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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宜不就是温婉蓉吗?
丹泽心里一沉,震惊之余,很快反应过来,一句“尽快拿人……”含在嘴边,余光猛然瞥见依旧站在原地的柳一一,声音陡然拔高:“谁让你偷听!懂不懂规矩!”
柳一一被吼得吓一跳,眨眨眼,再看看满眼厌恶少卿,就听见他对丹泽说:“大人,卑职看这姑娘有点眼熟,想起来了,不就是粉巷弹曲的……”
话未说完,被丹泽强行打断:“说正事!”
少卿咽下下半句,回到刚才话题。
丹泽若有似无瞥向柳一一,柳一一呆若木鸡看了两人一会,倏尔涨红脸,头也不回转身快步离开。
前后不到十句话的时间,叫她往哪里回避?
还有为什么当着外人说她偷听?
为什么听见“婉宜公主……”四个字后,态度大变?
为什么会被人认出来是粉巷弹小曲的……
最后一个问题,一个字挖一次心。
柳一一把自己锁在房里,蜷缩在床上,不想动,也动不了,她有些发冷,不知是冻的,还是心寒。
她翻个身,又翻个身,决定不睡了,穿上厚外套,自己去厨房煮碗姜汤,然后趁热几口灌下去,辣得她直掉泪。
厨子摘菜进来,眼尖看见,关心问:“柳姑娘,你没事吧?”
柳一一赶紧擦擦眼睛,强颜欢笑:“没事,没事,我刚刚喝碗姜汤,太辣了。”
而后欲盖弥彰解释:“我可不能生病,绣坊的师傅严着呢,一天不去会被骂。”
厨子心直,打趣她:“被骂就不去了呗,还怕我家大人养不起。”
柳一一心口莫名发疼,面上逗趣回嘴:“以丹大人的能力,别说养一个,养几个都不在话下,您忙,我先回去啦!”
说着,她脚下生烟,一路小跑回了屋子,砰的一声大力关上门。
柳一一特别特别想放声大哭,她想丹泽怎么会养她,养一个被下属认出来的粉巷姑娘,多丢脸!
所以她窝在床上,一滴泪接着一滴泪,从眼角滑过鼻梁,滑过脸颊,凉凉的,湿湿的,滴在被子上,从一点变成一小片,依旧停不下来。
到底哭了多久,柳一一自己也不清楚,眼睁睁看着明亮的窗户渐渐变暗,再慢慢变黑,太阳落下,月亮升起,银辉照进屋子,投影地面的窗格和摇晃斑驳的树影,风不止,树不停。
似乎,终于,心里一大滩难过被眼泪蒸发殆尽,身子也不发冷了。
柳一一爬起来,吸吸鼻子,擦擦脸上泪痕,自顾自倒了杯水喝完,身体渐渐恢复知觉,她活动活动手腕,摸到火褶子点亮油灯,找出针线,绣花图样和绷子,开始完成绣坊布置的任务。
她在女红上颇有天赋,绣娘正是看中这点才肯教她,当徒弟自然不能光受教不干活,师傅手艺好,接下的活计多,就会分一部分简单给她完成,变相给绣坊赚钱。
柳一一一针一线绣得极认真,她想赶紧练好手艺,快点离开丹府,免得再被人认出来弹小曲的姑娘,传出去,坏了名声,连填房都没人要。
绣工不难,就是费眼睛,尤其夜里坐在油灯边,时间久了,该往哪里下针头都看不清。
柳一一揉揉眼睛,把绷子拿远看了看,初具规模,心里挺满意,估算时间,最多再有两个时辰就能完成图样。
她收拾好针线,准备睡觉时,肚子饿了。
以为喝点水就能顶过去,没想到越喝越饿。
柳一一躺在床上,听见肚子咕咕叫,翻来覆去睡不着,决定起来去厨房找点东西吃饱再睡。
夜里比白天冷,她穿了两件棉袄外加披风,做贼似的跑到厨房,厨子早去睡了,剩饭剩菜倒有,就是冷锅冷灶。她心思寄人篱下就得有寄人篱下的样子,深更半夜点灶生火,吵醒下人总归不好,就轻手轻脚找出一个敞口碗,添点饭,再把剩菜铺上面,摸黑寻一圈,没发现热水,无奈只能回屋用小铜壶放炭盆上,烧
半壶水。
再等水烧好,她已经饿过,不大想吃了。
但饭菜都混在一起,总不能倒回去。
柳一一提着铜壶,一路叹气,暗骂自己没出息,说不定忍忍就过的事,非要折腾来折腾去,饭没吃成,瞌睡也折腾醒了。
开水浇在冷饭冷菜上,没一会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柳一一的馋虫又被勾出来,她心思什么难过都比不过吃不饱饭最难过,赶紧找双筷子,在碗里搅了搅,正打算开吃,忽而一个欣长黑影出现在地上。
她立刻放下碗,转过身,筷子藏身后,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撇过头,讪讪道:“我饿了,来找点吃的,吃完就回屋。”
“饿了叫下人做宵夜送过去就行。”声音恢复如常,温和又动听,听不出任何冷漠和不满,似乎下午被吼不过一个臆想,想完就完。
可柳一一不敢大意,她以为丹泽好说话,谦和,现在看来只是她以为。
“不用,不用,我就随便吃两口。”说着,她端起碗,埋头往外走,“我直接回屋吃也行,吃完明早收拾。”
“一一,”走到门口,丹泽拉住她,借着月光,他看清她的脸,“你哭过?”
柳一一没承认,故意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大晚上,好端端我哭什么呀。”
她边说边打趣自己:“我就是哭也是饿哭的,大人,能让我先吃饭吗?”
丹泽放手的一瞬,柳一一捧着碗,逃一般离开。
她前脚进门,来不及关房门,丹泽后脚跟进来。
柳一一笑起来:“大人,您还让不让我吃饭呀?”
丹泽合上门,朝她一步步走过去,他进一步,她退一步,直到后腰顶到桌子,差点撞翻饭碗,柳一一才回过神,躲避似的把碗挪到一边,说着不疼不痒的话:“大人,你饿不饿,要不我给你下碗阳春面?”
她边说,边取披风。
丹泽先一步拦下她:“一一,你别这样。”柳一一攥紧披风的手松了松,微微叹气:“大人,这话该我说才对,您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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