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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滕州。
早已关闭的城门口,一道矮门悄无声息的开启,两匹快马一前一后奔出,所去方向正是徐州。
而已经将洛浮生遇到危险的事情传达给秘言令的梁原与燕思辕刚离开花楼,便被一名黑衣人截住。
梁原将燕思辕挡在了身后。
“你们是什么人?”
“梁公子,多有得罪。”
黑衣人话落,探手就往梁原袭去!速度之快,常人根本无法躲避!
梁原自幼不曾学过武功,面对黑衣人的攻势毫无反手之力,下意识将燕思辕一把推开,将黑衣人纠缠住,大喊道:“快走!”
“公子!”
燕思辕哪里肯走,犹豫的瞬间,梁原已被黑衣人一掌击昏。
黑衣人将梁原抗在肩头,冷冷地看着燕思辕:“燕姑娘,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要我动手。”
“你到底是什么人……唔……”话刚出口,便觉后颈一痛,燕思辕眼前一黑,颓然倒地。
出现在燕思辕身后的黑衣人不耐烦道:“何需和她多言,不过是个奴才。”
“你我也是奴才。”另一名黑衣人道。
将燕思辕扛起,后出现的黑衣人对于自己同伴的话嗤之以鼻:“少来教训我。”
“我只是提醒你。”第一名黑衣人道,“若我们计划成功,你肩膀上那位很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第二名黑衣人哈哈大笑:“皇后又怎样?你肩上扛着的可还是皇帝呢。”
第一名黑衣人不再言语,脚下一踏,消失在了街道口。
“哼,皇后?”第二名黑衣人冷笑一声,“皇帝老子都不怕,怕你一个小小的皇后?”说罢,人也消失在了街口。
与此同时,滕州谢家。
没有点灯的卧房之中,王生站在床边望着昏迷数天未醒的洛浮生,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他俯身,手指从洛浮生额头慢慢滑向脸颊再抚过干裂苍白的唇瓣,最后停留在光滑白皙的颈部。
洛浮生此时只穿了一身亵衣,是她被送到谢家后婢女换的。
王生手指停留的部位极其暧昧,只要他轻轻一勾,亵衣的领口就会被调开,少女的内里就会被一览无余。
他并没有这样做,只是带着点嘲讽之色的眸子里露出几分困惑。
“梅姑娘,梅若笙,洛浮生,呵。”将手收回,王生坐在床边,望着昏暗一片的房间,像是在和一位老友交谈般,声音放得很清,“你大概想象不到,梁清有多爱你吧。”
“我一直很好奇,你的身上到底有多大的魔力,可以将梁清迷到甚至不惜为了你放弃皇位。”
“你可知道,自先皇起,在我的祖父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在筹谋如何将五大家族的不安分子去除。为此,本应该继承祖父的大伯自幼装病,成为所有人口中的窝囊废。在将梁悟捧上王位之后,因其贪迷仙法之术疏于朝政甚至半年不上朝,而大梁又面临着内忧外患,为保住这座江山,我那可怜的大伯竟不惜自裁入宫。”
“而我,王家的直系血肉,本该站在朝堂之上为国分忧,亦或者上阵杀敌,立下汗马功劳。也为了梁家,隐姓埋名,蒙上脸躲在暗处,保护梁家有可能替代梁悟的第二位皇子。”
“我不明白,我一直都不明白。这天下,为何非梁姓不可?在大梁之前,也有其他的人称王,甚至开创了比大梁还要强大的盛世。但我是王家的孩子,我的祖辈为了这座江山,为了大梁付出如此之多,甚至不惜自相残杀乃至以命相赌。或许这里面,真的有非梁不可的原因,需要登上这家主之位,才有可能获得答案。”
“所以啊,我一直在努力。努力保护梁清,努力向着家主之位进发,成为平辈里最优秀的孩子。”
说到这里,王生轻笑一声,仿佛在自嘲。
“我做到了,只要大伯一死,这王家便落入我手。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然后,亲自辅佐出一代明君,开创出从所谓有的大梁盛世。”他越说越激动,猛地站立起来,像是在演讲一样,双臂在空中挥舞而过,“比圣祖在时,还要辉煌!”
“可是!可是!”他扑到床边,一把将昏迷的少女提起,“我努力了那么多年,伏小作低的伺候了梁清那么多年,甚至还要为了保护你这么一个小小梅家之女煞费苦心。到头来,他竟然为了你,要放弃皇位。”
“梅若笙啊梅若笙,你很聪明。”将少女提到面前,王生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从喉咙口挤出来的话语,“现在已经没有人比梁清更合适坐上皇位了,我很庆幸你没有怂恿梁清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江山。但是……我不能让你成为梁清的弱点。”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将洛浮生甩回床上,王生厌恶地拍拍手,仿佛那一抓脏了他的手指,“我只是要让某些人看清楚,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君王,就必须要割舍掉他自己的感情。梁清确实有成为英明君主的资质,但是,一名有着雄威才略但不可控的君主比起梁悟来更可怕,为博美人笑,烽火戏诸侯,绝对不能出现在我辅佐的皇帝身上……绝对不能……”
眼底闪过狠厉之色,王生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而在他离开后不久,黑暗中躺在床榻上的少女,手指轻轻颤抖了几下。
王生一出房门,便有一名黑衣人跪在了他的脚下。
“主子。”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梁原与燕思辕已经与谢家秘言令联系上了,想必洛浮生重病不醒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谢运甫耳中。谢运甫知道了,向来平渡城很快也能得到消息了。”
王生昂首望着天边的寒月:“你说,平渡城得到消息之后,会采取什么措施?”
“无外乎两种。”黑衣人道,“派人来给洛浮生诊治或者是将其接入宫中……”
“呵。”王生冷笑一声,“连药王谷都束手无策的病,皇宫里的那几个庸医能有办法?说说第二种情况。”
“那位亲自驾临。”
王生眯起眼睛:“从滕州到徐州,再从徐州到平渡,需要多久?”
“快马加鞭,日夜不停,十五日。”
“这么久?”王生皱眉道。
“属下说的是,那位得到消息后如果要来滕州,十五日后应该就能到了。”
“吩咐下去,若是真的来了,那就别让他走出去滕州。”
“是!”
“回来。”王生将意欲离开的黑衣人唤住,“梁原此时在什么地方?”
“属下已经派人将他带回了谢府。”
“好生看着,明天我再去会会他。”
摆摆手,示意黑衣人离开后,王生站在寒风冷冽的院中沉默了许久。
他抬头望着挂在天边的半月,眸色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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