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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春,成都上空发现日本战斗机。因为侦查失误,国民军空军误以为日军没有零式战斗机护航,然而当空军机群向日军轰炸机编队发动攻击时,日军一个中队的零式战斗机突然出现,发动突袭。国民军空军无力招架,在极短暂的时间里,第五大队八架飞机被击落,第五大队队长在内的八名飞行员牺牲。
因为此战指挥不力,成都空军司令被撤职;第五大队被取消番号,改为无名大队,队员一律配带“耻”字臂章,以示铭记奇耻大辱。
至此之后,国民军空军仅有不满百架老旧落后的飞机,几乎失去了作战的能力。三十年夏,苏联与日本签订《中立条约》,至此,苏联不会再出口战斗机,空军的飞机再得不到补充。
没有有力的防御力量对抗,日军的战斗机越发的猖狂,肆意往来。在重庆进行轰炸的飞机,一日可以多达百余架,对重庆的民众造成了极大的灾难。每一次的轰炸都有伤亡的民众,都有成为焦土的民房。
三十年春夏之交,国民军与日方在山西中条山进行会战。会战重演了双方最早斗争的一幕幕——没有准备的应战,一触即溃,溃败时候指挥失当,进退失据,部队互不协调……会战以国民军惨败收场,中条山战场上国民军伤亡四万余人,被俘虏三万七千人,而日方伤亡仅数百人。一场场惨烈的牺牲,并没有给敌方带来困扰,这是战斗中最为绝望的事情。参战部队,还有为日方打仗的伪军……
这场战争,教民众陷入了更大的悲伤和绝望。
六月五日下午,空袭警报响起,民众躲入了大隧道以躲避空袭。九时起,日军开始猛烈轰炸重庆。因为日军持续的轰炸以及国民政府人员的疏于指挥和玩忽职守,大隧道空气严重不足,数万人因为窒息死于大隧道,酿成了举世震惊的惨案。
死于隧道的人们尸体被成堆的堆积在洞口,运抵朝天门码头,境况甚是凄惨。
扬城有一个难民营就在大隧道附近,是以,凌言与凌寒等人也前去参与救援。然而,站在累累尸骨中,再找不到一个熟悉的鲜活的生命。
关于事故的调查,同样让人惊心动魄。洞内人数严重超标,管理者甚至都不确切的明白但是的防空警报的讯息,是以没有放人们出来透风;洞口内的通风设施严重不足,并且有一部分仪器故障没有启用——这背后毫无疑问是挪用与贪腐。
三十年八月七日开始,日军开始了对四川成都、重庆等地的“疲劳轰炸”。百余架飞机,在一天二十四小时中,随时都可能轰炸,中断时间没有超过六个小时的。
人们的生活完全被打乱,许多人的工作中止,学生们也都纷纷放假。饶是重庆行营仍旧在进行日常工作,其时,许多人也是强撑着强作镇定。
轰炸持续了四五天之后,凌寒也是好几日未曾安眠,头痛不已。在沙坪坝的小小的防空洞里,凌寒坐在摊子上,靠着墙,抱着怀里的书琛,昏昏欲睡。书琛也歪着头在凌寒的身上,只做休息。
轰炸声再次猛烈的响起,书琛一下子惊醒,立即抓住凌寒,惊恐的瞪大眼睛,旋即,又恢复如常。
“孩子,没事儿……”凌寒按着书琛的肩膀,道。
书璟还是太小,被惊吓的哇哇大哭,徐颖珊好一番抚慰,才是让书璟渐渐住了哭声,却仍旧委屈的抽泣着。
“叔叔,我们会死吗?”书琛趴在凌寒的肩膀上,低低的问。
这一句,教凌寒分外的难受。
天下父母心大抵是如此的,恨不得为孩子承受一切的苦难,只要他能够平安幸福;恨不得为他经受全部的磨难,只要他能够顺遂快乐。最心痛的境地就是,看着稚嫩儿童的最深的恐惧,而他不知道如何作答。
会死么?凌寒是军人,在一次次的飞机轰炸中,在辗转于战场的时候,他并不会去想这个问题。他们早就做好了为国赴死的准备,是大哥说的那样,国家如此,除了为他牺牲,毫无办法。可是,孩子呢?书琛才八九岁,他还没有能够好好的看这个世界。
“小孩子你想啥呢?”明杰在一边笑书琛。明杰一向乐观大大咧咧,
“你怕吗?”凌寒问书琛。
书琛想了想:“我不想跟叔叔分开,我想去上学,去当兵打仗,打跑鬼子……”书琛的目光极是明亮。
“孩子,我们生活在最困难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会结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看到战争结束,不知道会不会死……可是书琛,你是叔叔最爱的孩子,叔叔一定会保护你的。叔叔只要能够做到的,都会千方百计的去做……书琛,就算是有一天叔叔离开你了,就像你的父母一样离开你,在天上,大家都依旧是深爱着你。你要有信心,要好好的生活下去,不管怎么样,都要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
凌寒在书琛的耳边低低的说道。
书琛仰着头,在灰暗的光线里看看凌寒的眼睛,努力的思索着凌寒的话,重重的点头。
凌寒可以教给书琛的,便是在这样绝望中的坚强。
轰炸持续了七天,到最后重庆全城停水断电。好在韩燕有些预备,几口大缸里放满了水,再是不够用,明杰便是被派出去挑水,在极度的困境中,沐家和山城人民一起,熬过了漫长的轰炸。
三十年秋,日军进攻长沙第九战区防区,发生第二次长沙战役。第九战区的作战有序,与日军激战一个月,日军退回原来的战区。
国民政府的困难重重,民众的生活亦是倍感艰难,但是,在这样的对峙中,将士们坚守了阵地,而民众亦是心怀希望的在艰难苦境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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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十二月七日,日军突然袭击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在夏威夷基地珍珠港以及美国陆军和海军在瓦胡岛上的飞机场,美军反应未及,损失惨重。然而,日本太过于狂傲,他悍然的挑衅了具有世界上最大生产力的国家——不是积弱积贫的农业国家,也没有其他劲敌的威胁,这个强大的国家齐心一战,其战斗力是惊人的。
次日,美国、英国对日宣战,十二月九日,国民政府对日宣战。与此同时,二十数个国家也对日本宣战。
持续了数年的抗战,国民政府一直未曾宣战,因为严重不足的生产力,国民政府需要依靠援助。而终于,因为共同的敌人,国民政府有了最强大的同盟者。
传统的根植于人心的善意和基本的道德,都不允许人们去庆祝别人的不幸,然而,在困境与绝望中积聚了太久,当珍珠港被袭击,当美国对日宣战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山城还是忍不住的庆祝起来。人们甚至敲锣打鼓,喜气洋洋……
这种气氛教凌寒苦笑,他不知道要怎么向懵懂的书琛解释这发生了什么。凌寒在美国生活了数年,对那个他受教成长的地方,亦有深刻的感情。那是一个比他的故乡自由的国度,更让他艳羡的是那是一个如此发达的工业国家,他们能够生产远逾日本的尖船利炮,飞机战舰……
因为太平洋战争的爆发,国民军的局势大为改观。从三十一年起,国民军开始得到美国的援助,从飞机,到军械,到其他战略物资,如石油等……
与空军而言,虽然不少是旧式的飞机,配件甚至都不能齐备,但是,总算是有飞机继续在上空飞了。
三十一年起,日军轰炸香港,继而香港沦陷;三十一年五月,日军占领滇西,作为国民军抗战输血管的滇缅公路被切断,美国等国的援助物资无法进入西南后方。而此时,六月,美国与国民政府签订了《租借主体协定》,作为美国的受援国,可以接受战争物资,而战争物资在抗战中的消耗,不必做任何偿还。
继而,美国陆军航空队与国民政府空军、中航公司联合开辟自印度阿萨姆邦到昆明的驼峰航线,该航线经过印度缅甸,飞越喜马拉雅的崇山峻岭,一路都是极其恶劣的地形与气候条件。
凌寒作为空军中技术卓越的飞行员自航线试飞伊始就参与了最初的试飞行。他驾驶的机型是美国产的道格拉斯DC-2,这是计划中承担运输任务的主力机型。然而,这架运输机的最高高度不过六千米左右,可路线的喜马拉雅山区的山地高度高达七千米,远远超过了飞机能够攀爬的高度。于是,飞机只能在迷宫一般的山隘中飞行穿梭,稍有不注意或者操作失误,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是如此大的风险,即使是这样恶劣的形势,这条千难万险的航线依旧开始运行。凌寒调离重庆,作为国民军一方的负责人参与与美军联合的运输大队的飞行工作。
要保证足够大的运量,就要不断的运输。物品的供给不再是问题,工厂开足了马力进行生产的美国,有着恐怖的生产力。军械、石油等军备物资源源不断的从美国,经过浩瀚大洋,抵达印度洋口岸,再运至阿萨姆邦;亦有东南亚的主粮也从各地汇集,作为救命粮等着运抵国内。机场停放着、堆积着仿佛是永远都运不完的货量,运单堆叠着,是每架运输机飞行员、报务员无休无止的使命。
在驼峰航线开通之后不久,日军发现这条航路。面对的是几乎等于“手无寸铁”毫无还手之力的运输机,日军的轰炸机无论是速度还是性能,都是空中的霸王,他们时常的出没于驼峰航路,对运输机进行攻击。遇到零式战斗机的运输机,几乎是都难逃陨落。
笨重的运输机没有武器,速度慢高度低,从性能上说,是完全摆脱不开战斗机的追击的。一旦发现战斗机,在没有被对方发现之前,躲到云层里几乎是唯一的选择。
不幸进行了遭遇,飞行员和报务员只能在临死前仓促的通知其他飞机:“零式在,返航,躲避……”
凌寒曾经与一位在笕桥航校的学生一前一后的离开阿萨姆邦机场。那个年轻的小伙子登机前,冲着还在加油凌寒摆手:
“老师,见到您真好,我在昆明等您啊,请您去吃大餐,喝酒,去跳舞!”
小伙子神采飞扬,心情极佳。空军压力太大,大家都需要一个缓解压力的出口,亦是源自于美国的渊源,在空军部队都有组织酒吧舞会,给年轻人一个释放的空间。联合运输队本来美国人占多数,自然,这些也就是屡见不鲜。
从死亡线挣扎着回来,当然是有着今宵有酒今宵醉的豪迈。
“好。”凌寒应着。
凌寒的飞机在半小时之后起飞。佛晓起飞,今日的天气晴好,凌寒一路飞的平稳。
至换到密支zhi那na区域,通过报务员的联系,凌寒发现与那个学生所距不远。
“老师,我们的大餐约定了呀!”
似乎听到凌寒汇报着自己的航向和位置,那个学生毫无顾忌的在通讯中发声,与凌寒确定吃饭的事宜。
“安全飞行,到港之后,老师请你。”凌寒温和的说着。
漫漫飞行的长路,通讯里飞行员们胡说八道是常事儿,甚至偶尔还有黄段子,只要不是太过分,凌寒也不去理会。
过了飞行条件比较差的密支zhi那,到了国境以内,保山,昆明就不远了。而这一段,向来是比较适航的。
凌寒的报务员已经在一边开始哼起歌来,报务员是云南人,说自己唱的是采茶歌,可是,只要他不努力的说的慢一点标准一点,凌寒听他说话都费劲儿,更没心情听他唱啥。
凌寒想到的是,下了飞机之后,要被那个学生敲一笔,俨然他的意思是他们一批好几个学生在驼峰航线上,都要叫来。凌寒算着时间,他要去给书琛寄一封信,然后再跟他们去胡吃海喝。
“零式,零式战斗机,老师……”
“3705,3705遇到了零式,保山……”
两声过分凄厉的声音之后,电台归于沉寂。报务员也慌慌张张:
“有战机……”
雷达系统里,归属地的塔台,几架在航路上的飞机都在紧急的商议着。根据塔台提示的位置,凌寒距离日本战机出现的地方是最近的,距离应该在不足五百里。
凌寒果断的调转航向,扎进了浓雾上空。
手握着方向盘,凌寒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梁,坐的端端正正,精神集中,全神贯注的目视前方,他沉着的吩咐报务员联络塔台,确定航向。
报务员的声音有些颤抖着……
近两个小时之后,凌寒才艰难抵达昆明机场。昆明机场阴雨绵绵。
他的学生最终还是没有回来,就死于通报了日机情况之后的那一秒沉寂。
目前,航线上的飞机很多都是运输着大量的石油的,一旦被击中,就是一个巨大的炸药库,是漫天火光,尸骨无存。
凌寒在机场站了很久,任由冷冷的雨打湿了全身。这些冷意,让他平静下来。
这是战争,残酷的用血写就的战争,不可避免的牺牲——他们已经是在努力的做到,最小的牺牲,付出最少的代价了。
生活于贫瘠的重庆的时候,凌寒深切的体会着当时重庆“一滴油,一滴血”的口号的无奈。现在石油并不匮乏,他们怎么可能不会冒死将其运回去呢?
次日,凌寒由昆明折返。同样的航路,眼光下可以看到好多闪闪发光的铝片,可是,凌寒再是分不清,到底哪一块铝片搭载过他的学生。
日军战斗机出没频繁,伤亡巨大的时候,运输只能暂时减少一些。飞行员们史无前例的开始祈祷着阴天下雨,打雷都行——因为这样的天气,日军基本不会出动轰炸机来轰炸袭击,他们是安全的。
即便如此,飞机多折损率,飞行员的损失也太多了。飞机的生产到底是比不上枪支弹药,而飞行员的训练更是需要时间的。
太平洋战争愈演愈烈的时候,美国的先进的机型自然是留着给自己用的,被运抵远东的很多都是旧机型,落伍的机型,甚至淘汰的机型。然而,航空队也照样视如珍宝,好好的维护着伺候着——若是没有这些老爷式飞机,他们是真的望洋兴叹的。
飞行员的招募条件越来越低,在芷江和旧州机场训练三个月,飞上二三百学时就被扔上了驼峰航线的飞机锻炼,驾驶员不够格就先干副驾驶,或者干干报务员。反正是是个人都需要的。
凌寒飞行这些年自然知道,这么凶险的航线,对于这些飞行经验严重不足的学生来说,就是死地,他们是在拿命做赌注——如果一路太平,他们就完成任务了;一旦遇到意外,以他们的飞行经验和技能完全不足以作出正确的应对的。
可是,凌寒也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说。这些缺乏飞行经验的学生兵,在一代代的飞行员折损之后,俨然成为了主力,没有他们,连正常的运输都保证不了。他们保证了运输的效率,也无可避免的维持了很高的折损率。
那是一条用血铺就的路。
据航校的学生说,从毕业入伍到牺牲,平均只要三四个月。凌寒作为曾经教官亦是心痛不已。
那个学生的声音轻轻的,年华那么好的青年,对那么近的死亡必然是恐惧的;可是,他选择入伍,义无反顾。他说,在去航校之前这话他都听说过了……
他飞了半年,死于恶劣气候下,飞机故障,葬身在喜马拉雅山脉……
凌寒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郑文雄所说的那样,飞行之前会写一封遗书,回来之后就烧掉。有时候不烧就扔一边。在那样的遗书里,他一遍遍的告诉书琛:
“你的父亲与叔叔离开你,不是因为不爱你,是因为,我们都太爱你。为了你的健康成长,为了你能够在未来好好的活着,生活在一个安全的环境里,我们要离开你去抗击侵略者。我们的死,是为了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我一生最爱的孩子……”
三年的时间里,凌寒是幸运的。尽管,是很多次凭借着精湛的飞行技术死里逃生,尽管经历了很多次命悬一线,但是,能够活下来,幸运的因素是那么大。
三十四年,驼峰航线的飞行结束前几个月,凌寒才调离,回到空军作战部队。
凌寒在昆明工作了三年多的时间,直至重回空军部队。
这三年的飞行,是凌寒此生最波澜壮阔的记忆之一。
这一路途径高山雪峰、峡谷冰川和热带丛林、寒带原始森林,美景迤逦,美不胜收;面临着强气流、低气压和冰雹、霜冻等恶劣的气候,忽而的在灿烂阳光下,忽而的迷失在群山峻岭间,飞机随时面临着撞山、迷失航向、被日军击中的危险是,每一次飞行就像是一次大冒险……
飞机的损失率急剧升高,一架飞机很难飞过三个月,很快,驼峰航线的一路上遍布了飞机的残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战友同袍的骸骨归于土,那些闪闪发光的铝片,是闪耀着的永不磨灭的,为抗击侵略而付出生命的高贵灵魂,无论是华夏土地,还是大洋彼岸……
在驼峰航线上,中航、国民军空军与美军组成的运输联队总共牺牲了三千余名飞行员,损毁运输机一千六百余架,在三年的时间里,运送了八十五万吨的战略物资。在这条被誉为死亡航线的航路上,运输着的军备物资维系后方军民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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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依旧在持续,因为美国参战,国民政府曾一度积极组织反攻,并在第三次长沙会战中取得胜利。三十一年秋季,国民军陆续派往印度,至三十二年,开始在滇西缅北增兵,大批嫡系精锐部队派往了滇西缅北战区,与美军、日军协同作战。
然而,盟军奉行先欧后亚的方针,长久作战的国民军亦士气低落,即使是有援军的援助,即使是日本被盟军围攻,之后,国民军的胜利依旧乏善可陈。甚至,在浙赣战役中先后失去了浙江江西一线机场。
胜利的消息也在不断的传来,然而,那是别人的胜利。
中途岛海战,美军以少胜多,以极小的代价重挫日军的引以为豪的海军,彻底打破了日本称霸太平洋的梦想,从此,日本在太平洋战场开始丧失战略主动权;瓜岛战役,美军以一比十的伤亡率取得大胜,日军伤亡惨重,不仅海军、航空兵损失惨重,甚至开战以来从未失利的陆军,最精锐部队部蒙受了巨大损失。
日军远非实力雄厚的大国,短时间内大型军舰、飞机和技术熟练训练有素的飞行员的损失,是日军所难以弥补的,他不可能像美国一样很快补给,卷土重来,战争结束,他们的败势可见。
即便是别人的胜利,敌人是一个,这些消息以足以振奋人心,值得庆祝。
然而,日本是一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国家。在大家都以为日军会进行战略收缩的时候,三十三年春,日军孤注一掷,开始了一号作战的战斗计划,集中巨大的兵力在豫湘桂一带进攻国民军。彼时,国民军精锐部队很多在西南滇南缅北作战,国民军亦未料到在东南亚全线收缩,太平洋战场节节败退的日军居然会还意图扩大战场,是以,战略伊始就出现了失误。
相对于国民军希望等待胜利的思想,困兽犹斗的日军很是凶狠,在太平洋与南洋败退的日军是将大陆作为其固守的据点,以便能够长期战斗,是以他们打的格外的坚决。
在此战中,日军投入了四十余万的军队,是其所有战斗中投入最大的一次,占侵华军队的三分之二;而国民军亦有一百三十万军队参战。
由于国民军战略失误,战术失当,指挥混乱,直接导致在九个月的时间里,一路溃败。从豫中,到湘桂的长沙衡阳一线,再到桂林柳州,在最溃败的豫中战场,国民军三十七日失守三十八城。及至战争结束,国民政府失去了对二十万平方公里,六千万人口的控制。
这样的溃败,极大的打击了民众的信念与信心——明明,日军并不是不可战争的在日军陆军在豫湘桂战役征战横行的同时,在菲律宾,日军上千架飞机在一周时间内几乎被炸毁,在莱特湾海战中,日军海军几乎被全歼,尽管战争末期,日本竟然是以“神风特战队”的自杀式袭击的方式都不能捍卫盟军的战斗。
而在我们的国土上,在更广袤的土地上,百万将士却一路溃逃,被日军屠戮。四亿同胞经历战争前后持续十数年,却依旧无力为战,那种悲愤,无以复加。
国民政府的溃败与军队的拙劣与腐fu败极大的影响了美国对国民军队的观感,江文凯与美方骄傲的司令发生激烈冲突,美国只能撤换战区司令。
然而,即便是日军的胜利,也挽救不了战争的大势所趋。日军打通了大陆交通线,却没有能力保障其交通线畅通,也未能阻挡美国战机空袭日本本土。日军在占领辽阔土地的同时,也由于分散了兵力,其实更方便国民军的反攻。
三十四年春夏,国民军在湘粤赣会战打退日军的进攻,继而在豫西鄂北和湘西组织反攻,并取得了胜利。
在湘西会战中,已经重回空军部队的凌寒率队与美国飞行联队,中美混合联队一道,以芷江机场作为基地,在空战中取得制空权,甚至对日军形成了压倒性的胜利,有力的配合了地面作战。
三十四年八月,美军在广岛长崎投下两颗原子弹,彻底摧毁了那个不可一世,宛如魔鬼的国家最后的信念。八月十五日日本投降。
整个国家沸腾了。
他们经历了太多的苦难,煎熬,付出了巨大的损失,牺牲,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无数的男儿血洒战场,无数的民众生灵涂炭,而他们,终于取得了胜利,那是和着血泪的胜利。
凌言凌寒一家去祭扫梅花山凌晨的墓地,胜利的捷报做纸钱,带着泪,亦带着笑。
九月九日,南京军区大礼堂举行受降仪式,日本派遣军总司令代表日本签署投降书。
双十,故宫太和殿举行华北战区受降仪式,继而十几个战区受降。
战争终于结束了,以胜利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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