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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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惟没理儿子的抱怨,靠着马车闭目养神,进了城之后,即便街上已经没人了,可从城门到大长公主府还得走好一阵子,尤其是在深夜赶路,若是动静太大的话,惊扰了别人怕会惹来非议,自然便只能慢慢走了。
    萧少爷见父亲大人不理自己,撇了撇嘴便打起了哈欠,也不是不累不困,奔波了这般长时间,眼下又是深夜了,怎么会不困?不过是强撑着罢了,如今就要回到家里了,精神也便松懈下来了,即便很想坚持回到家里第一时间见到娘亲,最后也还是撑不住,没过多久便靠着垫子睡着了,都还不知道是怎么睡着了的。
    马车终于到了大长公主府了,车夫敲了门,虽然是深夜,可门房还是很快便开了门了,见到男主人回来了一脸的惊喜。
    “驸马爷回来了!”
    萧惟抱着睡的跟猪似得儿子下了马车,对着下人的惊喜淡淡地点了一个头,便抱着儿子回后院去了。
    没有问长生,因为她必定不再府里。
    他们父子不在,她必定会留在宫里的。
    可当他抱着儿子走进了院子,却见到被他认为必定不再的女子就站在廊下,昏黄的灯火晕染着她的眉眼,敛去了凌厉,无比柔和,她就站在那里,似乎已然等了许久却无丝毫厌烦疲倦,安安静静地等候他们归来。
    萧惟脚顿了一下,便继续抱着儿子朝她走了过去,“我们回来了。”
    “好。”长生笑道,看了一眼儿子,“阿顾累了吧?”
    “嗯。”萧惟点头,“我先送他回房。”
    “好。”长生笑道,同意了他的决定,也没有跟着去,便只是站在那里目送着他往旁边的屋子走去。
    萧惟将儿子送回了他的屋子,吩咐了下人仔细守夜,便转身离开了,回了自己的寝室。
    “我让人备好了浴水,可好先沐浴?”长生问道。
    萧惟点头,“好。”
    热水将整个净房熏的一片氤氲,萧惟泡在了浴水之中,闭着眼睛让热水洗去一身的疲倦,没有说话。
    此时此刻,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
    长生站在他身后,拿着毛巾给他擦着背,也打破了沉默:“这肉硬的跟石头似得,就不怕磕着我了?”
    “你嫌弃吗?”萧惟失笑。
    长生拧了他肩上的肉一把,“倒是想嫌弃,可这辈子怕也就只有你敢要我了,为了不至于孤独终老,本公主也只好将就将就着了,要是嫌弃了,我去哪里再找人?”
    “你还想再找人?”
    “不敢不敢,我怎么敢?”
    萧惟抬手握住了她的手,那般的温热纤细柔和,不过让他关注的确不是这些,而是……“又受了。”
    “你们父子俩倒是胖了不少。”长生笑道,“外边好吃好玩有没有让你们乐不思蜀了?”
    萧惟笑道:“我敢吗?某人不是早就写了警告信了?”
    “哼哼。”长生哼了两声,便当是回应,然后继续努力跟他擦背,擦完了背便擦其他,擦完了其他了将毛巾一扔,难得做一个好妻子,给夫君大人按摩按摩,疏解疏解疲劳。
    萧驸马爷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妻子的服侍。
    热水已经加了一轮了,长生额上也冒起了薄汗,不过手上的活可没有停下来,倒是萧惟心软了,“好了。”
    “真的好了?”长生笑道。
    萧惟转过头来看着她,“不然你是打算让我在这里泡一晚上?”
    “我舍得?”长生笑道。
    萧惟叹了口气,“知道舍不得就好。”他也舍不得,不管在泷州的时候火气有多大,不管有多不满她的行为,可见了她了,一切都散了,因为舍不得,舍不得让她担心,舍不得让她烦心,更舍不得让她伤心。
    “对不起。”长生道。
    萧惟拉过了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我希望往后这些事情能少就少。”他看着她,“我知道你如今的身份不一样,很多事情也不得不去做,但是长生,我也会伤心的。”说完,自嘲喜笑了笑,“终究我还是小气,没能……”
    长生伸手封住了他的嘴,阻止他说下去,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在她做了这般多让他难受的事情之后,她如何还能让他说出自责的话?“我便喜欢你这样,你若是不这样,我便该难过了,我的夫君居然不管我做什么都不在乎都没有反应,我怎么能够不伤心?萧惟,我喜欢这样。”她俯下了身子,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靠在了他坚实而温暖的肩上,“不过你不许不理我,不管你多生气,对我多失望,都不许不理我!”
    “好。”萧惟应道,这辈子能够将她抱在怀中,便是他最大的幸福,他还苛求什么?“我答应你。”
    他怎么可能会不理她不管她?
    不管她做了什么,她倒是他萧惟此生最爱的人。
    ……
    萧少爷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硬是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回家了!昨晚上成功进了城门,往家里走的,不过后来他怎么回到自己房间里的,却是忘了,好像是中途睡着了!
    不过这不要紧,要紧的是,他终于回家了!
    “娘——”
    萧少爷屁颠儿屁颠儿地起床,去找娘亲了。
    顿时一阵人仰马翻的。
    等我们的萧少爷终于收拾妥当走出屋子,跑到娘亲的屋子,也没想什么直接便闯进去了,然后见到他爹他娘都在梳妆镜前,他娘坐着,他爹站着,他爹在给她娘绘眉,这般场景,映入了年幼的萧少爷的心里,以致数年之后,他如何也接受不了他母亲做出的那件事!
    父亲明明那般爱她,她如何能够做出那样的事情?如何能够那般狠心?
    自然,这是后话了。
    此时此刻,年幼的萧少爷还不知道眼前这一幕,这份洋溢出来的究竟是什么感情,但是有一点他是知道的,他爹娘很恩爱,而先前他担心他爹会气他娘一事,不过是他乱想罢了!
    他很开心很开心,感觉全身上下都很舒服,所以也没着急喊爹娘,就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等他爹帮他娘画好了眉了,这才抬脚,不过话还是被他娘给抢先了。
    “我什么时候生了一个爱偷窥的小坏蛋呢?”
    萧少爷嘟了嘴,也没想什么男子汉气概了,直接扑进了他娘的怀里,抱着她撒娇了,“我是小坏蛋也是娘生的!”
    “我能退货吗?”长生挑眉道。
    萧少爷仰头正色道:“都养这般大了还退货,娘可会亏本的!”
    “这样啊……”
    “所以娘还是勉为其难继续养着吧。”萧少爷笑眯眯地道。
    “哼!”
    “娘娘娘……”萧少爷继续撒娇了,“我好想好想你啊……你都没想我,我还伤心啊……娘……你都不想我,我伤心死了……”
    长生抬手敲了小坏蛋的脑袋,“还敢说,当初谁说每天写信的?”
    “我……”萧少爷理亏了,也不是不想写,就是……就是事情多了,才耽搁了嘛?“要不我后补?”
    “你觉得呢?”
    “那娘你罚我吧。”萧少爷直接认罚,毕竟认罚比跟他娘争论要容易多了。
    长生板着脸,“我考虑考虑。”目光却凝视着儿子,快一年没见了,她怎么会不想?尤其是他们还处在危险当中,“好吧,看着你在外面没有长歪了的份上,便小小罚一把就算了。”
    “儿子谢娘亲大恩!”笑呵呵的,就差没跪下来谢恩了。
    长生又气又笑,“嗯,让娘瞧瞧,黑了不少,不过也长高了不少,看来在外头还是过得不错的。”
    “有爹在,我当然过得很好了!”萧少爷也没忘记给父亲大人邀功,“娘,我跟爹每天每天都想你,本来是计划回来陪着你过年,我还记着给你买生辰礼物呢,可后来有人找爹帮忙,我不想让爹一个人去泷州,便陪着他去,不过娘我保证我绝对没有偏心爹的意思,只是以后我想着以后每年都陪着你过年,陪爹出去也就这一次,便选了陪爹去泷州,娘你可不许吃醋哦!”
    “我们萧少爷都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我还能说什么?”长生笑道。
    萧少爷笑哈哈的,“娘最好了!”
    某位被冷落在一边的父亲大人也没有半点不满,亦没有吃味的意思,毕竟他的儿子也句句没忘记他这个父亲,还有便是……即便是为了眼前这一幕,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任何事情,都及不上眼前的娇妻幼子幸福嬉闹。
    ……
    长生大长公主又开始携带朝政了,自从萧驸马带着儿子回京之后,一连好几日都没有进宫处理政务了,更别说是召见朝政商议政事了。
    这般情况倒是许多人乐见的,不过谁让她是长生大长公主,御史还是弹劾了她懈怠朝政,管她这般对谁有好处,反正逮到了机会了,自然是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让御史吃了不少亏的大长公主殿下。
    自然,也都是些无关痛痒的。
    长生大长公主还是偷懒了几日,等终于享受够了天伦之乐了,方才恢复了正常的工作,大伙儿心里便又要不舒服了,御史呢?便是弹劾终于奏效了,可依旧不舒服,只要长生大长公主一日不下台,似乎大家都不会舒服!似乎专门是为了不让长生大长公主好过似得,有人将泷州的案子翻出来了,矛头直指萧驸马爷,说萧驸马爷无官无职,有何权力干涉水师一事?连司楠也一并给攻击了,他堂堂水师总兵,要找人帮忙,自然是找朝廷了,怎么偏偏找一个无官无职的闲散之人?即便他是长生大长公主的驸马,可也不过是一个庶民罢了,司楠越过了朝廷直接找萧惟,是什么意思?是有什么打算?长篇大论的,就差没直接说司楠跟他们夫妻狼狈为奸了。
    还有文子骞。
    他也没逃过,他跟全家大小姐的事情,便足以成为把柄了,直接以品德有亏将他给革职了也都可以,更不要说他跟前朝的关系了!
    虽然那些前朝余孽都给剿杀干净了,可谁知道他文子骞在被掳走期间与那些余孽有没有达成什么阴谋?对方将他掳走那般长时间却没有杀他,便让人不得不怀疑!
    水师兵力虽然不多,可对于东南却是至关重要,如此有问题的人如何能够继续待在水师之中,要任要职?!
    便是不追究他跟前朝余孽的关系,至少不能让他继续待在水师里面!
    可别忘了,他之前还是海贼,若是他跟那些前朝余孽一样对前朝仍有感情,妄想复辟前朝什么的,再与海贼勾结,泷州便会大祸临头,朝廷花费巨大人力物力才培养起来的水师也将会毁于一旦!
    所以,文子骞必须离开水师。
    当然,要是能够将司楠也给打下来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就跟之前的许多事情一样,他们打他们的,长生大长公主该怎么干还是怎么干!虽然没有明着维护自己的丈夫,可却是下了诏令嘉奖了司楠这个水师总兵,说他剿杀前朝余孽有功,赏了好些东西,至于文子骞了,位子非但没有动,还加以抚慰,说他是为了大周受了这一难,若不是他投诚大周,那些前朝余孽怎么会找上他?这不是为了大周受委屈是什么?如此忠臣,大周岂能不加以抚慰?虽然没有加官进爵,不过却赏赐了不少东西,此外,还特意向钱太后请了一道赐婚的诏书,让文子骞风风光光地迎娶全家大小姐入门,看谁还敢说他们的闲话!
    这般处置,气煞了不少人。
    可又能如何?
    单凭嘴皮子还能伤不了长生大长公主一根头发,下跪死谏威胁,死也是死了,人家早就说了,朝廷不缺办事之人,文臣而已,一个科举下来,便有许多!
    当然,之所以会有如此局面,还是那些最上边的,最位高权重的大人物,都选择了退让,选择了对一个女人退让,下边的再如何闹腾,也不过是闹腾罢了。
    长生大长公主摄政的局面,已然稳定了,往后数年之间,谁也无法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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