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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是为四象。
这盏灯从特管局成立之日起, 就被收在仓库角落的最深处,编号001,蒙尘已久,今始见光。
并非别人不想拿出来用,而是因为之前用不了, 因为四象之中, 只有三象归位, 直到宗玲将自己的元神注入,这盏四象定星灯, 才算真正“活”过来。
宗玲, 正是四象之中的玄武。
“四象定星,万神携营, 北斗燃骨, 玄水澡秽,以此灯灭千方邪灵, 妖魔除尽,去!”
随着龙深的咒语从他口中一字一顿吐出, 灯盏四方的青铜神兽微微动了起来,四角光芒亮起, 须臾化为流虹汇聚在中央半空, 星光流转落下,凝为灯火,瞬间璀璨夺目!
魔气尚未来得及逃逸, 就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捉住,牢牢固定,动弹不得。
定星灯的光越来越盛,犹如星光化月,沉云现日,龙深松开手,灯盏悬浮半空,不曾动摇。
身在外面的音羽鸠彦立时感觉到不对劲。
他原本已经感知到魔气探入龙深体内,即将大功告成,随之一点不祥预感随后浮上心头,那是与他骨肉相连的魔气为他带来的征兆,音羽犹豫一秒,立刻决定后撤。
但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个念头刚起,他就看见眼前光芒大盛,竟突破重重魔气反扑过来。
音羽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他的去路被挡住。
那是一只白色雾气凝聚而成的老虎,前半身微微下伏,眼睛一错不错盯住他,浑身散发着即将发起攻击的危险气息。
而在他的左右和后面,则分别是同样由白雾凝聚而成的龙,凤凰,乌龟。
它们镇守四个方位,正好将音羽的所有出路堵住,任凭魔气如何叫嚣狂号,也无法突破四象的包围。
头顶,汹涌剑意澎湃杀至!
音羽抬起头,看见一道剑光从天而降,势如破竹。
所过之处,魔气哀嚎溃散,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他双目通红,大喝一声,将天丛云剑高举过头顶,黑色魔气霎时从周身轰然涌出!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七星龙渊再厉害又如何,他的魔剑才是最强的!
地动山摇,山崩地裂。
深夜熟睡的人们纷纷被震醒,随即又见怪不惊,对这个多震的岛屿来说,地震已经是家常便饭。
但在热田神宫,吴秉天和李映他们却纷纷变色。
魔气与剑气倾城一战,引发巨大的爆炸,地面裂开缝隙,砖石被卷入漩涡,天空电闪雷鸣,似要将世间一切摧毁。
“结界要破了!”吴秉天道。
结界的破碎已成必然,但在这个时候破开却未必是好事,因为爆炸的气浪之下,所有人都逃不过一劫,吴秉天跟李映躲在相对安全的角落,看着四周景物变幻,终于露出困了他们整整几个日月的真实世界,鱼不悔余光一瞥,见唐净还抱着一具破旧古琴跪坐在那里,眼看就要被爆炸波及,赶紧连滚带爬过去,将人强行拽过来。
就在他把人拽走的下一刻,爆炸气浪席卷了他们刚刚还在的地方,将所有东西摧毁。
强大的爆炸迅速蔓延,目力所及,神宫内的树木,建筑,所有一切,无一幸免,转眼化为废墟,连带见机得快的吴秉天等人,也只能躲入两根倒塌柱子形成的狭窄夹角空间。
远处传来仓皇的惊叫声与求救声,但吴秉天他们自顾尚且不暇,如何还能顾及他人?更何况这里是音羽的地盘,外面那些神官巫女对音羽的身份,想必也是知道内情的,种因得果,说来也不过是咎由自取。
比起遥远的惨叫,回荡在众人耳边的,是音羽被逼寸寸败退的不甘与愤恨。
“龙深,你以为你战胜我,就万事大吉了吗?”桀桀怪笑伴随着建筑物轰然倒下的巨大动静传来,音羽哑着声音,一字一字地道,“你们难道以为八方伏魔阵,要把八块石碑都毁掉,才能造成彻底的破坏吗,大错特错!”
他发现逼得自己无处挪身,无法动弹的剑气忽地一顿,那必然是龙深听见自己的话,心生疑虑的缘故。
音羽不由大笑:“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声东击西,我把你们诱到这里,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局!你杀了我也无用,深渊通道很快就会打开,到那时——”
他说到这里,手中天丛云剑魔气暴涨,整个人化身魔气翻滚,掠入剑光之中!
森然杀气突破魔气扑面而来,音羽面色剧变,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魔气正被剑光一点点吞噬,哪怕自己动用了全身的魔气,也没有办法绝地反击。
从手脚开始,然后是身躯,他苦心经营修炼,每天用新鲜心脏维持的强大魔气和生命力,就这样被剑光吞没殆尽,不留半点残余。
不!!!
从化魔以来,他自以为早已得到永生不死的力量,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即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真正感到临死前的恐惧。
他还没有亲眼看见黑暗世界彻底降临的盛况,他还没有去过深渊地狱,得到至高无上的力量,他不想消失,他作为打开深渊通道的功臣,理应得到回报!
多少人因他而死,他以此为乐,享受看人在痛苦中挣扎的优越感,他曾经嘲笑那些人胆小怕死,嘲笑他们没有骨气节操,可直到此刻,音羽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畏惧死亡,畏惧消失的。
他睁大眼睛,面容扭曲,竭尽全力想要挣扎,但无济于事,他只能清醒着,亲眼看着自己由魔气所化的身躯被一点点撕裂粉碎,痛苦使得他不由自主,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然而这声音在周遭结界的爆炸声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强光之中,音羽鸠彦大张嘴巴,泪涎俱流的模样逐渐被吞噬,直到完全消失,残余的魔气被四头神兽困住,只能徒劳挣扎,最终被剑光全部绞碎,化为齑粉。
光芒慢慢黯淡,四头神兽仰头无声咆哮,悉数化为光芒飞回灯盏之中。
龙深落地,弯腰拿起灯盏,上面的星辉璀璨的光芒已经消失,四象定星灯恢复陈旧斑驳的不起眼模样。
爆炸的动静也终于平静下来。
吴秉天的胸膛剧烈起伏,耳边似乎还有嗡嗡回响,他勉力想爬起来,却被李映的腿压在肚皮上。
烟尘呛鼻,李映咳嗽几下:“吴局,我的腿好像被压断了。”
吴秉天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没事,老子还没一条胳膊呢,只要命还在,一切就好说!”
鱼不悔也将唐净拖过来,后者本来就重伤在身,此时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但他的拳头依旧牢牢攥着,任谁都掰不开。
里面是明弦交给他的丁岚残魂。
吴秉天见状叹了口气:“不要强行掰开了,先把他带回去再处理。”
硝烟散尽,几人或坐或立,望着这个原本被设为结界,眼下已经夷为平地的院子。
没了所有建筑物的遮挡,视线变得很开阔,他们轻易就发现,不远处,北池绘倒在地上,也已经断气。
自打被魔气附身的那一刻起,她已经不是她,刚才被剑光将魔气全部摄取出来,人也在爆炸中死去,藤川费尽心思,搭上一条命把她复活,可终究没能实现复兴自己流派的梦想。
不该是他的,永远不是他的。
而朝香鸠彦,终于血债血偿。
这个南京大屠杀的刽子手,战后设法躲过了法律的审判,没有为几十万条人命付出相应的代价,甚至肉身成魔,换了个身份,就能继续享有荣华富贵,逍遥人间。
枉死者冤魂不散,于南京城上日夜哭号天地不公,因果无报,墓碑之前,多少鲜花,亦无法平复当年尸山血海的历历在目,无法安抚九泉之下死不瞑目的生灵。
但如今,这个恶魔,彻底得到了自己应有的报应,他粉身碎骨,魂魄化为灰烬,以他最畏惧的方式,完完全全消失在世间,从此天上地下,甚至他最为向往的深渊地狱,都不会有他的意念存在。
深夜寒风吹来,从几人脸上刮过,大战之后的平静,却更像是一场暴风雨的开始。
龙深静静站着,殊无欢喜之色。
“你们听见他临死前说的话了吗?”
“我听见了。”吴秉天抹了一把脸,似要将脸上的尘土与疲惫一道抹去。
“我也听见了。”鱼不悔皱眉道,“他的意思,是说他故意把我们引来日本,实际上已经针对伏魔阵做了另外的布置?”
“我觉得这只是他胡说八道的鬼话,人之将死嘛,总会想要抓住救命的稻草!”吴秉天呸了一声,“这龟孙子得庆幸自己连尸体都没留下,不然老子一定把他的骨灰带回青城山天天做法,让他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难得听见成天打官腔的吴局也会破口大骂毫无形象,李映有点想笑。
身体各处无不映射着疼痛,但令他微微不安的,却不是自己的伤势。
他忍不住抬起头。
夜空寂静,迷雾散尽,离天明却还早。
……
千里之外的昆仑山。
月上中天,将山巅上的雪映得亮如白昼。
宗玲与车白沿着陡峭山路上行,身后留下两人长长的足迹。
这是一条从未被人为开辟过的道路,山壁几近削直,但宗白二人的脚步却始终不紧不慢,如闲庭信步。
他们来到昆仑山已经有好一段日子了,几乎日夜都镇守在此,但这片山脉实在过于辽阔,饶是他们,也不可能踏遍每一个角落,至今不过刚刚走完两座山峰,正准备迈向这第三座的制高点。
“好久没有来这里了。”
车白停住脚步,望着下面被月光照见的群峰轮廓,带着微微怀念的语气。
“我也曾想过,在殒身之前,再走一趟昆仑,没想到,现在这个愿望,倒是提前实现了。”
两人相视一笑,多少前尘往事,各自的宝贵回忆,都付之这一笑。
人类总憾恨自己的时间太少,恨不能回到从前,把一切遗憾弥补,但像他们,又何尝没有过遗憾,正因生命漫长,有些遗憾不仅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反而会更加清晰,直至刻骨铭心。
所以当初看见龙深暗自纠结,宗玲才会忍不住提醒他,让他不要步上自己的老路,令往后的生命徒留遗憾。
“我的寿命快到了,我想过,等那一天快来的时候,就回去……”
车白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了一丝期待,生命的结束对他们而言,并非是遗憾的句号,而是必然的终结,能够修成人形,又活过数千年,见证无数沧海桑田,已比世间绝大多数生灵幸运得多。
但他话未说完,脸上忽然流露出疑惑的表情。
非但是他,宗玲也神色一凛,两人不约而同侧身面向南边山峰的方向。
一点亮光在那里升起,紧接着才是声音。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整个山谷,制造出无数回音,也遥遥传了过来。
声波震动之大,连他们脚下的山峰也微微摇晃起来。
地震不可能是这样的动静,两人脸色骤变,顿时都有了不好的联想。
“那里是什么地方?”车白问。
宗玲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那棱格勒峡谷。”
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天际雷云滚滚,霎时亮作一片,却没有暴风雨,只是一下接一下地打着旱雷,雷光不偏不倚,每次都劈在刚刚发生过爆炸的地方。
“糟了。”宗玲遥望那处,喃喃道。
“之前谁负责稽查那里的,怎么会漏了?”车白苦笑。“我先去看看!”
他说罢,没有循着来时的路再一步步下山,直接身形一跃,就消失在群山阴影之中。
夜风之中,宗玲似乎低低叹了口气,叹息声融入风里,很快消散,随后她也跟着纵身跃下。
……
绚烂的日轮从海面上缓缓升起,蔚蓝近黑的海水染上金黄晶莹,乍看就像洒了一层金子。
冬至把玩着手里小巧玲珑的金苹果,将它高高举起来,任由日光为它镀上光环。
底下有躺椅,上面还铺着软垫,头上还有遮阳伞,额头上还挂着一副太阳眼镜,要不是身上旧患还在隐隐作痛,他肯定会以为之前发生的一切,包括狄安娜岛上的丧尸,迷宫里的章鱼怪,还有那头构成岛屿的远古海蛇,全都只是自己在船上度假时,一场午后的幻梦。
“你看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一条触手搭上躺椅末端,章鱼梅卡的脑袋慢吞吞冒出来。
它那颗被冬至戳坏的眼珠子已经愈合,被一层粉红色的肉膜裹住,据说再过一阵,等肉膜脱落,眼睛就能长出来了。
冬至苦笑:“你下次出现能不能先打声招呼,这么冷不丁会吓死人的!”
章鱼最近还真在学中文,刘清波和张嵩耐性不好,当不了谆谆善诱的老师,这个责任就落在柳四身上,李涵儿和杨守一偶尔也会客串一把,据他们所说,章鱼的语言学习能力比寻常人还强,学会汉语拼音之后,基本上词汇和短句听过一遍记住,现在已经开始用触须卷笔学写方块字天地人了。
冬至觉得过不了多久,说不定章鱼连画符都学会了,到时候也许可以引荐它去閤皂派也当个记名弟子,壮大一下閤皂派的声势。
至于冰魔伊丽莎白,她没有章鱼那种探索学问的兴趣,听说梅卡要跟冬至他们一起去中国,当即就挥挥手回她的北冰洋去了,当然临别前还不忘向组委会威胁,让他们早日把自己的报酬邮寄到北冰洋,否则逾期不候,她会直接上门去取。
也许是因为精怪们的生命实在太过漫长了,梅卡与伊丽莎白之间就完全没有那种离别的愁绪,也许要等梅卡真正修出人形之后,才能慢慢体会人类的感情。
“冷,不丁,”章鱼模仿他的腔调,好学不倦,“这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动作突然,冷不防的意思。”
章鱼:“那冷不防又是什么意思?”
冬至:“……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章鱼:“什么是十万个为什么?”
冬至嘴角抽搐:“好了,我们不要讨论这种问题,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章鱼:“没有,我上来晒太阳,发现你看着金苹果发呆。你们不是拿到冠军了吗,为什么你还会不高兴?”
冬至道:“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想家了。”
有龙深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他想龙深了。
章鱼歪着脑袋瞅他,半晌突然感叹:“人类真是一种复杂的生物。”
冬至道:“你现在向往人类社会,这种好奇的情绪,其实已经跟人类相似了,七情六欲,不单只有人类才有,你们也有,只不过因为你的生活环境相对简单,所以之前的情绪也不会有太大波动而已。”
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刚才自己解释的这一段话,其实正应了龙深的心境变化,不由哑然失笑。
章鱼眨了眨仅存的那一只眼:“你能不能说慢一点?我没听懂。”
冬至正想和它说你以后会懂的,就看见美国人威廉从另外一边走过来。
“不好意思打扰你悠闲的度假时光,组委会派人去清查了,暂时没有发现逃逸的丧尸,他们会继续加大力度排查的。”威廉在他旁边的躺椅坐下,整个人往后一倒,发出舒服的呻|吟。
“我最羡慕你们中国人了,拿到冠军之后什么也不用管,回来这一路全都在吃吃喝喝享受度假时光,反倒是我们还要继续工作!”
冬至耸肩:“谁让你们是东道主,选了那么个地方举行比赛,居然连那座海岛是条沉睡的巨蛇都不知道,自己惹的祸自己收拾,俄罗斯人怎么样了?”
威廉无奈道:“搜查了很久,依旧没有发现幸存者,安娜真是太幸运了!”
今年的比赛以所有人无一幸免被卷入剧变的狼藉而告终,海蛇伏诛并不意味着彻底结束,对组委会而言,更头疼的事情还在等着他们。
先是狄安娜岛上的丧尸,虽然那些丧尸已经被冬至他们杀得七零八落,但谁也不知道海蛇掀起海啸,淹没群岛的时候,是否也有丧尸冲到海里,那些丧尸感染了魔气和病毒,寻常攻击根本无法消灭它们,万一它们在海里咬了什么生物,世界各大洋又是流通的,到时候就会酿成更大的灾难。
这一切全由组委会而起,自然也必须由他们去收拾烂摊子,据说美国人已经把事发海域附近几乎全部封锁,进行地毯式打捞,预期工作将在几年内才能彻底完成。
在冬至他们提前带来魔气入侵的消息之后,组委会并没有太过重视,反而将它当成竞技过程中的历练,谁知天魔残魂早在他们前往森罗群岛的轮船上就已趁虚而入,直接成为比赛中最大的变数,要不是冬至费尽全力引来天雷杀死海蛇,现在他们所有人,早就已经成了海蛇的腹中餐了,更不必说还有命躺在这里享受日光浴。
饶是如此,所有队伍依旧损失惨重,中美两个国家固然也都身上挂彩,好歹还有命在,其它队伍却没有这么幸运,俄罗斯人在萝丝岛上因为安东被魔物附身而中伏,几乎全军覆没,最后只有安娜带伤逃出,乘坐快艇逃离,最终幸免于难。
据说因为这次意外频出,各国与地区相关组织纷纷向组委会提出抗议,预计下一次参加比赛的人将会大幅减少,不过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冬至名声大噪。
虽然冬至自己很清楚,他最终能以天雷消灭海蛇,其中少不了之前众人的努力,也少不了张嵩用禁术的配合,后者因此现在还躺在床上休养,但旁人并不了解那么多,在他们眼里,几乎是在海浪中颠覆,所有力量都用尽,几近绝望的时候,这名东方人从天而降,引来雷电,最终救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此事之后,不单英国人与法国人不敢再找冬至他们的茬,连带这些天回程的路上,也总有人过来向冬至道谢,或者邀请他去自己家乡作客。抛去感恩的因素,强者凭借实力,足以赢得对手的看重,谁都愿意多一个强大的朋友,而不是敌人或对手。
“冬,老实说,我很幸运,能认识你。”威廉忽然感叹道,身体不老实地挨过来。
冬至在对方搭上自己肩膀之前闪开了,毛骨悚然道:“你的感叹让我觉得没有好事发生。”
威廉抗议:“我高贵的品格在你眼里怎么就这么脆弱!”
冬至:“有话快说!”
威廉倏而换上一脸笑嘻嘻的表情:“我只是想拜托你,在我去中国之前,帮我多跟涵儿说说好话!”
冬至诧异:“你来真的?”
威廉不满:“我哪里让你觉得虚假?”
冬至咳嗽一声:“我以为你开玩笑的。”
“当然不是!”威廉大声道,“我的心可以剖出来给你看!”
他说完才发现不对劲,周围甲板上还有不少人,听见这话都纷纷望过来,对他们投以古怪的眼神。
“威廉,连海上的天气可能都没你变得快,昨天你明明还说喜欢李小姐的。”莉莉丝挑眉道。
她旁边是与她一起上甲板来透气的李涵儿,后者朝威廉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威廉大惊失色:“不不不,涵儿,你听我解释!我刚才那句话不是对他说的,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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