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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巨大的希望面前,断掉的无名指,几乎把孔济民的心神彻底摧毁,他坚持了一个多小时的隐忍终于支撑不住,惨嚎出声。
“孔爷!”
这个时候,被放出去找人的出溜空手拎着程三麻子的衣领飞奔进屋,看着孔济民煞白的脸色,看着地上的那根断指,他怒吼一声:“我都回来了,你们还动手?我跟你们拼了!”
说着这话,他抽出一柄匕首,飞身上前,照着赵扬后背扎下。
叭!
钢蛋开了一枪,打中了他的腿,出溜惨叫一声,扑倒在了赵扬身后,手里的匕首磕在地上,崩飞出去。
“特么的,赶我们大哥动刀,你省省吧!”钢蛋吹吹枪口的青烟,很是不屑。
单间门口,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的程三麻子两根腿弹琵琶一样抖个不停,哪怕早早从出溜找他这一路的焦急里面看出了事,他也没想到这事是现在这个局面。
吉南城赫赫有名的孔济民孔爷被人钉了双掌不说,居然还被剁了两根手指头程三麻子抱着水淋淋的一个黑包袱,一颗心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我说话很算话。”
赵扬慢条慢理的说道:“一个小时,就是一个小时,多一分钟也是多了,多一秒钟也是多。所以,你别怨我。”
“我我认!”孔济民不认,还能怎么样?
他只能把怒气发泄到程三麻子的身上,恶毒的目光恨不能把这个家伙生吞活剥,他吼道:“还不把东西送过来!”
“爷”
程三麻子平地走路,脚底下都是一个趔趄,他哆哆嗦嗦的到桌边站下,哆哆嗦嗦的打开那个黑包袱,带着哭腔说:“爷,东西在护城河里冲歪了地方,下水找的时间久了点”
黑包袱里,连着一截被割断了的电话线的电话机,正是赵扬屋里被偷的那个。
“特么的!就你小子干的,居然偷你栓柱爷爷的电话机!”
栓柱一巴掌扇翻了程三麻子,不等他重新站起身来,连开三枪,全都打在程三麻子的手腕上。
程三麻子嗷一声惨叫,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石原眼珠子瞪圆了,冈本小队长和关鸣塘两根腿一软,差点没摔地上。
实话实说,赵扬今天摆下这么大阵仗,看架势恨不能把孔济民的十根手指都剁了,他们都以为是孔济民让人偷了赵扬什么要紧的东西,哪想到只是一个电话机。
“赵大当家的”
关鸣塘腆着脸说:“原来是您电话被偷了,早知道是这,我送您一个新的,德国货,好看着呢!”
“不好看不要哈!”
栓柱咧嘴笑道:“你丫好东西不少啊,改天去你家看看。”
关鸣塘脸上的笑容一僵,讪讪说道:“欢迎,欢迎”
石原跨前一步,说道:“赵大当家的,既然东西已经找回来了,您看今天这事,是不是到此为止。孔桑的伤势,也需要救治一下”
“是该结束了,拖了这么久,耽误大家都没吃饭”
赵扬总算站起来,临了看了看孔济民,淡淡说道:“给你三天时间,带着你的人滚出吉南城。对了,从现在开始,再有你的手下在街上晃悠,我会替你教育教育。”
他扭头问关鸣塘:“关大队长,你那里收拾收拾,恐怕会有不少人要进去住住。”
关鸣塘赶紧答应:“没问题,没问题”
赵扬再一次用行动证实,他说话很算话。
码头上的人撤出了王均川的这家烟馆之后,并没有即刻返回罗口,而是留在了城区之中。
几个小时后,等到了夜幕降临,街上人头攒动的时候,上街来耍手艺的空空儿们倒了血霉,有些人勉强刚刚开张,顺到手里的钱包还没焐热,就被人摁在地上一顿乱揍,还有些人更悲剧,甚至都没开张,还在街上找目标,就被人打了。
最悲剧的是一些常在街面上晃悠的惯偷,是刚在街上露头,就被揍了。
吉南城大多数人家的晚上饭还没吃上,就已经有三四十号空空儿被人扭送到了警察局治保大队的门口。
这些空空儿最好运的也被打得头破血流,还有不少被挑断了手筋脚筋。
亲自坐镇治保大队的关鸣塘看着黑压压的这群空空儿,十分眼晕。
孔济民知道这个消息,是在医院的病床上,把这个消息带给他的是王均川。
“孔老大,我已经让人给你的手下带话了,这两天千万千万别上街。”
王均川看着孔济民缠着粽子的两只手,身上一直冒虚汗:“姓赵的太凶悍了,咱们惹不起,还能躲不起?”
孔济民不无怨气的说道:“王老板,你倒是躲得快。”
“孔老大,这事您可真是误会兄弟了。”
王均川叫屈道:“不信你回头问问翠红,中午头我一得到信儿,饭都没吃,召集了三百号弟兄,准备过去救你。哪知道日本人玩那一出,调了那么多正规军过去给姓赵的保驾护航,机枪都架了三挺,兄弟我是不得已啊”
这事,其实孔济民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他阴沉着一张脸,没搭理王均川这番话,沉了好一阵,才又说道:“这事,兄弟是彻底栽了,不用三天以后,明儿个我就收拾细软滚蛋。”
王均川有些意外:“孔老大你你甘心就这么走?”
“不甘心能怎么样?”
孔济民悲哀的看他一眼,说道:“你知道吧,特高课的藤田太君刚才也来了,还给我留了两百块大洋。”
王均川眼神一亮,一拍大腿说道:“那你还走个啥?有特高课给咱撑腰,咱重整队伍,跟姓赵的干了!”
“藤田太君也要走了。”
孔济民看着王均川的脸上先是错愕,随即惊恐,无声的笑了笑,说道:“藤田太君说了,他们上峰免了他的职,把他调走了,再不回来了”
王均川愣了半晌,才恨恨说道:“这些日本人都特么不靠谱!用得着咱们的时候,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出了事比谁跑的都快!”
“孔老大你也别丧气,我给宋胜涛他师父捎信了,他老人家不日就到吉南城,收拾姓赵的!”王均川宽慰孔济民道。
孔济民一愣神:“你说的是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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