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虞之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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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扬道完歉并没做任何停留，径直朝电梯走去。韩绍辉凝视他消失的方向，想了想让陈兴先回公司，他跟了过去。
    电梯在八楼停了下来，护士台的人一见到沈慕扬，立刻带着他去了里面。
    苏锦晕倒后被送去了急症室，因为他先前来过几次，不少护士都认识他，便直接转到了住院部这边，有人通知了沈慕扬。
    沈慕扬进去的时候人还没醒，正在挂营养液。他向护士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得知苏锦并没有大的问题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房间里面还有个陌生人。
    “是你送苏锦来的医院吧，谢谢你了。”
    “不，不，这是我该做的”曹金志很拘束，站得离他很远，小心的问：“苏锦没事吧？”
    “没事，他身体本来就很差，这几天又没休息好，所以才会晕倒，休息几天就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曹金志紧绷的脸放松，连说了好几个好，苏锦晕倒的时候他吓坏了，还以为人出了什么大事。
    “你认识苏锦？”
    “算认识吧。”曹金志目光闪烁，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算认识到底是认识还不是认识，沈慕扬有些不解，但没有在问，指了指他的衣服说：“你要不要去洗一洗，衣服都脏了。”
    曹金志低头看，赶紧的用手擦了擦，见擦不掉便用手中的东西挡着，说了句‘我下次再来看他’就走了。
    他走后不久苏锦就醒了，首先闻到的是一阵消毒水的味道，挣扎着想坐起来，感觉到手背上有吊针，猜到自己可能是在医院。
    “你醒了，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沈慕扬把他的后背垫高，让他半躺着。
    先前还看得见一点东西，现在眼前是一片漆黑，他不想让沈慕扬再担心，于是摇了摇头，问：“我怎么来这里了？”
    “你朋友送你过来的。”沈慕扬不知道走的那个人跟苏锦算不算朋友，但起码认识，称做朋友应该不算错。
    那就是曹金志了，想到他说的话，苏锦垂下了眼，内心痛恨万分。
    “怎么了，这么垂头丧气的。我让你回家，你跑哪里去了把自己弄成这样？”
    “路过学校就进去看了会，没想到体力不支。”苏锦勉强一笑，他这应该是叫做怒火攻心，怕这眼睛也是气瞎的，他突然有些憎恨自己，怎么就没死呢，摔死撞死，怎么死都成。
    沈慕扬也笑了，说他不会照顾自己才会把身体弄得这么差，以后一定要督促他好好的吃饭。苏锦听着他说，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有护士进来叫沈慕扬，说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让他赶紧过去。本来沈慕扬正准备做一个手术，临时只能过来看看，现在不得不走，走前他叮嘱了护士要多注意点苏锦的情况。
    大概半个小时后，有护士来给苏锦拔了针，他躺下眯了会，觉得口渴就坐了起来。他喊了几声没人回应，就自己下了床，想倒杯水喝。
    手摸到了柜子上的热水瓶，拿起来的时候不知道碰倒了什么东西，咕噜几秒的声音之后有东西撞到了他的大腿，他这才惊觉那可能是杯子，但为时已晚，紧接着就听到了玻璃摔碎的声音。
    苏锦再在桌面上摸了一阵，没摸到其他的东西，想着可能唯一的杯子被他摔了，就摸索着想回床上，却被椅子绊了一脚，整个膝盖重重的跪在地上不说，头也撞到了床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韩绍辉就这么在他两米远的地方看着，看着他喝不到水，看着他摔倒，不为所动。他跟着沈慕扬上来，就是想知道苏锦是不是也在这里，果然是在这里。
    还真是一点都看不见，现在竟然连自理都不会，真是可怜。
    苏锦揉着额头站起来，发觉房间里面好像站了个人，于是问：“有没有人？”
    没人回他的话，不过在沉默很久后，他的手中冷不丁被粗鲁的塞了个玻璃杯，里面的水有点烫，他差点没拿住。
    “能不能给我加点冷水？”他请求，对于护士的态度没很在意，他这是要人帮忙怎么还能要求人家态度好。
    “都这幅样子了还不忘挑三拣四。”
    苏锦拿着杯子的手猛的抖了一下，开水撒到了手上他都没多大感觉，疑声问：“韩绍辉？”
    “终于记住我了。”韩绍辉并不满意他记住自己的名字，他要的是他想起他的另外一个名字。
    “你来这里干什么？”苏锦因为激动站了起来。
    “路过就进来看看，怎么，眼睛瞎了？”
    他说得那么风轻云淡，不带任何的感情，就如同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的笑话，苏锦的心抽的一疼，疼得他几乎要不能呼吸，“关你什么事！滚出去！”
    “这又不是你开的医院你无权叫我出去。还是说，你买下这里了？不过你就算有一千万，也买不起吧。”韩绍辉故意加重了‘一千万’三个字的音，但是苏锦没听出特别的意思，他愤怒的将手中的杯子砸向他所认为的方向，韩绍辉微微偏头错过，杯子砸在了门上，嘭的一声，非常的响。
    响动招来了护士，护士看到一地的水渍跟玻璃渣子，斥责两人：“医院禁止大声喧哗跟打架斗殴，要吵等出了院出去吵！”
    苏锦喘着气，脸色已经泛白，“护士，麻烦你请他出去，我不想见到他。”
    “先生，请你出去，病人需要休息。”护士开始执行他的要求。
    韩绍辉哼了声，眼神越发的冷冽，“我还会再来。”
    还来干什么？来看自己的笑话，来看自己瞎没瞎残没残，还是来看自己死没死？难道就这么的恨自己，当初可是他先走的啊，凭什么这么对自己！苏锦不自觉的握紧双拳。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他问。
    “我说过，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你也别想逃出我的视线。”韩绍辉回头看他，又加了一句：“还有那个沈慕扬，你最好自觉的离他远点，别说我没警告你。”
    “你要是敢动他，我不会放过你！”
    “那你就好好的看着！”
    可恶！苏锦冲动的上前想抓住那个男人，这一刻他真是想跟这个人同归于尽算了，但是看不见的他磕碰中摔倒，一只手正好撑在了玻璃渣子中，瞬间满手献血，吓得护士连忙喊人来帮忙，而他好像已经失去的直觉，大声的喊着：“钟韶！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钟韶……韩绍辉迈开的步伐在听到他喊这个名字的时候有短暂的停顿，不过马上恢复正常。
    他果然就是假装不认识，原来早就知道他是谁，很好，韩绍辉的眼睛变得嗜血般的红。
    陈兴在瑞禾的大厅来回踱着步子，翘首盼着韩绍辉回来，一瞥见他的影子马上走过去。
    韩绍辉步伐很快，能让陈兴坐立不安的事很少，除非是要破产了，显然公司近期，至少是近十几年内是不可能出现，“出什么事了？”
    “老先生来了。”
    韩绍辉停住脚，“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多小时前。已经叫了好几批人进去训话了。”
    既然是来兴师问罪，装什么视察，韩绍辉心里冷笑，走到办公室门前，说：“你可以下去了，把他们都带走。”
    陈兴应声，把呆在办公室外的那些员工全部都带走。
    韩绍辉在门口站了会，推门进去。里面站了五六个人，一个个的耷拉着脑袋，见他进来，抬头用祈求的眼光看他。
    “都出去。”韩绍辉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因为走得快，他有些发热，“爸这是来准备接管公司了？”
    韩成章把手中的文件夹啪的一声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搞垮了姚茂国，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得很。”韩绍辉抽出桌子对面的椅子坐下，拿出烟准备点燃，后又收了起来，“姚茂国人前为人师表，人后禽兽不如，我曝光他的恶行，也算是为学生们除了一害，为社会做了贡献，也确保我们韩氏的投资不会助涨这种道德败坏的人继续行凶作恶，你说是不是？”
    “你给我闭嘴！”韩成章用手按着胸口，身体的不舒服让他闭上了眼睛，他就不明白，这个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父子的关系怎么会变得这么的水火不容，难道就为了一个男人？
    “姚茂国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要接受姚芳，算是给他的补偿。”韩成章缓了几口气说。
    补偿，真是天大的笑话，没让他马上偿命就是对他最好的恩赐了。
    “你把她变成男人，说不定我还会考虑考虑。”韩绍辉漠然的说。
    “别给我提男人！我们韩家绝对不允许两个男人在一起！你那是做梦！”
    “那就别幻想我还会再娶一次女人！”韩绍辉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对上韩成章的眼睛，“别告诉我你已经忘记了，甜甜是怎么才会来到这个世界！”
    韩成章的脸惨白，整个人摇晃了几下跌回椅子上坐下，他没想到他竟然还在记恨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