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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不是奴婢,奴婢冤枉啊,奴婢一直都是被这个苏元利用,还请皇后娘娘明查……”紫纱早已惊恐的跪了下来。
她浑身打颤,却是不可置信苏元到最后关头,竟是想用她做挡剑牌。
“紫纱,娘娘对你已经够宽容了,若不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只怕你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惜!”没等段连鸢说话,如意已经气愤不平的上前,指着紫纱骂道。
安嫔作为谢蕴的生母理应赐封太后,可安嫔却已习惯了静心庵的生活,拒了封号,一心一心理佛向善,不再过问红尘事。
可太后这封号安嫔虽未领,宫中的人却都自然而然的这么称呼了。
“娘娘,求娘娘饶命啊……”紫纱跪爬到段连鸢的脚边,试图再将安嫔搬出来求饶,却是被一道响亮的声音给打断了。
“此人作恶多端,理应处死!”说话的不是别人,却是紫纱的亲姑姑桃姑姑。
紫纱原以为是救星来了,赶紧又跪爬了过去,却见桃姑姑挥了挥手,她所带来的两名嬷嬷已是将紫纱绑了起来。
“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奴婢有罪,这紫纱是奴婢的亲侄女,到头来却尽做恶事,奴婢求皇上和皇后娘娘将此人赐死!”桃姑姑跪在谢蕴与段连鸢的面前,诚心请求。
话虽是说的狠,可桃姑姑的眼中却也流出了心疼的泪水。
可她却知道,即便是这回饶过了紫纱,下回,她依旧不会愧改。
她原本以为谢蕴会有许多女人,便是紫纱虚荣,也该知道自己的出身和地位,却不想……谢蕴竟如此专一。
以紫纱的性子,必然会飞蛾扑火,不达目的不罢休。
到头来,只会惹得谢蕴和段连鸢为难,因此,桃姑姑才下了这个决定。
紫纱目瞪口呆的听着这番话,良久,她才反应过来,她的亲姑娘是求皇上赐死自己。
“不……姑姑,我不要死,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害人了,我就安安份份的做个奴婢,求姑姑饶了我吧,求姑姑……”她挣开那押解她的嬷嬷,扑到桃姑姑的腿边,哽咽道。
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女,桃姑姑又如何狠得下心?
“便是知悔改,本宫就饶你一命,即日起贬出宫去,永世不得入宫半步!”段连鸢却也没有真的将紫纱放在心上。
又看出桃姑姑确实不舍,眼下,一切尘埃落定,她又何不将这紫纱留下,算是卖了安嫔一个人情呢?
这一举两得的事,倒也不错。
挑眉看了谢蕴一眼,却见谢蕴正看着她出神,嘴角的笑意含着少见的温情,似乎在夸赞她的小心机。
她回以一个得意的浅笑。
经历了一年多的离别,两人更加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不,我不出宫,我不出宫,姑姑,您快替我求求情,我不要出宫……”出宫对于紫纱来说,等同于杀了她。
她早前在景和宫,受桃姑姑的庇护,亦是高人一等,而后又被安嫔赐给了谢蕴,她原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从一个奴婢变成一个主子,却不想……谢蕴自始至终都没有接受她。
之后,她又攀上了韩湘凝,怎知韩湘凝就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这使得紫纱更加的恨……她恨自己没有遇到好的机会。
可如若出了宫,她就什么也没有了。
“来人,将紫纱押下去!”如意眉头一皱,厉声喝道。
跟着段连鸢经历了生生死死,如意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容易心软的如意了,她明白了许许多多别人兴许一世都不会懂的道理。
也看到了如喜被人利用和依附男人的下场,她知道自己这一世,该处在怎样的位置。
很快,便有人将紫纱押了下去,桃姑姑谢过恩后,便也告辞离去。
而苏元,也依段连鸢的意思,押往了刑部,兴许这一世都要在牢里度过。
霍云见场面清静了,这才领着已经解了毒的韩湘凝走了过来。
“皇上,臣妾不想再等下去了,求皇上允许臣妾离开皇宫……”方才所经历的一切,霍云都一一告知她了。
这几年的坚持,以及一次又一次的被人利用摆布,已让韩湘凝对自己厌恶至极。
不仅如此,当自己中了情药,不能自己之时,谢蕴却是选择了召唤太医,与段连鸢一同面对这一切。
她抬头看着他们,谢蕴仍旧俊美无双,而段连鸢却也美丽端庄,两人站在一起,那般的珠联璧合。
一眉一眼,一颦一笑,情愫自在其中,真是让人羡慕不已。
几年前,她还能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只想远远的看着谢蕴,留在他身边就好。
而此时此刻,韩湘凝只想远远的离开,她受不了自己最爱的男人一心一意的爱着另一个女人,他们每天在自己面前恩爱的样子。
眼泪滑过苍白的脸颊,却也坚定了她的话语。
“准了!”谢蕴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这声音中有着一丝释然的轻松。
韩湘凝的爱,看似只是她一个人受伤,可谢蕴与段连鸢又何尝不是牵扯其中呢?
因为韩湘凝,谢蕴苦恼至极;因为韩湘凝,段连鸢也曾心有不快。
“谢皇上!”韩湘凝苦涩的笑了,伏下身子,重重的冲着谢蕴磕头谢恩,再次抬头,她却是冲着段连鸢微微一笑。
是的,爱着同一个男人的两个女人是无法再握手言和的,他们都不想在人前做戏。
出了韩湘凝的宫殿,谢蕴拉着段连鸢的手在皇宫的小径上悠闲的走着。
初冬的夜,已是寒凉入骨,便是刮在脸上的风也带着几分杀气,叫人有些瑟瑟发抖,走了一段之后,谢蕴便将段连鸢拥入了怀中。
“没有话要与我说么?”沉默了半天,他率先打破了宁静。
闻着怀中人熟悉的味道,谢蕴只觉得心中被填得满满的,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的世界变得很小、很小,小的似乎只能容纳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段连鸢。
“宏儿是你的孩子!”她摇了摇头,之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轻声解释。
话刚说完,嘴便被谢蕴重重的堵上了:“我知道……”他知道她从始至终都是他的女人,他想听的不是宏儿,不是其他,而是她段连鸢有多思念他!
段连鸢却是没料到他会突如其来的吻自己,傻傻的任由他吻着,好一会儿,才推开他,要知道,赵羽和莫尘还在后头跟着,她的脸皮虽厚,却也做不到厚到这个地步去。
“宏儿,宏儿兴许醒了,我要回去瞧瞧他……”她原本是找个借口,可一开口,又被谢蕴重重的堵住了。
他的吻狂热而霸道,带着一股子惩罚的味道,待尝尽了她嘴里的芬芳,他这才含糊不清道:“有多想我?”
他问的不是‘有没有想我’,而是‘有多想我’,这就意味着,段连鸢一定要说有想过他。
这个男人,有时候霸道得如同守护领土的野兽之王,有时候却又任性的像个孩子……真是捉摸不透。
可唯一能让人清楚的是,他对她的这颗心。
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人了。
“日日思念……”她轻笑,在他的脸上印下一吻,算是给他的一丝奖励。
可是,段连鸢却不知道,男人是贪得无厌的东西,她给了这个鼓励,在谢蕴看来,便是别有意味了。
眼中闪过一丝深沉,而后谢蕴干脆弯腰将段连鸢一把抱起,朝着凤夕宫飞快的走去。
“你想做什么……”
“我要做的你很快就知道了!”谢蕴扬了扬唇,眼中的色彩却说明了一切。
……
“皇上,耶律太子求见”三日后,段连鸢正陪着谢蕴在书房中批阅奏折,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虽说耶律宏在最后关头放弃了那三座城池,却是反转过来帮助他们,可谢蕴却仍旧忘不了耶律宏对段连鸢的心思。
他并没有立即召见,而是抬头瞧了段连鸢一眼,似乎示意她回避。
段连鸢忍不住噗哧一笑,点了点谢蕴的额头:“兴许是来道别的,皇上也不要太过记仇了!”
是啊,耶律宏在大齐,一住便是几月,他虽得了段连鸢的指点,对南诏进行了改革,也收复了民心,可到底也该回去了。
“请他进来吧!”谢蕴这才放下手中的奏折,拉着段连鸢的手,一块入到旁边的小暖阁。
很快,耶律宏便由宫人引了进来,按照南诏的礼数向二人行过礼后,目光便落在了两人紧握的手上。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失落,而后抬头望向段连鸢:“我到今日,都不敢相信,你就是妙言……如若我知道妙言再也找不回来,我当日一定不会放她走……”耶律宏似是在说给段连鸢听,又似是自言自语。
可是,一切都不能再回头了。
他轻轻的叹息着,但很快,耶律宏又笑了起来:“听说太子也叫宏儿,皇后娘娘取这个名字的喻意何在?”
这话是故意说给谢蕴听的,耶律宏自然知道段连鸢绝不会因为怀念他,而为自己的儿子取这个‘宏’字。
“取这个字,是因为皇后希望太子大展宏图,耶律太子觉得有什么不妥么?”谢蕴却是玄先答了这个问题。
耶律宏却对他的回答不买帐,硬是又上前了一步,仍旧对着段连鸢发问:“皇后娘娘,取这个名字,也真是巧了……”
眼看着硝烟又要腾升,段连鸢无奈的拉住了谢蕴,勾唇一笑,端庄而大气,上前解释道:“早在很多很多年前,本宫便已经取下未来儿子的名字,本宫希望这个孩子能有一颗宽宏大量的心,将来为万民造福!”
看着段连鸢那清澈而坦荡的眼神,耶律宏不得不将最后的一丝幻想都掐灭。
他良久的看着段连鸢,而后抱拳一鞠:“我会记得你为南诏所做的一切,后会有期!”
段连鸢点了点头,她始终没有告诉耶律宏,那些设计都是出自布吉之手。
送走了耶律宏,谢蕴的脸色阴沉沉的,一回到书房,便将段连鸢压在了身下:“为何要叫宏儿……”
之前他还不觉得,眼下被耶律宏这么一提,他倒觉得那名字确实有些别扭。
段连鸢哭笑不得:“我只是替宏儿取个乳名,大名还得由你来定……”这话,十分对谢蕴的味口,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气虽是消了,可手上却半点也不含糊,已经游走在段连鸢的背后了……
没过多久,边疆传来段子峰击退外侵的消息,他凭着自己的努力做了副将,这于段连鸢来说,无非是喜事一桩。
而段云华却也诚心悔过,开春过后,便鼓足了勇气辞官回了商州老家,最幸福的兴许就是段瑾瑜了,她尚未到婚配的年纪,眼下又与三姐段碧岑和好了,常常游走在皇宫和慕亲王府之间,不亦乐乎。
所有的人似乎都有了自己该有的去处,唯一让段连鸢放心不下的唯有夏候萱了。
初春,天气已渐渐回暖,她寻了一日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领着如意,偷偷的溜出了皇宫,和夏候萱约的,仍旧是满春园。
“你这身子还是得多走动走动!”台下在唱着那出熟悉的贵妃醉酒,可段连鸢与夏候萱都没有了观赏的心思。
夏候萱的手始终放在高高隆起的小腹上,再过两个月,这孩子就要出世了。
“姐姐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她轻轻的勾了勾唇,早前的英气已是荡然无存,眼下的她,更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女人,成熟、稳重,凡事都能扛下去。
这样子的夏候萱让段连鸢心酸。
她握住夏候萱的手,轻问道:“后悔吗?”
夏候萱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段连鸢的意思,她指的是算计韩进的事。
摇了摇头,夏候萱的脸上终于浮起了一丝浅笑,这抹笑很纯净,是夏候家那回出事后,段连鸢头一次在夏候萱的脸上看见的。
“姐姐,如若没有你,夏候家已家破人亡,谈什么后悔?再说,如今的一切,不是好好的么?”夏候萱反握住段连鸢的手,说道。
台下的戏,刚好唱完了,看客们叫好声连片,将两人的话语也淹没其中。
便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那人将一只手指吮在嘴里,目光呆滞而简单,如同三岁小孩,可段连鸢却是缓缓的站了起来,她自然认得他,是韩进。
韩进还活着,只不过那日大火烧谷,他跌落山崖,被救起时,整个人都神智不清了。
“这样挺好!”似乎是明白了段连鸢的疑惑,夏候萱笑着上前替韩进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回过头来对着段连鸢笑道。
这抹笑,刺痛了段连鸢的双眼,恍惚中,她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在马背上英气逼人的少女,挥着鞭子张狂的模样。
心里一阵酸楚,却瞧见夏候萱耐心的哄着如同小孩的韩进,却又觉得,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了。
如若韩进还清醒着,夏候萱是不可能原谅他的。
眼下,两人反倒都可以没有顾虑的在一起,确实挺好的。
“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难处,便入宫找我!”拍了拍夏候萱的手背,段连鸢起身离开了满春园。
如意跟着她身后,不解的问道:“小姐,什么才是好呢?”
习惯了这样称呼,如意似乎如何也改不过来了。
段连鸢也懒得去纠正她,只觉得这声‘小姐’似乎比‘皇后娘娘’要好听得多。
“简单、随心,就是好!”段连鸢轻笑,在如意的额前赏下一个爆粟。
回宫之后,宏儿刚刚醒来,因为见不着段连鸢正闹着脾气,奶娘惶恐得不知如何是好,段连鸢将宏儿抱起,瞧着他那副与他爹相似的面孔,好心情的亲了一口,道:“宏儿,母后给你生个妹妹好不好?”
小小的孩子,周岁还未到,却似乎懂得了大人的话语,眉行紧紧的皱了起来,满脸的不悦,却是逗得如意和奶娘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说者无心,可听者有意,耐何,已经走到门口的谢蕴给听了个正着,心道,他最近得勤快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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