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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花。”简亦非跟在彦莹身边走,打量着她精致的衣裳,不住的憨笑着:“你穿成这样,最开始我差点没认得出你来,走近了见着你的脸才确定。”
“怎么样?我穿这衣裳好呢,还是穿以前的衣裳好?”彦莹举起衣袖,长长的水袖拖沓得很,将她的胳膊掩藏在里头,好像都伸不直一般。
“这衣裳好看。”许宜轩抢着赞美:“肖姑娘穿上这衣裳,满园的小姐没有一个比你更像高门贵女的了。”
简亦非咧嘴呵呵的笑:“我还是觉得你穿以前那衣裳更合身一些,这样瞧着,三花已经不是原来的三花了。”
彦莹点了点头:“我更喜欢我原来的装扮呢,若是我天天到这种场合来,非得闷死不可,下回我再也不来了,管那些夫人小姐们说什么不好听的话,我也听不到了。”
简亦非点了点头:“是没有必要,以后咱们都不来了。”
许宜轩在旁边皱了皱眉,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氛围,也没觉得多不好,现在听着彦莹与简亦非都说这游宴不好玩,他也觉得很无趣,只是不想说太多话,怏怏的跟在了后边默默的走着。
“世子爷,肖姑娘,王妃找你们哪。”前边有丫鬟迎了过来:“快跟奴婢去北苑罢。”
北苑的偏厅里摆了几十张大方桌子,桌子旁边团团的坐满了人,这里头厅里是夫人小姐们坐的,站在门口瞧过去,就见着花花绿绿的一片,那颜色此起彼伏,就如海上的波浪在上上下下的翻动,头上手上戴着的各色首饰被透进来的阳光照着,闪闪的发亮,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桌子中间是一个白底嵌金色条纹的大盘子,里边摆着一只鸭子,瞧着似乎很完整,但仔细一瞧,却能看出那鸭子肉已经被切开,一片一片的,中间还有缝隙。大盘子里有几个精致的小碟子,里边放着几色调料,有红有黄还有绿色,分外鲜艳。
彦莹站在豫王妃旁边,拿筷子夹起一片鸭胸脯上的肉,放到那调了蒜蓉的海鲜酱碟子里头蘸了蘸,然后放到了豫王妃的碗里:“王妃,你喜欢吃清淡些的,那请尝尝这个口味,应该合适。”
豫王妃听了这话,一阵心头发暖,有个女儿可真好,就如穿了件贴身小棉袄一般。肖姑娘还不知道她便是自己的女儿,若那时候不将她送走,此时自己该多有福气。她拿起玉箸来,夹着那片烤鸭肉送到嘴里头嚼了嚼:“好香,好嫩。”
在座的夫人们听着豫王妃夸赞好吃,都有些跃跃欲试,回头吩咐站在一旁的丫鬟:“给我也夹一片。”
彦莹笑微微的指着那几个碟子道:“大家都可看好了些,这里有五种调料,香辣酱、麻辣酱、芝麻酱、花生酱和海鲜酱,各自口味不同,若是喜欢清淡些的,可取芝麻酱、花生酱与海鲜酱,若是口味重,香辣麻辣请自取。”
“这吃个烤鸭,还有这么多讲究?”有夫人啧啧称奇:“肖姑娘可真是心思缜密,能想出这么多花样来。”
“夫人谬赞了。”彦莹垂手站在豫王妃身后,心中暗道,这才五种口味,算得了什么,前世调味的酱品,别说五种,就是十五种都能弄得出来,那些猪肉酱牛肉酱,夹着肉脯,那味道才叫好。只可惜这大周禁杀耕牛,想吃牛肉酱那边为难了。
丫鬟们将调好的烤鸭肉送到自家夫人的碗里,众人吃过以后,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原来这鸭子也能做出这般味道来。”
“这烤鸭,什么都不用调都能吃。”这批烤鸭是这两日彦莹亲自烤制的,为了将这名气打出来,自然不能疏忽。她赶紧趁热打铁的推销自己另外的产品:“或者蘸着我百香园里的红油罐头,也很美味。”她用筷子指了指啊两碟子开胃小菜:“各位夫人可以试试。”
旁边几桌的小姐们纷纷朝这边侧目,有人嗤之以鼻:“哼,原来是巴结上了豫王妃,难怪这般神气活现。”
“还不是一个乡下丫头罢了。”有小姐低声道:“每日在泥巴里头摸爬滚打的,巴结上了豫王妃,这下子飞上枝头变凤凰,穿着那般华丽的衣裳,还带着碧玉簪子呢。”
“不过也是今日罢了,等着出了豫王府,谁还认识她?”一位小姐高傲的瞥了彦莹一眼:“大家快莫要说那乡下丫头了,她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觉得不忿罢了。”有位穿着淡绿色衫子的小姐望了望那边的严三小姐,低着声音道:“好歹严三小姐也是跟咱们一块儿长大的,没想却被这个乡下丫头扫了面子,咱们总得想些法子捉弄下她,让那乡下丫头出乖露丑才好。”
“可不是?没见许世子与那位公子都这样护着她,好歹也要让他们瞧见她的不足,也晓得这乡下丫头哪里是能跟咱们坐到一处攀交情的。”有位小姐手里拿着筷子夹了烤鸭肉停在嘴边:“下午咱们哄闹着要她弹琴作诗,看她该如何应对?”
“好好好,这主意不错。”桌子旁边的人都连连点头:“满身臭味的乡下丫头,也敢混到这桃花宴里来,少不得让她出丑才是。”
吃过饭以后,下人们在桃花林那边收拾出一块空地来,将桌子椅子都搬了过去,把饭后点心以及各色的果酒饮品摆了上去,众人跟着豫王妃到了桃花林那边,就见微风一过,飞红万点,宛若仙境。
有夫人笑道:“这般春光,岂可辜负?不如让孩子们来助助兴儿。”
旁边众人点头应和:“可不是?”
这游宴里最重要的一项便是公子小姐们的才艺表演,这打着游宴的幌子开的相亲大会,不把自家儿子女儿优秀的一面展现出来,那这么多年潜心钻研的琴棋书画岂不是毫无用处?有些小姐生得不大好,也只能通过才艺能让自己获得美名,议亲的时候方才更能容易些。
今日豫王府开桃花宴,众位夫人早就卯足了劲头想要自己的女儿入了豫王妃的眼,十日之前接到请帖,个个都将女儿打扮了起来,有些还花钱请士子们做好了桃花诗,让女儿们熟记于心,就等着今日来出风头了。
豫王妃见大家都兴致勃勃,从善如流道:“那就有劳各府公子小姐了。”
这话一出,实际上就是表明可以大显身手了,各府小姐们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色,望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一群年轻公子,羞答答的将脸又低了下去。
平章政事府柳大人的孙女率先弹了一曲古琴,她是跟着京城曹大家学过多年,弹得十分好听,那琴声清婉,缠缠绵绵,似乎能将身边落下的桃花都弹回枝头上去。园中的鸟儿听着这般悠扬的琴曲,一时间都忘记了啼鸣,园子里除了这袅袅的琴声,什么也听不见。
“这般精彩的琴声,实在是精妙!”豫王妃等着柳小姐弹完琴曲,笑着赞了一句:“这京城要数出会弹琴的小姐,柳小姐可是头一位了。”
柳小姐压制住心头的兴奋,羞答答的朝豫王妃行了一礼:“王妃过奖了。”
柳小姐弹过琴以后,其余的小姐们都不敢下场弹琴——她弹得这般好,后边还有谁愿意去献丑?众位小姐都有些埋怨的望着柳小姐,心中暗道她实在太不讲客气了,这般急急忙忙的上去,就是想堵着她们不要再出手?
有一位小姐看了看站在豫王妃身边的彦莹,微微一笑:“肖小姐,你如你去弹一曲?”
旁边的小姐们顿时醒悟了过来,纷纷点头:“肖小姐一看便是心灵手巧的,快些弹一曲让我们也来学学。”
彦莹本来正在魂游天外的想着自己百香园里该增加些什么新品,忽然间就听着一片嘈杂的声音,仿佛有千万只乌鸦在自己耳朵边上呱呱乱叫,定了定心神,就见众位小姐拿着嘲弄的目光在看自己,当下便明白她们是打着主意想让自己出丑。
“众位小姐这般看得起我肖三花,实在是感激。”彦莹很平静的看了她们一眼,一点也不避讳的将自己平常做的事情说了出来:“三花最擅长的是种田种花做饭做菜,最不擅长的就是弹琴唱曲儿,各位若是想要听三花弹棉花,那三花就弹一曲给大家听,只是到时候你们耳朵难受就莫要怪我。”
“肖小姐,你就别谦虚了,不如弹一曲听听。”有小姐执意要彦莹上去:“不管怎么样,大家在一起,一道高兴高兴也是好的。”
那边许宜轩见那些小姐们捉着彦莹不放,老大不高兴:“肖姑娘不会弹琴,你们干嘛一定要她去弹琴?我看不如让李公子来弹一曲,他的琴艺可是一等一的好。”
李公子乃是礼部尚书家的儿子,自小便习古琴,精通音律,在京城鼎鼎有名。他也早在等着这上场的机会,听着许宜轩提到自己,也不推辞,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走到了古琴后边,闭目凝神,开始伸出手指来拨动那琴弦。
众位小姐见着话头已经被转了过去,十分不快,只是李公子都下了场,她们也没办法,只能在旁边低声商议:“咱们让她作诗。”
等着古琴古筝笛子琵琶都弄完了,有人提议道:“今日这桃花开得如此好,不如咱们来作诗写写这大好春光。”
各位夫人也是赞赏:“对,作出的诗还可以出一本集子,就叫桃花集。”自己可是花了银子买了诗的,怎么着也要显摆显摆自家闺女的才气,如何能就这样埋没了?
笔墨纸砚都送了过来,公子小姐们围在桌子旁边,开始冥思苦想,彦莹站在那边看着在场众位公子小姐那副模样,心里头有些好奇,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会写出些什么诗句来,瞧着那模样,似乎还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
香炉里白烟袅袅,以一炷香为期,这时间也有些短,这就跟前世那限时作文差不多了。彦莹瞧着那些小姐们拿着笔写得飞快,不由心中暗自赞赏,果然大家闺秀就是与平民家的丫头不同,瞧那神色,竟是可以七步成诗了。
豫王妃望着彦莹笑了笑:“肖姑娘,不如也去写一首诗?”
彦莹赶紧摆手:“我哪里会写什么诗?王妃就莫要让我出丑了。”
“你不会写?”豫王妃似乎有些困惑:“怎么我听林知州说,你写的诗作极好,那日在你后山结社作诗,你写了两句就将全场士子都给镇住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指点
这林知州可真是会抓住一切机会往上头凑,想要攀上豫王府这根线,挖空心思将可以搭得上线的都说了出来。不消说这肯定是他写信告诉许宜轩或是豫王妃的。彦莹苦笑一声,朝豫王妃道:“不过是写着玩罢了,也没什么好的,林知州太夸大了些。”
“肖姑娘莫要自谦了。”豫王妃望着彦莹,十分高兴,肖姑娘不愧是自己的女儿,即便是在农户家长大,也遮掩不住她的光华,竟然无师自通的会作诗了,若是自己请教养娘子好好的培养着她,还不知道会如何惊才绝艳呢。
“这原本就是实话。”彦莹朝豫王妃欠了欠身子:“那么多公子小姐下场作诗,珠玉在前,我怎还敢去出丑?王妃便饶过我罢。”
正在说话间,就听那边一阵喧哗,有两位小姐似乎言语不会,正在拌嘴。豫王妃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那边是怎么了?”
李妈妈赶紧奔了过去,那边的人越来越多,不一阵子便围了一大群人,正在嘀嘀咕咕的说话,就听里边有人阴阳怪气道:“为何你们两人做的诗是一模一样的?难道是昨晚做梦的时候预先一起做了不成?”
旁边有人高声笑了起来,就听一个小姐恨恨道:“肯定是她偷看了我的诗!”
另外一个伶牙俐齿:“还不知道谁偷看了谁的!我好端端的在这边,你的眼睛不住往我纸上瞄呢,当我没看见?”
“你胡说八道!”前边那个十分气恼,就听着咣当一声,似乎是将砚台给砸了。
李妈妈赶紧分开众人走了过去:“两位小姐想到一块去了,这也是一件好事儿,这说明两位小姐都是聪明伶俐,对于诗词十分用心。”
众人听着李妈妈这般牵强附会的解释,个个笑而不语,这两人做的诗竟然是一模一样的,只有一个原因,肯定是两府花钱买诗,而那士子十分无赖,一首诗竟然卖了两个主儿,这不是一个女儿嫁两个郎?现在撞到一处,这情形就十分尴尬了。
偏生两位小姐又不肯承认是请了旁人代笔,只是坚持说这是自己写的诗,就这般吵了起来,谁也不让谁。现在王妃身边的贴身妈妈过来了,大家也不敢再多说,只是心中鄙夷了一下,纷纷散开。
“王妃,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两位小姐因为对方不欣赏自己做的诗,故而争执。”李妈妈叹着气走了回来,那两位小姐可真是出了大丑,只是自己也不好说出去,只能想个法子遮掩一二。
豫王妃听了好奇:“竟然有这般事儿?肖姑娘,”她望了望彦莹:“不如你去瞧瞧看,她们的诗写得怎么样?”
彦莹暗自叫苦,只不过豫王妃竟然开口吩咐了,自己也不好再推托,只能跟着李妈妈走了过去,那两位小姐已经将刚刚写的诗团了个团子扔在一旁,见着彦莹走过来,两人都竖起眉毛瞪着眼睛:“你过来作甚?”
“听说两位小姐醉心于诗作,因为讨论诗歌争执了起来,王妃让我来向两位小姐学学如何作诗。”彦莹朝她们两人笑了笑:“还请两位小姐指点一二。”
两个人脸上都很难看,异口同声道:“你自己去写一首给我们看看!”
旁边一群人哄笑起来:“何小姐张小姐说得不错,肖小姐,开始让你弹琴,你推托了,现在写诗可别再推了,总要写几个字罢?莫非你不识字?”有人掩嘴吃吃的笑:“我倒忘记肖小姐的出身了,肯定是目不识丁,如何还能写诗?”
李妈妈站在身边,听着那些嘲笑心里头有些难受,这肖姑娘本来该是金枝玉叶的小郡主,只是命运多蹇被扔在了乡野山村,这阵子受尽嘲笑,就如一只绵羊被扔到了狼群里一般,实在让人怜悯。她叹了一口气:“肖姑娘,不如你随便写几句罢。”
上回见过肖姑娘写契书,那字写得很好看,绝不是目不识丁的人,多多少少写几个字,糊弄过去也就是了。李妈妈殷勤的将墨汁磨浓,递过了一支笔:“肖姑娘,试试看。”
彦莹本来不想跟这群小姐计较,可见着她们个个有不屑的神色,心中也有些薄薄的怒意,见李妈妈已经递了毛笔过来,她也不再推辞,拿起笔来想了想,就在纸上写了两句:“花枝草蔓眼中开,小白长红越女腮。”
小姐们见着彦莹竟然动笔了,一个个只觉惊奇,围拢来看了看,顿时没了言语。李妈妈虽没念过书,只识得几个字,可见着众人脸上的那神色,便知彦莹肯定做得好,欢欢喜喜跑到豫王妃身边:“王妃,肖姑娘的诗写得可真好。”
豫王妃听了心中欢喜:“果真是会作诗的!”
“母亲,我早就说过,肖姑娘的诗写得很好,林知州上回来的信里还写了,她只做了两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却将全场的人都镇住了!豫州城里的士子们写的诗没一个能比得上肖姑娘写的!”许宜轩已经写了一首,丢了笔寻到简亦非,拉着他过去找彦莹,却听着李妈妈说彦莹在作诗,心里头欢喜不胜:“师父,咱们去瞧瞧肖姑娘的诗。”
简亦非没有说话,可早就拔腿往那边走了过去,许宜轩赶紧也跟了过去:“师父,等等我。”
彦莹提着笔站在那里,有些踌躇,从旁边那些小姐们的反应来看,这首诗她们从来没有见过,看来自己是可以大大方方的写下去了,可是后边这两句实在有些不合时宜,她一时间就有些犹豫,该不该继续写下去。
她本来是想写“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可却有些担心这诗已经有了,因为上次她听林知州念过“映日荷花别样红”,就疑心着这平行的异世时空里,是不是有穿越者已经来过,要不是怎么林知州会念出这个句子来呢?所以她想了想,选了一首比较偏僻些的,只希望不要被人看出来。
现在瞧着这诗是没问题的了,彦莹拿着笔开始写下边这一句:“可怜日暮嫣香落,嫁与春风不用媒。”
旁边的人都沉默了下来,不多时有小姐愤愤道:“肖小姐,你也太不知羞了,竟然在这诗里用这样的句子,你这是思春了不成?就想着嫁人!”
彦莹抬起眼来看了她一眼:“这位小姐,我已经订亲了。”
那小姐一愣,没了话说,旁边有人轻轻一笑:“订亲了也不必这般招摇,我们这里也有订过亲的,可没有人像你这般没脸没皮。”
这是准备围攻她了?彦莹扫视了众人一眼,见着她们脸上个个有着不屑的神色,微微有气,即便自己是一个圈外人闯了进来,她们也用不着这般排斥自己罢?莫非自己一定要扮出一副弱小的模样来,随便她们欺负,这才会让她们称心如意?
彦莹冷笑了一声:“这春天到了,思春难道不是正常的?我敢想敢写,这是坦荡,然而有些人只是放在心里头想,却不敢说出来,这种岂不是更阴暗?”
小姐们发出了一阵惊讶的吸气声,有些人后退了一步,就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彦莹,这肖姑娘怎么这样没脸没皮的,竟然开口说出“思春”这样的话来!
“各位养在深闺,自然是听不得这样的话,我们在乡下可是听惯了,若是冒犯了各位,三花在这里陪个不是!”彦莹笑了笑,伸手拈起桌子上边一朵落花,轻轻吹了吹:“我们百香园以后会有好的胭脂水粉卖,还有遮臭的香粉香水,什么狐臭口臭都能遮住,各位小姐可以去我们铺子瞧瞧!”
她抓起自己写的诗,揉成一个团子,正准备往地上扔,旁边伸出了一只手,将那纸团子拿了过去:“三花,送给我。”
彦莹笑着看了一眼简亦非:“你要?”
“我当然要,你写的每一个字我都要留着。”简亦非将那纸团子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打开,看了看上边的四句诗,连连点头:“三花,你写得真好,真好。”
桃花林里瞬间有一种浓浓的酸意泛滥开来,两人这般若无其事的说着甜言蜜语,让站在一旁的小姐们全被泡在了酸水里边,不少人打量着简亦非,见他穿着锦缎衣裳,头上的簪子是白玉雕琢的,瞧着该是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儿,心里都有些疑惑,这简公子怎么就被那乡下丫头给捞到手了?
简亦非指着最后两句道:“三花,我最喜欢你这两句。”
“为什么?”彦莹看了一眼周围,小姐们的眼神就像小刀一般嗖嗖的飞了过来,她心中只觉得爽快,准备彻底忽视她们,拉拉仇恨值。
“嫁与春风不用媒,这句写得最好。不用媒人才好啊,喜欢就喜欢了。”简亦非想到了自己艰辛的求亲之路,心有戚戚焉,要是不用媒人,他早就将三花娶回家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挑衅
“肖姑娘,没想到这般文采出众!”豫王妃拿了彦莹写的那首诗看了又看,眉眼里头全是笑意:“我要将这诗好好的裱起来,挂到我的内室。”
简亦非张大了嘴巴,有些哀怨的望向彦莹,这是他媳妇写的诗,自己还没拿热,就被豫王妃给抢了过去!彦莹朝他笑了笑,示意他放心,要诗么,还不容易,自己再默写一首给他就是了。
夫人们见了彦莹那首诗,也是服气,这肖姑娘的诗可写得真好,没得挑!只是有位夫人在旁边尖声一笑:“肖姑娘,你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彦莹有几分不解:“还请这位夫人明示,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旁边有人忽然醒悟了过来,有人点头应和:“是不是事先出了银子请人做了诗,你来默写一下而已?”
豫王妃有些不快:“肖姑娘初来乍到,去哪里找人帮她写诗?”
“王妃,你是不知道了,这京城专门有替人作诗的士子,专靠这个混饭吃呢。”有夫人笑吟吟的望着彦莹道:“肖姑娘这般伶俐,肯定会想得到这一招。”
彦莹微微一笑:“众位夫人要给我扣上这罪名,我也无话可说。”她们说对了一半,这诗本来就不是自己做的,只不过自己可没出银子请人做。
“肖姑娘,不如你再作一首诗,写旁的花卉的?”长定伯夫人见着大家都在嘲笑彦莹,心里忽然也有些微微的怜惜,自家长姐刚刚还和自己说,要自己收了肖姑娘做义女,看起来肯定是很喜欢这肖姑娘的,自己也得替长姐找个台阶下。
“长定伯夫人说得是,肖姑娘,你再即兴写一首旁的诗,那边可说明你不是花银子买诗了。”花银子买过诗的人都知道,一般全是买应景的诗,就像今日桃花宴,大家买的全是写桃花的诗,断然不会去买写别的花卉的诗,那完全是不切题了。
“肖姑娘,你写一首咏蔷薇的诗如何?”有夫人刁难的看了彦莹一眼,这蔷薇可要到初夏才开,她也不至于准备到了夏日罢?还不知道夏日的游宴里头有没有她的份儿!
彦莹见着一群夫人对自己穷追猛打的,不由得也笑了起来:“好好好,那我就写一首咏蔷薇的。”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彦莹想了想,这首诗她马马虎虎还记得,就是记不准中间有几个字,只不过反正不是考试里边默写佳句,别人也不知道原句是什么。她挥笔写下了这几句,让李妈妈将那张宣纸捧到了豫王妃面前:“王妃请看。”
这首诗在夫人们手里传了一遍,大家低头看着那首诗,一个个成了闷嘴葫芦,谁也不说话,其中有一个犹自不甘心,望了彦莹一眼:“那你再写一首咏牡丹的?”
彦莹又好气又好笑:“夫人,你说什么我就要写什么不成?三花尊敬各位夫人,照着你们吩咐的写了一首咏蔷薇的,这应该就够了,如何还一而三再而四的刁难我?三花只是个乡下丫头,可也知道人要有骨气,各位夫人虽然尊贵无比,可也不能这般对我这乡下丫头发难。夫人,恕三花这次就不遵命了。”
彦莹回复得不亢不卑,软里带硬,夫人们听着有些人羞愧有些人吃惊,这乡下丫头可真是口齿伶俐,实在让人捉不住半分错处。豫王妃笑盈盈的望着彦莹,心里暗道,自己的女儿就是不同凡响,几句话说得那些夫人们顿时成了哑巴。
“肖姑娘,师父,我带你们去钓鱼。”许宜轩在旁边见着彦莹将一众夫人镇住,心里头实在高兴,兴致勃勃拉了简亦非与彦莹就往旁边走,夫人们这才注意到那穿着白袍的简亦非,个个侧目:“王妃,这位年轻公子是哪家府上的?”
豫王妃犹豫了下,这才道:“这位公子父亲早逝,说出来夫人们恐怕也不认识,他原本是我轩儿的拳脚师父,现在已经是青衣卫的统领。”
夫人们默默一轮,这青衣卫的统领是正四品的官儿,尤其难得的是,因着这职务的特殊性,他经常能见着皇上,若是能得了皇上欢心,指不定哪一日就被提拔了,青云直上。有几位心思活络的夫人当下便打算了起来,这人虽然没了父亲,可前途无量,自己再好好考察下,看看能不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豫王妃见着众人脸上表情各异,心中欢喜,要是有夫人看上了简亦非,用法子见他弄过去做女婿才好,这样自己也可以琢磨着将自己女儿与许宜轩凑成一对了。
桃花宴后,彦莹百香园的生意大好,每日里都有不少管事过来买东西,一买就是三四十两,眼睛都不眨一下。赵掌柜每日收银子收到手软,笑得合不拢嘴:“东家,这般下去,我们下个月只怕是要涨工钱了。”
彦莹开业前就跟藏柜伙计们说话,若是这每个月的利润到了五千两银子,那就可以提工钱,每个月每人多一两银子,赵掌柜早些日子只是唉声叹气,这每日里头就挣了七八十两,离那五千两还少了一大半呢,看起来是没指望了,可没想到忽然间这生意就好了起来,有时候一日都快挣到两百两,这让他实在是惊喜万分。
这还是个开始呢,彦莹笑了笑,最近每日平均起来都有一百五六十两银子,自己还没弄麻辣烫与烧烤,还有些时新菜蔬没有上,水果罐头去年已经卖光,现在还没得卖的份儿,只能等着初夏一到上新品。
后山那边请了个酿酒的师傅来准备酿果子酒,今年嫁接了一大批果树,等着挂果的时候不仅有新品的果子,还能味道甘美的果子酒了。彦莹的手拨着算盘珠子哗啦啦的响,心里格外高兴,好像就见着银子不住的往自己口袋里跑一般。
要在京城做生意,本来是一件为难的事情,但是俗话说得好,朝廷有人好做官,现在有个豫王妃罩着自己,这生意肯定不会差。彦莹乐滋滋的看了一看铺子里边,心中琢磨着,下个月开始扒那楼上收拾出来,夏天主打卖果汁饮品,秋冬春天主卖烧烤麻辣烫,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呐。
“肖姑娘。”李妈妈的声音传了过来,彦莹赶紧笑着迎了过去:“妈妈过来了。”
“我们家王妃派我过来问问,肖姑娘铺子里的生意有没有好转。”李妈妈看了看百香园,里边有几个管事模样的人,带着长随正在挑东西,心里头就有了数儿,她满脸笑容道:“看起来还不错。”
彦莹点了点头:“多亏王妃帮忙,现在每天快赚到了一百四五十两银子了。”
李妈妈听着也是高兴:“那比原来可是好多了。”
“可不是,彦莹实在感谢不尽,下个月我就把这两个月的分红银子给王妃送过去。”彦莹笑吟吟道:“虽然不多,但求王妃不要嫌弃。”
李妈妈愣了愣,旋即又缓过神来:“肖姑娘,你现在才是开业时分,该少了银子,还是等过了这几个月再说罢。”
彦莹心里知道这原因,可口里依旧推托:“哪里能这样,我下个月定然会给王妃送银子过来,只要她莫嫌少了。”
李妈妈将这话带了回去,豫王妃吃了一惊:“肖姑娘说要将红利银子给我送过来?”
“是,她是这样说的。”李妈妈如实回禀:“肖姑娘说现在铺子里生意好多了,每日能赚到一百四五十两银子,她说下个月将分红送过来。”
“她自己拿着银子用便是,我这里又不少银子!”豫王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圈子红了红:“难怪她只穿那粗布衣裳,也不买什么首饰,还想着要分红利银子给我!妈妈,你怎么不跟她说,我不要她的银子!”
李妈妈低声道:“王妃,若是一个人无缘无故对老奴好,老奴心里也会有怀疑,肖姑娘这样做,才是正理儿!王妃去年就已经借了五万两银子给她,现在又白白的给她一个铺面,由不得肖姑娘反倒会觉得有疑问了,不如就拿着她的红利银子,也好让她心安。”
“可……”豫王妃眼里有些许泪光:“我怎么忍心让她吃苦!怎么忍心让她在外边忙着给我来挣银子!”
“王妃,不如这样。”李妈妈贴近了豫王妃的耳朵,低声道:“你不如将肖姑娘给的银子全部放到旁边,等着肖姑娘成亲的时候全部给她,就说是贺礼,她也就没法子拒绝了。”
豫王妃脸上露出欢喜神色来:“还是妈妈主意多,这样极好。”她靠着美人榻想了想,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明日我要进宫去看看母后,”停了停,她添上了一句:“让肖姑娘帮我送几只上好的烤鸭过来。”
李妈妈愣了愣:“王妃,莫非你想……”
“要是这烤鸭能进宫,肯定不止二两五钱银子一只,至少要卖五两。”豫王妃现在完全没了王妃的那份雍容华贵,反而像一个小家主妇般在斤斤计较:“一只多赚二两五,一百只就能多出二百五来,若是一千只……”她眉开眼笑:“总得要让肖姑娘多挣银子才好。”
第二百三十三章进宫
江南四月已经到了晚春,花团锦簇渐渐变成绿肥红瘦,可这京城却刚刚好是盛春美景,到处都是桃红柳绿,鸟语莺啼。
走在弯弯曲曲的抄手游廊里,屋檐下边挂着一个个精致的鸟笼,满眼望去都是开得正盛的花朵,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豫王妃跟在两个内侍一个姑姑身后往长乐宫走了去,一脸愉悦的神色,不时的跟身边走着的姑姑说着话。
“娘娘近日可好?”豫王妃笑微微道:“也有一段时间未曾进宫面圣了,心里头总是挂念着。”
走在旁边的姑姑殷勤答道:“娘娘最近身子全好了,整个人精神多了。”
“这就好,我一直挂念着,心里头还在寻思着要不要递牌子进宫侍疾。”豫王妃的手藏在衣袖里,用力捏了捏那轻柔的衣料,笑着道:“娘娘凤体安康,我们也就放心了。”
几个人慢慢的走着,穿过那朱红的抄手游廊,不多时便到了长乐宫,从宽阔的大门进去,踏着步步生莲的汉白玉地板,穿过那绿色毡毯一般的草坪,来到了长乐宫的主殿。王皇后坐在大殿中央,旁边站了两个宫女,正在替她念着话本小说。
“哪有这样的事情!”或是听到了有些不实在,王皇后摇了摇头:“这都是在胡说八道,自己捏造出来的,谁见着这般破旧的世家?一个院子里住着这么多公子小姐?谁家不是分院子住的?那种住到一块的,定然是破落户儿!”
“娘娘,豫王妃来了。”那掌事姑姑走了进去,朝王皇后行了一礼:“还带了好东西过来呢。”
豫王妃走到王皇后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如雪参见母后,愿母后凤体安康顺心如意。”
王皇后笑眯眯的望了豫王妃一眼:“你起来罢。”
这儿媳妇是她瞧着最合意的,跟她扯起来,当年是她亲自给豫王挑的,虽然有些私心,镇国将军府的嫡长女,知书达理,又生得一脸福相,更重要的是她心宽,待人和气,别的王府里头,时常是鸡飞狗跳,只有豫王府平平安安,也没见出什么幺蛾子。
上回她得了密报,听说豫王喜欢朱侧妃,将自己的王妃冷落了,豫王妃被挤着去了豫州别院住着,望皇后这心里头就难受。她是太子妃出身,夫君登基以后被封为皇后,一路都是正室的身份过来的,对那些侧妃侍妾不免就有些看不起,现在见着豫王妃被朱侧妃挤去了别院,自然心中有气,喊了豫王过来,狠狠的责骂了一番,命他快去将豫王妃接回来:“皇儿,若母后不疼你,母后便不会骂你!你那王妃出身高贵,相貌不差,性子又好,比你那朱侧妃好上了百倍,你为何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现儿你父皇正准备选太子,你还要在这节骨眼上断送自己的前途不成?”
豫王是王皇后最小的儿子,在宫里的时候最得宠的,听着王皇后这般时候,心里忽然就醒悟到了一些事情——照着母后的意思,这太子之位他肯还有份?当即赶着认了错,飞快的派了人去豫州将豫王妃接了回来。
“母后,如雪今日进宫,主要是来探视母后凤体,另外就是想要进献几样新鲜东西给母后。”豫王妃笑盈盈的朝李妈妈看了一眼:“把东西送上去。”
李妈妈举起一个大篮子,毕恭毕敬交到那掌事姑姑手中,掌事姑姑又拿着走到王皇后身边,将那篮子放在桌子上头,把盖子打开,从里边抱出了几个小瓷坛子。
王皇后瞟了一眼,不禁笑了起来:“如雪,你是要给母后送坛坛罐罐不成?这坛子宫里头多得是。”她摸了摸瓷坛子:“哟,倒也算细致,这花儿也活灵活现的。”
“母后,如雪想进献的,不只是坛子,是这坛子里头的东西。”豫王妃走了过去,亲手将坛子盖揭开:“母后,这里边的是开胃小菜,用膳的时候挑一点放出来吃,很能下饭。”
坛子盖一揭开,里边的香味便飘了出来,王皇后闻了闻,脸上露出了笑容来:“不错,闻着这味道怪香的。”
豫王妃伸出手来,将篮子里的一个大油纸包拿了出来:“母后,这东西您应该没尝过,是京城才出的新品。”
掌事姑姑将那大油纸包拿了过来,揭开一点纸皮,就看见金黄酥嫩的一片,再揭开些,,看见了一张扁扁的嘴,轻轻“咦”了一声:“这是鸭子?”
豫王妃笑容可掬道:“对,鸭子,烤鸭。”
“烤鸭?”王皇后也好奇起来,御膳房也做过不少种类的鸭子,可这烤鸭,却是头一遭听说呢。她伸着脖子看了看,就见那鸭子肥肥的盘着,光是瞧着那油光光的鸭皮,就很有食欲。她笑着点头道:“好好好,今日午膳本宫就来吃这烤鸭。如雪,你留下来陪本宫用午膳罢。”
“多谢母后赐饭。”豫王妃心中欢喜,朝王皇后行了一礼:“母后怜惜,如雪感激不尽。”
“你是镇国将军的长女,自然要有些气势,怎么反被那朱侧妃给压了一头?”王皇后看了一眼豫王妃,见她神清气爽,满脸欢颜,一点都不像被人欺负的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你怎么就这般逆来顺受,拿出当家主母的威风来,我不要你去学那程思素,可该管的还是要管,怎么能让一个侧室在你面前起跳?”
豫王妃满脸羞愧:“母后教训得是。”
她不是不想去打压朱侧妃,怎奈豫王的心在她那边,自己若是打压她,只怕豫王会更恨自己,想来想去,豫王妃觉得只能让,至少让豫王维持那表面上的平和。去年豫王派人将她从豫州接了过来以后,对她和许宜轩都脸色好了不少,若是没有旁的事情,晚膳必然要在主院用,而且还经常喊了许宜轩过去考究他的学问,对朱侧妃与她那儿子,倒是不如以前这般看重了。
要是换到以前,豫王妃肯定会欣喜若狂,感激涕零,可是现在她却一点都不在意了,她的心思仿佛已经发生了转移,全心全意的在替她的女儿作打算。
从豫州别院回来,她就开始忙着在自己的铺面里挑出一间来,位置不能太好,也不能太差,太好了旁人或许会起疑心,说三道四,太差了又担心彦莹赚不到银子,想了好半天,才定下朱雀街那边的铺面。
当时那租铺子的人还没到期,她少要了一个月租金,直接将那人从铺子里赶了出去,按着彦莹跟许宜轩说的格局,将铺面重新整改成了她想要的模样,然后又把一个离京城近的田庄腾了出来,让他们赶着收拾出菜地,赶着盖了几排屋子,里头铺上稻草和牛粪伴着的泥土,厚厚的铺了一层——她也不知道彦莹这样做的意思,可只要是彦莹说了,她就赶着让人照办,一切准备都要提前做好,等着自己女儿到了京城就能开始上手了。
等着彦莹过来了,豫王妃就更忙了,每日里将府里的事情交代清楚以后,细心了头便是在想着百香园的事情,她日日想要去百香园看彦莹,可又怕被人瞧出破绽,只能咬牙忍着,听着李妈妈回来报告:“今日肖姑娘穿的是一件樱桃红的衣裳,让她显得肌肤白皙。”
“她那肌肤跟我年轻时一样,都是白得跟羊脂玉一般。”豫王妃嘴角浮现出笑容:“怎么样,她没有累着罢?还是那般瘦?”
在豫王妃的心里,现在全部被自己重新找到的女儿占据,可她却不能将这个秘密说出来,只能在一旁默默的关注着她,而且这关注还不能太显形,只能靠自己的贴身妈妈去替她照顾。桃花宴上彦莹陪了她大半日,心里头实在是满足,真恨不能日日开宴将她喊过来陪自己——可这也只是想想罢了,她只能枯坐在王府里,心里默默的想念着她,闭着眼睛不住的回味着彦莹那巧笑嫣然的模样。
“母后,这烤鸭是一个年轻姑娘做的,她心灵手巧,实在是难得。”豫王妃坐在那里,望着王皇后微微斑白的头发,不知为何,忽然说出了一句这样的话,刚刚说出来她便有几分懊悔,痛恨得想要咬自己的舌头,怎么又把彦莹给带出来了?
“哦?”王皇后笑了笑,眼睛里有一种洞悉一切的神色:“你怎么认识她的?”
豫王妃有几分尴尬,低声道:“轩儿去年到豫州别院避流年,认识了这肖姑娘,她心灵手巧,会做不少好吃的东西,还在豫州城开了一家叫百香园的铺子,专卖烤鸭红油罐头,轩儿见生意很好,就喊了她来京城,合伙跟她开铺子,对半分成。”
“本宫就说呢,怎么听着旁人传了闲话,说你给一家铺子去开业剪彩了,竟是这个缘故。”王皇后点了点头:“本宫想着里头该有些什么关系,却没想到是这关系。”
“母后……怎么也知道这事情了?”豫王妃有几分提心吊胆,父皇母后在京城里布下了多少眼线呢,自己去给百香园剪彩的事情,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这样做得了民心,不是个亏本买卖。”王皇后目光如炬的望着豫王妃,嘴角出现一丝笑意:“是老四要你去的罢?他现在可真是会想主意,我听着旁人都在赞他和你都很亲民,若是老四能继位,定然是明君呢。”
豫王妃唬得脸上色变,跪倒在地:“母后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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