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中,他口中喷出一道长长的鲜血,像极了五彩阳光中那抹璀璨的红色。他脸如金纸,艰难地睁眼不舍地望着远方越来越模糊的女子倩影。
“不!”黄蓉挣脱束缚,踉踉跄跄地奔到崖壁边。她双目无神,跪在地上呆呆地凝望着下方黑沉沉的寒海……
“父亲,你!”黄蓉一张娇如纸,怒目望着张真君。她的表情难过至极,仿佛心在滴血般。她不断地嘶声大吼着,悲伤的声音仿佛让天穹都要垂泪。
“这!”黄蓉的叫声,似乎让张真君变得清醒。他皱眉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掌,而后望向崖壁外的寒海。此时寒海波澜四起,哪里还有依浩的身影。
“丫头,快给我回去吧……别闹了,好吗?”张真君怜惜地望着黄蓉娇小瘦弱的背影,声音变得轻柔。他缓缓踱步,就要靠近崖壁边的黄蓉。
“我……这就回去,你快退后!”黄蓉突然轻轻地拭掉脸庞上的泪水,抬首轻声向着张真君道。
“好的!”张真君闻声立刻脸色大喜,忙不迭地点着头。
他张开双臂,满眼柔和地望着黄蓉。他欲像二十多年前,用他宽阔的怀抱迎接如同乳燕般可爱的小黄蓉,快步奔跑过来扎入他温暖的怀中。
黄蓉慢慢站起,轻轻理了一下衣裙,而后深深地望了张真君一眼。突然,她扭身猛地飞向崖壁外的寒海……
黄蓉的身躯如水,似乎被寒海滔天巨口吞噬,很快就消失得不见踪影。
“不!”
张真君跺脚飞起,疯狂地运转着黑白两色元力形成的一个硕大手掌,猛然向着寒海中捞去。但冷冽的寒海水从他的指缝间哗啦啦流出,这……哪里还有小黄蓉的身影。
“蓉儿!”
“我的蓉儿啊!”
“你在哪啊?”张真君双足脚踏海面,悲呛嘶吼,声若哭音。他的呼叫声混杂着海浪声,在海面上传出了老远。
他的头发根根竖立,状若疯癫。他不断地在海中捞着、抓着,这块地方捞过了,他又换了个地方……
他此刻方才真正体会到寒海的广阔,寒海如天般断然不可冒犯……他满头的黑发在慢慢地变白,身躯变得佝偻,身影变得苍老……
后来,这片海域出现了一个怪人。他双目无神,衣衫褴褛,疯疯癫癫,时而嘴里交替低叫着“蓉儿,偌尔”,时而口中吟唱着一首诗:
秋风清
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
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
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
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
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
何如当初莫相识……
青海域,有大小岛屿上千个。这些岛屿,据说都是上古神魔战斗中震碎的青州大陆,无数年漂到了茫茫的外海,在这里形成了星罗密布的一片群岛。
青涎岛,是青海域的众多岛屿中不起眼的一个小岛。岛上最窄处不超过十里,四处山崖嶙峋,物产极为不丰。小岛,犹如一把镰刀漂浮在寒海上。
“娘,他都昏睡了七日,怎么还不醒过来呢?”青涎岛上一侧临海边的一座茅屋内,一名十岁左右,身着粗布衣裳的男孩使劲地握着小手,紧张地望着榻上双目紧闭的青年男子。
茅屋外,一身麻布粗裙,脸色饥黄的中年妇女正忙着用不知名的绳索,穿起一条一尺来长的鱼,一串干鱼在她的手中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她听到少年的话后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起身来到房屋里面的榻前。
“我再看看!”那妇女轻理裙摆,脸色肃然地端坐在榻边。她拉过男子的手臂,食指轻轻搭在他手腕处的脉搏上。
妇女叫李氏,粗通医药。
“咦,真奇怪!”妇女看着男子,轻咦道。眼前男子的脉搏很是奇怪,此刻她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榻上的男子是小孩在七天前的早晨在海边发现的,当时男子尚有微弱的气息,于是母子俩人合力方才将他拖回屋内照料。
男孩这些天殷勤地为他喂食了鱼汤。他的脸色由金黄逐渐变得通红,如今恢复了正常的黝黑,但就是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娘,他这到底是怎么了啊?”男孩的神情焦急,望着青年的眼睛里全是担心。
“他的气息已经恢复了平稳,体内的伤势也恢复了七七八八了。按道理,应该醒过来啊,为什么还不醒呢?”李氏的面色狐疑,口中沉吟,“你也别着急!再去给他喂点鱼汤,注意小心烫着啊!”
“哦,那好吧!”男孩转身,在屋角的火堆旁端起一口铁锅。他盯着锅内,眼中满是愁容。那漆黑的小锅里已然见底,只剩下几根鱼骨头和一勺不到的汤水了。
“娘,你吃过了吗?”男孩转身,目光透过破烂的小木门望着走到屋外忙活着的李氏。
中年妇女转身遮掩着,她舔了舔皲裂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努力地抬起头说道:“我……我吃过了的呢,你快喂给他吧。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啰嗦呢!娘我忙着呢,今天晚上前一定要将这些鱼挂起来,它们可是我们娘俩,不……我们三个人一个冬天的口粮啊!”
“嗯!娘,好的呢,我这就喂他!”男孩懂事地连连点头,端着土黄色的碗就准备朝里面走去。
突然,屋外传来了一道粗鲁的喝声。
“诶!兀那婆娘!你们今年的孝礼,怎么到了今天了都还没跟大爷们送过来啊!”
海边,一艘用不知名海兽皮做的小船缓缓停靠。
两名身高一丈有余,头发卷黄,满脸横肉,下颌全是胡茬的粗壮男子大咧咧地,迈着八字步到了茅屋前。
“张爷,李爷,我们家的不是早已经送过去了啊!”李氏闻声眉头一皱,急忙站起来迎向两名男子走去。
“哼,就是你前些日送的那点?你是要糊弄谁啊?”其中的一名男子一只脚高抬,踩在屋前的斑驳小船上。小船内壁镶嵌的木架似乎承受不住此人力沉的脚力,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随时都要散架了一般。
“张爷,你可千万高抬贵手!这船是我们一家人吃饭的家什,若它没了,我们来年也没东西孝敬你们了!”李氏见状,立刻向着脚踩小船的张爷低声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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