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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像永不休止的沙漏,无路可退。偶尔的感冒就像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添加剂,多了也发愁。
王子祈没有忘记自己站在这里听了多久,但他等的人没有到,等的车也没有来。现在他脸上戴着白色的一次性口罩,一副加宽的墨镜,还有一根无时无刻不握在手中的盲杖,整张完美的脸就这样隐匿在这些饰品的下面,让人难以窥探他真实的面目,也让人看不到他如今对旁边那幕啼笑皆非的三角恋嗤之以鼻。
从昨天开始他就感觉身体有了微微的异样,却没有想到是感冒到来的前兆。其实感冒在他看来从来都不是大事,就算不吃药他依然能够生龙活虎。他是一个只关心自己问题的人,他从来不关心其他人的事情,能够引起他的注意完全是因为避无可避。
好朋友——好朋友的男朋友——他的唇角扬起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在这个选择题面前,有人会在抢了好朋友的爱人后,去恳求好朋友的原谅,又或许根本没有一丝悔意,眼前这一幕就是抢了好朋友的男朋友后完全不觉得有错的版本。
爱情,是一份让他从不稀罕的东西,所以自然就把这一场好戏当成一场闹剧去听,听罢了也就忘记了。灵敏的耳朵听见了熟悉的汽车引擎声,他知道自己可以离开了。
一个转身,一道冲力撞上了他的手臂,盲杖毫无防备地脱手而出,恼怒在眉宇间凝聚。可是,撞到他的人眼疾手快地帮他将盲杖捡起递到了他的手中,满怀歉意地向他道歉:“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我在赶时间,所以不小心撞到你了,真的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是个女孩的声音,他能够猜出她大概在二十岁左右,也能够想象到她那张溢满抱歉的面孔,还有她焦急地想要得到他原谅的模样。
很难想象,他居然会对一个陌生的女孩产生这样的联想,这是不该出现的意外。他不是一个难缠的人,只要足够诚意的道歉,他完全会无条件地接受。
“Boss,你没事吧?”杜宸睿这时候走了过来。在他将车子驶过来时刚好看见这幕,不过他想,这只是人一天中无可避免的插曲。而且,他确定他的Boss和他有一样的想法。
“没事。”王子祈简单明了地应了一句,侧身就向车子走去。杜宸睿扶着他,转头示意仍然站在原地的女孩可以走了。
童嬅感谢地点了点头,没有多想就转身朝前面奔跑而去。在她跑开时,正在上车的王子祈倏然停顿了下来,杜宸睿不解地问:“Boss,有什么不对吗?”
他没有说什么,直接坐进了车里。有什么不对吗?他在心里喃喃问着自己,似乎是他的感觉让自己觉得不对,他居然很想去认识那个女孩,至少他觉得自己应该知道她的名字。这是多么奇怪的想法。
童嬅气喘吁吁地跑到指定地点,就看见倚靠在广场围栏边环抱双臂的王梓。他的悠然自得和她的上气不接下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尤其在看见他旁边的那辆自行车后,她终于知道她被他耍了。
“你……耍我?”她质问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当然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刚才拼命奔跑的缘故。
而且她记得自己在路上还撞到了人,虽然看不到被她撞到的人是怎样一种表情。因为那时他戴着口罩,眼睛戴着墨镜,可谓是全身武装了起来。可是她想他应该是有点愠怒的,况且他手中的盲杖还被她撞脱了手,当他沉默而宽容地放她一马后,她的脑海却倏然闪过一些画面,画面太快,以至于她根本捕捉不到到底是什么样的画面闪过了脑海。现在想想却让她困惑不已。
“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王梓饶富兴味地盯着童嬅看了半天,她皱紧了眉似乎在想一些重要的事情,觉得彼此已经沉默够久了,他也就开口了。
“呃?”童嬅抬起头来,迷惘地看了他半晌才会意他问了她什么,“对不起,我只是在想刚才来时撞到的那个路人。”她低下头看着路面,思绪依旧萦绕在那上面。
“哦?”王梓将这个字拖了好长,突然坏心地将脸凑到她面前,“现在你是来跟我约会,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还想着别的男人,你不觉得这样太对不起我了吗?”他用很受伤的语气向她控诉,那一副委屈的模样着实让伤害他的人觉得罪孽深重。
童嬅觉得他好夸张,不过却笑得异常灿烂:“你怎么知道我撞到的是个男人?”她可是完全出自好奇才问的,绝对不是因为很开心他略微刻意的吃醋。
“我是天才,自然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瞒得过我。”他毫不吝啬地对自己大加赞美,令童嬅毫不淑女地翻了翻白眼:“原来你这么自恋。”她说着,和他并排靠在人来人往的广场围栏上。越来越觉得这里不是一个浪漫的约会场所,至少毫无男女约会经验的她都觉得土毙了。
“原来你才发现,看样子你要多多注意一下我。”王梓冲她眨眼,然后忽地抱出一个泰迪熊大公仔。
童嬅一看,就惊喜地顺手接过:“限量版的,我找了好久,你在哪里买到的?”每个女孩心中都会有某种情结,而她对泰迪熊就存在着这样一种情有独钟。任何一款她都希望收集回家,而眼前这款她已动用所有的人脉和途径都无法找到,没想到现在就在眼前了。
“刚才在等你时,在那个商场赢来的。”王梓指着前方那个大型商场对她说。
童嬅将泰迪熊紧紧抱在怀里,那宝贝的模样让王梓满意地笑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这款东西,他用上了在学校里辩论大赛的口才,最后再给点金钱诱惑,他才最终得到了这个商场不售卖的限量版公仔。当然他这么费尽心机,完全是得知童嬅对泰迪熊有一番情有独钟。
看着她,他挑挑眉勾来一臂抱住她的肩膀:“我说过今天要带你去个地方的。”
童嬅看他,就见他骑上自行车,拍了拍后座:“上来!”她点点头,乖乖抱着泰迪熊坐上自行车后座。
自行车穿过拥挤的大道,顺利抵达目的地。童嬅从自行车上下来,看着前面大门上刻着“精神病院”四个大字,她不解地回头看着王梓。王梓将自行车停好在墙边,拉了她走了进去。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她挨近他询问道,其实她并不是对里面的人有什么排斥,有他在她不会觉得不安,只是好奇他带她来的目的。
“带你去见个人。”王梓回头冲她一笑,似乎是想要缓解她的不安。
童嬅耸耸肩,不再问问题,而是紧跟着他的步伐。一个穿着工作制服的男子不一会儿领着他们来到一个绿树成荫的庭院,他对王梓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王梓牵着她笔直走向不远处背对着他们坐着的人。
“徐奶奶,最近好吗?”他们走近她身边,王梓松开童嬅的手蹲下身问道。
“儿子,我的儿子,你来啦,快坐下,让我看看。”徐奶奶一见王梓,整个人就激动起来,双手捧着他的脸仔细地端详着,突然咕哝一句,“儿子,你瘦了。”
“没事。”他拉下她的手,“可能最近熬夜吧。”他给出理由。
“那从今天开始不要熬夜了,我知道你能干,可是身体垮了,你公司几百人要怎么办呢?听妈妈的话,每天准时睡觉。”
王梓笑着点头,童嬅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幕,突然就乐呵呵地笑了。听见她的轻笑,徐奶奶像是现在才发现她,侧头板着个脸问:“你是谁?干什么偷听我和我儿子说话?”她紧张地张手抱住王梓,敌视地瞪着她。
“我忘了介绍了。”王梓拉下她的手,站起身伸手拉住童嬅:“你不是要我带女朋友过来看你吗?她叫童嬅,我的女朋友。”
徐奶奶冷静了下来,直直盯着童嬅看着,越看越欢喜,她伸手拉住她的手:“你是我儿子的女朋友,你真漂亮。”她抱起一旁白茸茸的小狗送到童嬅的怀中,看着可爱的小狗,童嬅接过,“她叫魔尼,我的女儿,我相信你会跟她相处愉快的。”
王梓摸了摸魔尼的脑袋,替童嬅说:“会的,你的女儿那么可爱美丽,没有人跟她相处不愉快。”他说完转头对童嬅眨眨眼。
童嬅明白他的意思,应了一句:“对,我会和她相处得非常愉快的。”她露齿一笑,脸颊有浅浅的酒窝。
徐奶奶坐在摇椅上快乐地看着草坪前跟魔尼玩得不亦乐乎的童嬅和王梓,脸上有从未现出过的满足。不远处草坪上逗得魔尼追赶的童嬅突然凑到王梓面前问:“她到底是谁呀?你怎么会认识她的?”她可不认为正如老奶奶口中出的,他是她的儿子。
“在我三岁以前,我和徐奶奶是邻居,但也就是我三岁那年,徐叔叔突然一场车祸去世了。去世时徐叔叔还没有结婚,徐奶奶只有他一个儿子,突然痛失爱子让她一时接受不了,后来精神出现了问题,他们家的亲戚将她送到了这个精神病院。三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这附近经过遇见了偷偷跑出来的她,一眼就认出了徐奶奶,现在每个星期我至少要来看她一次,她的家人已经对她不管不顾了,我现在是她唯一的亲人。”王梓抱起魔尼冲着童嬅笑着,“这是我养了很多年的小狗,我想徐奶奶在这里太寂寞,就拿来陪伴她。魔尼不是谁都能相处好的,可第一次送来时,它就很黏徐奶奶,我想这是命中注定的。”
童嬅接过魔尼抱在怀里,一手抚摸着她白亮柔顺的毛发,嘴角微微勾起:“我跟它相处得也不错。”
王梓笑,挨近她说:“所以我们在一起了。”
童嬅瞟了他一眼,不予置评,可心里却泛起丝丝甜蜜,她没有想到第一次约会他会带她来见他重要的人。也许在他决定跟她交往时,他已经决定要将他生命中每个重要的人介绍给她认识,这是对她、对感情重视的表现,她怎能不幸福。
阴霾是今天最显眼的字眼,阳光渗不透云层,几乎将整个世界笼罩在灰暗中。王子祈今天觉得特别地累,他不想将这样的委靡跟前几天到现在一直没好的感冒画上等号。虽然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实,倔犟的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居然连个感冒都打败不了。
杜宸睿已经不止一次苦口婆心地建议他去看医生了,但是他却坚决一意孤行。医院在他心中是禁忌,也许这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连他自己也将它深埋在了心底。
将今天异常唠叨的杜宸睿打发出去帮他到学校请几天假,他从早上开始就一个人待在卧室里休息。可身体越来越不适,已经干扰了他的正常思维,混沌的大脑根本理不清思绪。他坐起身,伸手摸索到桌上的杯子,就将冰凉的半杯开水喝了下去。他感觉到了额头上的灼热,到这个时候就算再怎么不承认,他多少还是意识到自己前几天的小感冒已经变成了发烧。而他最痛恨的就是自己发烧,这是一个多少让他不堪回首的回忆。
撑起身子戴上墨镜拿起盲杖就向卧室外走去,他需要出去透透空气,来驱散全身上下的烫热。房门打开,一个脚步声让他停了下来,微微蹙眉,他的鼻子是灵敏的,他能够闻出家里面任何一个不被他关心的人身上特有的味道。
“你是要出去吗?”王梓看着面前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哥哥,虽然自己对他不是很了解,但是多少也有注意他会走出卧房完全是要出门的缘故,要不然就算在房间里发霉到死他都不会走出半步。从他三年前走进这个家开始,他似乎没有在他的家人面前说过任何一句话,就算是一句简单的哼哧都不曾有过。尽管如此,他每次遇见他还是会跟他说话,就算他从来没有回应过自己。
以往不会回答的人,在今天他极度疲惫的时候更加不能奢望他能破天荒开口。王子祈直接往一边挪步,他能够准确地算出在这里向他那方走什么样的位置不至于绊倒在他面前出糗。他从来都是小心谨慎的人,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根本不会轻易移动半步。
也许是双胞胎间有一种难以说明的心有灵犀,致使虽然王梓和他二十岁以前没有生活在一起,但他还是一眼就感应到了他心中多么不想被自己看小。
唇角微勾,在他即将越过自己时,王梓伸手将他拉住,侧头说:“我们是亲人,亲人之间至少应有最起码的语言交流,何必将我们拒之千里呢?我们不会害你,我们只会关心你。”当然,他不妄想就这么几句话就将他如铁的心说动,况且这些话已经不是他第一个说了。
手中传来的灼热体温让王梓顿时皱起了剑眉:“你发烧了。”他肯定地说。
王子祈甩开他的手,现在最不想听见的就是这句话,他充耳不闻地向前移动脚步。
以前也许王梓会就此让他走,但现在说什么都不能让他走了,他拦住他的去路:“你现在要去哪里?发烧的人不是都应该留在家里好好休息的吗?我现在就去打电话给吴医生,你好好给我回房间去。”他冷然关切地命令道,这样的口气让王子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好笑。
“滚!”他破天荒从薄唇里溢出这个字,再次甩手,强势向前走。
王梓看着他冷漠的背影,伸手掏出手机直接拨了一通电话出去,虽然没有再阻止他离开的脚步,但是这不代表他会对他的发烧置之不理。
昏睡了不知道多久,他总算醒了过来。伸手触碰到的陌生被褥让一向毫无安全感的王子祈惊慌地坐了起身,鼻端充斥着浓重的药水味道让他的理智几乎失控,他的脸色比原先更加地惨白,双手慢慢紧握成拳,他用尽全力才能站起身来,这个时候病房的门打开了。
“Boss,你醒了?”杜宸睿一见王子祈,欣喜地跑过来。
但王子祈的脸色难看得近乎冷酷,他沉着声音质问:“是你将我送进医院的?”对于这件事情,他发现自己根本难以抑制体内的怒火。他不常这样毫不保留地生气,那么地熊熊燃烧。
“不是我,是梓少爷。”杜宸睿实话实说,几个小时前接到王梓的电话他也万分意外,当他说明打电话给他的原因后才知他的Boss被送进了医院。
王子祈将牙齿狠狠地咬紧,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走!”
杜宸睿看着王子祈向病房外走去的背影,很想叫他好好留在医院,可他脸上明显厌恶的表情又让他不敢多话。他三两步跟上他的步伐,选择了沉默。
原本打算回来拿件外套就去医院看望下午突然晕倒的王子祈,可没想到一回到家就意外看见站在房间门口的他:“你怎么回来了?”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王子祈慢慢转过身来,脸色从医院醒来至今都没有缓和过来,现在又听见他的声音可谓是雪上加霜。
他以为自己有什么权利来质问他?就凭他是他双胞胎弟弟的身份?那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就连整个王家他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王梓。
“你收拾行李是干什么?”王梓看出他的愤怒,视线越过他朝房内看去,就见杜宸睿正带着几个人帮他整理行李,他这是在告诉他,他正打算搬出这个家吗?
“梓少爷——”杜宸睿听见他的声音从里面走了出来,“Boss决定搬出去,我已经跟老太爷说了。”他向他解释。
不过他的举动换来王子祈的不满:“慢吞吞地在废什么话,收拾好了我们走。”不想再面对令他厌恶的人,王子祈说完就向前走,就如很多次那样从王梓身旁走过,毫无驻足。
杜宸睿指挥着搬运工将整理好的行李向楼下抬去,待他们离开后他才对王梓说:“我们先走了。”
“宸睿——”王梓突然叫住他,他转头看他,他才说,“好好照顾他,顺便帮我跟他说句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不喜欢医院。”话末,他抬起脚步向自己的房间走。
劳斯莱斯在一处叫做卉迪的小区里停了下来,几个人将行李利落地向指定的楼层搬上去。这是杜宸睿在王子祈下达要搬出去的命令后以最快速度找到的处所。虽然说是最快的速度,但是对于周边的环境、住户的资料和小区的安全,他没有一样落下,都做了最详细的了解才决定买下这里。
新的学期已经开始两个星期了,童嬅和米朵已经荣升为大三的学生,可两人却迟迟没有进入学习的状态,也许是都收获了爱情的缘故,想要在这美丽的校园编织一个爱的蓝图。
不知道是不是各自都忙着恋爱无暇注意对方的缘故,童嬅今天早上对米朵顿时大为惊艳了一把,她觉得她变了……变得更为漂亮了。
“童嬅——”米朵突然从镜子前转过头来喊了她一声,童嬅稍微回神,就听她说,“你干吗对着我流口水,难道你最近性取向变了?”
童嬅一听,脸顿时绿了:“我哪有?”她辩驳。
“那你干吗一早上都对着我看?似乎对我很感兴趣的样子,你说,我能不怀疑你?”米朵完全是臭美型的,说这些话时她脸上的表情是如此地心安理得。
“我觉得你变了。”童嬅一边翻白眼,一边徐步走来,站在米朵身边看着她依旧在自己脸上抹着粉,从头到脚再看了她一圈,一手抵着下巴,饶富兴味地直瞅着她。
米朵终于完成了最后一个步骤,放下了手中的唇彩,她抬起经过化妆后更为大而闪亮的眼睛,那扑闪扑闪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笑容迷人:“真的吗?你觉得我越来越漂亮了吗?可是我觉得我一直都是这么漂亮耶。”她嘟起红唇对她抛媚眼。
童嬅侧过身靠在她的床架上,双手环上手臂,对于她这副极度臭美的表情显然是想要无视,嘴巴不免有所念叨:“你只是跟我去逛个街,你需要把自己弄得像是去选美一样吗?你自己算算,你都化妆化了多久了,做你男朋友还真要等得起。”
“没错,你果然是我的好姐妹,做我男朋友第一个条件就是要等我,等不了向我抱怨那就拜拜。”她倒是毫不掩饰自己臭美的时间,站起身抓起一旁的包包,长手一勾,挂上了童嬅的手臂,“我们可以走了。”她笑嘻嘻地拉了她就往外走去。
今天是她们大二开学两个星期以来第一次姐妹相邀逛街,自从各自有了男朋友后,不要说出去逛逛,就连在寝室能够撞上都成为了微乎其微的事情。
以前她们有想过各自恋爱后可能会因为缺少交流,从而慢慢淡却这份浓厚的友情,为了避免发展到那一步,她们一致决定,不管以后多忙,一个星期都要挤出一点时间两人好好聚聚,来弥补一下这份对彼此都具有深重意义的友谊。
当她们走出校门向前面的公交站走去时,已经上午十点。虽然对于漫无目的的逛街来说还不算晚,但是在这当口却发生了意外,一辆摩托车突然不知从哪个方向冒了出来,一把扯了米朵手中的包包就向前飞奔而去。
童嬅还在惊愕当口,米朵已经有了条件反射下的举动——直接撒腿追了上去,嘴巴还大喊:“站住,抢我包包的贼给我站住!”可是双脚的速度又怎么比得上摩托车,不到一会儿的工夫,飞车抢劫党就已经遥不可及,眼看就要被他们逃走。
米朵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毅力,她看了一眼四周就相中了一辆女式摩托车,而且刚好那辆摩托车的车钥匙还插在车上,真觉得天助她也。她没来得及向车主说借用,就直接骑了摩托车向前追赶而去。童嬅惊愕地看着她犹如火箭一样冲出去的背影和车影,心里大叫一声“帅”,但是嘴巴却不得不担心起她的安全来:“怎么这么冲动,要是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
车水马龙的道路上,人流穿梭的人行道上,一辆女式的摩托车猛烈地向前飞奔。那加到最大的速度惊吓到了路人,纷纷看着她如一阵风从身边冲过去后,才后怕地捏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顺便目瞪口呆地看着如火箭一样勇猛的女超人背影,那英姿飒爽的身影着实惊呆了一大票目睹的男女老少。
米朵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座城市制造了多少交通麻烦,也不知道自己在道路上这样一飙赢得了多少钦佩的粉丝。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那两个抢劫犯别想逃出她的手掌心。虽然她从小到大没有远大的抱负,也没有为民除害的美德,但他们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就别想就此逍遥法外,她一定要将他们逮住。
事实证明,只要下定了决心的事情老天爷都会眷顾你。心里再三衡量了他们照现在这样行走的路线,无论怎么走都必须经过的是那个转弯处,她抄了捷径打算将他们在那里一举截获。她的信心如加到最大油门在爆满,嘴角轻蔑地勾起:“你们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嗡哧”一声利落的路面旋转,然后车子漂亮而平稳地停在了她追赶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摩托车面前,他们终于被她堵在了墙角。她的气息还在微喘,但瞪向他们的视线却犀利犹如冰箭,尤其是那只抓住她包包的手,要是眼神能够杀人,那个人一定马上断气。
两个原本在惊愕当中的抢匪这才从事实中清醒过来,他们被人逮住了,而且看她的样子他们是难逃法网的。
他们能不能不要这么背,不就是新手入行第一天,他们怎么就这么被抓住了!而且抓住他们的人不是警察,不是男人,而是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生,她现在正威风凛凛地驾着那辆帮她逮住他们的摩托车用眼神藐杀他们。
“把我的包包还过来。”米朵怒喝地冲他们吼,无法抑制的熊熊怒火直直往头顶上蹿。
拿着她包包的男人,不,照米朵的猜测,她觉得他们都不够成年的年纪,最多十七岁的样子,根本不能称之为男人,最多也就是两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在他们应该待在学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时候,居然出来做这些犯法的事情,看样子小小年纪已经走上了歧途。今天她就代表生他们养他们的父母将这两个不学无术的臭小子送去警察局悔过,但是不管如何最要紧的还是她的包包。
“快点把我的包包丢过来。”她见他们不知道听话,立即重复了一句。
拿着他包包的男孩惧怕地瑟缩了一下手,正打算乖乖照做,驾着摩托车的男孩显然比较老练,他按住他准备扔去包包的手,低声说:“不要给她,给了我们也逃不掉。”
好吧,米朵承认自己没有打算放过他们,但是他们未免太看得起她,怎么就认定她一个弱女子一定制伏得了两个正在崛起的男孩?看样子她能追上他们将他们堵在这里已经让他们心里没有底气。哈哈……天助她也。今天她就将他们法办了。
世事难料,原本意料之中的事情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有了变数。
米朵完全没有想到这样的突如其来,一个骑着黑色机车的男子在她正准备接过包包时,突然冲上来将她差点到手的包包夺了过去。
她当下就跳脚地瞪向那个男子的背影,而原本被她围堵在墙角的两个臭小子这时欢天喜地地对着那人喊:“天哥——”他们像看见救星一样等待他甩手叫他们先走一步。
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让米朵很恼火,而面前这两个小子又对他这么尊敬,想必是他们的老大。一想到这里,米朵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从来没有跟社会上的不良少年打过交道的她难免有点怯场,就算她平时再怎么凶神恶煞也比不上他们这些混惯了刀口的人。
被唤做“天哥”的男子一个漂亮的转身就正对了他们,一抬头,米朵就立即倒吸一口气,眼睛不由自主瞠大。
他他他——长得还不赖嘛。
一头比她还长的头发用皮筋绑在了背后,坚毅的轮廓,薄唇紧抿,带着些许忧郁的眼神正上下打量着她,灰白色的T恤外还搭一件浅黑色的衬衫,穿在身上的牛仔裤被剪裁得坑坑洼洼,显然是自己设计后的结果,痞气的笑容外加她在他手臂上惊鸿一瞥的纹身让她更加确定他绝非善类。
“你们两个先走。”他看着米朵,话却是对着正等待指示的那两个小子说的,声音略微带着磁性,万分地好听。
待在墙角的两人听见天哥的命令,不到一会儿的时间就在米朵的眼皮底下溜走了。米朵气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逃离而去。不要说现在她的包包已不在他们的手中,要是真去阻止,她也未必能阻止得了,毕竟现在已经来了个看起来就很不好对付的帮手。
转过身来面对着那个始终似笑非笑的男子,她突然扔下手中的女式摩托车站直身子。
沈告天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包括她脸上稍纵即逝的胆怯,可是他并不打算说些什么来揭穿她。
米朵有点苦恼地皱眉,她现在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她已经投降地扔掉了摩托车,他是不是也应该识相一点将她的包包还给她了呢?
看样子他应该是个理解能力很差的人,那么,她只能用声音告知他:“麻烦你把我的包包还给我。”她说。
“我为什么要还给你?”沈告天冷冷地问。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抢劫是犯法的吗?现在看他一脸不知道悔改的样子,很难想象他手下的小弟会有悔过的一天。
“那是我的包包,当然要还给我。”她有点动气,却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免得遭受什么不测。说来也太奇怪,这里光天化日居然没有半个路人,该死的,她开始怀疑这是他故意制造的结果,因为在她的记忆里这里不算太过偏僻。
“麻烦你去警察局领取。”沈告天已经失去了跟她继续废话的耐性,他将手中的包包随手挂在了车头上,随即启动摩托车就从她的身边冲过去,完全不需要再听她辩驳什么。他就这样扬长而去,剩下米朵自个儿站在原地瞪着眼睛像个白痴。
当傍晚的路灯伊始,昏黄的光泽洒在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上时,童嬅和王梓两人焦急万分地赶到了警察局。警察局的门还没走进去,米朵却已经从里面出来,手中拽着的是早上被摩托党抢劫而去的包包。
童嬅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朵朵,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生怕她受了伤还硬撑着。在一个小时前她接到了警察局打来的电话,一听说她在警察局,她的心“咯噔”一声,瞬间害怕得没有了主意,立即拿起手机打给了她最信任的人——王梓,现在看她没有什么事,她的心才稍微平静了些。
在她英勇无敌“抢”了别人的摩托车追上去,童嬅的心就一直忐忑难安。虽然米朵的“抢劫”行动让她废了很大的唇舌才说服那个被“抢”的女人放弃报案,还略微赔偿了她的损失才无奈地小事化无,但是她那个时候束手无策得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唯有先报了警,等待警察叔叔对她的支援,自己回寝室等待消息。可米朵一定不能够了解担心得近乎休克的感觉是怎样地难熬,在等得焦头烂额时,童嬅几乎将能想到的神仙都念上了一遍,只希望能多少保佑她能平安回来。
“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追上去很危险?你是个女孩,不是女超人。”她没等到米朵回话,自个儿就开始对她说教。
“好了,童嬅,最重要的是现在她没有事。”站在一旁的王梓开口说,在童嬅准备彻头彻尾说教一阵子前阻止了她,毕竟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而他这么一说话,总算拉回了米朵神游在那个骑着机车的不良青年身上的思绪,涣散的视线放到了童嬅脸上,然后侧头看了一眼说话的王梓。
“童嬅——王梓——”她唤他们一声,然后重重地吐气,似乎是心口憋了好大的一口气总算舒缓了出来。
“你没事吧?”童嬅和王梓对看了一眼,伸手就摸向她的额头,很怀疑她是发烧了。
米朵拉下她的手,有点气恼地说:“童嬅,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真的背得很,看样子不看皇历出门真的不是好习惯。”她说着率先朝前走去,将童嬅和王梓甩在身后,拦了一辆计程车就扬长而去。
“她今天到底受什么打击了?”当米朵搭的计程车淹没在车水马龙中,童嬅才懵懂地问着一旁的王梓。
王梓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几乎黑下来的天空,伸手牵起她的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该回家了。”说着,他拉着她就向前跨步。童嬅抬头看着他在昏黄路灯映照下好看的侧脸,唇角倏然扬起,原本积压在脑海里的烦恼瞬间烟消云散,这样豁然开朗的感觉真好。
今天的客人让王子祈意想不到,他原本以为自己搬到这里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但她的到来让他除了知道自己失策了以外,还知道杜宸睿的嘴巴越来越不严密了。
他不需要去看她来来回回都在他的屋子里做了什么,他只需要听就能够听出她在帮他收拾房子。整间房子能够收拾的东西可谓少之又少,他从来不是一个邋遢的男人,而且他知道自己还有那么一点洁癖,所以,他不需要任何一个佣人来帮他打扫房子,他自己就能收拾得很好。
但在他屋子里走来走去的人显然完全不认为是那么一回事,径自在他面前大扫除了起来。忍耐是他根本不需要刻意就能很好把握住的,所以她才能这样肆无忌惮。
他不说她,也不赶她,更加不会生气。他在等,等那个制造出这些的人来将这一切收拾掉,还他一个原本的安静。
显然,老天爷是疼惜他如此倔犟的忍耐的,所以他没有等多久,大门外就有了响动,接着是杜宸睿熟悉的脚步声,再接着是他的声音:“Boss!”
杜宸睿看着他冷酷的脸,看一眼因为他的到来而停下收拾动作的幕宛思,从而他知道了他Boss脸色难看的原因。
“阿睿,你来啦,我倒杯水给你。”幕宛思不去理会早已因为她的到来而焦灼的气氛,她放下手中的抹布就熟门熟路地去倒水。
杜宸睿想要上前阻止,但是没有来得及,只能随了她。视线看回Boss的脸上,然后就听见他冰冷地开口:“你弄出来的事情,快点给我处理掉。”说完,他站起身,徐步向卧房走去。
刚好倒完水走到厨房门口的幕宛思听到了王子祈的话,怔愣地听着他丝毫没有感情的话语,她的心一点点开始抽痛,接着眼眶氤氲雾起。
杜宸睿看见她难过的模样走了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水杯放到一旁,说:“我送你回去。”
“不——”幕宛思抓住他的手臂不要他转身,“我想再留一会儿,就一会儿,不会太久的。”她用哀求的语气恳求他。今天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才敢站在自己亲生儿子面前,他还没有跟她说一句话,她怎么能心甘情愿地离开?这么一离开,想必再想踏进这里就很难了。她不能离开,她要跟自己的儿子再待一会儿,就算相对无言她也愿意。
“我想你应该走了,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杜宸睿的最后一句话算是给了她往后的希望,她看着他,充满期待地问:“真的还会有机会,我真的还能再来看他?”
杜宸睿没有说话,只是肯定地对她点点头。幕宛思笑了,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好,我走,我现在就走。”她在一旁拿起包包就向门外走去,似乎害怕自己离开得慢一点就会被他收回见儿子的机会。杜宸睿看着她的背影,他知道自己这是给了她承诺,一个必须履行的承诺。
那次抢包包事件也过去一个星期了,米朵除了在警察局门外的样子和话语让人觉得很不正常外,这一个星期她基本和以往没有什么两样,依然拼命地翘课,依旧整天跟唐克永出去约会,甚至有几晚还彻夜不回。当然童嬅不会像个欧巴桑那样指着她问到底为什么彻夜不归,也不想要找碴儿,她当然很高兴米朵没有留下什么抢劫后遗症,但每每一想起警察局门外她说过的那句话,她就会被好奇吞噬,好奇于那天她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人,让她觉得很背。
但不管她怎么直接询问或者诱哄,米朵就是闭口不谈那天她追上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她没辙,那童嬅就只能将好奇烂在肚子里,但今天米朵阵阵的反胃现象让她不但疑惑不已,甚至开始有了不祥的预感。她走到洗手间门口,米朵这个时候正巧走了出来,她立即拉住她坐入椅子严肃地问:“你‘大姨妈’这个月来了没有?”
米朵没有抬头,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句话也没有说。童嬅这会儿是更加焦急了,跳了起身:“你到底听到我问你话没有?你倒是回答我呀。”
“童嬅——”米朵慢慢抬起头来,眉毛皱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到底怎么了?”童嬅全身上下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那个自己不确定的答案在这个时候变得更为清楚,“难道,难道你……”她看着她的肚子,要是真的如她猜测的这般,那事情不只是大条这么简单了,那还关乎一条人命。
“好像是真的。”米朵的脸皱成一团,说完咬住自己的嘴唇,突然好想哭,这几天自己简直倒霉到家了。
“你买试纸验过了没有?”童嬅可是比她还想哭,问出这句话时她的嘴唇都在拼命颤抖,声音是磨着牙齿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米朵低着头摇了摇,表示了她的回答。童嬅一看,立即拉起她就往外走,米朵疑惑:“干什么?”
“去买试纸。”她没有回头,而是直截了当地答。
拖着米朵风风火火冲出校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又风风火火地跑回寝室,一进门,童嬅就将米朵推进了洗手间,让她快点将该干的事情给干了。
现在距离她进去已经半个小时有余了,可到现在她却还没有出来,这可着急死了站在洗手间门外的童嬅。她忍耐到了极限,抬手就对着门板拍了两声:“朵朵,你到底好了没有?”验个孕现在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嘎,门打开了,米朵面如死灰的脸映入了她的眼帘,她伸手将她拉到身边:“怎么样,怎么样,中了没有?”
她这话问完好一会儿后,米朵才有了思绪,她抬头看着焦急万分的童嬅,紧紧握住她的手臂,最后才勇敢地点了点头。
这个回答已经够了,童嬅已经非常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是他的?”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米朵这次没有犹豫就直接点了点头:“童嬅,现在我要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心里现在好乱,怎么办?”她的眼泪直接从眼眶里滑落,她揪住童嬅的手当成救命的浮木。
“朵朵,你先冷静一点,冷静一点。”童嬅将焦躁的她按坐在椅子上,“不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我们不能自欺欺人当做没有发生过,现在我们只能勇敢面对。朵朵,你坚强一点,我觉得你还是将这件事情告诉唐克永,毕竟他是孩子的爸爸,他是有权知道这件事情的。”
“不——”童嬅话音刚落,米朵就大声咆哮了出来,那挂满泪花的脸庞现下是一点血色也没有。童嬅完全没想到米朵会因这句话这么地激动,整个人都被她震在了那里。
“不可以让他知道,就算让他知道他也不会要这个孩子。”米朵眼泪直流,倏然抬头握住童嬅的手,“所以,童嬅,求求你,你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他,我不想要他知道,我不要他知道。”
童嬅还能说什么呢?现在她能够拒绝她的恳求?不,她做不到,她只能点点头,无奈而痛心地答应她。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那样做是对还是不对,她只知道自己无法拒绝米朵的乞求,那么她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过,总是平静得没有任何痕迹。这天,童嬅跟王梓相约两点在离他们学校不到十分钟车程的书店门口见面,不到一点她就拿了包包坐上公交车来到了书店门口。当然,她知道她早到已经不止一点点,自然明白跟她相约的王梓不会像她这样神经质。她随便坐在一处阶梯上拿出准备好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抬头看一眼天空,今天阳光不算太过强烈,就算坐在毫无遮蔽的地方也不会有丝毫炎热。童嬅左手托着下巴静静等待着,她看着一双双从自己面前走过的鞋子,然后猜测是怎样的人从面前经过,不曾抬头看一眼,只是喜欢这样无聊的猜测。
突然身后一阵熙攘的说话声,她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不想去理会任何和自己无关的人或者事情。只是世事难料,一个人突然不小心踢到了她,她被迫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是个男人。见她回头,他立即礼貌地道歉:“对不起。”
她摇摇头表示没关系,正打算跳过这个插曲,一个声音忽地跳进耳朵。不是说这个声音是多么地好听,也不是说这个声音她怎样地熟悉,而是这个声音所叫出的名字让她倏然一愣。向那个来声处看去,正好看到了和她仅有一面之缘的男人,那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尤其让她印象深刻,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米朵的现任男友唐克永。
而现在这个不良少年的怀里正抱着一个和他一样有着金灿灿头发的女子,那亲密的举动让她不由自主地皱眉。童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着他们在她的眼前调情对笑,身边还有一群狐朋狗友唧唧喳喳大庭广众下要求他们来个舌吻,这也正是他们闹哄哄的原因。
忍耐已经到达濒临失控的边缘,童嬅这样目不转睛的瞪视也终于赢得了那一大群人其中一个的注意,八卦男突然凑到唐克永的面前指着她说:“克哥,你看那边那小妞已经盯着你看了很久,是不是你原先的马子?”
那方全部的视线齐刷刷都看了过来,童嬅只冷漠地盯着站在他们中间的唐克永,带着满腔无处可发的怒气。接着还是他搂着怀里的小妞向她走了过来:“我们认识吗?”他还算懂礼貌地问了一句,显然这已经让旁边的阿三阿四不可思议地瞠目结舌。
“不认识,不过我朋友跟你很熟。”童嬅将“很熟”加重了音,脸色怎么也缓和不下来。
唐克永还没有说些什么呢,旁边的女人倒很不客气地朝她吐槽:“认识我们克哥的人很多,你不报上你家朋友是谁,我们克哥怎么知道是不是如你说的很熟。”她将涂着粉红色眼影的眼睛向童嬅瞪了过来,似乎在警告她什么。
童嬅懒得和她这种根本认不清事实的人说这么多,她直接看着唐克永说:“请你以后离米朵远一点,我不想她因为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旁边的人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觉得她实在是太过胆大,居然这样跟他们的克哥说话。反而是唐克永很平静,他脸上还有一丝笑容:“我记得我在哪里见过你,刷牙刷得满嘴白色泡沫的……”
“请你记住我的话,自觉离她远一点。”童嬅已经不想跟他再说下去,也更不需要他套近乎,径自打断他未说完的话,说完转身,但手突然被人拉住。锁眉回身,是刚才踢到她的男人,他略微礼貌地冲她笑着。童嬅才想着什么事情呢,他就伸手轻轻将她挂在自己衣服上的包包拉链解了下来,看到这里,她顿时抱歉起来:“对不起!”
“没有关系。”杜宸睿轻声说。然后他等的人朝他跑了过来:“宸睿哥哥,你要的书,我全买到了。”
这是个看起来挺青涩的小女孩,她手中捧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书,歪头探脑对着前面的杜宸睿笑着,然后他接过她手中沉甸甸的新书,感激地说:“谢谢!”
小女孩抹了抹脸上和额头上的汗水,眼睛异常明亮,摆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
“小溪,你快点回去吧,代我向你爸爸问好。今天真的谢谢你,下次请你吃大餐。”杜宸睿微笑着伸手摸乱了她的秀发,那模样像大哥哥宠爱小妹妹。
“我……”被他唤作小溪的小女孩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开口像是要说什么,但没有来得及,他已经跑到那辆等候已久的轿车前。
小溪耷拉下肩膀,眉头皱了好几层,最后叹了一口气,正准备移步回家,一个转身和童嬅撞个正着。她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一步,睁着晶莹的大眼睛看着童嬅,见她正目不转睛凝望着宸睿哥哥离去的方向,小溪不免小心谨慎地问:“你有什么事吗?”不会是爱慕宸睿哥哥的人吧?
童嬅将视线拉回小女孩的身上,被她这样莫名其妙一问,自己倒觉得不解起来:“我没有事呀。”她脸上有写着有事吗?
“那你干吗对着宸睿哥哥发呆?”小溪一点也不相信她,脸上依旧是对她防范有加的表情。
“我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他。”但却不记得在哪里。童嬅心里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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