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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小柔离得远, 没听清秀秀自言自语说了什么。她跳下树杈,向刘毅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刚刚拐了个弯, 一个拳头冲她砸了过来。房小柔往后一仰, 伸手把这人的手腕往边上一带。拳头上的力道已经使老,来人不自主地往前踉跄了一下。
房小柔摘了帽子, “刘毅, 是我!”
刘毅看清了是她, 惊讶地喊道:“房小姐。”
“嘘!小点声,我打扮成这样就是不想让人认出来。你这一嚷,是想让胡同的人都知道我来了吗?”
刘毅赶紧捂住嘴歉然地说:“对不住, 对不住。这里说话不方便,您去我家吧!”
刘毅是个单身汉, 自己一个人住。他的家里倒是干净,但是屋里很乱。衣服晾干了不叠,直接堆在木板床上。碗和盘子刷干净了, 没放进碗柜里, 直接摆在桌子上, 东一摞西一摞的。
刘毅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碗凉茶递给房小柔,“房小姐,家里没有好茶叶,您凑合着喝, 别嫌弃。”
家里没有什么像样的茶杯, 装茶水的就是桌上摆着的粗瓷碗。房小柔正好渴了, 端起碗, 一口气把水喝干,“再给我来点。”
刘毅赶紧把水倒上,他现在明白了师父为什么总是对房小姐赞不绝口。对着他们这些粗人,房小姐没有一点瞧不起的意思。不管碗干不干净,人家能不矫情地喝下去,让人看了心里就舒服。
只有凉茶,连瓜子花生都没有,刘毅觉得自己招待不周,他拎着钱袋说道:“房小姐,中午您就留下吃饭吧!我这就去外面馆子给您叫一桌菜。”
房小柔把他叫回来,“不忙!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吃你一顿饭。你师父人呢?”
刘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师父说他要离开京城。具体要去哪里他没说。”
房小柔又问:“你师父离开前有没有跟你嘱咐什么?”
刘毅仔细地描述了那天的情景,他推测了一下,“我觉得,应该是秀秀去宁家帮佣,师父生了她的气。师父说了,留在京城里,看见秀秀过得好,他生气;可看到秀秀过得不好,他又心疼。”
房小柔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刘毅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师父走了以后,我去打听过。听师父的街坊说,秀秀去宁家是一个叫丁婶的人牵的线。丁婶是个很有名的中间人,很多大户人家的佣人都是她给介绍的。”
房小柔觉得事情有点太巧了,但是想一想,好像也没什么破绽。
“刘毅,求你办件事。”
“哎!房小姐您说,您是我师父的恩人,就等于是我的恩人。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就好了。”
“你师父让你处置他的房子还有里面的东西是吗?”
刘毅点点头,“是啊!”
“那你把房子租给我,里面的东西都倒腾出去。能用的生活物品你留下,不能用的你就扔。”
刘毅不明白,“这……这是为什么啊!”
房小柔歪嘴一笑,“秀秀得罪我了,我要把房子租下来,让她有家不能回。你要不要租?”
刘毅尴尬地笑了,“房小姐,我不笨。我差不多都猜到了,秀秀是想攀高枝,攀上宁少帅是吧?她挖你墙角是不对,可是让她有家不能回……这就有点……有点那个吧?”
房小柔冷笑,“我在联邦也是有家不能回,现在住的地方都是宁寒川借给我住的呢!如果有一天,因为她,宁寒川厌了我,你说,我该住哪儿去啊?”
刘毅脸上臊得慌,他知道这事是秀秀理亏,可是把房子租出去……
房小柔又说道:“你把房子租给我,就当我是个普通租客。我平时是不会在那里住的,如果秀秀问起,你一问三不知不就行了。”
刘毅还是有些犹豫,房小柔加了把火,“刘毅,秀秀如果有一天落难了,她还有你们这些师兄管。我若是哪天落魄了,真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房小柔这话说的非常可怜了,刘毅心里一软就答应了。“行!房小姐,我把房子租给你!这事是我们对不住您,我师父的房子您随便住,房钱您不用给了。”
房小柔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推给他,“不给钱怎么能行?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我不能白住。”
刘毅把钱推回去,“我师父还欠着您好多钱呢!房钱就别给了,就当是还钱了。您别在推来推去,我师父的个性您也知道,他不爱欠人家人情。”
房小柔一想也对,于是痛快地把钱收了起来。
和刘毅商量好租房的事,房小柔就离开了刘毅的家。
回到住处,房小柔给宁寒川打了个电话,让他晚上过来一趟。
宁寒川晚上下了班就过来了,正巧张妈刚做好晚饭,他洗洗手和房小柔一起吃饭。
宁寒川似乎饿得很,他捧着碗三下两下吃完一碗米饭,这才慢悠悠地问道:“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房小柔难得贤惠,给他舀了一碗汤,“记得老郭和他女儿秀秀吗?”
宁寒川接过汤碗,“记得。在河堤你救了他一次,后来在大马路上又救了他一次。”
房小柔叹气,“老郭离开京城了,她女儿看上了你,人家想方设法进了宁家。”
宁寒川捏着筷子顿了一下,“怎么?吃醋了?如果是吃醋了,我就把她赶走。”
房小柔喷他:“我有病啊!我吃什么醋?我是觉得事情好像有些蹊跷,但是哪里不对我又说不上来。”
“怎么讲?”
房小柔拄着下巴,“她想攀高枝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记得第一次见她,她就娇娇弱弱地打听你的名字。后来她消停了,不是因为她死心了,而是因为她没有门路。可是……怎么在这个档口她就突然找到门路了呢?据说中间人叫丁婶,她是老郭的街坊。街坊这么多年,秀秀难道不知道丁婶是干什么的吗?之前怎么不通过丁婶去宁家,非要等到最近才有动作。”
宁寒川解释道:“前些日子祖父大寿人手不够,这才从外面找了几个佣人应急。不然,我们这样的人家轻易不从外面雇人的。”
房小柔摇头,“我感觉还是不对……但是表面上看,似乎又没有问题。”
宁寒川说道:“我会派人好好查查的,你不用担心,一个女人翻不起多大风浪。”
房小柔斜了他一眼,“可别瞧不起女人啊!像我这种狐狸精,可是能吸干男人精气的。”
宁寒川看看她的胸,“这么平的狐狸精,我还真没见过。”
房小柔把他的饭碗抢过来,“张妈,张妈!过来收拾桌子,少帅吃饱了!”
宁寒川摊摊手,揉揉半饱的肚皮坐在了沙发上。
张妈一看,桌上还剩这么多菜呢!少帅饭量可没这么小。但是看房小柔不高兴的样子,张妈利落地把碗收拾下去了。夫妻打架狗都不理,她可不能去劝,反正少帅少吃一点也饿不坏。
宁寒川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秀秀的事你不用担心,估计是我的对头安插在身边的眼线。我回去就让春杏把她挪到我屋里来,有春杏管着,她翻不了天。”
“春杏?”房小柔记得春杏好像是宁寒川乳母的女儿,“我不喜欢那个春杏。”
宁寒川不解,“为什么?春杏干活勤快,做事仔细,幸好我房里有她在,不然一定一团糟。”
“可能是女人的直觉,我觉得她很讨厌我。”
“没关系,春杏年纪也不小了,过两年我就给她出嫁妆,替她找个好人家。等你嫁过来她就出门子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和她对上。”
房小柔奇怪地看着他,“她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真的嫁给你。”
宁寒川顿了一下,他已经习惯了房小柔在他身边,他心里一直默认,将来房小柔会成为自己的新娘……
宁寒川无所谓地笑笑,“也对,我一时竟忘了。除了秀秀的事,你还有别的事要说吗?”
“你能不能派人给我看房子。我把老郭的房子租下来了,空着也不太好,万一谁爬墙进去把窗户砸了就太可惜了。”
宁寒川叹气,“你这不是闲的吗?花着钱租房子,还替人家看房子。”
房小柔耸耸肩,“我这不是跟秀秀置气嘛!我得让她看看,她爹被气走了。他们家房子也不是她的了,我让她有家没处回!你记得,给我找一个看起来特别凶的人看房子,最好一看就不讲理那种。”
宁寒川拿起外套,“知道啦!大小姐!我先回了,你要是没吃饱,让张妈把饭菜端出来,你继续吃。”
房小柔送他开车离开,回到屋里张妈问要不要重新摆饭。房小柔摇摇头,她现在没心思吃饭,她需要思考。
宁寒川对她很好,超乎寻常地好。房小柔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而且房小柔平时说话总是口无遮拦,宁寒川也不会生她的气。
宁寒川对她是有好感的,房小柔感觉得到。但是结婚和订婚不一样,结了婚,她就真的和宁家绑在一起了。现在她只是对付宁寒川的狂蜂浪蝶,有一天她成了宁家长孙媳,她要面对的东西会更加复杂。
想到这里房小柔还是退缩了,赶紧再挣些钱跑路吧!天大地大,她去了哪都能活得挺好,没必要蹚京城这趟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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