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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的腿脚似乎并不怎么灵光,走进来晃荡了几步就被曲耀阳扶住,“妈,您小心走路。”
老妇人欣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后,又露出一脸伤感看向裴淼心道:“你就是心心吗?之前大阳昏迷的时候曾经提起过这个名字。我一直记得,一直记得……”
老妇人说到这里已经不再说话,悄悄抹了一把眼泪,便在曲耀阳的搀扶下进了内室。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客厅里便只剩下裴淼心一个人。
她冲他弯唇笑了笑,“耀阳,你还好吗?”
说话的时候,她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竟没想到这么久后,她还有机会再遇见他,再把他找到。
可是曲耀阳看她的眼神却极其陌生,“对不起,我……”
“你饿不饿,要不然,我做饭给你吃吧!”
也不管他答不答应,裴淼心挽起袖子走进厨房,做的,还是当年等他回家时,时常做的那些饭菜。
只没想到往返于海边的小渔村和城市之间,很快就过了一个礼拜。
期间曲耀阳还是一点记忆都没有想起来,也不愿意离开渔村,似乎他这一生最简单快乐的日子都是在这里了。
白天的时候裴淼心带着两个孩子,又因为曲婉婉的嘱托,不得不到曲家的大宅子里去看望曲母。
曲市长走后,铺天盖地的新闻几乎淹没了曲母的世界,纵然裴淼心已经令人到家具店去添置了一些东西,可是曲母还像是泄了气一般,终日躺在床上不愿意起来。
她没敢告诉曲母自己已经找到曲耀阳的事情,只因为现在的曲耀阳活得简单而且充实,就算他这时候回来了,也未必会想得起之前有关曲家的一切,而再回来,无疑是把他投进新的凶险当中。
所以,为了方便照顾两个孩子和曲母,裴淼心只好将两个孩子跟育婴师都带进了曲家,交代陈妈的时候她只说:“多让孩子陪伴在曲夫人身边,有人吵吵闹闹总是好的,很快她就会好起来。”
陈妈对待芽芽自是不敢怠慢,可是看思羽却是各种不耐,裴淼心无奈,只好拿出思羽的DNA报告给她看,“思羽也是耀阳的孩子,曲夫人的亲孙子,我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把事情说明,当年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释清楚的。”
陈妈震惊之余,裴淼心已经又回到小渔村,白天的时候陪伴曲耀阳和两位老人做些简单的农活,晚上便挽起袖子进屋炒菜。
也许这一生她都没有见过那样的曲耀阳,没有商场上的凌厉与皎洁,多的是一份安心生活的平和与安康。
那天吃完晚饭两人一起进厨房洗碗,裴淼心的手刚放进水盆里面就被他用力抓起。
“先别忙,我给你烧点热水再弄。”
她安安静静退到一边,看他娴熟地提起一旁的锅子,又添了柴后烧水,模样淡定而安详。
她的心境莫名一阵澎湃,忍不住从身后抱住他的腰道:“你当真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耀阳?一点一点,关于我们曾经的一切,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曲耀阳没有说话,只是当水烧开以后,用旁边的小勺舀到盆里,再浸了些凉水,这才抓着裴淼心的手往下一放,“试试水温,你看这样行吗?”
这时候的A市已经临近新年,虽然并不下雪,可到处都透着寒气,尤其是这样的海边。
她本来冰凉的小手浸在温温的水中,一下便让她红了眼睛。
转身一把抱住曲耀阳道:“耀阳,不管你想不想起我来都好,你要喜欢这里,我就一直陪你待在这里,我哪里都不去好不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禁止,曲耀阳却道:“可是我对你,真的一点一印象都没有了。”
“没有印象也没关系,就当我们一切都重新开始好不好?不要那些不好的记忆,不要那些不堪的过去,我们一切都重新来过,直到你能重新接受我好不好?”
“……也许,我根本就不是你想要找的那个曲耀阳。”
他的声音凭的让她觉得心凉,可还是紧紧抱着他道:“曲耀阳,我叫裴淼心,是以后要做你老婆的人,你可得记住了。”
他被她娇俏着急的小模样逗得忍不住弯了唇角,“之前你说过了,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曲耀阳,我爱你,不管你现在是这小渔村里所谓的‘大阳’,还是我的‘耀阳’,你一直都是我最爱的人,从十七岁那年的夏天,一直到现在,我爱了你快十年了啊!耀阳。”
裴淼心说得动情动景,娇俏可人的模样看得曲耀阳心底一动,忍不住捉住她两只小手,倾身上前就是一吻。
这吻其实并不怎么热烈,大抵也不过是他潜意识的身体反应。
可是裴淼心却没让这个吻浅尝辄止,既然之前的那么多次都是他主动,那这回,她主动一回又能怎样?
小巧的舌尖来回梭巡过他唇角,在他微微皱眉准备向后退开的间隙,她慌忙用小手揽紧他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用力撬开他的双唇,一只灵巧的小舌就这样窜了进去。也不管他愿不愿意,裴淼心闭上眼睛,似乎加深这个吻——他与她曾经有过的亲吻,她想他总会记得的吧!
没过多久两个人的身子都因为这个火辣的亲吻开始发烫,曲耀阳更是自重逢来,难得失控地闷哼了声。
“不可以……”他开始用力去推裴淼心,想要制止住心底那就快要失控的情绪。可这仿佛幻化成一只小妖精的女人,狠狠箍住他脖颈的同时,将他缠得更紧。
曲耀阳慌忙站起身去躲闪,裴淼心也跟着挂起来,用力将他抵向身后的灶台。
她一靠近他,莫名就感觉到他的身体对自己还是有了反应,双腿间一点坚硬,狠狠抵住她的腿根,漂亮的眉眼不自觉弯了一下,她就知道,就算他的记忆里面已经没有她了,可是他的身体还是记得她的——最真实的情感从来就不会骗人。
曲耀阳在这失控的情潮里终于忍不住一把箍住她的后腰,将她更紧地贴向自己,眼神都跟着灼热起来。
“嗯……”裴淼心一推,好不容易才将自己与他拉开了一些,等看清楚他眼底的茫然和已经冉冉升起的欲望,她这才笑着抚了一下自己的唇角道:“今天就到这里了,我洗完碗就回去。”
他显然楞在那里,身下高高隆起的物什简直让人尴尬到极点。
大手紧捏成拳,明明是想要再伸手抱她,却只能尴尬地垂在那里。
裴淼心弯唇笑了笑,一脸鄙视地看了眼他的身下,摇了摇头,蹲下身就开始洗碗。
曲耀阳脸上的表情复杂地转换了许多,最后才在一声嗤笑中弯下身子,帮她一通把碗洗了。
收拾好厨房的一切,这屋子的两位老人都已睡下,出了厨房,客厅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其实从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裴淼心就觉得周围的一切摆设都很普通,这个小家看得出来并不富裕,尤其是临近新年的时日里,村里的渔民出海打捞的时节都变少了,所以周围的村民为了度日,还间或做一些海味或是药材生意。
曲耀阳送裴淼心出来,一路行来都是认得他的人,纷纷唤他大阳,又问他家里的情况还算好么。
他一派温和地同所有人打完招呼,才转头去看她道:“听你说我以前的生活,出身不凡又坐拥一个商业帝国,想要什么几乎都是唾手而来。可是,以前的事情我大都忘记了,却是真的喜欢这里的生活。我想过也许城里有更需要我的人,可是在这里,我的心从未如此平静,平静地享受生活,平静的需要安宁。”
裴淼心转头看他,“看得出来,你现在的爸妈对你很好。”
曲耀阳点头,“所以有时候我也在想,我以前生活的家庭是不是很不幸福,因为从我醒来开始,我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有的,只是眷恋我现在的这个家,眷恋我现在的爸妈。我甚至觉得自己这辈子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轻松、简单并且幸福过。我想要的东西其实也很简单,一个幸福的小家,这就够了。”
可是我们的儿子和女儿怎么办呢?你是他们的爸爸,他们需要你,也同样需要一个有你的家!
本来想要出口的话,她却终究没有说得出来。
现在的曲耀阳就像是被洗过脑的人,他知足地拥有着现有的一切,他安定地过着他想要的生活。
他其实早就已经不记得她了,更遑论是那两个孩子,他的亲生儿女啊!
没来由的悲伤让裴淼心转过身。
曲耀阳伸手想去安慰,“你怎么了?”
裴淼心下意识地躲开,“没有,我只是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情,但其实你一点都不需要知道,因为那些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
她的笑轻松而且释然,带着些淡淡的疏离的味道,还是让他心下一惊,拉住她的手道:“那明天,你还来吗?”
她红着眼睛,泪意盈盈地盯住他看了半晌,“那你有多喜欢现在的生活呢?耀阳,喜欢到,你都不愿意再想起或是提起那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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