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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岐随身无非一个 扁盒来去自如,见在李梵音这里讨不得好干脆道:“下个城镇便将我放下,小爷刚好在你这儿歇歇脚。”
李梵音 对薛岐和怀鸫自然更为亲厚一些,若是不触及底线多是由得他们闹,斗斗嘴、动动手也是正常的,尤其在二人豁出性命陪他将毕生的心愿完成后,他对这二人更多的是感恩。
“你这一头白 发不准备变回来了?当初不过是为了借着那白发神医的名号进京,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如今时过境迁到底惹眼了些。”
薛岐习惯性磨了磨牙齿,“我觉得这般挺好的,出门在外也不怕饿死了,亮了这一头总有人求着我上门医治去。”
闻言李梵音眉头一皱,“那会儿怀鸫陪着你倒好,这会儿世道乱得很,有心之人扣着不让你走你也奈何不得。”
薛岐将这话理解为李梵音在讽刺他重医轻武,一身武功练得七零八落,不由得哼了一声。“还说我呢,这一趟奔波你的事如何了?这么早将怀鸫撤回来那李瑜赖账怎么办?”
“他不敢。”李梵音勾着嘴角笑,又出现了那种叫旁人见之胆寒的嗜血模样,“好好等着,年节前总能让你们喝上一杯喜酒。”
薛岐看他满脸笃定的样子心知这事儿没有十成也有八成,还是忍不住泼他冷水,“别是你剃头担子一头热,如今裘小姑娘可是惹眼得很,上赶着提亲的不遑多让。六年前你还算是个正值壮年的香饽饽,现下嘛……哼哼!”
这话说得李梵音斜眼睨他,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大有同他在马车上便大打出手的意思。薛岐见状赶忙赔笑着退开几步,罢了罢手,“得了得了,你的马车我可坐不起。”
他猛地挑开帘子冲着车夫道,“快,主路上将我放下。”
那车夫嘴里叼着一根枯黄的稻草面上神情慵懒惺忪一副睡意未醒的模样,听了薛岐的话没吱声也没按照他的话去做,倒是照着马屁股大力抽了一下。惊得马一撂蹶子跑得更快了。
薛岐险些鼻子没气歪过去,回过神来指着李梵音道,“你从那个旮旯里找来的车夫,怎的气性这般大?”
复又想到什么一般,笑得贼兮兮。
“话说那裘小姑娘也是京中贵女圈子里脾性最大的,你是不是有这爱好,就喜欢同性子烈的待一块儿?怪不得在山上时光你我和怀鸫三人总觉得你面上阴阳怪气的,都怪咱们性子太温和。”
李梵音这会儿“呵呵”一笑,手里的玉骨扇奔着薛岐的面门便打过去。后者早便做了提防一偏头绕开了,可那玉骨扇前有打、后有勾,这会儿飞出马车帘外又绕着弯打回来正好装在薛岐的后腰心上,疼得他一阵呲牙咧嘴。
“你可知男子的腰最重要!”薛岐这会儿疼红了眼,不曾看也知道这玉骨扇的钢筋铁骨势必是将他打出淤青来了。
李梵音初时身子太弱根本学不得武,是以为了防身练了一手的暗器技能。这会儿他收回玉骨扇“嚯”一声打开,好似把普通玉山似的摇起来扇着风。“可不是怪你一张嘴胡言乱语,如今挨了打了还不省事?”
薛岐愤愤地瞧着他,取了些药将伤口的淤血揉开了。
三个人幼时一道上的山自然在脾性上是十分相似的,平素里看着大相径庭实际上都是好勇记仇且心思狡猾的,自个儿动起手来都是不遗余力,倒是联手打了一次别人叫三人关系增进了不少。
见薛岐收拾了东西要走,李梵音突然开口道:“过去不敢高调过日子,如今那些钱银倒是可以取出来用了。柯献那里的军饷泰半被我扣下了,往后即便不出去给人瞧病都能丰衣足食。给!”
李梵音将手里一把铜钥匙抛给薛岐,“出门在外自己小心些,有事来芜城找我。”
薛岐接过钥匙的时候还有些讷讷,再看李梵音还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突然觉得无趣,“你这样的人想不到却是咱们仨之中最先安稳下来的。”
“我是又如何了?”
“第一眼见你便觉得无望、仇恨、心如死灰。我还以为你下山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报复整个国家,没成想为了一个小姑娘弄成这样。”
李梵音轻哼了一声,“你说得没错,若是报完了仇只我一人我便登上那高处干脆搅个天翻地覆、民不聊生,反正这世上待我如此,我有何须善待世人?”
“有一日你也会理解的,那时候你便再也走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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