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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穆之恒住进这国学府的这两日来,日日都有人来求教,忙的他是焦头烂额,连说着要和顾凡双好好研习,也只能放在一旁,这国学府内等级森严,像穆之恒这种国学大师,是住在别院里,是有专人服侍的。
而顾凡双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则只能住在四等宿舍里,同好几个人挤在一处,这里住的要么是出身寒微,要么是不学无术就为了骗一餐饭食,屋子简陋不堪,还有一股子霉味、和臭气。
入伏后天气多暑热,大家日里不能读书、研习,知待晚上来了些许凉风,几个人聚在一起,听着蝉鸣夜莺之声,苦学得到认可的可以煮上茶水,闲谈国事,有些背景的花的起钱的可以喝上一壶美酒,消遣度夏。
“子玄,听闻穆之恒入住这国学府时,还带来一个人?”
众人露出惊异之色,一副等着八卦的摸样,这子玄是住在四等房的人,可是因其才学过人,做人又十分圆滑、知礼甚是得一等房的人喜欢,索性他便成了一等房,安排在四等房的眼线。
“闲逸兄说的没错,那人住在四等房里,听说穆之恒几次劝他同住,都被他婉言拒绝了。”孟子玄一副可惜的摸样,他们这种身份平日里连见穆之恒的机会都没有,他竟拒绝,实在不知好歹啊!
“想不到堂堂士儒大家竟也是一个风流人,那人长的如何?”张闲逸坏笑道。
孟子玄伸手指了指天,又伸手指了指地,一口将茶水饮进,这热气进了肚子,一股子暖流出了半身的汗,到时真凉快了。
“当真如此?”旁边坐着人立即坐不住了。
“这种人若是没有一副好皮囊如何能留下穆先生的身边,难不成你还指望他有什么学识?他可是一进这国学馆的大门就被馆长给得罪了,不然,就算看在穆先生的面子,即便不是一等房,也不会沦落到四等房那种地方!”张闲逸一副幸灾乐祸的摸样。
可是他这话说出来,却把坐在他对面的孟子玄给得罪了,四等房?若不是他生的不好,他用的着去住那四等房,他蹬了张闲逸一眼,冷哼了一声。
“你看我,我这自罚一杯,我酒喝多了说的都是糊涂话。”
“便是四等房如何?他可日日初入那别院,每日饭食都由别院特意送到他屋子里,你既是一等房的又如何,怕是穆先生连瞧也不会瞧你一眼。”
张闲逸冷声一笑,“那可不一定,我父亲是当朝户部的编撰,与他早就认识,改日父亲会请他到家里去的,我根本不用像你们一般,如今我好奇的是你口中的那个顾凡双。”
孟子玄把顾凡双说的天上有地下无,却把张闲逸的心勾了起来。他低头看着杯中的酒,伸手提起酒壶,慢慢悠悠的起身。
“你们先聊着,我去散散暑热。”
他晃晃悠悠,来到了顾凡双的四等房,他轻轻敲了门,只见打开门的是一个青白衣衫,面容枯槁的青年。
“顾凡双呢?”孟子玄借着醉意问道。
“我怎么知道,这屋里热的呆不住人,保不齐在院子里窝着!”那人瞧了他一眼,低声道。
“看你这幅死样子活该住四等房,热死你算了!这国学馆里怎么会收容你这种垃圾!”
言罢那张闲逸晃晃悠悠,往院子里去,那人瞧着他的背影,嘴角竟露出一丝冷笑,他不动声色的紧紧跟在张闲逸的身后。
顾凡双热的确实睡不着,身子也难受,穆之恒送来的冰镇酸梅汤,他喝了整整一大碗,这才算舒服了一些,这不他正打算回房去休息,便见一个人影朝着自己来了。
“你是顾凡双?”
顾凡双见来人满身的酒气,便知他是一等房的士家子弟,他轻声回道,“正是在下,这位学友有何事儿?”
张闲逸上下打量着顾凡双,天热他穿的有些许轻薄,白色衣衫月夜之下衬得他是分外潇洒飘逸。
“好看,真好看!”
“多谢学友夸奖,这夜深了,学友是不是该回去歇息了。”顾凡双知道他喝醉了,没有想要同他计较。
“怎么,你能陪穆先生畅谈研学,就不能同我坐在一处,讨论吗?”张闲逸拦住了顾凡双的去路,一双手竟要去摸他。
顾凡双向后一退,“学友说要研学,畅谈,若是白日我一定奉陪,如今夜深旁人都歇息了,实在不宜。”
“白日?你四等房的人是进不了我一等房的,而我一等房,可是随意进入你们四等房,你与其挤在那又臭又脏的地方,不如就和我一起住在一等房,那里就我一个人,我父亲是户部编撰,到时给你谋事,你不用在跟着穆之恒四处流浪,从了我好日子就开始了!”
顾凡双还真没想到,如此开化的东秦,在国学馆里竟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有背景没背景连住的地方都有所差别,竟让读书文人被高人一等者如此奚落。
“凡双过惯了这日子,过好日子是会生病的。”
“生病?”张闲逸奸笑道,“那让我给你先看看,暖一暖就不怕了!”说着他便要扑过去,可是就在这时,他忽然:“哎呦”一声,回头一看,露出惊异之色,当即还没说什么便倒地不起。
“你没事吧?”
“方函?真亏你来的及时。”
方函是顾凡双四等房的室友,他低头看了一眼张闲逸,方道,“我也是正巧路过,这一等房的人我们惹不起,若是他找起麻烦来,我们怕是要倒霉!”
“那你还救我?“
”总不能看着你不管吧!”
顾凡双看着方函,心中惊异此人心机无双啊!这出手相助看似的这么不经意,实则怕是早有先机,他这手里的棒子可像是随便能在院子里找到的,加上顾凡双呆在这地方,若是没人指引,这张闲逸怕是也找不过来。
这第二天一大早,一等房的人就闹翻了天,张闲逸带着人抄到了四等房来,就是为了算昨儿夜里的旧账。
“方函,你敢打我……我今儿非报这个仇不可!”张闲逸气急败坏,几个人把方函按到在地,一点也不让他动。
“你敢?你做的无耻之事,谁见了都会揍你一顿!”
顾凡双没有说话,只是静默的看着他们,他在看……
“我干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干,你小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我,兄弟们给我揍,打死算我的!”
“好嘞!”
几个人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方函拼命的想要反抗,不停的挣扎,却几次又被这群给按了下去,碗大的拳头砸在方函的脸上,鼻子眼睛鲜血一起流。
张闲逸看着方函,又看了看顾凡双,此事他料准了顾凡双不敢张扬,馆长可是等着机会要赶他走呢,若是昨儿的事儿爆出来,那顾凡双不仅丢自己的人,还丢穆之恒的人,他不会说一个字。
顾凡双看着他们,依旧一动不动,他确实如张闲逸说的,他不会出手的,为了穆之恒他也只会站在一旁,看方函挨打。
“你这点心思,你以为我不知道一面做着两面三刀的事儿……一面背后偷袭?你是想向谁邀功啊!”他抬头看了一眼顾凡双,那顾凡双双眼隐含的杀气,他俯视着自己一双眼睛像看穿了一切,吓的他浑身打着冷颤,他当即低下头去。
“我就是路见不平,你欺负我们四等房的人不是一天两天了。”
“欺负?今儿我就欺负了,你说你们四等房的人,没权没势竟还跑来这国学馆,想要一朝龙门身价百倍,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
“那我到要问问,张公子有几斤几两?”顾凡双开口言道。
众人一阵错愕,方函轻声道,“顾兄不必出言,免的惹上这帮人的晦气,我一个人挺的住。”
顾凡双轻笑着蹲下来,查看方函身上的伤,低声道:“没伤了筋骨,就是损了皮肉,养几天就好。”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把昨儿的事儿说出去,你放心!”方函忍着疼道。
“你们看看,这二人到真是有点意思啊!”张闲逸冷声怪叫道。
“他们二人住在一处,莫不是不清不楚吧!否则方函这小子哪儿来的胆量这么帮他!”
顾凡双看着这一群人,当真是侮辱了国学馆这种地方,“张公子,我看你还是就此打住,此事你我心照不宣,听闻张大人与穆兄有朋友之义,若是昨儿的事儿有一星半点儿从穆兄的口中,传到大人的耳朵里,不知会不会责怪张兄啊!”
“算你厉害,拿我父亲压我,可你记住了,这里是国学馆有本事你一辈子都能让穆之恒护着你!”
“能让穆之恒护我,也是我的本事,不是吗?”
“顾公子,穆先生等你用早膳,您还是快过去吧……他昨儿夜里那步棋可是想了一夜都没合眼。”别院的官事先生,特意来请顾凡双,可是一到这就瞧出了这当子事儿,赶忙跳出来解围。
“我的棋,若是他一夜就想出来,那算我没本事。”
他回身瞧着方函,觉得此人甚是有趣,想要爬上来,他自己要攀附些东西,方函心高瞧不上张闲逸,因为他有更大的野心,此人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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