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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明灯盏的光氤氲在铁王座之上,越王李祺瑞上半身微压,双手攥着奏折,嘴边上的笑变得愈来愈诡异。
“王,平遥慧雪居的人带到了,他在殿外等候。”一个绯衣的内监在台阶下站定,右手端举着一盏奴形油灯,低埋着头。
李祺瑞抬起头,看向台阶下的绯衣内监,手放下之时,大殿门口传来了一位老者的声音。
“木椿家族的人从不等王侯的召见,老夫来是为了谈拢这笔生意。”门殿口,一位提着纱笼的老者披着灰色大衣,慢慢的从殿门口跨入,他站在了台阶下面,抬起了头,“王,半年前,我们慧雪居就终止了和你们权贵的合作,希望俩日前,大王说的话不是谎言。”
“地下的老鼠,孤不屑于向你们这类人撒谎。这是你要的酬劳,孤要的东西呢?”李祺瑞从自己的袖口中摸出一红漆抹金的匣子,“两百年前,我们李氏在鲛洄湾偶然得到的东西。”
候在台阶下的内监立刻小跑了过去,从李祺瑞手上接过那匣子,又是小跑了回去,慢慢在老者的面前将匣子打开。
匣子中盛着一粒拳头大小的明珠,在明珠的表面有着流离的光华,璀璨无比。
“司术启动的钥匙,一切都是真的!”老者掀开自己宽大的帽子,往绯衣的内监逼近了步,他内心激动,默然的念着,眼神璀璨无比。
盖子在老者靠近的时候,被重新的盖上。
“孤要的东西,关于李子骞的身世!”李祺瑞盯着掀开帽子的老者,慢慢把着佩剑走下的台阶。
老者脸上露出诡异的笑,这王座上的男人用这硕大的明珠交换的居然是李子骞的身世,而不是江油战事的所有情报。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从自己背后抽出偌大的卷轴,“上面有王要的东西,这是二十几年前关于四王子李沐和徐州商盟温小连之间的事情。”
李祺瑞没有立刻伸手去接,他双眼冰寒,“你该知道孤给你们慧雪居的东西是什么,孤不希望收到一份假的隐秘。”他越说越是冰寒,匣子里装的东西名为‘龙沂’,两百年前,他们李氏还只是大汉朝封属的君候,代管越国一地。
鲛洄湾发大水之时,此颗名为‘龙沂’的珠子由其家客星宿师苏绪推断出三百多年后的事情,传言此物乃是海中的蛟龙陨时所化之物。
“慧雪居没有能力去探索大海中的隐秘,这‘龙沂’不是你们慧雪居要得起的东西。”李祺瑞冷笑了声,他慢慢的往老者走拢,“交易这笔买卖之前,孤想要知道你们木椿家族背后的势力。”
“呵呵.”老者玩味的笑了笑,这越国的王行事如此谨慎狐疑,也难怪二十五年前的那场乱事可以推进的如此顺利,“我们的家族在许久以前附属于瑶光,我们这次与王交易,不过是为了启动当年的司术。”
“孤不在意你们瑶光的目的,只对这份卷轴上所说之事的真假感兴趣。”李祺瑞摇了摇自己的头,他弯下腰接过老者手里的卷轴,看着拉开的卷轴,眉角一点点的舒缓开,“呵呵,想不到你们慧雪居知道那场乱事的细节如此之多。二十五年前的那场乱事,有你们的人参与,是吧?”
老者没有说话,他仰着头瞅了眼内监手中的匣子。
卷轴上的内容快速被李祺瑞看完,他坐下,气势骤然间在他身上爆发了起来,“最近朝政中的事,又不知你们瑶光参与了多少?”
“我们瑶光对王朝领地不感兴趣,这天下中的征战是你们君侯之间的事情,而我们只需要情报。这次越国朝政中的乱事,我们瑶光有参与,但绝不会去推动或阻止。”老者玩味的笑了笑,盯着放于桌案上的卷轴,“正如王自以为主导当年那场乱事一样,我们的人永远在暗处,不会走出。”
“不会走出?”李祺瑞冷笑了声,卷轴上所指隐秘的确和二十五年前许多事情相吻合,“这上面的隐秘还有谁看过?”
“王指得是还有哪位买主吗?”老者轻轻一笑,“不过他们出的价钱却无法和这上面的隐秘相当,这上面是二十五年前越国乱事的所有内容,又有多少人知道真正发起那场乱事的操控者呢?”他笑声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他是李惠王的孩子,可王为什么如此在意这样的事情呢?江油的战事才该是王在意之事。”
“拿着龙沂走吧,这是越国李氏之间的事情,而不是你们这群‘老鼠’的事。”李祺瑞朝台阶边上的老者挥了挥手,露出不耐。
绯衣的内监弯腰将匣子递给眼前的这位山鬼老头,脸一直绷着,二人之间的话,他隐隐听出了些什么,端住匣子的手臂在剧烈的抖动。
老者按住内监抖动的手臂,嘴角带着笑,从其手中接过匣子,转过身慢慢往大殿外走去。
“傀儡吗?就当算是我留给你的最后一个考核吧。若是能胜,你将是未来的帝王!如成不了帝王,这王朝早晚都会覆灭,存留时间的长短都将没有意义。”李祺瑞盯着老者的背影,他目光变得睥睨,变得无谓,对着台阶上的内监,“你过来!”
内监噗咚一声跪拜了下去,使劲的磕头。
“王宇,你过来,孤有事要嘱咐你。”李祺瑞的眼神变得柔和,向台阶下的内监挥了挥手。
“诺!”内监慢慢的站了起来,半鞠着腰,缓缓地走上台阶,来到李祺瑞的身边站着。
“王寻,你跟着孤几年了?”
“回大王,二十八年了!”
“二十八年了,”李祺瑞语气感概,推开那些从江油送回的折子,下面压着两封信。
王寻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眼桌案上的信,不敢说话。
“这封交给我那不成器的大王子,这封交给未来越国的王!”李祺瑞语气铿锵,他看着又将跪拜下去的王寻,伸出手死死的按住,“他登上王座之时,把信交给他!告诉他!孤把所有从他父王抢来的东西都还给他!但李氏的男儿不做傀儡,若他戴不得帝冠,李氏的祖先也不会在乎这越国能存在多久!”
“大王!”王寻被李祺瑞压住的手在剧烈的颤抖,他低叫了声,眼眶绯红,虽不知李祺瑞话中的具体意思,可他也不是愚人,多少可以听得出一些来。
李祺瑞拍了拍内监的手,瑶光加入越国的朝政,天机阁和狐妪之人又怎会不加入,他安排在江油附近几郡的人忽然起事。他又怎么会一点不去怀疑,刚才和木椿家族老者的谈话更是加深了他对此事的怀疑,在他看来,三个组织如此行事,可能就是为了扶持一个傀儡!
而近期朝政中的风云,他早在数月前就是怀疑,无论是对南宫上大夫的威胁,还是对大王子的责罚。他都想看看,在没有这二人的支持后,这朝政中的形势还会发展到何种境地。
这几月,纵使少了南宫上大夫和大王子的支持,可依旧混乱不堪。若是不能猜测到有人在背后推动支持,他这个在王座上坐了二十五年的王也早该被王座抛弃了。
这朝政的风云,不是他那个畏手畏脚的孩子可以主导,也不是那个快要踏入棺材的南宫上大夫可以掌控。组织的触手让他有些愤怒,也有些讥讽!
“派人去逮捕大王子殿下!以谋反之名!”李祺瑞站起,把着腰间的重剑,眼神深邃,徐州商盟们想要的契机,他可以创造,对于李子骞这‘声东击西’的战略,他心里虽然有些失望,可也极为欣慰。如果他不够谨慎,或许这朝政早晚会易主。
“孤真的很渴望看见你以怎样的姿态来见我!”李琪瑞叹了口气,仰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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