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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瑶谦看着傅成岚挺立的背影,只觉得傅成岚身上那股内敛的霸气如山向他压来。他征战多年,对气势很是敏锐,心中猜测他的身份绝对不仅仅是项璟的义子那么简单。
二十多年前,他和沁真在项璟的帮衬下离开清州,前两年还有书信往来,后来便渐渐断了。一则,既然远离的权势的暴风眼,那就不要再和清州有任何联系了。二则,听说项璟不久后便请命去闵州守陵,三年后,从清州领养了一个孩子,而项璟对这个孩子的来历只字不提,也从未向外公开过。因此就是他这个多年的老友也从未见过他的义子一面。
傅成岚将手中几封密函递到宁瑶谦面前,而后缓缓地坐在旁侧的太师椅上。宁瑶谦急忙拆开手中的密函,但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随即几封密函从他手中纷纷落在了地上。傅成岚默默地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见宁瑶谦面色渐渐恢复常色,而后一脸波澜不惊地问道:“老夫不知贤侄从哪里得到的这几封信?贤侄拿给老夫过目又是为何?”
傅成岚嘴角一挑,他不轻不重地说道:“宁将军,这是项璟同宋原汉漠往来的几封密函,是在下亲自呈转送交的,绝无虚假。至于在下拿给宁将军过目的原因再简单不过了。”傅成岚抿了一口茶水,而后眸光里闪过一丝寒意,只听他一字一句淡然地接口说道:“我不想再做他的棋子了,还要收回他所拥有的。”
宁瑶谦坐在主座上,他探究地看着傅成岚,却因他戴着一枚玉面而瞧不真切他的表情。宁瑶谦皱眉沉声问道:“那密函上的字迹确实出自老项之手,即便他的字迹能仿效,但那印章确实是替换不了。只是,老夫多年前就无权无势,不过唐都一个平凡的武官罢了,贤侄只怕找错人了。”
傅成岚微不可闻地冷笑一声,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在下从来不轻易找人,而要找人便错不了。”傅成岚起身缓缓地踱了几步,看着书房外透进来的大红灯笼的微弱光线,而后转身面对着宁瑶谦接口说道:“今日是令爱大喜的日子,在下还未同将军道喜。”
宁瑶谦一手放在膝盖上,一手撑在案几上,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应道:“这喜从何而来?老夫早年决定急流而退的时候就绝无再和朝廷有任何关联的决心了,如今一道圣旨下来便亲自送了小女入宫,真是可笑,可笑啊。”
傅成岚默然不语,他一早便觉察到了宁家人的落寞,对宁瑶谦这番话升起一丝同情之心。片刻后,傅成岚沉声问道:“将军偏安唐都二十多年,朝廷也早对将军没有起用之心,为何如今又下了圣旨让令爱入宫去,将军可明白其中道理?”
宁瑶谦重重地叹息一声,沉默片刻后疲惫地说道:“如今的老项已然不是当初那个淡泊名利的他了,当初我承诺他若有朝一日需要宁某之处,宁某竭尽所能相助以还欠下的人情。老项知道我无心争权夺势,怕我不愿意再次卷入那场暗无天日的纷争,又怕我同他势均力敌,大抵如此就说服了皇上颁布一道圣旨,面上是皇恩浩荡,实则不过将小女留在宫中当人质吧。只是老夫不明白,宫中皇子那么多,为何是三殿下?”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就是省力轻松,傅成岚嘴角一挑,漫不经心地应道:“朝廷百官都知道三殿下不学无术,成不了大器侯。皇帝自然也明白,扶不起的阿斗饶是贤臣良将也无能为力。何况留守皇宫的不过只剩下几个有威望的大将罢了,如今项璟又封了平原将军,皇帝自然需要宁将军同他抗衡一番了。”
宁瑶谦发出一阵苦笑声来,片刻后,他低声地说道:“老项是把我逼到绝路上去了,如今,皇上和项璟便是拭目以待,看看老夫到底是会选择站在哪一方阵营中去吧。真是人不去寻祸事,祸事偏粘上身。”宁瑶谦突然抬眸看着傅成岚,心下想着:他今夜特地造访宁府,想来是有备而来的。宁瑶谦顿时眼里浮现出一丝期待来,他沉默片刻后问道:“贤侄可否指点一二?”
傅成岚深邃的眸光一片冷静,他缓缓坐了下来,抿了一口茶水,而后不动神色地说道:“指点不敢说,倒可以同将军探讨探讨。”宁瑶谦拱了拱手,说道:“贤侄请说。”傅成岚接口说道:“将军有两个选择。其一:将军继续偏安唐都不为所动,可令爱大抵便是毁在皇宫了。其二:将军该与项璟势均力敌,做令爱强有力的后盾。”
宁瑶谦思索片刻,心下权衡着其中的利弊,权势无所谓,他不在乎。但是,月照却是他的软肋,傅成岚也便是抓住了宁瑶谦这样的心理去说服他的。片刻后,宁瑶谦嘴角一扬问道:“若我和项璟同仇敌忾亦是既可以护得小女周全,又可报还他的人情,为何就不是一个选择?”
傅成岚轻笑出声,他胸有成竹地说道:“三殿下不得宠,项璟又是势力不稳,即便他们联盟也撼动不了皇帝的力量。良禽择木而栖良将择主而侍,这个道理将军比在下懂得更透彻才是。”
傅成岚见宁瑶谦脸上露出动容的神色来,他嘴角一扬,起身拱了拱手慢悠悠地说道:“在下最后告诉将军一句话,我对项璟也不打算手下留情。将军考虑考虑,只怕再过一段日子,宁府又会来一道圣旨,到时候将军便在方才在下提供的两个选择中做一个吧。那么,在下告辞了。”
宁瑶谦起身相送,到了书房外,傅成岚摆了摆手示意宁瑶谦留步,而后自己点足飞掠离去。宁瑶谦见他身手不凡,心下一愣,面上却不动声色。傅成岚那一番胸有成竹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着。
傅成岚嘴角一挑——他还有更震惊的消息没告诉宁瑶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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