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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月光掩入了云层之中,只能看到隐隐的光晕,即便是夜里,寻不到百花的芳影,却也能闻到那淡淡的花香,此刻在乾和宫宫女歇息的西北角,已是寂静下来,远远地,一个女子的身影从远处的游廊处渐渐走近,游廊两边瓦檐下悬着的宫灯随风轻轻飘动,洒下了一地光芒,影影绰绰间,便能看到女子那张清秀而并不出众的脸。
直到了一间屋前,杏春似乎有些疲倦地以手揉了揉脖颈后,转头间,便瞧着两边的屋子都还熄着灯,这才想起,今夜左右两边住着的宫女都要值守。呵欠间,杏春支手轻捂了嘴,缓缓推开了眼前的房门,待到门“吱呀——”一声打开时,她骤然想起什么来,身形一僵,手中的动作顿在那儿,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扇门。
若未记错,每每出门时,她都锁了门,这门如何是开着的?
几乎是本能地,杏春朝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要走,而当她刚迈开步子,眼前沉沉的身影便如山一般,将她与逃离的路隔离开来。
只见两名内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中看似带着几分客气,说出的话,却是没有听不出半点语气。
“杏春姑娘,进屋罢。”
杏春紧张而惶恐地朝后退,一不留神猛地撞到了身后的房门上,不由痛哼出声,看着眼前那两个体型高大的内侍她便知道,今日逃是逃不得了。
转身间,看着半掩的房门,她的一双手已经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原本胆小的她此刻更是心乱如麻,她不知道,里面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走罢——”
听到后面有些不耐烦的语气,杏春的手猛地一抖,随即试探地伸出手,颤颤巍巍的将门推开,几乎是颤抖着步子走了进去。
里面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而当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再一次被关上,杏春顿觉得毛骨悚然,在两名内侍冷冷盯着的目光下,她朝着隐隐亮灯的里屋走进去,当软帘轻轻被她颤抖的双手掀开,高坐在上的那个人出现在她的眼前之时,她手中一僵,软帘险些落下。
可就在这一刻,身后那两名内侍再没有耐性,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将她推进去,趔趄之下,她颤抖的软在地上,再抬起头时,便看着上座的女子依然如人前般气度华然,就那样左手支在案上,手中漫不经心地以银签拨弄烛芯,虽未说一句话,空气中的沉默却如同一张密集而幽暗的网将她一点一点包围,慑的她只能低头,恨不能现在便消失在这里。
“你就是杏春?”
上座传来了女子淡然而没有丝毫语气的声音,杏春颤抖地抬头,便见女子端庄而美丽的侧颜在烛火的光晕下影影绰绰,说话间并没有转过头来,仿佛沉浸在手中的玩物中。
“奴婢,奴婢杏春给长孙妃请安——”
察觉到下面的人卑微如尘地将头深深埋在地上,不敢抬头,顾砚龄的唇角轻轻勾起,随性地将手中那根银签子撂在案上,只听得细微地碰撞声响起,却是更让杏春的后脊升起一阵寒意。
“你可知,今日我寻你做什么?”
女子的声音携着七分淡然,三分随意,却丝毫没让跪在那儿的杏春放松,只见她努力抑制住自己的颤抖,勉强回答道:“奴婢不知——”
上座的顾砚龄闻言似是好笑,又似是惋惜地摇了摇头,语中漫不经心道:“我喜欢聪明人,看来你不是——”
听到这一句,杏春的心里顿时敲起了警钟。
而下一刻,她便听到上面再一次响起了声音,却仿佛是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开,让她几乎一瞬间,便抖如筛糠,不能自己。
“一个小小的宫女,如何能与当朝骁勇伯夫人卫氏相识的——”
最后三个字被顾砚龄刻意咬在齿间,杏春的脑中轰然,脸色白的难看极了,即便反应如此异常,却还是抱着最后一丝期望,颤抖地伏首道:“奴婢——不明白长孙妃的意思。”
看着下面那个做着垂死挣扎的人,顾砚龄不由有些觉得好笑,她实在不知,徐成君怎会蠢笨到用这样天真的人?
“当年你随徐女官前往兵部尚书崔府吊唁之时,私下与骁勇伯的夫人卫氏去了崔尚书的书房,你倒与我说说?作为府外的女眷,你们去那书房是做什么?”
听到这里,杏春再也佯装不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一般,全身僵硬而不能动弹,只能惊恐地看着上座的顾砚龄优雅地搭着绛朱的手起身,居高临下地走下来,直到了她的面前,才缓缓用低而轻缓的声音道:“是去拿一样东西?还是去添一样东西?”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杏春当即颤抖地扑在地上,说话都是断断续续地哆嗦道:“奴,奴婢不敢,奴婢没有,望长孙妃明察——”
“明察。”
顾砚龄耐人寻味的念出这两个字来,随即伸手间,从醅碧手中接过几张轻飘飘却写满字的纸,松手间,便悠悠落在杏春的面前,当杏春颤颤巍巍看过去,便听得顾砚龄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却是冰冷而淡漠。
“这是卫氏招认后亲笔所写,当年你们二人胆敢将通敌的信件放入崔尚书的书房之中,陷害朝廷命官,你教我如何明察?”
杏春听得此话,当即深吸一口气,瞳孔因为害怕而微扩,那纸上密密麻麻的字瞬间便如催命符一般,逼得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既然你不愿与我说,那便去东辑事厂,与他们说去罢。”
话音一落,顾砚龄微微抬眸,身后那两名冷面内侍当即上前,将那杏春如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般,朝外冷冷的拖去。
六宫的宫人,不论犯了何错,皆会被送去东辑事厂,在那里,刑具虽未有北镇抚司般花样繁多,但想要撬开一张死人的嘴,却是不难的。可若是活人进去,只怕也只有躺着出来的路了。
杏春一听得此话,当即本能地挣扎,可那两名内侍力气极大,哪里容得她,撕扯间,杏春吃痛出声,即便头发松散如疯妇,却仍旧没有挣脱分毫,感受到自己在地上被无情地拖行,已然要出了屋子,杏春惊恐地头皮都一阵阵泛麻,后脊的凉意已经全然将她包围。
“是奴婢,是奴婢,求长孙妃饶了奴婢罢,奴婢再也不敢了——”
此话一出,周围都寂静下来,那两名强拖的内侍也冷冷的丢开手,顾砚龄淡漠地站在那儿,看着门口处那个狼狈瑟缩的身子,唇边的弧度没有一丝温度。
果然如此。
自怀珠来告诉她,崔氏身边的丫头绿鬟认出了杏春,想起当年在袁氏出殡前夕,曾在崔尚书的书房外看到了郑文夫人卫氏与那杏春在一起时,她便联想到那封莫名出现在崔府的通敌密信,一切的迷雾都轻易被拨开了。
如果卫氏与绿鬟联手陷害了崔尚书,那么之前卫氏邀崔尚书的夫人袁氏一同去悟真观祈福,便更是一场阴谋了。
而这一切的原因,似乎也不难猜测。
如今的她还能清楚的记得,当年在昌平大长公主的花宴上,随母上前与她和谢氏打照面时,徐成君看向谢昀的眸中那难掩的欣赏与娇羞。
可她却未想到,徐成君行事竟会如此毒辣,为了自己那份不为人道的情意,竟要了多少人的性命。
这样的疯狂,她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那便是,萧衍。
“将人送去东辑事厂。”
听得那淡漠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杏春脸色惨白如纸,却是没有了挣扎和求饶的力气。
她知道,一切都无济于事了。
“将这些都烧了。”
寂静间,顾砚龄低头看着那几张薄薄的纸,便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可见,做了亏心事的人总是心虚的。
不过是几张纸,便将一切都诈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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