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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声突兀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制衡。
叶泽南猛的松开了宋予乔的脖子,似乎也是被自己这种强制性的举动给吓到了,直接开了车门下去,点了一支烟。
宋予乔嗓子火辣辣的疼,扶着脖子喘息了一会儿,才接通了电话,电话里正是裴斯承。
“裴总。”
裴斯承听出了不对劲,“嗓子怎么了?”
宋予乔随口编了一个谎话:“刚刚报告了一个多小时,嗓子冒火。”
“喝一些蜂蜜水,”裴斯承说,“我有个不情之请,我现在还在外地,下午裴昊昱有个家长会,能不能麻烦小宋助理去?”
每一次说这种话,都能用可以商量可以拒绝的口吻,说出“你敢拒绝你就死定了……”的感觉。
宋予乔揉了揉眉心,本能地就想要拒绝,但是想到裴昊昱那个小家伙,就觉得自己和他特别投缘,在这种时候正好可以将她心头的雾霾驱散,就说:“好。”
叶泽南抽了一支烟上车,宋予乔已经开了副驾的车门。
“叶泽南,再见!”
叶泽南没有追过来,这让宋予乔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头疼的是,公司里恐怕要费一番口舌去解释了,不过,既然已经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也就没有打算在叶氏旗下这个小公司里继续待下去了。
路经一个商场,宋予乔借用里面的洗手间,看到脖子上红色掐痕渐渐褪去,成了青紫,摇了摇头,买了一条丝巾围上。
到了公司,她一露面,整个办公区全都鸦雀无声,掉一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
宋予乔笑着向大家打招呼。
其他人也都笑了笑,寻思着到底是叫宋予乔和还是叫总裁夫人……
经过这些年的磨砺,宋予乔心理承受能力足够强大,才能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背后的窃窃私语声中,安然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格子间里,打开电脑敲打键盘写辞职信。
周海棠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予乔,是真的啊?”
宋予乔当然知道周海棠问的是什么,自然而然回答:“是。”
“朋友三年了,”周海棠问,“你不准备跟我说点什么吗?”
宋予乔看了周海棠一眼,将打了一半的文档保存关掉,“到休息室来吧。”
这个小广告公司最人性化的地方就是有一个公共的休息室,里面提供一些下午茶,装饰的也足够优雅。
宋予乔走到最里面一张桌子坐下,转过头就看见周海棠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
周海棠对宋予乔来说,和华筝,和路路是没有区别的,只不过因为是同事,所以话题就多围绕在工作上了。
现在说出来以前的事情,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三年了,什么还能淡不了呢。
高二。
那个时候,宋予乔的父母刚离了婚,她和姐姐被留在父亲身边,而母亲带着弟弟去了加拿大。宋予乔是转学生,成绩不好,班主任碍于宋予乔父亲乃至于宋家的脸面,就让成绩最好的叶泽南给她补习。
“你好,我是宋予乔。”初次见面,宋予乔十分恭谨。
而回答她的,却是叶泽南连眼皮都没有抬的漠视,他直接坐下来,目光就落在了她满是鲜红叉号的试卷上,好像万分不情愿地报了自己的名字:“叶泽南。”
其实,如果宋予乔换一个角度看,就可以看到叶泽南现在有些微红的耳根。
接下来两个月的补习里,叶泽南每每注意到宋予乔耳边碎发掉落下来,都有想要帮她挂在耳后的冲动。
叶泽南懒懒地靠在椅子上,胳膊搭在宋予乔椅子的靠背上,盯着她的修长脖颈,整个人都好像是一株沾着露水的野百合。
宋予乔已经习惯了和叶泽南这种相处模式,叶泽南不会主动给你讲,那她就做一个勤学好问的学生,“这道题用什么定律?”
叶泽南目不转睛地回答:“牛顿第二定律。”
宋予乔继续低头演算,因为觉得长发碍事,便在脑后扎了一个高辫,靠近脖颈处,留下一些不够长的碎发,绒绒的。
“我做好了,”宋予乔扭过头来,“你在看什么?”
叶泽南一不留神就说了出来:“看你。”
年少的心,真的是很容易悸动的,十七岁那年的雨季,真的朦胧了很多少年少女的心,其中有一对,就是宋予乔和叶泽南,偶尔双腿在课桌下面相碰,都会红了脸相视一笑,小指勾小指。
但是,一切源于十八岁那年,叶泽南父亲的空难,旁系支系树大根深的大家族,一下子翻了天,叶泽南和他的母亲孤儿寡母失了庇佑,被逐出家门,在外面的一个地下室里租房子住,条件太艰难。
这些事情,对很多人来说只是个看客,对叶泽南是切肤之痛,对宋予乔是感同身受。
叶泽南从小到大也都是生活优渥,也有属于一个男人的自尊心,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他没有向宋予乔说一个字,只是平时打电话的时间少了,行踪更诡秘了,放寒假宋予乔说要去叶泽南家里拜年,他却不要去,甚至发了脾气。
但是,哪里会有不透风的墙呢?
宋予乔知道的当天,就办了一个学期的休学,在一幢大楼的地下室里,见到了叶泽南。
叶泽南狠心不见她,她就在楼外面等,暴雨里,她站了一整夜,然后高烧了整整一个星期,并发肺炎又在医院里吊了三天的水。
然后,宋予乔就借着要叶泽南照顾,搬进来和他一起住,把宋家在那几年里给她所有的钱,用来让他做生意,让他重新崛起,甚至跟她父亲宋翊闹翻了脸。
叶泽南一度拒绝宋予乔的帮助,甚至提出了分手,可是,宋予乔总是会用温柔的笑眼看着他,倔强地说:“阿南,我不会走的!我不是那种可以同甘却不能共苦的人!”
宋予乔记得特别清楚,那是一个特别寒冷的冬天,因为住在没有暖气的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她的手脚都冻了疮,又痒又疼,最后还化了脓,她自己看起来都觉得特别恶心,但是叶泽南每个晚上都会帮她认真清洗了,然后涂上冻疮膏,把她冰冷的双脚放在怀里,直接贴着他滚烫的肚皮,然后嬉皮笑脸地叫着:“老婆。”
宋予乔脸皮薄,就算是叶泽南的这个称呼叫了一年,听了之后还是会红了脸。
只不过过了两年一直到现在,再见面,不仅会红了脸,还会红了眼。
宋予乔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明明是放了不少糖,喝起来还是苦涩难挡。
“那后来呢?”周海棠说,“你们结婚三年,你二十一岁,那之前的那三年呢?”
宋予乔摇了摇头:“我隐约记得,好像是放暑假回去撞见了他做了什么事情,”她猛的摇了摇头,想要将脑海里那一抹残留的意识给揪出来,却是无果,“然后又恰逢父母离婚,我跟着母亲去了加拿大,在那里生活了两年才回来。”
周海棠不太理解:“不到两年,叶总就变心了?”
宋予乔苦笑了一下。
这个问题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叶泽南看中的是她的贞操,因为在去温哥华之前她还是完璧,回来就成了残壁,就被人嫌弃了。
但是宋予乔不甘心,为什么当初她付出了那么多,苦日子都陪着叶泽南过了,到现在叶泽南重新成了叶氏总裁,她就要乖乖地退位让贤?她做不到!
一个下午,叶泽南把她带到民政局门口,狠狠地掐着她的下巴:“你不是想要结婚吗?!现在进去,我们就领证!”
宋予乔说:“好!”
然后,她就成了叶泽南的妻子,没有婚礼,没有祝福,只有那个结婚证上写着的另外一半,除了民政局负责登记的人,再没有人见证他们的这段旅程。
真的,刚开始结婚的时候,宋予乔也曾经斗小三,也曾经把所有敢近叶泽南身的女人,狠狠地打出去,用尽各种手段,只不过到后来,叶泽南到法国的分公司视察,回来的当天是结婚纪念日,叶泽南却搂着另外一个女人在怀里,身上染着的是那个女人的香水味……
那场景,就如同今后每一个捉奸的场景一样,好像带着倒刺的钉子一样,扎进来鲜血淋漓,再拔出去,又是鲜血淋漓。
宋予乔以为能够挽回叶泽南的心,也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挽回,顺着婆婆的意,喝那些中药,直到如今,才知道,过往一切全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空,空,空!
裴昊昱小盆友自小就缺乏母爱,跟着裴斯承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在加拿大温哥华住了两年多,他几乎是跟在镇子上每一个女性屁股后面喊过“妈妈……”
但是,当他早上给老爸发过“秀恩爱……”的爱心便当之后,收到裴斯承的短信,说要给他介绍新妈妈,他就提不起来劲儿了,看着乔乔漂亮的脸,就觉得自己背叛了她一样。
现在放学了,该开家长会了,裴昊昱更蔫儿了。
万一这个新妈妈比宋予乔对他还要好,他要不要抛弃乔乔啊?
他使劲儿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瓜。
始乱终弃,不好。
从学校出来,他到小卖部买了一根棒棒糖,坐在学校门口等人,因为要开家长会,所以现在学校门口全都是大人,接孩子的大人,开家长会的大人,发宣传页的大人,还有卖冰糖葫芦的大人……还有吵着要吃冰糖葫芦的小孩子。
站的不远,有一个小男孩正眼巴巴地盯着冰糖葫芦看,一双黑玻璃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已经在原地站了十分钟了,站的裴昊昱都不耐烦了,过去买了一个冰糖葫芦,转过身:“慕小冬,给你!”
这个年龄段的小朋友,经常被大人教导,不要拿别人的东西,拿别人的手软,吃别人的嘴短,所以慕小冬摇了摇头。
裴昊昱说:“这是我送给你的。”
慕小冬转了个思维:“是你硬要送给我的。”
裴昊昱点了点头。
慕小冬眉开眼笑地收下了,一口吃下了一个山楂。
学校门口渐渐地静了,只剩下了一些小商贩,但是裴昊昱没有等来老爸给说要给他开家长会的新妈妈。
慕小冬已经吃完了糖葫芦,用袖子一抹嘴角:“你妈妈还没有来?我妈妈都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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