗暗让他担心,既沉闷又难过,想起郑薇,他就不再有什么心思和爽姐怎么样了。
躺在床上,他希望自己就这样休息过去,给郑薇发了一条微信,她没有理睬,一生气就那么高冷,对于这个女人,怎么做才好?
有些落寞的李辉又继续发消息:薇,长夜漫漫,有你在旁就好了,两个星期,感觉很久,正随了你的愿,和我分开了,你在做什么呢?
依然,郑薇没有回复,李辉缩在床上,手机上有很多舒晓冉发来的消息,问他为什么不回消息。
人一生都在玩追逐游戏,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时候他耳边响起了敲门声,李辉感觉应该是爽姐,挺意外的。
“爽姐吗?”他问。
“恩。”
他开了门,看着爽姐穿着齐大腿的睡裙,粉色丝绸配合她披散下来的软绵绵的头发,她穿着两件套,睡衣看起来质量上乘。
她走进来,坐在李辉的床上,李辉把门虚掩。
事实上,他现在心情不好,并不想来一次暧昧的记者之旅,此刻,目前,真的没有心思推倒眼前的女人。
可是他似乎又觉得这样对待一个这种情况下的女人,是不对的。
于是他并列坐在她身旁,引起床动弹了一下,他淡淡说:“睡不着吗?”
爽姐低着头,她发现了,发现李辉似乎没有车上那种“热切”了,一瞬间羞愧难当的感觉从脖子上了脸,和她想的很不一样,洗了澡,半个多小时,他都没有来找她。
于是她想,也许是他害怕,也许是他有什么事情?
她穿上了自己在家里精心挑选的睡衣,既不会显得太过于露骨,又不会太没有情趣,然而这一刻自己坐在他床上都没有任何反应,这让她傻眼了。
“是有点睡不着,而且我忘记带手机线,有没有苹果的线?”
“哦,我带了,给你?”
“借给我用一下就好。”
“恩。”说着李辉就站起来去拿,他这一会儿整个人都陷入在和郑薇的悲哀之中,虽然也能感觉到暧昧的气息,但没有力气做浪漫的事。
爽姐接过手机线,就好像一个渴望自由的逃犯,从李辉的身边逃走,从地洞一样的门钻出去,尊严好像不见了,整个人忽然想哭。
她回到自己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趴在床上锤床,第二件事,反锁房门,难道刚才在车上李辉是在玩弄自己吗?把她当成什么人了,自己也不是那种随意和别人乱来的!
爽姐反锁了门之后,拿着手机线充电,大声放着王菲的歌,疯魔了一般,在床上滚来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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