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吻玫瑰

32.三十二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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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购买V章内容超过一半会有惊喜。  大约两分钟后,金落霞才在一片沉默里开口:“要不要吃饭?”
    “不用。”方明曦弯腰在水龙头前洗手, 并未看她, “我等等就回学校。”
    而后双双无话。
    临出门前,方明曦拎着几件干净的换洗衣服在门边停下, “钱我已经还给梁叔梁。”犹豫两秒,说, “下午梁叔搬货的时候,弄伤了背。”
    金落霞一愣,下意识着急追问:“弄伤?严不严重, 有没有事?!”
    察觉到自己态度太过激动, 抿抿唇,低头敛回情绪。
    方明曦当做没看到, 只说:“没事。”
    金落霞低声:“……那就好。”
    谁也没再提,金落霞去洗碗,方明曦拎着衣服出门。
    .
    回到学校, 往常凑不齐的舍友难得全都凑齐, 不比平时和周娣两个人在,不方便说话, 方明曦和周娣便没怎么聊, 各自洗漱过, 早早上床睡觉。
    半夜,方明曦蓦地惊醒, 侧身面对黑漆漆的床沿呆怔好半晌, 揉着额头起身。
    她梦到肖砚。
    梦里, 他带着一队人跑步,是烈日炎炎的夏天,太阳炽热,他裸着上身,汗珠从胸膛滑落滴过结实腹肌,所经之处,皮肤的每一寸都是健康而又悍气的古铜色。
    强壮有力,洋溢着激人颤栗的侵略气息。
    周娣听到方明曦下床的声音被吵醒,睡眼迷蒙问:“怎么了?”
    “没事。”方明曦小声道,“你继续睡。”
    她太困,应了声迷迷糊糊又睡着。
    有别的室友在,方明曦不好弄出太大动静,小心翼翼下床给自己倒水喝。保温杯里有水,只是她渴得慌,燥得头皮都难耐,来不及去准备那些。
    她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凉水入喉,却还是压不下那股莫名的燥热。
    身体里蹿起细小而又难以抵抗的火苗,一点一点燃着各处。
    小半瓶矿泉水很快空了,方明曦从保温瓶里倒了一杯。
    窗外透进月光,她端着杯子送到唇边,不知怎么忽地想到肖砚平时沉稳平静的面庞,和跟她说话时一向没有感情的语调。
    脑海里又冒出梦里烙铁一样火热的他,两相交织,对比强烈,这股羞耻的感觉令她猝然回神。
    方明曦仰头,渴水的鱼一般,狠狠将一杯凉水灌下肚。
    .
    第二天上完课,方明曦和周娣一起去食堂吃晚饭。
    “怎么这两天邓扬都没有来找你?”周娣突然想到这茬。
    她这么一提方明曦才想起来,是有好几天,邓扬没在她面前出现。
    少了一个看起来挺优质的追求者,换别人也许会难过,但对方明曦来说正好却是她希望的。她笑笑,不太在意,“快吃吧。马上要考试了,把心思用到正途上。”
    周娣听到考试就头疼,“你不提这个我都快忘了,马上要考试,下个学期差不多就要出去实习……”她想起什么,抬眸问方明曦,“你真的决定继续读?”
    方明曦点头。
    她一直在为下个学期的专升本考试做准备,对这个学校里的大多数人而言,最后一个学期是毕业季,但之于她,或许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周娣见她心意坚定,鼓励道:“你一定可以的,你跟我们不同,你想做的一定可以做到。”
    每年的奖学金有三个名额,在周娣心里,整个学校只有方明曦是真的配得上这份奖赏,真真正正实至名归的人。
    方明曦并不掉以轻心,也懒得提前说什么大话,轻笑:“还没考一切都不知道。吃饭吧,明天有一整天课,早点回去准备。”
    饭毕两人回宿舍,方明曦坐到桌前看书,周娣往外走,“我去收一下昨天晒的衣服和被子,忘记收了昨天。”
    “不是晒在阳台上吗?”方明曦问。
    周娣解释:“厚的哪里够晒,这几天天气好,大家都洗了,全在外面走廊上支衣竿晒。”
    这样不合规定,但法不责众,舍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我也去帮忙……”
    方明曦起身,被周娣拦住,“不用不用,你好好看书。”
    将她摁回座位,周娣一人出去收东西。
    半天功夫,人还没回来,外面传来吵架声。
    方明曦听出周娣的声音,不放心出去看,就见周娣在走廊上和隔壁宿舍的人吵架。
    过去才知道,晒的时候,周娣的被褥和方明曦的被褥放在一块,现在只剩下周娣的。
    周娣找不见着急,有人告诉她说,是隔壁宿舍的人把方明曦的被褥全扔了下去,周娣气不过,捡回弄脏的被褥后和她们吵起来。
    扔方明曦被褥的女生喜好穿酒红裙子,外号酒红妹,此刻和周娣大眼瞪小眼,依旧态度蛮横。
    “怎么样咯?不过是手滑不小心碰下去了,捡回来不就是了。”
    “那你刚刚怎么不捡啊!”周娣吼她。
    她勾唇笑,抖着腿说,“那不好意思,正巧我今天腿扭伤了,你大人有大量,自己捡了不是挺好。”
    周娣听的生气,冲上去要和她打架,一帮围观的怕把舍管招来,纷纷上去拦。
    方明曦眼疾手快拉住周娣,看向酒红妹:“是你把我的被子扔下去的?”
    酒红妹撇嘴,“都说了不小心的,还想怎么样?”
    方明曦睇着她的脸。
    周娣嗤声:“什么不小心,不就是你新交的男朋友大一的时候追过明曦吗?当谁不知道你心里不平衡呢?不平衡你他妈倒是去找你男朋友出气啊!拿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计较到明曦头上,你是不是有毛病?”
    酒红妹的男朋友,方明曦不闻窗外事大概早就不记得,但周娣认识,也知道他大一追过方明曦——结果当然是没追到。
    那个男的被拒绝后,天天跟人说喜欢方明曦那个类型,还跟兄弟吹牛逼说毕业前一定会泡到她。
    “放你的屁!少在这乱说!”酒红妹被戳穿心事,脸上闪过尴尬和隐隐薄怒,回嘴和周娣骂起来。
    方明曦看着她的脸,有半晌没说话。
    入学军训的时候,有很多同届的男生向她示好,各式各样表白的人她都遇到过,大一大二那两年她真的不堪其扰,她一次又一次拒绝,闻色而动的人还是前赴后继。
    且拒绝的多了,背后说她的也就多,什么假清高、装模作样,议论的人有男有女。
    直到后来邓扬出现,他嚣张名声隔着一条街从立大传过来,怕被他盯上找麻烦,追她的人这才少了。
    面前这个酒红妹,方明曦记得她的脸和大名,知道她是隔壁班的,但她们从来没有打过交道。新生入学期间的一点小事,她自己都不记得追她的男生有哪些,谁知道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过了两三年,现在还能变成麻烦。
    那厢周娣和酒红妹两个人吵着吵着又要动手,方明曦一把将周娣往回拉,自己站到前面。
    “你手滑是吗?”她问。
    酒红妹说:“是啦,怎样?”
    方明曦没说话,一个转身直接到晒被褥的竹竿前,找到贴着酒红妹名字的那一竿,把上面挂的衣物扯下来一抛,扔下楼。
    三四件衣服纷扬,哗啦全落到楼下。
    酒红妹冲上来:“你干什么——”
    她瞪圆了眼睛,扬手朝方明曦的脸挥去。
    方明曦抓住她的手腕,猛地推开,她踉跄摔倒坐在地上。
    方明曦看着她,笑意未达眼底,模样有些骇人。
    酒红妹理亏,气得胸口起伏,一时却不敢在方明曦这番表情下再有动作。
    良久,她起身冲下楼去捡被子。
    几件衣服落在宿舍楼前的花坛和草坪上,沾上泥灰得重洗一遍。
    酒红妹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忽听楼上响起一声口哨。她抱着被褥抬头一看,方明曦站在栏杆前,静静看着她,唇边挂着笑。
    “——不好意思,我也手滑。”
    她拎起酒红妹挂在竹竿上的最后一件外套,扬手从楼上扔下。高高抛起,刺眼的颜色在明媚阳光下,和她的笑容一样,别外好看。
    .
    因为傍晚时候的插曲,方明曦看书的计划被破坏,周娣叫了外卖小吃,还偷偷买了几瓶酒拉方明曦一起喝。
    怕方明曦拒绝,忙不迭抢先说:“就这一次!”
    方明曦只好陪她上楼顶天台,两个人在冷风下喝酒。
    喝着喝着暖和了。
    周娣啧声说:“我没想到你发起飙来还挺唬人的。平时看着冷静,看习惯了,一下子生气真是很有气魄。”
    方明曦笑笑,没说话。
    周娣道:“真的,你多凶几次,多凶几次她们就不敢天天背后议论你!”
    “没用的,你也说了是唬人。一次两次还行,多了……”方明曦耸肩,闷头喝酒。
    周娣想反驳,又不知从哪说起,嘀咕:“你哪都好,就是太悲观。”
    方明曦没接话。
    周娣顿了顿,恨其不争加上一句,“还有就是太好欺负!”
    “好欺负?”方明曦轻笑,“那是你以前不认识我,没看过我叛逆的时候……”
    周娣忍不住抢白:“你还有叛逆的时候?”
    “我也是人,当然了。”
    周娣觉得不可思议。
    方明曦喝干净最后一口酒,放下空易拉罐,吃小菜不再说。
    冷风嗖嗖,吃着吃着手机响,方明曦看来电显示,是往常在金落霞夜宵摊旁摆摊的阿姨。
    这段时间金落霞改了出摊时间,现在还没到点。
    她皱眉,摁下接通。
    周娣往嘴里塞了一口炸排骨,还没问什么,方明曦脸色就变了。
    前脚肖砚刚走,后脚寸头就来了。
    他跑到跟前同她打招呼:“哟呵,巧了,你怎么会来这。”
    那张本就偏黑的脸,被太阳晒得有点红,黑也较以往更甚了几分。
    没等方明曦答,寸头朝卸货那边扬声:“按分类放好,库房够大,不着急!”
    喊毕转回头,一脚踩上阶沿,冲方明曦挑眉,“怎么样,这儿感觉还不错吧?”
    寸头其实早就看到了她,闲着没事,特地跑过来和她说话。
    方明曦淡淡点头,“嗯,不错。”
    寸头见她百无聊赖,跑到不远,从装着几十瓶矿泉水的铁桶里拿了一瓶水,回来扔给方明曦。
    方明曦下意识接住,便听他问:“你来有什么事么?”
    “嗯。”她不知该怎么说,只讲,“有事。”
    寸头先前看到梁国带她进来,朝卸货那边瞥了一眼,“那个是你爸?还是亲戚?”
    她抿了下唇,没有接话。
    十几秒没听她吭声,寸头以为她不会回答正要换点什么说,她开口了:“是我叔。”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语调也很平。
    寸头却笑了,“原来是你叔叔?那巧了。”
    正说着,“砰”地一声巨响,震得方明曦和寸头都是一惊。
    扭头朝声源看,伴着接连几声重物砸地的动静,卸货那边吵嚷开:
    “砸到人了!快快——”
    “当心!都散开!”
    “把货起上来!压到人了!老梁……”
    方明曦怔了半刹,听到喊声的瞬间立即冲过去。寸头也拔腿往那儿跑,离得不远,转瞬两人都奔到了那群人面前。
    卸最后一车货时,外圈绑的绳子松了,原本应该从上面的先搬,一股脑全松落砸下来。
    那当头梁国正好在下面。
    肖砚闻声赶过来,梁国被木箱子压在下面,有进气没出气的粗喘听得吓人。
    方明曦脸微白,抬手去搬箱子意图挪开,里面不知装了什么,重得纹丝不动。下一秒,有若千斤顶的大箱子忽地一下轻了——肖砚动作利落,毫不费力似得将压在梁国身上的木箱抬起来,箱角着力在梁国腿旁的地上。
    寸头见状立刻上前搭手,两人合力,腾地一下就将箱子挪到边上。
    “老梁!老梁?!”
    “有没事?还能不能吭声?”
    “……”
    一群同行的司机都是梁国的同事,凑上来手忙脚乱搀他,关切得着了慌。
    “梁叔!”方明曦醒过神,上前扶住他手臂,轻轻一探他腰背,他“嘶”得一声倒抽冷气。方明曦皱眉,扭头问:“有没有医药箱?”
    司机、工人都不是这里的人,只肖砚和寸头是,寸头连忙答:“有!我去……”
    肖砚扫过方明曦的脸,道:“去休息室。”
    方明曦没空管那么多,立刻和几个司机搀着梁国过去。好在他还能走,不用上担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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