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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怎么了?无非是若她生了大胖小子,驸马肯定会喜欢得不得了,宋老爷是指望不上了,宋家那几个又都在外当着不大不小的官职,只有驸马给宋府光耀门楣,可驸马眼下在皇上面前不得志,这好日子还得仰仗公主您呢,叫曹玉容万不能得罪您,只要驸马喜欢她,旁的没什么要紧!真是气死奴婢了!”
“她说的也没错啊。”苏念薇放下手中的小暖炉,道:“今日皇上赐了不少好东西,挑些给二夫人送去罢。”
“公主!”月荷还想抵抗,一回头看见宋长书站在门口,面色难堪至极。
“你怎么来了?”苏念薇有些惊讶的看着宋长书铁青的脸,可他并不回话,上前抓过她的手腕就往门外拖去。
“干什么?”苏念薇气急败坏的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却被他握得更紧,他的手掌大而有力,握着苏念薇白皙单薄的手腕仿佛能捏碎一般。
“你放开我!”
“跟我走,我有话对你说!”宋长书终于开口,脚下却不停,直至将苏念薇拉到后园一株巨大的雪杉之下。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踉踉跄跄的站稳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红肿的手腕,白嫩的脸上满是怒意。
“公主,”宋长书背对她立于树下,半晌才转过身使劲搓了搓脸,道:“我自知对不起你。”
苏念薇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惊得忘了手腕的疼痛,愣愣的看着他泛着血丝的眼。
“你我之间,早已回不去。只是今时今日我仍要说,当日在定国公府,宋某所言句句真心,”他拉过苏念薇的手,寒风中不知是冷还是激动,竟有些发抖,“许多事情,我已身不由己。我深知你的心已不在我这里……”宋长书说着,忽然低头吻了过来,苏念薇猝不及防的睁大了眼睛,但见漫天大雪纷扬于灰白的天色间,他的唇同样是冰冷的,她忍不住闭上眼睛,有眼泪从眼角滑落,滚烫的流过脸颊。眼前是他春风得意的穿过醉月楼前的街道,她站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他在阳光下粲然闪着寒光的铠甲,满心的欢喜。
若非当时的一念之差,也许也无今日的满目悲怆。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这是宋长书松开苏念薇后说的话,然后他的背影消失在蜿蜒的鹅卵石小路上,大雪覆在他的发髻上,白白的铺了一层。
苏念薇不太明白他的话究竟是何意图,愣愣的站了一会儿,才被远远拿着毛毡子的锦儿裹了迎了回去。
到晚饭时分,月荷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公主,驸马他……”
苏念薇正执着于一颗夹不起来的糖醋丸子,头也不回:“他怎么了?”
“驸马他强行给二夫人灌了堕胎药,孩子……孩子没了,”月荷还在说,苏念薇刚夹住的丸子“啪”的一声又掉回了盘子里,溅起红色的汤汁落在手背上犹如鲜血。
“公主?”
苏念薇愣了一下,接过锦儿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手,“为什么?”
“奴婢不知,只知是驸马强行灌下去的,二夫人房里的人跪了一地,都看见了。二夫人流了好多血,据说宋老夫人正在赶过来。”
苏念薇想起宋长书日间说的会给她一个交代,猜测大概与她有关,一时又未想明白是何故,干脆起身道:“过去看看吧。”
曹玉容的院子里灯火通明,她还未走近,便听见曹玉坚的质问声,她脚下未停,走到门前才看见宋长书坐在上座,低着头一声不吭,曹玉坚立于一旁,仍在追问宋长书究竟为何。
锦儿咳嗽了一声,两人才齐齐转过头来,还未及行礼,宋老夫人从里间出来,脸色异常的难看,瞪了一眼宋长书道:“现下好了,孩子没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了。你这到底是为何?”
“你们都先走吧!”宋长书看了一眼苏念薇,道:“我有话对公主说。”
“不必叫他们下去了。”苏念薇摘了斗篷,坐在宋长书另一侧,道:“你既这般做了,不说个缘由,他们又怎会甘心?”
宋长书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她平静的双眼,苦笑道:“宋某无能。我能给你的交代便是如此了……麟儿的死,我已查明。”他叹了口气,“其实这事无需去查,你我都心知肚明和玉容脱不了干系,只是我一直不愿相信。如今证据确凿,你视麟儿如同心头肉,我便割了她的心头肉,一命抵一命!”
他虽说的简单,到底却也是自己的亲身骨肉,握着茶杯的手几经哆嗦才送至唇边。
宋老夫人和曹玉坚都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苏念薇又看了看宋长书,半晌余氏才道:“长书!这是你的亲身骨肉啊!如何能相提并论?!”
曹玉坚亦是满脸的怒气,“玉容此前被扔在冰天雪地里,本已落下病根,这孩子好不容易才保住,况且,恕我直言,她做这事究竟为何?在座的都清楚,想要赵麟死的到底是何人?驸马你为讨公主欢心可以杀死自己的亲身骨肉,却不管玉容是不是替罪羔羊,此行此举,当真是大丈夫所为?!”说罢拂袖而去。
“当日她出卖你的行踪,我已饶她一次,怎知她仍旧不思悔改。”烛火照在他的脸上一片坚毅之色,“是我纵容她至此。”
苏念薇不知道眼下的情形她能说什么,半晌才起身道:“此事,我再不追究便是了。”
是夜。苏念薇辗转反侧却始终睡不着,外间的人听得动静,进得里间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苏念薇看清来人的轮廓,纳闷道:“月荷?今夜不是锦儿守夜么?”
月荷伸手扶她坐起,道:“锦儿姐姐身体不适,所以我代她在这儿陪着公主,您不舒服么?”
苏念薇摇摇头,“你把灯点上吧。”
油灯噼啪爆出几个灯花,苏念薇愣愣的看了一会,月荷也跟着在床前的地上坐下,道:“我听闻明玉公主已经送出京城了,金国只派了使臣来接,皇上约莫也不在意,所以也没什么人去送她。只她母亲据说伤心过度病得起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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