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帐篷中打盹的时间,夏凡已经把各种思路又理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
‘我如果不和他们去打这恶龙,那势必要在晚上逃走,但是好像周边都是警戒的东荒士兵,说得好听是保护他们的先知,但也多了很多监视我的眼睛,就是上厕所都有人跟着,要无声无息地跑掉,很难。据说野人的运动能力比现代人发达得多,他们的脚趾早已适应了这里,而我没有运动鞋,想凭速度跑掉比较难,你说上天怎么就没让我带齐装备就让我掉落在此呢。
除非忽悠他们离开这里,去远离这恶龙的地方重新建立新的部落,感觉这也不可能,别人这个部落想是在这也建了不短时间了,他们又打猎又采集还种植一些农作物,并不是单纯的游牧部落。’
夏凡正在想东想西之间,智者吉尔在一个年轻野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先知,我们什么时候去打这恶龙呢,我们选了十名勇士跟你一同去。”
“我们要不要从长计议一下。”
“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小布被抓走都几天了,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我们手上的武器,怕是打不过恶龙,多半有去无回。”
“我们东荒人从来没有怕死之辈,都是祈战死的!”
夏凡心里叫苦:‘那是你们,老伯,不能代表我啊,我怕死。我还不想做这段远古历史的炮灰呢,我还想回去。’
但作为他们的先知,这点格还是要超的:“死或者请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不怕死,但是怕没有意义的死。”
“先知,你说的太好了,毛的确很轻,像灰尘一样回归大地,像生命一样转瞬即逝,飞向远方,泰山是圣山吧,为了我们整个部落的兴亡,这死的确很重,您说得真的太好了。”吉尔匍匐于地:“我要能年轻个几岁,一定和你们一同前往那恶龙盘踞之山,剿灭恶龙!”
夏凡心里道:‘死亡我是不怕的,因为我们都在去向天堂和地狱的路上,但是我怕战死,我也不喜欢在医院躺着去世,耗尽家财,徒劳无功。人类和百兽一样,都会死亡,化作黑泥或者白骨,最后总归是一抔尘土。’
我们生前的一切,一切的善意恶行,一切的喜怒哀乐的生存状态,都像暗物质一样湮灭在这个宇宙之中。
我们早晚会死,化成宇宙中的灰尘,和我们的太阳系一个归途。千万年前我们都是星尘,千万年后我们归于星尘。
但我们的必死性有一个奇特之处,就是在明知道自己必将在某一天逝去,却又在不知道因何而死的情况下活着。
当夏凡知道自己必将在寻找或者面对恶龙时死去的时候,他反倒坦然了。的确,夏凡内心叫苦,但是和这群东荒朋友明显也说不清楚。夏凡的大脑细胞在此时此刻高度运转,让他想起个事:
‘我不是他们说的降落到这里的吗。还有陨石一同降落,说是闪着神一样的光。’
夏凡欣喜地想到:‘我会不会带了点什么后现代的武器一齐掉落这里?什么海玛斯,意大利炮,突击步枪,莫西那干,就是沙鹰手雷啥的来两箱也行。那我就不怕了。我把这帮原始人武装起来,在这个时代那可真的是纵横捭阖,无往而不利啊!我把现代的武器制造,农耕医药,商业管理技术往这个时代一摆,那真的是降维打击啊。’
‘想着我这个天之骄子降落在这个世界和时代,我怕是三皇五帝的版本吧。哈哈。’想到此处,夏凡的嘴角突然有了笑容:‘时势造英雄,我能来到这里,一定有道理的。’
“我是随一颗陨石掉落下来的?”夏凡问道。
“是的!”吉尔看了下我,若有所思。
“和我一起掉落的东西多吗?”夏凡来了兴趣,又问。
“多,都放在我那边后院呢,先知请随我来。”吉尔被侍者搀扶起身。
“快带我去看看。”夏凡忽然高兴起来:‘哈哈,原来如此,我这个位面之子看来要开启我的新世界了,上天一定让我带了什么了不得的武器和武功秘籍吧。武器呢,四十七也行,武功的话,降龙十八掌也可以。’
想到这里嘴角上扬,这个时候夏凡开始嫌弃引路的吉尔走得太慢了。
来到吉尔的大帐前,吉尔的帐篷是整个部落最大的。拉开兽皮门帘,用各种碎皮拼凑的门帘上刻着很明显的人面鱼纹,夏凡好像在哪见过。吉尔的帐篷也很讲究,正中竟然是空的,有一束光从顶部射下来,整个帐篷油然生出一种高级感来,好像缩小版的万神殿。
侍者拉开后院门帘,后院堆满了各种杂物和兽皮。
“在哪?”夏凡的眼睛已经急不可耐地到处搜寻起来。
“就在那个兽皮下面。”吉尔巍巍伸出左手食指指向一堆兽皮处。
夏凡掩饰住自己激动的内心,紧握着颤抖的双手,去揭这张兽皮,这张兽皮很臭,几只苍蝇在上面翻腾,有的星星点点的肉粒的地方,还有蛆虫。夏凡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它移到了一边去。
下面还是一张兽皮。
夏凡深吐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心中的狂喜,拉开这张兽皮,这张不重,但是也很臭,臭得似欲作呕。
“咋这么臭呢?”
“这个就是我们上午吃的卜腊达兽的皮。”
“嗯~”
夏凡继续拨开它。
下面还是一张兽皮。
“还有几层?”
“没有了。”
夏凡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激动:‘作为位面之子,我一定应该以及肯定有趁手的兵器与我的身份相当吧。’
夏凡这么想着,努力揭开了最后一层兽皮,正像古代君王结婚之前没见过自己的别国政治联姻来的妻子,揭开盖头之前我不敢想,太丑应该不会,毕竟是别国的公主,太丑不是丢他们国家的脸面吗,太漂亮我也不敢想,太漂亮的王昭君和芈八子君王自己就留下了。但总归她是个女人吧。
“这是什么?”
“这是那天随你一起从梵天高处落下的东西。”
这不是武器,夏凡很确定,这是个马桶,夏凡也很确定,是个白色的陶瓷材料的现代的马桶。
“你们不是说还有陨石吗?”
“在先知您的后面?”吉尔看着夏凡的身后说道。
“这又是什么?”
“这是那天和您一起坠落的陨石,那天梵天高处一声巨响,您和这颗陨石一起落到我们的石阵之中。”
“你们认为这个是什么?”
“我们研究了很久,一直不清楚是什么,这种材料只有上苍才有,我们人间没见过。”
你是没见过,这些都是现代材料。这已经不需要研究了,这是另外一个马桶,一个黑色的不锈钢马桶。夏凡只觉得脑袋疼,耳鸣得厉害,这双马给我这个位面之子,别说去打龙了,是想让我在这个时代像墉子一样干净又卫生吗,这应该是历史和我开的一个玩笑。但是我知道我只能靠自己去打这个大龙了。
‘合着我就是坐着这个白色马桶,然后旁边一个黑色马桶,一起降落的呗,这是什么鸟先知!?’夏凡差点晕倒。
他们把这黑白双马搬进了夏凡的帐篷,帐篷外的十个东荒勇士把他们的各式武器举过头顶,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他们激动地跳起舞来,像是刚打了胜仗似的。
跳得夏凡刚冰冷的心又激荡起来,但理性告诉夏凡这个龙打不得。
就冲着龙这个名字,就让人吓得半死。
就像你从来没有打过拳击,不但没打过拳击,每天的运动量还不如楼下跳坝坝舞的阿姨,突然告诉你明天要走个一百里去一个场馆和巅峰状态的泰森打一场生死局,估计没几个人不吓得半死。
‘在这历史的拐点,我该何去何从?夏凡啊夏凡,你落下凡尘,除了带着那个世界的记忆,没有带一点现代的东西,带了的东西却是这黑白双马。’
夏凡深吸了一口这个世界的空气,这是口没有现代污染的空气,太清澈了,没有现代的任何影子,夏凡仰天大笑,旋即大声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当夏凡吟诵出这千古名句之时,草原上的风刚好刮过草原,吹起了夏凡的头发和他们的毛,他们像仰望神一样看着夏凡,包括下面一众的女性朋友。
夏凡想着:‘这要是项少龙在秦国该多好,找到小盘,改变历史,创造历史。我绝对左拥右抱,成就无双霸业,开启一个民族的复兴史。可惜呀,这是一个恐龙的时代。’
夏凡转身关上帘子,泪已经在眼中打转,夏凡终于明白了星爷面对的拥有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皇帝那满眼的泪水,似欲夺眶而出。
夏凡这时候的确有很多抉择,但是真要他选择的时候,可选的选项并不多。
人类进化了几百万年,有很长的时间都在黑夜里徘徊,找不到时代的门径,他们因为环境变化而挣扎求生,他们因为机缘巧合而发现火源,他们因为吃到肉食而塑造大脑,大脑又反过来塑造他们,他们在彼此接触和争斗中创造了工具和语言,他们筚路蓝缕去改变周遭的一切,他们组成家庭,部落和城邦去迎向人类的光明。
这个世界多少人和类人,多少动物来了又去,几百万年中东非平原上的类人骨质不超过一两,他们化成了灰。梵天高处,太阳和月亮照常升起,我们的祖先和动物的祖先都在它的照耀下温暖了内心和肉体,但又在漫长的宇宙中消影于无形。
当人类张开双臂以万物之灵长的姿态掌握这个世界的时候,当人类以他的肚脐为圆画了一个圆心的时候,当人类的先知在历史的局限中徘徊不前并最终走出了自己并领先他的时代的时候。我们注定要改变世界。夏凡也是这样想的。
”哎哟。”一阵吃疼,夏凡叫了起来。
原来是一个老妇人在夏凡的手臂上帮他拍死了一只蚊子,露出黑色的牙齿冲着夏凡傻笑着。夏凡也咧着嘴对她笑起来。这笑容中其实含着泪。
这里的蚊子就是死也不会放弃他们的刺吸式口器,它们宁可被拍死,也绝不放弃它们的畅饮。这里的蚊子的嘴特别长,可以用来当牙签使。
“仰天瞻北斗,望远见西山;星月银河转,辰文次第还。”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