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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怀信蜷缩在市局的塑料椅上,迷迷糊糊打了个盹。
他似乎还做了个梦,梦里杜若予就躺在自己身边,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他焦急地问她,“你去哪了?”
杜若予不回答他,只是笑。
他又追问,“那个人把你带去哪了?我们都在找你,我们一定会找到你的!”
梦里的杜若予坐起身,想要离开,他马上伸手抓她,手指却穿透她的胳膊,扑了个空。
梦里的杜若予,成了个抓不住的透明人。
卫怀信身体一倾,猛地惊醒过来,一睁眼,路过的荆鸣停下脚步,担忧地看着他。
“我睡着了……”卫怀信坐正身体,拍拍脸,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被盖了条薄毯。
荆鸣说:“你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去休息室里睡一会儿吧?”
从杜若予被从医院带走,已经三天了。
卫怀信不应反问,“有线索了吗?”
荆鸣安慰他:“这是大案,上至领导下至普通刑警,每个人都高度关注,一有线索,就会马上展开行动……”
这样说,就是暂时没有新线索了。
杜若予究竟被带去哪儿?
卫怀信扶着椅背想站起来,却短暂地陷入头晕目眩,他低头扶额,轻微地摇晃脑袋,“……我需要咖啡。”
“你需要休息。”荆鸣扶着他的胳膊,还想劝他去警用休息室睡一觉,可那样的话,亲眼目睹卫怀信的神色,就说不出第二遍了。
她想,如果是陈副队被绑架三天,音讯全无,生死不知,她可能已经崩溃了。
卫怀信摆摆手,先查看了下手机,见自己雇佣的私人侦探都没新消息传来,心口有些凉,“老魏的妻子说陈姐是他的情妇,为人刻薄阴险,睚眦必报,若予落在她手上,要吃不少苦。”
荆鸣这边也得过这条消息,一时无言。
正在这时,方未艾的声音从里间传来,他大呼,“查到监控了!找到姓陈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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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南城青县的一条小街道,凌晨四点时,公路监控拍摄到一个头戴口罩帽子的女清洁工,拉着辆清洁车,左顾右盼,匆匆从路的这头经过。
本来是再寻常不过的画面,引起警察注意的是,十多分钟后,这条街道上又来了位清洁工人,而后来的这位,边扫边走,显然是在完成自己负责区域的卫生工作。
环卫局不会在一条街道上重复安排清洁工人,那么前头那位女清洁工便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警察将截取的监控画面带去环卫局,负责人和清洁工们都表示不认识她,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别人的区域里。
“这个女清洁工的身高体型都能和陈姐对上号,她肯定是假扮成清洁工,利用环卫车带走了杜杜!”方未艾尽管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飞去青县,但还是第一时间将得知的线索告诉卫怀信,“她这么费心转移走杜杜,杜杜活着的可能性就很大,我们调取了那整片地区的监控,已经锁定了她的大致藏身范围。”
他的声音很着急,边说边还急着要往外走。
不远处,以肖队为首的刑侦队员们已经气势汹汹要出发了,肖队高声唤:“方狗,大花,走了!”
“来了!”方未艾拍拍卫怀信的肩,“你放心,我们现在就过去,一定能救出杜杜!”
卫怀信不假思索道:“我也去!”
方未艾立即看向肖队。
肖队和卫怀信对视一眼,点头道:“也好,但是注意安全。”
刑侦队的车队呼啸着离开市公安局,卫怀信和方未艾陈副队他们同乘一车,路上,其余四人都在部署拯救杜杜的计划——市局已经拒绝了陈姐用杜若予交换老魏的要求,要安全带回杜若予,势必有番硬战。
卫怀信从头到尾没有插话,他沉着脸,一直看向窗外。
方未艾犹豫再三,最后向他憋出一句话,“我们会救出杜杜的。”
他好像只会讲这句话了。
副驾驶上的肖队转过头来,也说:“怀信,我答应过保证杜小姐的安全,我不会食言的,你放心。”
他顿了下,补充一句,“更何况,你和杜小姐救过我老婆孩子。”
卫怀信看他一眼,默然地点了下头。
等他们到达青县时,已是正午。
下了车,有警员向肖队汇报,说是已锁定陈姐的行踪,她就在青县一栋烂尾大楼的十层。
卫怀信立即问:“若予也在吗?”
那名刑警看他一眼,“在,我们都看到她了。”
卫怀信听他语气,显然言犹未尽,立即皱眉问:“你们都能看见她?为什么?她在哪儿?”
刑警说:“她就站在楼层边沿,看情况,像是要跳楼。”
边上数人异口同声惊道:“什么?”
刑警为难道:“我们已经安排了救护车、救生员和气垫,但十楼的高度太高了,救生气垫的极限范围也就六层楼,如果她真的跳下来了,一定会死的。”
肖队迅速审视现场布置,吩咐道:“在周围多布置两块气垫,防止摔下来后二度弹摔伤。”
刑警答应一声,马上跑去和救生员商量。
方未艾急得要抓破自己头皮了,“杜杜好好的,怎么会跳楼自杀?一定是被逼的!”他转向肖队,“队长!我们强攻吧!抓了陈姐,杜杜也不用被逼着跳楼了!”
肖队沉吟着没有马上同意。
方未艾更着急,“队长!”
旁边陈副队拽了他一把,斥道:“方狗,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拎不清状况?”
方未艾反问:“我拎不清什么状况?”他下意识转向卫怀信。
卫怀信沉着道:“李嘟嘟说若予被带走的时候病情大有进展,她自己也说看不见怀瑾了,以她当时的状态,她不可能自杀。陈姐参与过老魏和丁浩生的越狱计划,她一定很清楚海洋同盟的本质,如果若予换不回老魏……”卫怀信停顿片刻,紧锁眉头,“以陈姐以牙还牙的性格,丁浩生要信徒向死而生的那一套,正好可以用来报复若予……”
方未艾不解,“可是杜杜为什么要配合?”
这问题触及到了卫怀信最不愿去想的部分,他默然几秒,对肖队说:“我能去看看若予吗?”
方未艾说:“我也去!”
肖队点头,唤来刚刚那名刑警,让他带卫怀信和方未艾往边上的另一栋大楼去。
上到十二层的一户住房阳台,那儿已经有狙击手待命,刑警打了声招呼,朝卫怀信递来一个警用望远镜,他接过,清清楚楚瞧见了站在对面高楼开阔边沿的杜若予。
短短三天,杜若予瘦脱了一圈,她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两个眼窝深深凹陷,本来白皙的脸颊在强烈的日光下显现出恐怖的青色,说是形销骨立不为过。最叫卫怀信担忧的是,杜若予的眼神显然不对,她很惊慌,也很茫然,干裂的两瓣嘴唇小幅度开开合合,像是不停喃喃自语着什么。
卫怀信心痛如刀绞,他放下望远镜,对方未艾说:“杜杜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我担心她受到严重的精神创伤,已经陷入精神分裂的偏执与妄想中。”
方未艾傻眼,似是没听懂,“什么意思?”
卫怀信实在懒得解释,又不得不解释,“刘勇的情况,你还记得吗?”
“你是说,杜杜现在就像刘勇?”方未艾傻眼,“那……那怎么办?要找李嘟嘟来吗?”
“来不及了。”卫怀信说,“等会儿我和你们一起上去,如果她的精神不稳定,由我去劝说引导她。”
“这……”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必须由我去。”卫怀信斩钉截铁道,“我是在场最了解她的人,也是她最信任的人,你们没有一个人比我合适。”
===
因为有人要跳楼,烂尾楼下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群众。
陈姐站在一面裸砖墙后,先往楼下攒动的人群张望两眼,又冷眼旁观不远处风中残烛一样的杜若予。
杜若予眼神涣散,大概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嘴唇喃喃,像是在和卫怀瑾说话。
陈姐并不在乎她说些什么,她等了等,高声唤道:“杜小姐,你想好了没有?”
杜若予许久才朝她这边看来,并不说话。
陈姐咧嘴,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杜小姐,你再不做出决定,他们可要来抓你的好朋友了。你听见了吗?丁浩生已经派人过来了。”
杜若予的脸上先是露出个迷茫神情,过后许久,她像是真的听见了什么,沾着尘埃的眉毛渐渐皱起来。
陈姐也听见了动静。
这是真的有人上来了。
刑侦队的专家们虽不及武侠小说里飞檐走壁来去无踪的大侠,但真等听见他们的动静,见到他们的身影,往往就是犯人即将被逮捕的最后时间。
以方未艾和陈副队为首的几名刑警以最快速度从不同方向包抄了陈姐,陈姐被摁倒在地,她艰难扭过脸,冲高楼边沿的杜若予大喊,“杜小姐,他们来抓怀瑾了,你赶紧救她啊!怀瑾全靠你了!你……”
她未嚷嚷完,就被方未艾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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