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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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美人之死
    “可……可是贵公子，林懿他出去开房也不一定带着女生啊……”
    林父本企图挽留住贵公子，却不想维约已冷漠离开。
    毛劲伸手果断拦住了林父，“大叔你真的是失了智了，接受现实吧。不然要照你这么说，他也可以带着女生去开房，但他们是去下飞行棋的啊。”
    说完，毛劲遂转眼瞥见维约，朝他背影喊道：“哎！约哥，你又要走啦……”
    “放心，既然这次那个保安没上来，就说明监控没被做手脚，去调查看看总能有收获的，至少可以知道林懿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在哪。”
    “原来如此。不过遇袭案还是交给暮云吧，我还是跟着约哥你比较有安全感。”
    毛劲认真点头道，他本想跟上维约脚步，却直接被身后的南枫拉了回来。
    “兄弟，你情商不行啊。老大他明显是去看二嫂，你跟着当电灯泡？”
    毛劲被南枫说得一愣，抽抽鼻子尴尬一笑。
    维约无视门外的一圈人潮径直走出，周围女生们亦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路。
    “渴了吗？”兮倩在一旁安然等候，见他出来，递给他一杯水。
    “嗯。”
    “唔……关于遇袭案的经过我已经听你手下的警官说了。”
    “嗯哼，那群家伙对自己二嫂可真是言听计从。”
    ……
    “别闹！”兮倩掐了掐他牵着自己的手指，“现在有人失踪了，你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
    “没必要担心他。第一，林懿这个人从失踪到现在过了快半小时，他要死的话早就死透了，找他不急于一时。”维约音调渐冷，“第二，他是个弄大女孩肚子又企图花钱逼她堕胎的渣男。”
    兮倩怔怔地望着他，安静的脸颊倏忽地笑靥如花。
    “笑得这么美，是想让我亲你吗？”
    “哼。”她乖巧地戳了戳他淡雅衬衫下紧致的腹肌，“我想，你肯定已经断定他目前性命无虞了吧，否则以你的性格哪会漠视任何一个人的生命，即使他为人不齿。”
    “夫人就是聪明。”维约眼睑露出晚宴办案以来，久违的甜宠笑意，“憋了这么久，Kiss一个。”
    ·
    这个四瓣轻唇紧密贴合的吻只是浅尝辄止。
    会议室到大厅之间的拐角传来一阵骚动。
    “那里怎么啦？”兮倩疑惑道。
    维约眼中散出一缕幽寒，“显然，是不祥之兆。”
    “嗯。”兮倩杏眼深凝，亦认同道，“没记错的话走廊拐角是化妆室，我之前就觉得那个房间很不对劲了。”化妆室也是作为嘉宾更衣室，位于会议厅和晚宴会场之间，监控死角，现在门外已经站了七八个人。
    “二笙，你怎么也在这儿？”
    听到贵公子的声音，霜笙回头看到他，原本有些焦急的情绪安定下来，“贵公子，我想回化妆室把礼服换了，可是门被反锁，怎么也敲不开。”
    “里面有谁？”
    “不知道……”
    “化妆师，方琳。”兮倩冰色的美瞳动人心魄，“我记得她给你补完妆后就一个人回去了，从那之后应该再没出来过。”
    维约不免在乎起来，“兮兮，不对劲的点，在哪？”
    “你们还记得方琳今天的妆束吗？”
    兮倩的提问，不少男生立马抢言：“记得！好像是很鲜艳的一袭火红落地长裙。”
    “化妆师，一般会穿成这样吗？”
    “应该……不会吧。”
    男生们争先恐后地向冰丽女神献出殷勤，反倒引起了兮倩自己的不适，她抬眸望了一眼维约……
    目光，好烫……
    他在想什么，吃醋了吗……
    “怎么样，是不是很奇怪？”兮倩微笑看向他，似乎很想听他的答案。
    “嗯。”维约应声平淡。
    “呼，果然不高兴了……”兮倩揉了揉额头，眉梢却留有笑意，“还有哦，听方琳说她并没有男朋友，可她今天左手无名指出乎意料地戴了一枚戒指。”
    “她平时不会戴吗？”
    “不知道哎，我也是在傍晚她给我化淡妆时才听她提起的。”兮倩唇前软萌地含着指甲，“不过我想她平时应该是从没戴过，因为戒指看起来把手指箍得略紧，戒指很新但款式上看也许是以前就买下了的。她的无名指没有留下丝毫印痕，我想是才今晚刚戴上没多久。”
    维约眼神寒若冷电，转了转门把，果然是被反锁了，“化妆室的钥匙在哪？”
    众人被贵公子凌厉的气势震慑住脚步，许久才有员工唯唯诺诺地回答：“应该在经理那儿吧……”
    “韩彬？”
    “是的。”
    “不，并不在我手上。”韩彬此刻从人群之中走来，他是个衣装笔挺、相貌英俊的男人，并且身旁陆妍也在，“大概在两个小时前，我就发现我钥匙丢了，不过晚宴的事太忙，一时就抛在了脑后，毕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再配一把就能完事。”
    “丢了？”
    “对，一把钥匙而已，没在意。”
    陆妍率先提出了周围人心中存在已久的困惑：“贵公子，化妆室是出什么事了吗？”
    “殉情。”这个词从维约、兮倩口中同时说出。
    “啊！怎么会……”
    “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维约叫来了围观的几个男生，“待会儿我们把门撞开后，如果真的已经发生了意外状况，除我以外谁都别踏足半步。”
    男生们纷纷点头领命，弯腰摆好冲撞架势。
    “三、二、一！”
    “砰！”
    门被撞开的某一瞬间，彼岸花火般殷红的鲜艳衣裙凌空摆动，美人苍白低垂的脸颊毫无生机。
    若是忽略吊在天花板的那根绳子，方琳就以这样凄美、悲凉的方式进入了所有人的视野……
    ·
    “啊——”
    围观的女生们被这刺激大脑的一幕震惊了，尖叫声游荡在死亡的气氛中……
    维约手势黯淡地收回这番画面映入视野前第一时间准备切出的钛钢牌——如果方琳还有一线生机，钛钢牌会急如星火般划断吊绳，只是现在没有破坏命案现场的必要了。
    方琳颈部出现小块尸斑，死后已有一个多小时。
    晚八点零三分，第二宗命案出现。
    暮云、尚晴先前去了一楼保安总部调查监控。而身处大厅，听到尖叫声闻讯而来的毛劲、雨涵、南枫等人看到又有一宗命案的发生，不由瞠目结舌。
    “二、二约，怎么又……”雨涵站在门外，芳颜惊异，没把后面的几字说下去。
    维约冷峻漠然的身影背对众人，气息似龙潜于渊般难得沉寂。
    化妆室内，方琳火红衣裙似大片绽放的曼珠沙华，生长在燃烧花火、阔海无垠的彼岸……
    它反射出维约漆黑瞳孔中的夺目炽热，这样的画面，曾在他脑海那么清晰得存在过，却又模糊得只剩轮廓。
    海马区，掌管人的回忆，她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唯一。
    回忆痛彻心扉，却又弥足珍贵。
    异端的记忆在贵公子脑海始终未醒，但应该快了，毕竟已沉寂了五年之久。
    无疑，当年在异域世界中一定发生过某件事才给了他巨大刺激，否则长临也不会采取暂隔记忆海的下策。
    横艾、暮云、南枫、来豪、唐未紫，以及在异域世界最终站彼此临行分离之际，那个摆出手势的女生，他们每个人都留到了异端的最后。
    换句话说，他们都知道那件至关重要，却又无法言明的真相。
    既然他们怎么都不肯透口，倒还是离开的好。
    伦敦。维约在自己曾向往的古老而又繁华的都市，从南城贵公子转变成远东贵公子。
    这也才有了后来的事：“初遇”兮倩、恋兮之约、交手龙海芋、雨夜海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