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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唐三爷在江城活了半辈子了,道上的人都知道是个火爆脾气,连江城的大官儿跟他说话都是毕恭毕敬的,现在还死了儿子,完全就要往死里嗑,巴不得多找几个人给他儿子陪葬。
严明一听见这唐三爷这么大口气,提着大刀首当其冲上去,要给这老儿一点教训。
唐三爷乃江湖人士了,班门弄斧不在话下,看到有人来战,拔了手下的一对双虎锤,就与严明打在了起来。
“唐三爷威武,弄死这孙子!”
“弄死他!”
奚兰看见这边打得难分难解,而那边孙家的人拿着长枪,铁掱,正蠢蠢欲动要来攻击他们。
阿怪用身子将她护在身后,怒气的朝人群发出震耳的声音。
那些人一看见这阵仗,都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还是有人趁着人多,上前欲来攻击,不过人还没靠拢,阿怪急速过去,便对着那人一声嚎叫,只听见一声惨叫,吓得屁滚尿流奔走而逃。
这边严明和唐三爷大战,没几个回合,唐三爷明显处于下风。
严明恨这老儿不知天高地厚,见他连连败退,更是死命的朝其要害逼去。
“好你个孙子,杀了人家儿子,现在连老子也不放过,兄弟们,走一起上,我就不信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收拾不了他!”唐家里有个看似与唐三爷差不多大的男人一吼,后面那些混子全都一涌而上。
其他王府卫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很快前面就变成了大混战。
奚兰见这场面,知道今天肯定不好走了,不忍心王府卫死伤,她欲冲到前头夺武器帮忙,阿怪及时拦住了她。
“阿怪!”
阿怪用大手当着她,那黑亮的眼睛里,似乎是劝她不要冲动。
“都住手!全都住手!”这时,两边突然多了不少统一穿着灰色衣衫的人,叫住手的则是其中一人。
这边正打得热火朝天,一时也无人注意。
那些灰衣人便上来阻拦,很快就将两方人分开。
奚兰诧异看向人群后方,原先那些挤在一起看热闹,连踩死人都不退的百姓人堆里,竟然为谁让出了一条道来。
等那人走近了,奚兰才看见,是紫虚元!不,应该称为祝公子才对。
“唐三,你们在此带人聚众闹事,堵路拦人还对本公子的贵客动粗,当真妥当吗?”祝公子长得俊美而白皙,一袭橘色长袍,妖艳如女子。
唐三爷先不知是谁人过来坏事,竟是祝家的少公,不免有些惊讶,这祝家在江城是顶了半边天,就唐三爷下面,就多少兄弟也是靠着祝家才有活儿做,可是今儿大话已放出去了,皇帝老子来都不行。
“祝少公,老夫儿子都给那妖怪给害死了,这些人帮着妖怪,就是凶手,老夫在江城打拼了半辈子,是什么样的人,江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老夫今儿就一件事,为我儿子讨个公道!血债血还,命债命抵!”
“血债血还,命债命抵!”他下面的兄弟还是讲义气,再则,人们对于妖怪自然是嫉恶如仇的。
“还有,祝少公,我们孙唐两家,做的也不过是替天行道的事儿,这怪物害死的人,可不止我们方儿和光元,今天,全城老百姓都在这,都站在咱们这一边,难道你们祝家,要帮着害人的人怪物?”
祝富川面色不变,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落在了最后面的阿怪和奚兰身上。
“唐三,孙五,你们的爱子被残害,你们愤怒,为子报仇之心,本公子自然理解,但你们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在大街上逮着个人,就说人家是凶手……”
唐三爷听了不服气,说:“那怪物原形都显了,还有老夫请来的这位方度道长在此,断不会错!”
奚兰一听,那道士竟然也叫方度?
是另外一个方度,还是江湖上的神棍假冒?
而此刻祝富川瞅着那叫方度的道士轻蔑一笑,“方度道长,不会是京城白莲观的拿我方度道长吧?真是闻名不如一见,真人一看就知道,是个道行极高的高人!”
“噗!”连严明都听出来这其中的嘲笑之一,他肩膀上扛着大刀,指着人群里的道士说:“就这猴孙样儿还是方度道长?爷就是从京城来的,方度道长长什么样儿,爷会不知?而且,方度早就死了,你到底哪里来的骗子,在此蒙骗孤寡老人?”
那方度一听,立刻跳起来反驳道:“你这杀人凶手血口喷人,贫道数日前从京城游方到此,降妖除魔,为民除害乃贫道己任,你为了给自己解脱,诋毁贫道也就罢了,真当以为江城百姓,唐三爷和孙五爷会信吗?”
“我呸!你这猴孙,最好给爷闭嘴!”
唐三爷指着严明说:“祝少公,瞧瞧,这些杀人的凶手,在我江城的地界上,还这般猖狂!这样的人,你也要帮吗?”
祝富川步到前头来说:“本公子出来劝阻大家,就是希望大家不要听信谗言,给自己惹祸上身,你们可知那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是谁?”
他指着阿怪身后的奚兰问。
孙五气愤的回问:“是谁?难不成还是皇后娘娘?”
这边正说着,无数全副武装的官兵冲了进来,将这周围的人团团围住了,连带刚才闹事的百姓,也一个没放走。
唐三爷与江城的各个军官都熟悉得很,但看带头的穿着英武的蓝色军甲,并不像是江城的守卫军,脸色有些错愕。
接着,便见带头之人骑马过来,下了马,直奔阿怪和奚兰。“属下来迟,还请王妃恕罪。”
奚兰这才从阿怪身后出来,看见是秦汉,心头总算松了口气。
“王爷呢?”
“王爷随后就到!”
话音刚落,便见一紫袍气宇轩昂的贵气男子,骑马赶到。
李淮一回驿站,便听说她去江城码头了,而看守阿怪的王府卫又来报,说阿怪挣脱铁链,逃了出去,他便立刻带人过来寻。
“奚兰!”他走近了,余光扫了一眼阿怪,手已拉住了奚兰的手,发现她身上没有受伤,脸上的愠怒少了些许。
紧随他而来的,还有江城郡守、按察使等人,看见是前两天闹事的唐三爷。
“唐三啊唐三,你这是闯大祸了!”
唐三虽已知自己围堵的人是胥王妃了,但也丝毫不觉理亏。
“王郡守,您来得正好,老夫把害人吃心的妖怪抓住了,你们官府做不到的事,老夫做到了!”
王显成回头一看,与胥王和王妃站在一起的那个人,确实有些古怪。
“唐三,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自然晓得自己在说什么,王郡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大文国的王爷养着害人的妖怪,也没有人敢管吗?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淮在京城二十多年,爱民如己,正直不阿,从未因为自己是尊贵的王爷而欺民霸户,听到这话,脸上阴冷了不少。
王显成并非庸官,这么多双江城百姓的眼睛盯着他,他怎可能坐视不管。
他步过来,面色有些难色的对李淮讲问:“胥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这人到底……是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害人妖怪?”
“王大人,此人绝非在城中作孽的妖怪,他是……”李淮余光扫了一眼阿怪那边,再开口时,已没有任何犹豫。“他是本王的一位朋友!”
奚兰接过话来解释道:“他得了一种怪病,所以与常人长得不一样,这些人单凭这一点,就污蔑他就是妖,这实在太过鲁莽。再则,他若真是害人吃心的妖怪,那刚才那么多人用东西扔砸本王妃,他除了保护本王妃,并未伤及任何一人!”
王显成听得在理,转身就对众人说:“各位父老乡亲,此事确有误会,确有误会,这位并非你们口中所说的掏心妖怪,大家听王某一句劝,赶紧散了,王妃大人有大量,不会与你们计较,但你们若不知好歹,那王某就会秉公办理……”
“王大人!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唐三爷气势汹汹的站出来说:“你说有误会就有误会吗?难道我们这么上千双眼睛看到的,都是假的吗?你要是不信,就让那怪物将身上的披风给取下来,给大家看看,它到底是不是怪物!”
奚兰脸色一急,光是肉眼看,没有人会相信阿怪是个人的,所以披风绝不能!
王显成要服众,立刻就过来问他们。“王爷,王妃,既然如此,便让你们这位朋友将披风取下来吧?”
“不行!”奚兰冷然拒绝。
对方一愣,目光看向李淮,苦口道:“胥王爷,您知道的,这江城出现的这掏心怪物已左岸快十起了,江城这两日之内,人心惶惶,若今日不给这些人一个交代,只怕会有民乱啊!”
民乱是国祸之根本,就这一条街,被这么多百姓给堵了,虽然军队来了,能堵住不让这些人靠近,能堵得住悠悠众口吗?自然不能!李淮又怎会不知这个道理?
王显成又唤道:“胥王爷……”
“你不必说了,本王理解!”李淮的目光,随即落到了奚兰脸上。
奚兰立刻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立即摇头道:“不行,王爷!他们只要一看见阿怪的脸,更会认定阿怪就是掏心的怪物!他们会杀了阿怪的!你知道阿怪不是,他绝不是!”
李淮也不愿这样,但事已如此,他不能以权谋私。
他伸手握住奚兰的手掌,轻声说:“奚兰,你听本王讲,不管阿怪是否是怪物,此事现在必须交由江城府衙来审,我们能做的,只有将真的凶手找出来,才可以救他!”
奚兰脸上一僵,“你是说,你要将阿怪交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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