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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探望追命坛的罪犯。”
妖月被拦截在牢狱门口,气得甩手离开,又急匆匆去了御书房。
可是赵公公却命一个小太监来打发妖月:“皇上正在批阅奏折,没时间见任何人,执礼请回吧。”
“烦请公公再通报一次,我有要紧事找皇上。”
“执礼可是为了慕容执法而来?”
“对,有些话我要亲自跟皇上说。”
“赵公公吩咐过了,如果是因为这事,皇上就更加不会见姑娘了。”
“你再帮我通报一次,这事非同小可。”
“姑娘就别再为难小的了,皇上说不见自然是不会见的。”
“那我就在外面等,皇上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就什么时候见我。”
妖月说完便坚定地跪了下来,虽已是初秋,但当头烈日还是毒辣,好在很快就到傍晚时分,一直跪到夕阳西下,那扇门还是未曾打开过,从斜斜夕阳又跪到沉沉黑夜。膝盖早已酸麻疼痛,但想到慕容偲音在狱中受苦,想到她的性命堪忧,便忘却了所有的疼痛,后来渐渐麻木,表情也是一片木然,泪已落干,只余满心凄凉。
惜若匆匆跑来,眼中含泪,满脸焦虑:“执礼这是怎么了,好生生地怎么就跪在这儿这么久呢,我起初听她们说起还不信,跪了这么久了,您站起歇会吧。”
“我在等皇上。”妖月木然地说着。
惜若的眼泪簌簌地掉下,“执礼……”
黑漆漆的御书房前,安静得能听到风轻抚过树叶的声音,妖月静静地感受着这安静,进宫这么久,竟是许久没有过这样的寂静。她仰头看向天空,天空上挂满了水钻般的星星,明灭间如女子泪眼,在现代时常戏说法律无情,没想到了这个时空,却是无法可言,人的性命如蝼蚁,只在权势之人的一念之间!
入夜的风微凉,丝丝寒意从腿上传来,妖月捶了捶小腿,已是麻木到没有一丝感觉,试着移动了一下,一阵疼痛传来,索性作罢。
“执礼!”惜若又跑了过来,手上提着一个木盒子,她将它打开来,里面有两个馒头,还有一小碗咸菜。
“早就过了晚饭时间,奴婢只能弄到这些,执礼跪了这么久,想必饿慌了吧,就先将就着吃一点吧。”
妖月这才感觉到一丝饿意,原来自己晚餐还没吃,可是看着那馒头咸菜她实在是没有胃口。
“提走吧,我不想吃。”
“执礼……”
“拿走,我有事求见皇上,你若在这里只是减弱我的诚心,若打乱了我的计划你可担当得起?”妖月知道惜若是好心,但她此次为慕容偲音求情是凶多吉少,她不想再牵涉进来任何人。
小宫女眼角含泪,静立了一会儿离开了。
妖月看着那扇依旧紧闭的门,更加铁了心跪下去。
想必是凌晨了吧,一直柔和的风忽然转大,树枝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妖月只觉得饥寒交迫,后悔自己没有留下那馒头跟咸菜。
几道闪电划过,撕破了黑云密布的天空,伴随着雷声,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殿门还是未开,妖月有点绝望,大雨如塌了天似的倾斜而下。妖月早已全身湿透,她紧闭着眼睛,头半仰起,但还是不争气地流下了泪水,只是此时脸上泪水雨水早已分不清。
她决绝地面对着天地的狂暴肆虐,承受着它的雷霆之怒。没想到皇上竟是绝情到如此地步,她感觉好无助,向来以为自己在宫里的地位举足轻重,到了这关键时刻,竟是连皇上的面都是见不着的。她在暴风雨中挺起胸膛,任由万千雨点砸落在身上,纵然是输,她也要输得漂漂亮亮!
无边无际的雨倾盆而下,时间彷佛静止,似乎这雨要下到地老天荒。
她只觉得大脑昏昏沉沉,额头阵阵发烫,几乎就要晕过去。突然一道闪电狂厉地在头顶裂开,将她惊醒,闪电刹那照亮天地间,她看见前方终于亮起了暖黄的灯光,那扇门打开了!
一个人逆着光向她走过来,还未待她看清来者何人,身子就被腾空抱起。
“皇上!”她惊慌失措,挣扎着要下来。执疵却抱得更紧,不给她丝毫反抗的余地。
执疵抱着她进了门后,赵公公就吩咐小太监关上了宫门,宫内就只剩下妖月跟执疵两人。
执疵抱着她走到床榻边,一把将她扔在了床上。
妖月惊叫了一声,连忙从床上爬了下来,直直地跪在执疵面前,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只见她浑身颤抖不已。
眼前执疵的脚步离开了,只一会儿又走了回来。他手指取下妖月头上的簪子,一头青丝散落下来,湿发将地面滴湿,执疵拿着一块干毛巾给妖月擦头发。
妖月不明所以地跪着,不敢拒绝。
执疵手指捏住了妖月的下巴,缓缓地迫使她抬起头来,他看到的是一张脸上满是雨水,眼中又饱含泪水的脸,眼里写满了恐惧。
“你怕朕。”执疵冷冷地说道。
妖月点了点头,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又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说不怕,简直是可笑。
他手指上的力道加重了,“那你为何还冒死给慕容偲音求情?”
妖月只觉得自己的下巴似乎要被捏碎,此刻却顾不上疼痛,她说:“慕容偲音罪不该死。”
“她死不足惜!”执疵低吼道,“总有一天,朕要让追命坛在楚国消失!”
“追命坛的人是罪不可赦,可并不能代表里面的每一个人都该死,很多人也是被迫加入组织的。”
“那你觉得朕该去调查谁是自愿谁是被迫?”执疵松开了手,不屑地笑道。
“至少该给慕容偲音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将功赎罪?”他望着眼前的女子,松散的长发直垂脚踝,青丝无风而动,尽管刚刚被暴雨淋过还是能闻到一阵清香,眉不描而黛,肤无须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双眸中带着紧张而又坚定的神情,我见犹怜。
“你可愿用你的功赎她的罪?”
他揽住妖月的纤纤细腰,一个转身将她压在了床榻上,软言细语道:“你若愿意,一个小小慕容偲音又算什么,这楚国的半壁江山朕都可以给你。”
妖月望着执疵的眼睛,又是初见时的柔情似水,可是,前生后世,注定无缘。
“她爱你。”她淡淡地说道。
“那你呢?”执疵手指轻触她吹弹可破的脸颊,手指往下滑动,轻轻解开了她的外衫。
妖月没有反抗,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说:“楚国是你的,这天下也是你的,一个小小妖月你若要,也只不过是囊中之物,只是妖月死后,希望皇上能够信守承诺,放慕容偲音一条活路。”
“你什么意思?”执疵的眸子陡然一震,瞪着妖月。
“我喜欢的人并非皇上,但是我身处这个时代,我没有办法,你若强要,少不得也只有一个死字。”轻飘飘的话,却夹杂着不同寻常的意思。
执疵手指一紧,揪住了妖月的衣襟:“你威胁我。”
“事实而已。”妖月轻言,昏黄的烛光衬托的她淡然的神情,居然无比的圣洁。
执疵只觉得那淡然的神情向刺一样扎在他的心头上,很细很细,却有说不出的疼痛。
他单手将妖月举起,狠力地向地面摔去,妖月只觉得自己像一个布娃娃一样飞了过去,重重地撞在一张竹藤椅上。
“滚,朕再也不想见到你!”
妖月的嘴角渗出了鲜血,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散了架一样地疼痛,她忍住强烈的痛一字一句地说道:“是皇上自己不要,还望皇上信守诺言!”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寒风刺骨,像刀刃一样一刀一刀地挂在妖月单薄的身子上,她的嘴角还挂着血迹,她觉得心也在滴血,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狼狈。
翌日清晨,一道圣旨下达到妖月住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宫女妖月无视宫中规矩,公然犯上,理应当斩,朕念其往日功劳,免其一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削其官位逐出宫门,贬为庶人,并令其终生不得嫁人,违令者,株连九族,钦此。”
“奴婢,谢主隆恩!”妖月在地上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
来宣旨的公公一向很看重妖月,见她落此地步终是不忍,亲自过来扶起了妖月,“姑娘也别太难过,皇上这会在气头上,指不准明日心情好了,就让姑娘官复原职。”
“谢公公。”妖月淡淡地答道。
“哎……”公公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她轻笑,低声念道:“逐出宫门,贬为庶人,终生不得嫁人……柳芷烟啊柳芷烟,没想到你安分守己了二十多年,最后竟落得这么个下场。”
驱逐圣旨下达的当天,妖月就收拾好细软准备离宫。手下的小宫女一个个都哭红了眼,惜若更是愤愤不平道:“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平日里见他对执礼青睐有加,竟然说翻脸就翻脸!”
妖月笑道:“伴君如伴虎,这驱逐圣旨对我来说也未必是坏事。”说完打开一个红木匣子,里面尽数是些金银首饰,她递到惜若的跟前,“这是皇上及各娘娘平日里赏给我的,你跟众姐妹分了吧,我也没有其他的好给你们了。”
“执礼,这些我们万万不能要,你平日对我们的好我们都记着,你出宫后需要用到银子的地方很多,你自己留着吧。”
妖月想了想,从中挑出了自己平时里最喜爱的一个簪子还有一个手镯,“这两个我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其他的你们留下,这皇宫里的东西我若带太多在身上只怕会招杀身之祸。”
“执礼……”惜若眼中含泪,默默地接过。
“那我便走了,你们好生保重。”她对着大家灿然一笑。
她此刻着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惜若久久地凝望着妖月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这位主子即使是离开了这权势之地,也定会开辟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再见,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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