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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区,一家烟馆的豪华单间里,孔济民斜卧在炕头上,一手托着烟枪,一手在瘦成麻杆的大腿上轻轻合着音乐拍子——音乐是从留声机里放出来的,干干净净的声音,不带一丝人间烟火。
刚刚点了一炮,他整个人都有点飘乎乎的,快活赛过神仙。
“程三麻子,事都妥了?”过了好一阵,孔济民才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打量了一下炕下站着的那人。
那是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脸上一脸麻子坑,此人是吉南城的惯偷,也是孔济民妙手帮麾下的一个空空儿,是孔济民最得力的徒弟之一。
“妥了!”
程三麻子陪着笑,说:“爷,我摸进去看了看,也没啥值钱玩意,就一个新电话机子,我给把线割了,照您的规矩,留了把刀,还留了个甘蓝头。”
“电话机子呢?”孔济民问。
“扔护城河了,那玩意咱留着没用,出手也不方便。”程三麻子说道:“爷,你说消息不会错吧,那地真是姓赵的住?看着不像啊。”
孔济民问:“你哪只眼看着不像?”
“哪只眼看着都不像,那就是租来的一间破烂民房,还摆了三张床。”
程三麻子说:“爷,姓赵的现在不是占了码头,他还能住这样的地儿?”
“你以为呢?他原来就是个山贼头子,一朝翻了身,骨子里还是个山贼,有钱也不知道怎么花!哼!就这帮泥腿子,能在城里找个窝留留,那就是他们的造化!”
孔济民不屑一顾的说道:“消息错不了,这是特高课那边给的信儿。”
“那成!”
程三麻子说:“只要没坏了爷的事就行。”
“去吧!也该中午了,你去账上支十个大洋,犒劳犒劳自己。”孔济民摆摆手。
“谢谢爷!我这就去”
程三麻子喜形于色,说道:“爷下午还在这儿了,中午不走了是吧?那我给爷定个席面送过来。”
席面一会儿就到了,四个隔壁酒馆的跑堂抬着个大食盒过来,给摆了一桌子。
“孔爷,您慢用。”
领头的跑堂嘴甜,到炕边上赔着笑说:“程爷交代了,说也把翠红姑娘给请过来得!您看,翠红姑娘到了。”
翠红是酒馆隔壁妓.院里的姑娘,是孔济民的老相好,但凡孔济民登了那家妓.院的门,都是翠红伺候着。跑堂的这边向门外退去,就有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进门来,正是翠红。
“孔爷,我都来了,您还在炕上耗着呀!”翠红靠到炕边,给孔济民抛了个媚眼。
“就因为你来了,也才在炕上不舍得下去,嘿嘿”孔济民嘿嘿笑着,兜手揽住翠红的腰,就在她胸口上一阵乱摸。
“孔爷您这大白天的猴急个啥?到天黑了,您看翠红怎么伺候的您舒舒服服的?”翠红打开他的手,媚笑着说:“程爷说了,让我过来伺候您吃好喝好,您看着席面都到了,我去给您把酒斟上”
“小浪蹄子,是准备把爷先灌倒吧!”孔济民照她屁股上轻轻一巴掌上去,却是翻身下炕,准备吃饭。
这边翠红的酒还没倒上,房门忽然被人风风火火的推开,一个人闯进来,着急忙慌的抱拳说道:“爷,码头上的人把咱这儿给围了,只准进不准出!”
说话间,外头忽然起了喧哗声,像是有人在烟馆门外吵吵嚷嚷的。
“码头的人?”
孔济民脸色一沉,冷哼一声:“这帮小子们倒是有点胆色,敢来这里闹事?不管他!王老板的人呢?交给他们去处理!咱到王老板这儿,那就是客,他王老板护不了咱们周全,也没法在这吉南城开店。”
他说这话,超级有底气。
要知道,烟土行业早已经摆不上桌面,王均川在吉南城大大小小的烟馆开了几十家,手头上没几个过硬的人、背后没点过硬的关系肯定是不可能的,要是在王均川的地盘上都不安全了,在吉南城他还真找不出个安全的地界。
但他话音未落,就听着这个单间门外的院子里响起摔打声,翠红那里那杯酒还没斟满,单间的门就被撞开了。
一个人倒飞着撞开了房门,重重摔倒了孔济民的脚边。
“啊!”翠花吓得花容变色,手一抖,直接把个酒杯撞倒了。
“作死吗?孔爷在这儿呢,还敢乱来!”进屋报信那人勃然变色,转身迎向门口,嘴里厉喝一声,就想发作。
一只手施施然的从门外伸进来,一把揪住了这人的脖子轻轻一甩,这人跟着一起倒飞出去,越过孔济民和翠红的脑袋,摔在炕上,砸塌了孔济民抽烟的家伙什儿。
但见这人在炕上翻滚着,自己两手捂着脖子,竟是连叫都叫不出声,只把一张脸生生憋成了猪肝色。
孔济民一看这架势,知道来人是准备动真格的,再不敢迟疑,折身就朝单间的后窗口扑出去。
他小偷出身,身手矫健,窜房上梁那都是雕虫小技,钻个窗户更是家常便饭,但今天他刚把窗户推开,却发现走窗户这条道是没戏了。
窗户外面,至少十把盒子枪都擎在那里等着呢,只要他敢再向前探探头,保不准这些盒子枪就得开火。
“今天我能找上你,你就跑不了了。”
赵扬迈步走进来,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桌边,自己扶起桌上的酒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还想往哪跑?美得你!”
栓柱和钢蛋两人紧随其后,奔到后窗边,一人夹住孔济民一根胳膊,硬生生的把他架回到桌边,按在了赵扬对面的凳子上。
孔济民脸色阴沉,咬咬牙说:“赵大当家的,这是什么意思?”
“赵大当家的,有话好说!有事好商量!”
冈本小队长带着满脑袋都是绷带的关鸣塘急火火的挤进来,嘴里忙不迭的说着话:“您看这肯定也是误会,咱把事说开了”
赵扬没搭理他,栓柱和钢蛋两人发力,齐刷刷的抬起孔济民的两只巴掌,按在了桌面上。
噗噗两声,两个人一手一刀,就把孔济民这两只手钉在了桌上。
“俺的娘哎”一边畏畏缩缩的翠红哀嚎一声,瘫软倒地,吓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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