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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她招了招手,而她似乎没看清,仍躺在那儿不动。
这也难怪,晚上黑咕隆咚地,又在洞里,伸手不见五指。除了我,谁能看的见周边景物呀。
我急了,干脆弯腰拽着她的胳膊往上提溜。她这才明白过来啥意思,遂从草铺上爬起来,也没敢穿鞋,蹑手蹑脚地跟着我出了侧室门洞。
我拉着她来到洞口内侧的草铺上,顺势横抱起她就坐了下来。
她害怕呀,怕被三山媳妇听见或发现,紧着往外挣脱。我低声道:“没事,她吃了安眠药,我瓶子里的水就是,现在即使外面打雷她也听不见,就是把她抬出去扔了她也不会醒的。”
她听了,这才停止了挣扎,木木地躺在我怀里一声不吭。
“你想过我吗?”我抱着她,低头问道。
她仍不吭声,我晃了她一下:“说话呀,急死个人了,你知道我是多么牵挂你吗,白天想,晚上想,一直想了几十年,当昨晚发现是你时,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我说着说着,竟动了真情,声音也哽咽了,晕,自己被自己的虚情假意感动了。
秀儿本是个弱女子,心肠也软,听我这一诉说,不由也轻轻抽泣起来,我胳膊用力抱紧了她,她也下意识地紧紧搂住了我的脖子,脸偎在我的胸口上,极度压抑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显然,自大珠山离别后,她应该受过很多委屈,心里应该也一直有我吧。
“别哭,说话呀。”我又晃了她一下。
她这才抽泣道:“你,你说话不算话……当初说好的会很快回来接我们,可……可你……”
她说到这儿,又忍不住噗嗤一下哭出了声。
唉,女人事真多呀,这是磨叽的时候吗?我干脆低头用嘴堵住了她的嘴巴,用力亲了几下,轻叹道:“对不起,秀儿,都怪我,你不知道这些年我都经历过啥,若知道了,相信你会理解的,唉……”
她不吭声了,我不想再多说啥,就又低头亲她,这次,她有了反应,也迎合起来。
三亲两亲,我的情绪就上来了,抱着她乱摸,她则不反抗也不动,只勾起头,把嘴紧紧贴在我的嘴上。
但当我扯她的裤子时,她则伸手紧抓着我的手,低声道:“别,真的……”
我一愣:“咋的了?”
“别让她听见,那样不好。”她说道。
晕,这时候了还担心三山媳妇?我道:“没事,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她喝安眠药了,听不见的,我保证!”
她哦了一声,但手还是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放,我急了,又问道:“咋的了?”
“我,我有了……”她的声音很低,也很虚。
“有啥了?”我光顾着想美事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犹豫道:“两个多月了……”
我一下子懵了,啥,啥?我娘!她这句话把我轰的七荤八素,错愕地瞪着她,张了张嘴,一股火气腾地窜到了头顶,一把松开她,道:“一边去,别磕碜我。”
她见我这样,也吓傻了,稍一呆愣,起身就要往洞外跑,我一把抓住她,低吼道:“你干啥?”
她不答,拗着梗还是极力往外走,我急了,遂又起身从后面抱住她:“深更半夜地你这是跟谁赌气,外面有狼兽,小心吃了你!”
“吃了也不用你管……”她嘴上说着,还要挣扎。
咦,多少年没见,你还长脾气了呢。
我抱着她退后一步,一屁股又坐在了草铺上,这次胳膊是用上了劲,她想挣也挣不动了,随即又呜呜地哭了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全然不顾侧室里的三山媳妇。
我娘,女人任起性来,可是天不管地不管的。
我心虚了,忙好生安慰,说我是故意逗你呢,你别当真,亲还亲不够呢,哪会赶你走?
她气道:“你别说好听的,好话孬话我能听不出来?你就是嫌弃我……”
我忙又赌咒发誓地表白了一番,她这才渐渐止住了抽泣,在我的哄怂下,断断续续地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她若不是发觉自己有了身孕,是绝不会跟着那个刘栓娃跑路的,可既然怀了他的孩子,公公又死了,她若再不跑,光村里人的口水就得把她淹死,她还有脸再活着吗?
我暗暗叹了口气,沉思良久,问她以后想怎么办。她自然也没主张,问我咋想的?我说咱在这儿条件不行,眼看过两个月又要入冬了,如果你同意的话,就把孩子打掉,不能让那个杀你公公的杂种留下后代,当然,你若想保住孩子,不舍得,也可以生下来,我一切听你的。
等我说完,她毫不犹豫地道:“打掉,我不能留下这个孽种!”
“真的吗,你可要想好了,别以后后悔。”我怕她是迫于我的压力,就提醒道。
“后悔啥,当初就没想要,是……”她说到突然打住了,可能意识到说多了吧。
我不无醋意地道:“那你还跟他?他有啥好呀,我就不明白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地痞二流子,你还当宝了呢,跟他的时候没觉的磕碜人?”
我虽然知道女人在精神空虚的时候,不论什么男人,哪怕是令她曾极其鄙视厌恶的男人,只要他及时上前,好话说进,见机行事,也会令那个女人对他一时产生好感的,而女人一旦对他产生好感,就完全不再顾忌周围的人的眼光和评论了。但,我还是忍不住挖苦了她两句,以泄心中不愤。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再吭声,应该自己也感到羞愧吧。
我沉吟了一会,又问起她这些年来的经历,她一一说了。
当初,她和表妹萍儿被我送下山后,对我说过的话那是认了真,天天盼我去接她们。
可过了几个月后,突然听说大珠山上的土匪都变成了武工队,头领也成了女的,她俩就纳闷呀,不知道我们出啥事了,姊妹俩就上山打听,因为她们早就听说过八路军武工队不杀老百姓的,所以并不怕。
可上山后,却被那个叫林队长的女头领关起来一顿好审查,她们只好说了实话,此后林队长也没为难她俩,反而把她们编入了女子警戒队,并配发了枪支。
后来,日本投降了,她们的部队也被拉到了沂蒙山去,当时出发的时候,上级首长说不愿去的可以留在本地。
表妹萍儿经过几年的锤炼,觉悟也高了,就跟着大部队走了,而她则不愿意再跟着折腾,就回了家。
后来解放了,土改的时候,因为她在大珠山上曾当过两任土匪头领的压寨夫人,还差点毙了,幸亏她有个本家堂哥当时也干民兵,晚上偷偷把她放了。
她连夜逃出来,黑咕隆咚地也没个目标奔,就硬着头皮一路往西北跑,结果天明的时候就到了距离大珠山有六十多里地的后立柱村,被她一个老头发现,领着回了家,经过撮合,就成了老头的儿媳妇。那老头自然也就是被刘拴娃杀死的她的公公。
我听了,心里特不是滋味,没想到她也曾经历过生死关口,唉。
我也说了我的经历,当然绝大多数捡光辉和苦难的事说,也特意提到了萍儿,不过没敢说她要置我于死地的事,而是说她当时已经是镇子上的女干部了,可惜在下乡的时候被坏人打死了,要不凭她的能力,现在起码也是个县长啥的。
两人聊了很久很久,时间不知不觉地挨过了半夜,我催她回屋睡觉。
她却有些恋恋不舍了,躺在我的怀里,搂着我的脖子,像个小孩子似的娇嗔地小声问道:“问你个事,你要说实话。”
我点了点头:“那当然,啥事,说吧。”
“我若在这儿,她不会生气吧?”她有些担心地道。
她的意思是我俩有那事的话,三山媳妇容不容的下。
我摇头道:“放心,不会的,当初你和萍儿,咱们相处的不是很好吗?她会同意的……”
“她若不同意呢?”她紧问道。
“不同意也得同意,实在不行,我只要你,把她赶出去……”
我话刚说到这儿,她伸手就捂住了我的嘴,低声道:“不许这样说,她人很好的,咱可不能做那样的事。”
我心里一热,紧紧搂住了她。
第二天早上,三山媳妇起来了,伸着懒腰哈欠连天的,说没干啥活,咋就这么乏呢?
我心下有愧,就小说可能年纪大了吧。
她白了我一眼,说你才年纪大呢,俺才三十五岁,体力壮着呢。
上午,我趁着出去打猎的机会,采了一些打胎的药带了回来。
把三山媳妇假装偷偷叫到了洞外,跟她说,那个女人面黄肌瘦的,吃饭的时候还恶心,很可能是怀孕了,咱可不能让她生下来,这深山野岭的,只咱几个大人都照顾不过来呢,哪能养活的了孩子?
三山媳妇眨了眨眼,疑惑地道:“她真怀孕了?不可能吧,你咋知道的?”
我说你这还看不出来吗,我曾跟我三爷学过医术,一眼就看出来了,不信你去问问她。
她哦了一声,又担心地说,人家即使真的怀了,还不一定能不能同意打掉呢,你可别强制。
我说怀的也是个孽种,我不强迫,你试探着问问她吧。
她应了,转身回了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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