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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何遇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但随即他又觉得不可能, 自己青春年少,活蹦乱跳,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他师父才有可能出现的毛病。
“其实你是想说家人吧?家人和恋人是有很大区别的!”
鱼不悔:“……你在质疑我的语言表达能力?”
两人拿着一袋薯片,在超市里大眼瞪小眼。
收银员看不下去,生怕他们打起来, 忙道:“那种薯片还有啊, 你们不用抢!”
她还亲自走过来拿出一袋新的, 塞给何遇。
何遇悻悻收手。
“今天不是愚人节啊!”
鱼不悔奇怪道:“谁有空逗你玩,我要逗也是逗美女啊。”
何遇抓抓头发:“我还是觉得你在逗我玩!你看看老大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哪里像是会谈恋爱的?他要是哪天跟你谈恋爱我倒不奇怪, 毕竟你们俩都是剑,剑剑相吸啊!”
鱼不悔面无表情拿起手机:“我会把你刚才的话如实转告师兄。”
何遇忙抢过他的电话, 陪笑道:“别别!开玩笑的!兄弟别这么认真嘛, 我就是表达一下我震惊的心情,这么劲爆的料你是怎么知道的, 总不会是老大告诉你的吧?”
鱼不悔:“就是他告诉我的啊,我们从日本回来的飞机上, 我跟他坐一起,我见他在看书, 就凑过去瞄了一眼, 结果发现他不是在看书,是在看一张夹在书里的画,那画还挺好看的, 我就问他是谁画的,他说是冬至。我说你这徒弟挺多才多艺的啊,不光会降妖伏魔,还能画画,结果你猜他怎么回答我的?”
“我不想猜了,你快点说。”何遇一脸麻木。
鱼不悔笑道:“他就说,不光是徒弟。我问那还是什么,他说爱人。”
何遇:……
鱼不悔:“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们老大谈恋爱你不高兴?哦,你暗恋冬至啊?”
何遇:“暗恋你的头!”
鱼不悔:“我的头不行,它太英俊了,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何遇:“不是!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老大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你们到底把音羽鸠彦彻底弄死没,会不会他阴魂不散,有什么残魂附在老大身上了?”
鱼不悔像看傻子似地看他:“那为什么音羽附身就会说冬至是爱人,难道你以为音羽爱冬至?”
何遇抓狂:“我都被你绕进去了!”
鱼不悔老神在在:“事实就是师兄跟他徒弟在一起了,你想得太复杂了。”
两人在加油站的超市里嘀咕半天,东西一样没买,收银员看他们的表情已经有点不耐烦了,那头龙深也把电话打到何遇的手机上,毫不意外是说车要开了,让两人赶紧回去。
于是他们俩连一包薯片都没有买,顶着收银员几乎在两人背上烧出一个洞的目光走出超市回到车上。
龙深依旧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不知道是不是何遇的错觉,他总觉得对方的脸色似乎比之前还要更白一些。
车继续往前开,这是西北分局派出来的专车,除了一名开车的老师傅之外,只有他们三个,车性能不错,但路况不大好,随着海拔越来越高,外面的景物也在渐变,他们看得多,早就失去了兴趣,何遇更感兴趣的是龙深跟冬至的八卦。
起初他没敢问,但忍了十几分钟,屁股跟针扎似的坐立不安,终于忍不住,扭头问道:“老大,我有件事想问你。”
龙深连眼睛都没睁开,也不知道是睡了没有。
而前座,鱼不悔虽然没有回头,但耳朵已经明显竖起来了。
何遇也没指望龙深主动问他有什么事,就继续道:“你觉得我下次见到冬至,叫他龙夫人好,还是叫他副局的老公好?”
鱼不悔在前座咳得惊天动地,龙深却只是懒懒掀一下眼皮。
“随你。”
何遇惊了,这态度,这架势,那就是默认他的话了?!
不过龙深这态度,应该不忌惮别人知道谈论了?
何遇眼珠一转,笑眯眯道:“老大,你别怪我多嘴八卦啊,主要是太意外了,但这怎么说都是好事,我跟看潮生之前还总担心你嫁,啊不,是找不到一个知心人,现在正好,徒弟老婆全解决了,一举两得,两全其美,作为二组的代表,我代表其他人,对你们表示衷心的祝贺!”
趁着龙深还没让他闭嘴之前,何遇赶紧接着打听:“你们俩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是小冬至追的你,还是你追他啊?”
龙深终于睁开眼看他。
何遇反射性弹到座位另一边,捂住嘴巴装小可怜。
这胆量!鱼不悔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选择亲自出马。
“老大,我们没有那些俗见,是真为你感到高兴。”
龙深的脸色终于微微柔和下来,随着被轻轻放下的,是何遇一颗忐忑不安生怕挨揍的小心脏。
“谢谢你们。”
听见龙深这一句话,何遇内心的八卦之火又开始熊熊燃烧了。
“老大,我猜是小冬至先追的你吧?不过你是怎么就答应了?总不会是被感动了吧?那之前李涵儿对你其实也一片真心,锲而不舍……”
龙深:“丢下去。”
何遇:“啊?”
龙深蹙眉:“再废话就把你从这里丢下去,自己走路去昆仑。”
何遇:……
鱼不悔丢给他一个你活该的眼神。
他自己虽然也好奇,但问八卦是要讲究时间地点战略说话技巧的,像何遇这样空有八卦之心却简单粗暴的询问方式,肯定问不出什么来。
车内因为龙深的一句话终于再度安静下来,但何遇装鹌鹑装了三秒就破功了,他也不敢再问龙深,又实在是按捺不住,就拿起手机,开始顺着通讯录一个个给二组的人发信息。
头一个是发给看潮生:你知道不,老大跟冬至在一起了。
然后是柳四:告诉你一个天大的消息,老大跟冬至谈恋爱了。
最后是钟余一:老钟老钟!冬至以后就是咱们的副局长夫人了!
看潮生没有被要求前往昆仑山,毕竟总局还是需要有人留守的,他此时正在京城,是以最先收到消息,变成原形的大黄猫正懒洋洋趴在何遇的办公桌上,尾巴一甩一甩,逗着在桌下想要蹦起来抓他尾巴的白猫,消息跳出来的时候,大黄猫正在组队打游戏,他只分出零点零一秒的注意力看了一眼消息,觉得跟正事无关,又不知道何遇在说什么,就直接归为垃圾消息,没再搭理了。
何遇也是把消息发出去之后才想到一个问题,看潮生今年五百岁,对人类而言已经算是神仙了,但对妖怪而言,五百岁只能算刚懂事,看潮生那个心性别说懂事了,简直是幼稚中的战斗机,这种事情告诉他完全是个错误,对方十有八|九正在沉迷游戏无法自拔,绝对不可能跟何遇讨论的。
至于钟余一,这家伙反射弧实在太长了,明天才反应过来也不出奇。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二组里稍微正常一点的,就是柳四了,但他现在正跟冬至在归程的船上,信号不好,未必能第一时间回复。
但何遇已经被满腔八卦之火烧得欲罢不能,恨不能找个志同道合的人讨论八百回合,但不熟的人,聊起来也没意思,远在昆仑山的那些人,现在想必焦头烂额,也不能去骚扰。
想了想,他只好憋屈地把信息发给了同车的鱼不悔。
何遇:我到现在还觉得像在做梦。
鱼不悔:感觉出来了,你的屁股一直在后边扭来扭去,跟坐了针似的,师兄没踢你下车完全是慈悲为怀。
何遇:……
他偷偷看了龙深一眼,后者依旧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异样,似乎也没发觉何遇已经把自己的八卦发送一圈出去了。
何遇暗暗松一口气,继续给鱼不悔发信息。
何遇:老大那种人别说谈恋爱了,连玩游戏那点业务爱好,还是为了在游戏里面抓我们出来干活才买了个号,你能想象他对着一个人,尤其还是一个男人含情脉脉的样子吗?我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快要掉满地了。
鱼不悔: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对你老大谈恋爱这种私事这么感兴趣?
何遇:你刚才故作不经意跟我说,不就是为了让我和老大打听?别以为我没看穿你的险恶用心!
鱼不悔:虽然我也感兴趣,但没有你这么兴奋啊,我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你浑身上下都写着“我想让全天下都知道龙深谈恋爱了”,你小心被师兄骂。
这话刚说完,何遇就听见龙深道:“你们一前一后地坐着,有什么话不能直说,还要发短信?”
何遇一僵,暗骂鱼不悔一句乌鸦嘴,殊不知鱼不悔也在暗骂他八卦精,害自己暴露。
“老大,你怎么知道我俩在发信息?”何遇陪笑,不敢说谎。
龙深冷冷道:“因为你们脸上的表情和嘴边的笑容都一模一样。”
何遇打了个哈哈:“我们这不是怕聊天打扰你休息嘛!”
龙深道:“现在非常时期,你想说就说,但也不要去打扰二组以外的人了。”
他对何遇的八卦本性心知肚明,知道对方肯定会按捺不住四处传播。
何遇忙道:“明白的,我就跟看潮生钟余一柳四他们仨说了!”
鱼不悔在前座撇撇嘴,心说是不是傻,这就不打自招了。
果不其然,龙深瞟了何遇一眼,何遇浑身一凛,只能露出傻笑。
见龙深没有表现出进一步的反感,何遇忍不住小心翼翼问:“老大,你是真喜欢小冬至的吧?对恋人那种喜欢?可别把对徒弟的疼爱给弄混了吧?咳咳,我当然不是质疑你们的感情,只是出于朋友和兄弟的关心。”
回过神之后,他开始为两人发愁。
冬至还好说,何遇看得出对方一开始对龙深就心存仰慕,仰慕与倾慕之间往往并没有明确的分界线,像龙深这样优秀的存在,冬至会喜欢上,并不奇怪——至于师徒恋,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反倒是所有问题里最微不足道的。
但龙深的心思,何遇却看不透。这并非是说龙深城府很深,恰恰相反,何遇觉得他家老大是一个很好懂的人。对责任,龙深从不逃避,他的责任感甚至比许多人类还要更强,对道义,对工作,龙深也自有一套衡量的准则,从这一点来看,龙深纯淳刚正,富有原则性。
说他不好懂,只是因为他的做事方式有时与绝大多数人很不一样,往往会有出人意表的行为。就如同现在,何遇不明白龙深对冬至的感情,到底是出于爱情,还是将爱情与亲情混淆了,也许在一把剑眼里,只要是情,那么爱徒之情与伴侣之情,似乎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龙深歪着脑袋,撑着额头,面色有点恹恹,但并未拒绝与何遇的谈话,也没有简单粗暴地敷衍过去,反而问他:“你觉得什么是喜欢?”
何遇一愣,才道:“就,每天想要见到,跟对方待在一起会很高兴,吧。”
让一个单身狗来回答这个问题何其残忍,何遇简直想要抹着眼泪下车走人了。
他完全是代入了自己最喜欢的游戏,才能艰难地说出答案。
龙深道:“在你无法确定对他是哪种喜欢的时候,你会选择说出来吗?”
何遇想了想,摇摇头:“应该不会吧。”
要是以后发现所谓的喜欢,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岂不是很尴尬?
鱼不悔发出一声哂笑。
龙深道:“凡人寿数有限,我等得起,他等不起。”
鱼不悔鼓掌:“说得好!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无端的猜测中,不如珍惜现在所拥有的。”
何遇很不服气:“可是,万一以后你遇到更喜欢的人,发现小冬至对你来说,不过是师徒之情,到时候又要怎么处理?”
龙深摇摇头。
就在何遇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才听见他道:“不会。”
因为他已经把这辈子不多的私心全部给了冬至,天上地下,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
半天没听见龙深往下说,何遇扭头一看,对方已经闭上眼,好似睡了过去。
他撇撇嘴,就看见手机上多了一条短信。
鱼不悔:给钱。
他们俩刚才在超市里打赌,何遇赌龙深绝对不会主动承认剖白感情,鱼不悔打赌龙深会。
显然,鱼不悔赌赢了。
何遇面不改色把对方从通讯录上拉黑,然后把手机塞进怀里,装睡。
鱼不悔:……你等着。
车上的放松不过是小小插曲,从夜晚到白天,再从白天到傍晚,抛开司机师傅中途的休息时间,当何遇看腻了窗外所有景色,连打游戏都无法激起他的兴趣之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但这里依旧不是终点,停在这里是因为无法再往前开了,他们需要徒步进入山脉深处,再前往那棱格勒峡谷。
前方不远有军队把守,士兵巡视,龙深他们出示证件,获得通过,才能继续往前走。
自从阵眼出事之后,这片区域就被部队接管掌控起来,有效避免了探险者的误入,和别有用心者的窥伺,特管局则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弥补阵眼缺口上。
三人脚程极快,不过半日就抵达那棱格勒峡谷,与外面满目的戈壁黄沙相比,这里原本林木成林,四季如春,但现在在上次那场地震中已经破坏得差不多,周围四处都能看见草木倒毙枯萎的狼藉,一路上也没少遇见动物尸体,有些是被雷电击中变成焦炭,有些则双眼圆睁,尸体保存完好,只是浑身已经僵硬,似乎还停留在临死前的那一刻。
他们也很快就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越往深处走,人就越多,那是应特管局和宗教局之请,从各处赶来的修行者。
何遇看见龙虎山和茅山长老的身影,看见穿着僧袍的喇嘛活佛,甚至还看见他师父閤皂派辛掌门。
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连车白都牺牲了,也无法封住阵眼的缺口,不得已,特管局只好把更多高人请来收拾局面。
但何遇视线所及,看见众人的脸色并不好看,活佛还坐在地上,低声念咒,手转经筒,不像在布阵,倒像在超度诵经,旁边还有弟子护持。
他不由有些奇怪。
因为半路上他跟宋志存联系过一回,听说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魔气已经最大限度得到镇压,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当时他还松一口气,觉得事情还算有挽回的余地。
何遇找到辛掌门,对方一脸疲惫,比龙深的脸色还要难看许多,看着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
“师父,怎么回事,不是说缺口已经快要填补上了吗?”
辛掌门叹了口气:“又裂开了。”
何遇傻眼:“啊?”
辛掌门:“宗老牺牲了。”
何遇心头咯噔一下,旅途中小小的放松全然不翼而飞。
“怎么回事?”
出了这样的大事,宗玲自然不必说,她一直都守在这里,车白牺牲之后,宋志存也赶了过来,正是他做主召集各门各派的修行者前来协助的。三位副局长都不在总局,正局长又不管具体事务,已经退休的前局长张显坤临危受命,重新临时代理副局长职务,留在京城镇守,除此之外,连李映的父亲李瑞也都赶过来帮忙。
车白与凤凰同归于尽之后,通道的缺口依旧存在,魔气源源不断往外扩散。不得已,宗玲以一己之力守了三天三夜,勉强压制住魔气不往外泻。
三天之后,各方援兵赶至,由龙虎山、茅山、閤皂派、圆明宫等,联合布下一个阵法,作为第一道防线,先将魔气暂时封住,再由三位活佛作为第二道防线加固,最后由宗玲出马,以四象定星灯,彻底将深渊地狱封上——这次龙深三人千里迢迢,马不停蹄赶过来,也是过来,给宗玲送四象定星灯的。
原本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包括何遇师父在内的辛掌门和龙虎山掌教等众人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结印作法,终于勉强将外泄的魔气弹压住,原本喷薄而出的魔气,眼看只剩下丝丝缕缕,但变故就在这时发生,通道缺口的地面在深夜忽然往外迅速裂开,本来已经差不多堵住的缺口出现大面积坍陷,魔气再度从新的裂口泄出。
这一次比之前的爆发还要更严重,方圆几十里几乎被魔气污染,连天空都变成灰蒙蒙一片,更引发了天地震动,电闪雷鸣与魔气的双重威力下,峡谷附近的动物几乎无一生还,众人束手无策,最后还是宗玲只身跳入坑道,以上古四象之力,勉强阻止魔气进一步扩散,而辛掌门等人也在外围弥补封印,这才有了现在的平静。
何遇满脸难以置信:“宗老可是上古四象,难道只有牺牲这个办法吗!”
辛掌门黯然道:“天地众生,寿有尽时,宗老寿数将近,又把神魂注入四象定星灯中,力量本就大不如前,除了以身封魔,别无它法。”
师徒俩对话的时候,龙深与鱼不悔已经往里走去。
他们入谷时,已经能够感觉到浓烈的魔气,但越接近坑口,魔气就越发浓烈,像狂风一样扑面而至,令鱼不悔悚然变色。
在场众人一般都有罡气护体,又有符箓佛法等护身,一时半会没有大碍,但如果这些魔气继续外泄,缺口继续扩大,届时别说这里的动物,连外面的普通人也会被波及,到时候就会真正变成音羽鸠彦和颂恩所期盼的黑暗世界。
不远处,一个大约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塌方区域出现在两人面前。
粗略扫一眼,鱼不悔发现围坐在塌方四周的有龙虎山掌教,也有西藏某派活佛,这些人放到外面去,无不是修行界赫赫有名的大佬,寻常把他们聚到一起都不容易,如今众人却从四面八方赶来,不惜以半生修为硬抗这人间浩劫。
塌方的坑口中央,黑色魔气从中弥漫而出,时而浓郁,时而浅淡,但众人并不因此而放松警惕,魔物狡猾多变,连魔气也善于迷惑人,它们很多时候仅仅是故意在示弱,然后暗中觑准时机再进行全面反扑,现在众多强者聚集于此,又有玄武之力的镇压,魔气遇强则弱,仿佛奄奄一息。
龙深站在边上,遥遥看着众人努力布阵。
他看得出,布阵的人里,分别以龙虎山掌教张博远和赤桑活佛为首,这两人现在就像一根线的两头,牵系维护着阵法的平衡,如果其中一头忽然失控,整个阵法就会完全崩溃。
这时龙深心里忽然冒出一股恶念。
现在的张博远根本毫无防备,更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现在走过去,只需要半秒,就能将人杀死。
到事后,这里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
阵法崩溃,堪堪被封住的魔气彻底没了挟制,深渊地狱中的魔物们冲破牢笼,来到人间,肆虐着整个世界,这里所有人,也都会成为魔物的祭品。
许多人都会有过这样的经验:某个念头一旦生出来,就会像种子入土一样,生根发芽,再也无法拔除。
龙深从来没有这种经历,他从来不会出现不可控的情况,但现在这股恶念来势汹汹,一时竟主导了他的思维。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色变幻莫测,甚至已经抬脚往前走了一步。
“龙局!”宋志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龙深身躯几不可见地微微一震,闭了闭眼,再转身时,神情已经完全正常,看不出任何端倪。
“现在情况如何?我把四象定星灯带来了。”他道。
“很不乐观。”宋志存面色凝重,“宗老牺牲之后,魔气被控制大半,张掌教他们加紧布阵,想把魔气彻底封印住,但始终有一小股魔气外泄,如果不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就算现在勉强控制住局面,过不了多久,通道依旧会全面崩溃,到时候缺口可能会比现在更严重。”
说白了,这些修行者的阵法再厉害,毕竟无法跟远古石碑相比,没了石碑的阵眼就像少了瓶塞的瓶子,不管怎么努力,新做的瓶塞始终不如原来的适用,瓶子一倒,水依旧会从里面渗漏出来,一旦水压加大,瓶塞还有可能被冲破。
“那现在怎么办?”龙深道。
宋志存苦笑摇头:“现在是魔气最弱的时候,我打算开个临时的会议,召集大家集思广益,也许能想出什么法子来。”
龙深点头,把装着四象定星灯的匣子递给宋志存。
“也好。我先去旁边休息一下。”
宋志存知他在日本与音羽鸠彦交手之后就赶回来,吴秉天他们还能留守京城顺便养伤,龙深则根本就没法休息,忙道:“那顶红色的帐篷是我的,你去里面睡一会儿吧,开会的时候我再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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