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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着她的手,“合同看过了吗?”
她点点头,在来的路上,她大概翻了一遍,不过却看到一条内容时,整个人都懵了。
EB集团转让给季氏名下,但前提是华康医院的院长必须是季瑾之,如若离职,EB集团也在离职一刻起,归季瑾之个人名下所有。
言外之意,EB的转入,是助她和季景荃抗衡,帮她完成母亲当年的遗愿,帮她重振季家和华康的。
想到这里,她一时情绪崩塌,再度靠在他怀里,泪水四溢,他这是在用自己的一切,帮她扫清一切障碍,让她永无后顾之忧。
陌少川轻拍着她的脊背,淡道,“老婆啊,别哭了,你要坚强一点,从此以后,EB就是你和孩子的靠山,陌氏也会在任何时候做你的支撑,有了这些,我也就放心了!”
他的神色有些哀凉,璀璨的黑眸,浮出隐晦的复杂,还未等扩散,就被趴于怀中的季瑾之感知到了什么,快速的仰起头看他,“你放心了?这是什么意思?”
陌少川一笑,“没什么,傻老婆,我只是不放心你,懂吗?”
季瑾之再度埋首在他怀中,“不懂,有你在,我懂那么多做什么?”
他笑了,笑的有些无力,抬手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心里谓然长叹,如果,他可以一直这样,陪着她,陪着孩子,该有多好……
当天晚上,两人洗了澡,换了睡衣相拥抱在一起,他轻抚着她的脸颊,玩笑的说,“老婆,天下的男人,在触及性这个东西时,没有一个是好的,没几个可以克制住的,所以……”
所以,以后你在男人问题上,一定要学会选择,学会区分。
但这话,他没说。
季瑾之趴在他怀中,“所以呢?”
他笑的苦涩,吻了吻她的额头,“没什么!”
“所以你想要了,对吧?”她无奈的叹息,然后仰起头,回吻着他的唇,“那给你好了……”
他却一笑,拉住她准备淘气的小手,摇摇头,“你的身体重要,孩子也重要,等以后的……”
季瑾之看他,“能等?”
他点头,“能!相信我!”
也请你等我。
似乎没怎么发现哪里不对,一晚上,两人相拥入眠,睡的很踏实,很舒服,再度睁开眼时,已经是翌日的清晨了。
他照顾着她穿衣服洗漱,然后陪着她去医院,一直到看她下车时,陌少川强忍了多久的情绪,刹那间在心中迸发,他快步追了下去,环住她的腰肢,亲吻着她的脸颊,他说,“老婆,照顾好自己,好吗?”
季瑾之发懵,“嗯?”
然后感觉到了什么,“有事吗?怎么了?”
他摇头,“没事,我可能要出差几天,所以有点担心。”
“这样啊……”她想了想,“那我和孩子等你回来就是了!”
陌少川点点头,“好,等我回来。”
却在她转身的一瞬,他又舍不得的放开,捞着她的手腕没松手,季瑾之回眸,“怎么了?”
陌少川摇头,一笑,“没事,记得我的话,照顾好自己。”
目送她进了医院,身影彻底在眼前消失,陌少川深邃的眼眸回归一片清明,上车后对沈城吩咐,“我们走吧!去机场。”
沈城有些迟疑,“陌总,您真的要这样做吗?”
陌少川没说话,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如果有可能,他又怎可能愿意!
就这样,他走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
起初得几天,季瑾之没觉得什么异常,每天自己照顾自己,正常吃饭,正常生活。
家里有婆婆的叮咛,也有两个孩子的嬉笑,日子很平静,也很舒适。
但这份安宁持续到一周后,她就开始慌了。
陌少川从离开以后,一次都没有联系她。
这很不正常!
非常不正常!
询问了沈城,得知他那边一切都好,并未出任何事,但为什么,就不联系她了呢?
她等了一周,两周,等到一个月时,连同沈城也一并消失了。
季瑾之彻底懵了,整个人都手足无措起来。
萧书捷劝了很多,但解铃还须系铃人,而且陌少川的无故消失,就连萧书捷这个做母亲的,都不知道缘由,不免心里也是责备儿子的。
季瑾之怀胎七月,正是最危险的时候,但偏偏这时,孩子的父亲,离开了。
她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几天,然后像从迷雾中挣脱出来一般,感觉一切都很不正常,陌少川将EB转给了她,将陌氏交给了陌启年,为她和孩子未来数十年的生活,都做好了打算,包括,未出世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写在信封里,留在了书房的抽屉里。
陌珩淮。
为了纪念纪承淮的意思,小名叫亨利,为了配合海利。
因为之前做过测试,季瑾之肚子的孩子,是个男孩子。顶点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铺垫好了她未来的道路,也为她排除一切的隐患,教会她很多,让她坚强,不要哭,也不要随意相信男人,从那时候起,他就已经做好了这种离开的打算了,是不是?
但是为什么?
明明深爱她入骨的男人,为什么会仿佛在一夜之间,就彻底不爱她了,还走的这么决绝,这么残忍!
陌少川离开了很久,很久。
久到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出世,都未曾回来看上一眼,久到了宝贝女儿果果接受骨髓移植手术,也没有顾上一问。
久到了季瑾之躺在产床上痛不欲生,医生询问家属保大还是保小的时候,萧书捷痛苦的的老泪纵横。
久到了陌启年一直陪在她身边,后来,萧书捷也真的死心了,就私底下和陌启年谈,如果陌少川再不回来,我出面替他离婚,给瑾之自由,然后,你就带她走吧!
陌启年是震惊的,毕竟说这话的人,是萧书捷,陌少川的亲生母亲。
要对儿子的所作所为有多痛心疾首,才能让亲生母亲说出这种话!
他们对话的时候,季瑾之就站在楼梯一侧,听得清清楚楚。
按着墙壁的手指,不知不觉间,早已骨节泛白。
这就是他给她的爱吗?这就是他的承诺吗?
陌少川,果然够狠!
季瑾之一个人沉浸了几天几夜,将自己封在房间里,不出来,也不让人进去。
这个事实太残酷,残酷到了她自己都难以接受。
差不多第四天的时候,她走了出来。
开始正常吃饭,正常睡觉,正常哄孩子,一切都回归正常,只是陌家上下,人人都不敢再提及‘陌少川’三个字,甚至和他有关的一切,都藏匿了起来。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好多年前,季瑾之也开始进入手术室,重新接待各种病患,尤其是复杂繁琐的手术,更是必须亲力亲为。
忙碌的生活,过的很快。
几个月后,春节临近,除夕前夕,家家忙碌,张灯结彩。
一场大雪,席卷了A市街头巷尾,深夜的时候,季瑾之哄着孩子们都睡了,自己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满天飞雪,神色发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陌启年来到她身侧,看到她双眸凝望着窗外的飞絮,消瘦的脸颊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他问,“决定好了吗?”
季瑾之一笑,没说什么。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转过身,拿了外套和包包往外走,玄关门打开,几朵雪花随着冷风窜入室内,让整个寂静的大宅平添了一丝清冷。
看着夜色中步履匆匆的她,陌启年落寞的叹息着。
转天,一架私人飞机在休斯顿机场降落。
一个小时后,季瑾之在一间纯白的房间里,看到了分别多日的他。
因为长期戒药的缘故,他的身体非常不好,精神也萎靡不振,靠在墙壁坐在那里,往日如碎星一般的眼眸,此刻也变得萧拓和黯然。
没有想到季瑾之会过来,也根本无法想象自己的这幅模样会被她看到,陌少川惶恐,甚至惊慌无措。
她却一步步的来到他身边,蹲下身,握住了他的手,“老公,我们回家吧!”
大概几个月前,季瑾之就猜到了一切。
陌少川不可能不爱她,也不可能舍得离开她。
那么唯一的可能是什么?
因为她服用的药量偏少,加上身体中没有存留大量的药物,并无抗体,戒药容易。
但陌少川不同,五年前的后遗症,外加存留在脊椎里的子弹,导致身体情况急剧恶化,想要戒药,非常艰难。
过程也异常痛苦,随时都有各种危险。
比如脊椎里的子弹压迫神经,就有高位截瘫的可能,而且几率极大,他知道自己这种身体情况,如果让她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太爱一个人时,真的不愿意被对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季瑾之靠在他怀里,泪水挥之不尽,“你是我老公,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你在我眼里,任何时候都是最帅最潇洒的……”
“我们回家吧!你的手术,我来做。”
这就是季瑾之为什么耽搁了好几个月才来找他的原因,当初陌少川说过,他在等一个医生,等那个医生康复好了,可以拿起手术刀心无旁骛时,他会欣然的去接受。
而且此生,他也只等她。
亦如现在,季瑾之不远万里,接他回家。
陌少川轻抬颤抖的手臂,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微笑的点点头,“好,我们……回家!”
两人从休斯顿回A市,刚一抵达,季瑾之便开始着手为他进行手术。
手术很成功,取出了残留身体长达六年之久的子弹,而戒药过程也进入了尾声,陌少川的身体一天天恢复,季瑾之长伴身边照顾的无微不至,还有几个孩子的陪同,余下的人生,是漫长的,也是幸福的。
此时的日本东京,科技化的房间工作室里,经过漫长器官移植手术的几个小时后,长期处于昏迷之中的季安之,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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