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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峰峦归路迷,未判容彩借山鸡。
新春定有将雏乐,阿阁华池两处栖。
1
“沐姑娘,该吃药了。”侍香将盛满药的木碗递给我。
“谢谢你,侍香姐姐。”我接过木碗,将碗中药汁一饮而尽。
侍香、暗香、秋香是萧逸身旁的三位医女,姑娘们个个如花似玉,聪明伶俐。暗香和秋香负责采药,侍香负责饮食起居,因为我的到来,侍香便一直照顾我。
萧逸,隐翠谷第三十八代谷主,年纪轻轻,却被江湖人称奉为医侠,更多人尊称他萧先生。
萧先生剑术精妙,医术绝妙,又会奇门遁甲之术,堪称江湖奇人。
据称,十年前,年仅十五岁的萧逸凭借一把寒玉剑独步天下,不仅打败了当时隐翠谷的谷主玄一大师,更令江湖邪教闻风丧胆。后来,萧逸拜在玄一大师门下,学习医理星象、奇门遁甲之术。玄一大师仙逝后,深得真传的萧逸接替了大师的衣钵,成为隐翠谷新任谷主。
萧先生所在的山谷位于昆嵛山的一个大峡谷。别看昆嵛山山顶终年积雪,这隐翠谷却是一个终年树木青翠、四季花开如春的美丽峡谷,得天独厚的气候将这里与外界隔绝开来,成了一个世外桃源。
萧先生性格孤傲,对于前来求医之人全凭心情而定。心情好时,他可以一天不收病人一个铜钱;心情不好时,病人家属纵然搬一座金山来,他依然充耳不闻不施援手,任凭病人在谷外破口大骂,他却闭目养神安然闲适。
我的毒在萧逸的精心治疗下逐渐好转,除了用冰雪消融散压制体内的毒,萧逸还会用银针扎我脸上的各个穴位,让毒素随着穴位溢出,这就是他说的“毁容治疗法”。第一次他在我脸上扎银针时,看着黑色的毒汁从脸上喷出时,我吓得肝胆俱裂。时间长了,溢出的毒素越来越少,体内的奇怪感觉也在逐渐消退。
整个治疗过程中,我的身心经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虽然情迷离的毒在不断减退,可每次毒性发作都是一次灵魂与肉体的双重煎熬,那种喉咙干涩似火,浑身仿佛被架在锅炉上蒸烤的撕裂般的痛苦多次令我昏厥过去……每当萧逸用冰雪消融散为我压制毒性,用银针扎面部穴位进行“毁容治疗”后,我都有一种浴火重生的感觉……经过“毁容治疗”,我的容貌并没被毁。因为每次治疗后,萧逸会用特制的冰玉生肌露敷在我的脸上,银针扎过的地方自然愈合。我终于明白当时他所说的“毁容治疗法”,不过是在试探我是否是放得下内心的贪念与执著。
由于坠崖导致双腿小腿骨折,无法动弹的我只得缠绵病榻。
这日,暗香和秋香一脸凝重地从谷外采药回来,侍香见状,随两人一起进了萧逸房内。半个时辰后,三人才一脸凝重地出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担忧地问。
“启国与晋国开战了,听说陈国与大周也将参与其中……”一袭青衫的萧逸在门口冷寂地开口。
“这么快?”我大吃一惊,没想到莫尔特真的因我的悔婚联盟几个国家向晋国开战!如果这场战役因我而起,我不就成了遗祸晋国百姓的千古罪人吗?
“听沐姑娘语气,好像早就知道要打仗?”暗香脸色阴郁。
“暗香姐姐误会了,我只是一时心急口误而已。”我沮丧道。
“公子,她来历不明的,我早就怀疑有问题!说不定她就是启国派来的细作!”暗香气呼呼地指着我。
“我不是……”我低声辩解。
萧逸冷寂的眸光无声地投向我,带着淡淡的质问。
“请公子务必相信我,我的确不是他国派来的细作。嫣然乃平民人家的女子,因那日遭人陷害落入歹人之手,所幸公子相助,才得以脱险……”想起自己的遭遇,心中的伤口再次被撕开……“平民人家能生得出如此绝色的美人吗?平民家的女子可以如此能言善辩吗?平民家会给女儿取如此好听的名字吗?既然你自称出生平民,那我问你,你是哪里人氏?父母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暗香咄咄逼人。
“我乃长岭人氏,父亲沐礼安,是个木匠;母亲沐林氏,靠刺绣为生。因去年长岭闹饥荒,我们一家三口不得已离开家乡流浪乞讨,入冬后,我们到了洛奉镇,可怜我那父母受了风寒,双双病逝……”说到此,我已泣不成声。
去年长岭闹饥荒,我在宫里时听父皇提及过的。
“妹妹是长岭人氏?正好我也从长岭来,可惜我父母早亡……”侍香伤感地开口。
“既然你的母亲靠刺绣为生,想必沐姑娘从小就耳濡目染擅长女红啰!今天能否让我们见识一下姑娘的绝活呢?”暗香不为所动步步紧逼。
一会儿,秋香找来一块纯白绸布、五色丝线、绣花针和圆形手绷。
“沐姑娘,请吧!”暗香冷冷道。
那神情,似乎正期待一个令人憎恶的小人如何原形毕露。
我向萧逸看去,一袭墨衫的他一脸沉寂,静默地看着我。
我无奈一叹,看来,今天如果绣不出令她们叹服的绣品来,我这个细作就当定了。
“侍香姐姐,麻烦你扶我坐起来。另外,请秋香姐姐帮我将绣布绷上。”我平静开口。
侍香将我扶起,细心地在背上垫上两个软垫。知道我们是老乡后,侍香对我产生了一种同命相怜的感情。
随即,秋香也将穿好的针线和绷上绣布的手绷一起递给我。
我左手拿手绷,右手拿针线,秦首低垂,开始心无旁骛地在绣布上飞针走线。
一时间,一室寂静。
一个时辰后,我终于绣好了。
那是一幅国色天香牡丹图,图中只有一株牡丹,墨绿的花径,碧绿的叶子,娇艳的花朵,开得热情、蓬勃、灿烂,透着一股子喜悦。牡丹斜上方绣着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针一线,深深浅浅,长长短短,重重叠叠,在洁白的绸布上晕染着无与伦比的奢华。
“妹妹,真没想到,你的女红居然这么好!”侍香见状,赞叹不已,“暗香,这下你该相信沐姑娘的话了吧?”
暗香的脸色慢慢缓和了,秋香见状,也露出一脸轻松的微笑。
“公子,你看,沐姑娘绣的牡丹图,好看吧?”侍香将牡丹图捧到萧逸面前。
萧逸的目光落在那幅牡丹图上,略微停顿,又投向我。
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我从他那双略微赞许的目光中看出,我已经取得他的信任。
2
经过绣花事件,暗香再也没有为难我,反而对我十分友好。
大家见我女红好,纷纷让我给她们的新衣上绣花。
俗话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堂堂瑞玉公主,居然落到为他人绣花谋生的地步,这就是现实无情啊!
我给侍香一款浅绿色长裙上绣的是一朵半开的睡莲,浅绿的绸缎上绣着起伏的水纹、碧绿的莲叶、雪白的花朵和晶莹的露珠,长裙左上方绣着一轮半隐的红日,整件衣服顿时显得生动鲜活,美轮美奂。侍香见状喜不自胜地捧在怀里,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暗香的衣服是一件烟色长裙,她的要求是图案简单而不失端庄,又要与她的名字相契合。我略微思索,给裙摆用纯白丝线滚边,胸前绣了一束白梅。又在裙摆处绣上两句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无论是胸前的梅花,还是裙摆的诗句,都符和暗香提出的要求。
看见焕然一新的衣服,暗香一脸佩服:“沐姑娘,从今以后,暗香服你!”
这就是暗香,一个心直口快但没有心机的女孩,当她认为你好时,你的缺点也会是优点。
秋香的衣服是一件绯色长裙,我问她对绣品有什么要求,秋香随意笑道:“只要是沐姑娘绣的,我都喜欢!”
我逗她:“你就不怕我在上面绣一只小猫小狗的?”
秋香抚掌道:“只要你敢绣,我就敢穿!”
我不觉莞尔。
几天后,秋香衣服上的绣品也完工了。绯色绸缎上,绣着几株盛开的白菊,墨绿的花径,碧绿的叶子,雪白的花朵,黄色的花蕊,一针一线,晕染着“寒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的意境。
“我就说嘛,只要是沐姑娘绣的,我就喜欢!”看见衣服上的图案,秋香笑得满面春风。
“说这么呢,这么热闹?”一直在藏书阁钻研医术的萧逸忽然出现在门口,一袭墨衫的他依然冷清寂然。
“公子,快来看,沐姑娘的手可巧呢,她给我们的衣服上绣了好美的刺绣!”侍香笑道。
“是吗?我瞧瞧。”萧逸声音如一股清润的泉水。
“果然绣工精湛,美不胜收。”看了衣服上的那些绣品,萧逸道。
秋香笑道:“既然公子都称沐姑娘女红好,何不让沐姑娘也给公子的衣服锦上添花?”
萧逸淡淡摇头:“我又不是女子,衣服上绣花做甚!”
暗香附和:“公子此言差矣,外面穿绣花衣服的男子多得是!沐姑娘,你说是吧?”
我只好开口:“暗香所言甚是。公子若不嫌弃,嫣然可为公子的衣衫上绣一些淡雅的图案,定不会令公子失仪的。”
萧逸注视我片刻,淡淡道:“既然连你都这么说,我若继续推辞,岂不显得矫情了?”
秋香会意,立刻冲进萧逸的屋子,抱来一堆衣裳。
我暗暗叫苦,养病期间还让人家绣花,这不是存心把我当苦力使唤吗?
我硬着头皮道:“嫣然定当竭力,为公子绣完这些衣服。”
萧逸闻言略微一怔,目光投向那堆衣裳,挑出几件新衣:“绣这几件吧,其余的已经旧了,绣上图案也不协调,反而会让人笑话。”
我的心微微一暖。
我花了整整二十天的时间,才将萧逸的四件衣服绣完。
萧逸的衣服大多是淡墨青衫,穿在身上给人一种冷寂、清绝的孤独感。给这样的人衣服上绣花,自然要费些工夫。
我给他的几件衣服上分别绣的是“梅、兰、竹、菊”四君子。
绣花的部位也与侍香等人的不同。我分别在他的袖口、衣领上下足了功夫。
第一件衣服,用最小的绣花针,穿上最细的白色丝线,用最细的针脚,分别在袖口、领口和衣衫下摆处绣上盛开或半开,抑或含苞待放的白梅。栩栩如生的白梅在衣衫上清清浅浅地晕染开来,给人一种清雅高洁、遗世独立的感觉。
第二件衣服,用略微大一号的绣花针,先穿上深绿丝线,绣上修长的叶子;再用浅色紫丝线,用长短适中的针脚绣出花朵的雏形,最后用浅紫丝线加以衔接,绣出了深浅不一的紫色兰花。衣衫后背上,我一改上一件的风格,大胆地绣了一株亭亭玉立的兰花,墨绿的叶子,清晰的纹路,盛开的兰花给人一种孤芳自赏的感觉。整件衣服一完工,顿觉眼前一亮,再也舍不得挪开目光。
第三件衣服,我依然用小号绣花针,用深浅不一的绿色丝线,在衣衫的袖口、领子上绣上形态各异的竹叶。长衫的左下方,用略微亮色的绿丝线绣上半截竹子,几片竹叶。整件衣服一下子有了立体感。
第四件衣裳,我先在领端绣上一朵较大的白菊,又分别在袖口上各绣一朵盛开的白菊,最后在衣衫下端绣上一句诗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所有衣服绣好后,我感觉自己这一辈子再也不想用针啦!
看见衣服上的图案,萧逸清俊的脸上绽开一个昙花一现般的微笑,眼底蕴着一丝暖意。
秋香毫不掩饰内心的惊讶:“天哪!沐姑娘,你简直可以开一家绣坊了,然后笼络一群能工巧匠,绣出世上最美的绣品,那时候你将成为天下闻名的绣娘!”
侍香与暗香异口同声道:“是啊,是啊,如果你不开绣坊,真是可惜呢!”
我苦涩一笑,我的伤还没痊愈呢,她们这是想赶我走吗?
唉,要是能离开,我才不想待在这个闷死人的地方呢!我要的自由,不是这个深山中的大峡谷,虽然这里四季如春,风景如画,可我要的是更加广阔的天空!
“我会带你走遍天涯海角,看尽花开花落。”想起慕秋白曾经的许诺,我的心中掠过一丝异样。
3
尽管隐翠谷隐居深山,我依然能从前来看病的人口中得知了外面的战况。
据称,面对启国的进攻,晋国领兵将军欧阳佳桂下达只守不战的号令,此举导致我国与启国接壤的上古、下关及中度三大城池丢失,城中百姓惨遭蹂躏掠夺,伤亡无数。
大家心情十分沉重,都不明白佳桂将军为何会下达如此匪夷所思的军令。照此发展,恐怕不用陈国与大周国参与,晋国就会在启国一鼓作气的强攻下节节败退,退守都城。这样不战而退的败仗,岂不是打得很窝囊?
我腿伤未愈,行动不便,虽然身在隐翠谷,心却早已飞到了上京,飞到皇宫,不知道父皇得知此事会如何处理?他会不会安排英勇善战的二皇子前去领兵作战?但一想到兵权握在权倾朝野、老谋深算的嘉庆王爷手中,我的心就没由来地一紧。
佳桂将军为何下令只守城不应战?他这么做,也是手握兵权的嘉庆王爷授意的吧?作为将军,他不会不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嘉庆王爷另有打算!可他究竟想干什么呢?谋权篡位吗?
谋权篡位?!
这四个字从脑海里出现的那一刹那,我的浑身顿时汗毛竖立,如果嘉庆王爷真想以手中的兵权及晋国百姓的性命胁迫父皇自动退位,以达到他谋权篡位的目的,久居皇宫的父皇是断然无法与其抗衡的!莫非父皇另有打算,而嘉庆王爷在等待什么时机?
想到这些,我的背脊凉飕飕的,脑子也乱糟糟的。从逃离皇宫这么久以来,又一次为自己一时冲动所犯下的错误而懊恼万分,自责不迭……我甚至开始怀疑,父皇赐婚、我逃婚的一切行动,都是一个事先设计好的阴谋……我,掉进了别人挖好的陷阱中!
我越想越担忧,越想越恐怖,越想越绝望……这日,三位医女依依不舍地告别萧逸,准备出谷。
我大惊:“又出了什么事?你们怎么全走啊?”
侍香神色黯然:“战事不仅导致伤亡惨重,许多平民也遭受杀戮,腐烂的尸体导致瘟疫蔓延,我们此次出谷是为了救治百姓,抑制瘟疫继续蔓延。公子留在谷内,妹妹就安心养伤吧。”
“是啊,沐姑娘,好好养伤,我们过些日子就回来。”暗香和秋香安慰道。
看着三人一起离开,我不觉黯然。
如果当初的我不任性地逃走,这场战争是不是可以避免?晋国百姓是不是就不会遭受启国士兵的残忍杀戮?如果我现在回宫,是否可以阻止战争的进一步升级?
萧逸用布将我上了药的腿部包好,又缠上布条,盖上被子。
我的脸一红,往常,这些事都是侍香做的,现在要他亲自动手,实在有点难为情。
“公子,我想出谷,麻烦你送我出去吧!”我对正在给我另一条腿上药的萧逸道。
“你腿伤未愈,为何急着出谷?”萧逸的声音平静无波。
“我只是想去看看外面的情形怎样了,我很担心……”我叹道。
“想不到嫣然姑娘居然关心国家大事。”萧逸声音淡淡的,透着一股凉意。
我微微一叹:“那倒不是,我只是躺得太久,希望出去看看。”
萧逸清绝的眸光掠过我的脸:“沐姑娘是面对萧某感到很闷吧?”
我一怔,随即摇头:“先生误会了,我只是怕连累先生而已。”
我改了对他的称呼。
萧逸若有所思地投向窗外:“萧某知道,姑娘有心事。”
我不语,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我的秘密。
萧逸亦默然。
一时间,一室静默。
气氛有些沉闷,为避免尴尬下去,我索性闭上眼睛假寐。
忽然闻得一阵箫声,曲音悠扬,如行云流水,似幽涧泉水,清澈、透亮,透着一股子孤寂,给人一种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高远意境。
不知怎么的,那一刻我再次想起了那个教我吹葫芦丝的“独孤浪子”慕秋白,想起了最后一次在玉辇上对我说的那番话:“我会带你走遍天涯海角,看尽花开花落……”
可惜的是,那只我带在身上的葫芦丝,在逃婚过程中不知遗落在哪儿了……慕秋白,如果你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愿意带我走遍天涯海角、看尽花开花落吗?
“咕咕咕……咕咕咕……”一阵奇怪的鸟叫声传来。
我睁开眼,只见一只白鸽正落在萧逸的肩头,亲热地叫唤着。
“先生居然养鸽子?”我脱口问。
“沐姑娘认识这种鸟?”萧逸不答反问。
“唔,在谷外见过而已,你养鸽子做什么?”我问。
萧逸脸上看不出悲喜:“兴趣而已。”
说着,带着鸽子进屋去了。
我不满地撇嘴:“不就一只鸽子嘛,神气什么啊!”
4
萧逸真不愧是人人称道的医侠!医术高明,妙手回春!
在他的精心治疗下,我终于可以站起来了。
我兴奋不已,我已经躺了整整两个月啊!继续躺下去,就不会站立行走啦!
由于伤及腿骨,我不能多走动,站立片刻又得回到病榻,以保证腿骨的恢复。
不管怎样,我总算可以重新站起来了。
这段日子,我最担心的是外面的战况,不知道战争结束了没有。
唉,真后悔当初一时冲动闯下弥天大祸!希望他日见到父皇时,他老人家不要龙颜大怒,能够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才是!还有母后,这段日子一定日日提心吊胆,担心我的安危。
萧逸那只白鸽又飞回来几次,每次回来,萧逸都一脸神秘,生怕我知道什么似的。
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这只鸽子是他与外界联系的纽带。鸽子不仅会带来外面的战况,也会带来侍香三人的消息。
忘了告诉大家,自从侍香三人走后,我没吃过一粒米、喝过一碗粥!
当然不是萧逸克扣我的粮食!
每天吃的,是山上的奇珍异果。那些果子说来也怪,样子看起来普通,味道却十分鲜美,吃两个就能管我一天不饿,真够神奇的!
我多次向萧逸打听此果的名字,萧逸每次的回答如出一辙令人失望:无名果。
这不是废话吗?
这日,萧逸刚为我换上药,从窗户飞来一只五颜六色的鸟儿。鸟儿直奔萧逸的肩头,嘴里不停喊道:“公子好,公子好久不见!”
我“扑哧”一笑:“这鸟居然会说人话?”
哪知鸟儿气鼓鼓地看着我,张口道:“这位美女是何方神圣?大白天居然躺在公子的床上?也不知害臊!羞羞羞,不害羞!”
我的脸一红,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萧逸,两个多月来我居然一直睡在他的床上?
萧逸清俊的脸上略过一丝尴尬,薄唇一勾,冲着鸟儿道:“再胡说,当心我割掉你的舌头!”
鸟儿脖子一缩,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莺子再也不说了,莺子装哑巴还不成吗?”
我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是两月来我笑得最肆无忌惮的一次。
萧逸意外地看着我:“你终于笑了。”
我的脸蓦地一红。
萧逸眼中掠过一丝赞许:“你笑起来很好看,你应该多笑才是。”
好看就好看嘛,干吗说出来呀!
我赧颜垂眸。
“姑娘脸红了,姑娘害羞了!姑娘脸红了,姑娘害羞了!”莺子在萧逸肩头扇动着翅膀高声道,那神情,仿佛在汇报什么天大的喜事似的。
我恼怒地向那只多嘴的鸟扬起了手,以手为刀做了一个割舌头的动作。
鸟儿害怕地看了我一眼,拼命地叫着:“姑娘要割莺子的舌头,公子救命啊!”
一声惊叫后,那小畜生拍打着翅膀飞走了,一路还不停地胡说八道,生怕别人不知道它被人威胁了似的。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一只鸟捉弄,我有些哭笑不得。
萧逸笑道:“不过是只鸟儿,别跟它一般见识。”
我气鼓鼓的:“这是什么鸟啊?油嘴滑舌的。”
萧逸目送鸟儿远去的方向,淡淡道:“鹦鹉。”
我睁大眼睛:“原来这就是鹦鹉啊,怪不得这么能说会道。看不出来,沉默是金的医侠居然教会它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萧逸似笑非笑:“我哪有那闲情逸致,是侍香她们养的。”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它一来就针对我,原来是在替它的主子们鸣不平!”
萧逸闻言,薄唇泛起一丝浅笑,那笑容,瞬间点亮了他那惊世的容颜。
看着他昙花一现般的笑容,我的心里掠过一丝异样。
他笑起来,好像慕秋白哦!
虽然他们长得不太像,可脸上的笑容和身上的气质实在太像啦!
“嫣然……”萧逸轻唤道。
我回过神来:“什么?”
萧逸面色平静:“你怎么了?”
我淡淡一笑:“你的笑容让我想起一个人。”
萧逸微微一怔,淡淡道:“是个男子吧?”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逸的眼中一片沉寂:“你知道一个人无论如何改变,最容易出卖自己的是什么吗?”
我若有所悟看着他:“是眼睛吧?”
萧逸微微颔首:“没错,眼睛能出卖内心很多东西。就如你刚才,虽然你在笑,但你的眼中却难掩失落,所以,我能猜出你在想一个令你心动的男子。”
想起慕秋白,想起每次与他在一起的情景,想起他说的那句“走遍天涯海角,看尽花开花落”的话,我的心里又酸又甜。
“能让嫣然如此心动的男子,定非凡人。”萧逸声音清浅。
我苦涩一笑没有说话。
萧逸见状,不再言语。
慕秋白,我们,还能再见吗?
第二卷 家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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