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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了静。
月光隐在了乌云后,房间里更加的暗了。
岑欢声音越发地响了,她忽然伸手直接扣住傅寒生的双肩,一边摇晃,一边大喊:“傅寒生,我都拿命还你了,你还想怎样?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没有爸妈,没有了未婚夫,也没有了本来待我很好的婆婆,我连自尊都没了,你还想我怎样?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岑欢真的不知道傅寒生想怎样。
他一味地掠夺,已经把她的全部都掠夺了。他还想怎样?何况他不是早就和梁姝在一起了吗,这样跟她上床,梁姝知道么?
傅寒生想说些什么,但他的脖子像被人扼住,他硬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岑欢感觉身上每个细胞,每块血肉都在痛,她真的太累太累了。她裹着床单,跪在床上,用力地晃着傅寒生的肩膀,声嘶力竭地吼他:“傅寒生,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五年前就知道错了。我说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喜欢你了,也不敢爱你了,我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傅寒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又静了静。
岑欢放开了傅寒生,她喊得累了,喊得满脸的泪光。她慢慢身体软下来,接着躺进了被窝里。
岑欢声音里透出几分绝望与疯狂,她闭着眼说:“你通通都告诉我,你还想怎样,你还要我怎样你才能放过我。”
傅寒生看着这样陌生的岑欢,难得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其实从没想过他到底想岑欢怎样。
他就是不想看见岑欢对别的男人笑,也不想看见岑欢嫁给别的任何男人。甚至与其说他看不得岑欢幸福,倒不如说他就是看不得岑欢在别人身边幸福。
傅寒生忽然从裤袋里摸出一包烟,他穿上浴衣,走到阳台上,坐在椅子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
也不知是抽了多久,反正地上积了足有一盒香烟的香烟头,傅寒生才返回了卧室,站在墙角落里,看着僵硬成一团的岑欢,危险又致命地轻笑了一声,淡淡说:“岑欢,我可以放你离开。”
岑欢眸光微微点亮。
紧接着傅寒生说:“只要你给我生个孩子。”
岑欢躺在被窝里,高声地冷笑了两声,她直接拿起枕头往傅寒生身上砸,愤愤道,“傅寒生,我可以给全世界生孩子,也绝不会给你生孩子!你休想!你休想!你哪怕关我关一辈子,也休想我给你生孩子!”
当她傻吗?
给他生了孩子,孩子留在他这,那她还舍得离开么?这跟这样关着她有什么区别?
傅寒生也没躲,直接被岑欢砸中了头。他盯着岑欢泪流满面的脸,狠下心肠走出房间,“我只给你一周的考虑时间——”
傅寒生走出房间,锁上门。
门里岑欢气到发抖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出来。
傅寒生贴着门,静静站了一会,最后狠心离开了。
他可能是疯了,才会在刚刚差点对岑欢说“我们结婚吧”。虽然他说的这句“你给我生个孩子”跟“我们结婚吧”几乎大同小异。
他刚刚甚至还想。
别的男人能跟她结婚。那他也要。他也要跟她结婚。
……
第二天。一个很晴朗的天气。
岑欢的腿还不怎么灵活,她跟复建的老师复建了一上午,午后就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陈嫂忽然把岑欢的手机还给了岑欢,岑欢惊喜万分,但又仔细一想,立刻想到肯定是傅寒生的意思,心里忍不住恶寒了一把。岑欢打开手机,手机上一串席城的来电,岑欢心里一痛,沉思了一会,才给席城回拨了电话。
电话没一会就被接通了。席城焦急忧虑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岑欢,你怎样!还好吗?嗯?我看新闻上说你开车撞了礼堂,你怎么样……”
岑欢喉间一涩,蹲了一会,才抽噎着,轻喃:“席城啊——”
“怎么……你哭了?”
岑欢在这头用力摇头,“没……没有。我只是——”
她只是觉得,有时候命运真的弄人。明明她跟席城也就几天不见,可偏偏他们之间早已物是人非。
席城语气越发温柔,问:“那你……还好吗?新闻里说你是自己主动去撞死的,岑欢,是不是傅寒生他……”
“没有……席城,我没事,我马上就会没事的。席城,我知道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你……你值得更好的女人——。”
“岑欢……”
“席城,我不想伯母因为我生气,你呢?你难道想伯母每天看见我这样一个败坏了席家的脸面的女人嘛?伯母她一个女人把你拉扯大也不容易,你完全值得更好的女人,伯母也完全值得更好的儿媳妇。席城,伯母以前待我这么好,我舍不得她生气,更不想她再因为晕倒。”
席城是聪明人,他当然明白岑欢这话里的意思。
岑欢又问:“对了,那伯母——伯母她现在还好吗?”
席城似乎并不放心,还是关心地问道:“岑欢,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不用一个人扛着,先不要说什么分手,我们从长计议……”
岑欢听着他的话,想起刚出狱时也是席城拉了她一把,把她送黑暗的深渊拽到了太阳光底下,就像此时此刻,席城还在用力把她从沼泽地里拉出来。
岑欢感动得想哭,但她已经不敢打扰席城了。她已经害的席城丢了脸面,又害的伯母当场晕厥,她怎敢再奢侈去得到席城……
手机里忽然传来似乎是护士的声音,“席先生,这里一共十八万三千九百五十二的账单,请您尽快支付,不然您母亲后续的心脏瓣膜手术可能无法进行了——”
岑欢还在想什么的时候,电话被切了。
岑欢一惊,想起刚刚护士那几句话,马上意识到了一个很严肃的事实——
刚刚护士提的那些费用很可能就是白婉心脏手术的钱,而席城本就大学毕业才一年,压根没多少积蓄,更遑论支付十多万的医药费了。
岑欢马上拨了个电话回去。
席城没接。
岑欢接着再打过去。一直到了好几遍,席城才终于接了电话。
岑欢马上开口问道:“席城,刚刚怎么了,你是不是……”
席城打断她,“没什么。”
席城有些沮丧与冷淡的口吻几乎是马上证实了刚刚岑欢的猜想,她脱口问:“是不是手术费周转不过来,席城,还缺多少……”
席城似乎笑了笑,“你别瞎操心。我这里周转的过来……”
“席城,你不把我当朋友吗?为什么不肯跟我说实话?还是你心里也跟别的人一样看不起我?”岑欢故意激将他。
席城马上道:“岑欢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说实话,是不是手术费——”
静了一会,席城才幽幽地说:“我妈以前一直怕我担心没敢告诉我,现在我才知道她半个月前就已经确诊是心脏病晚期了。可心脏手术,光是换一个进口的瓣膜就要七八万……”
岑欢喉间一涩,“席城……”
“没事。我先跟我以前的同事和亲戚那里借点钱,暂时还稳得住,你别瞎想;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叫我。”
岑欢和席城又聊了一会,结束通话,她在床上坐着静静思索了一会,忽然喊了声楼下的陈嫂——
“陈嫂,我想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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