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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朝雨靠在枕上,恍惚间,他似乎听见屋里有人在走动。
他艰难的循声侧过脸,结果却看到了小鸠站地床前,紧抿着小嘴,神色不安的望着他。
慕朝雨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小鸠!”
鸠羽在自己的胳膊被对方抓住时,一颗心险些从嘴里跳出来。
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要如此慌张,她现在完全就是一副孩子的模样,头顶上还长着毛茸茸的狼耳朵。
“师……师父……”她好不容易才开口挤出几个字,眼睛却不安的往梳妆镜那边瞥过去。
此时,梳妆镜的另一端连接着阳间镜,此时白翎等人全都聚在镜前观望。
鸠羽陪感压力山大。
眼前突然一暗,慕朝雨将她整个揽进了怀里。
“小鸠,你回来了。”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鸠羽不由自主的吸了吸鼻子。
她暗自告诫自己,她现在是鸠羽,不再是以前那个天真的余玖了,但是被慕朝雨这般抱着,她的心没来由的就软了。
“师父,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啦。”她抖了抖毛茸茸的狼耳朵,耳朵尖扫过慕朝雨的面颊。
慕朝雨两手环在她的身后,修长的指尖摩挲着她的脊背,逐渐爬上她的双肩,最后落在她的面颊上。
四目相对,鸠羽心跳如鼓。
“师……”
尚未说出口的话被慕朝雨的嘴唇堵住了,滚烫的双唇勾咬着娇嫩的唇瓣,就算这是在梦里,鸠羽也依然能感觉到他的炙热与悸动。
她伸手去推他的肩膀,但是手掌落在他的肩头时却僵住了,掌下摸到的,是咯手的骨头。
慕朝雨居然瘦成这个样子。
她想要推出去的手停住了,改为搭在他的肩上。
慕朝雨一直吻的她气喘吁吁这才放开。
“这是在梦里吗?”慕朝雨凤眸内闪烁着灼灼光华,与他憔悴的神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鸠羽抿了抿嘴唇,“是……我不放心你,所以回来看看。”
慕朝雨双手仍然环在她的腰间,听了这话反而搂的更紧。
“你要抛弃为师?”
这话让人心酸。
鸠羽感觉到慕朝雨的身体在发抖,她不断告诫自己这是梦,是梦,醒来后,一切皆是虚无!
“我只是暂时离开而已。”她不能告诉他实情,只能尽量敷衍他,“师父,你等我两年,两年后你就会再次见到我了。”
慕朝雨深深皱眉,“你去了哪里?”
鸠羽一脸为难:“我不能说……”
“你这白眼狼,说走就走,然后把为师一个人丢下,这两年里谁来陪为师说话,谁来给为师暖床,当初你答应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瞒为师,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要信为师……为师等不了两年,一年也等不了。”
鸠羽急了,“不过就是两年,两年后你就能知道一切。”
“为师连一日都不想等。”慕朝雨唇角扯出苦涩的弧度。
若是没有小鸠在,他也不会活到今天,没了她,他就好像失去了方向。
他用心算计,谋划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能与她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可是眼见得他就能实现这个愿望,但在最后一刻,她却突然的消失。
他就像做了一个美梦,他分不清自己是醒的还是在睡梦里,不管在哪他都再也找不见他的小鸠。
鸠羽努力的想要说服他,“我保证,两年后,你就能知道一切。”
“两年内我若是死了呢?”慕朝雨喃喃的问,其实他自己的身体他最清楚不过,自从小鸠不见了,他活的了无生趣。
“为师无法陪你长大,自然你也无法陪为师到老……为师就只能到这里了。”他伸手去抚她的鬓角,“罢了,为师终是狠不过你这只狠心的小白眼狼,你想走就走吧。”
鸠羽一时没反应过来,慕朝雨刚才还说他等不了,现在又说让她走,他这是突然想通了?
可是他的手却紧紧的抱着自己,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
“你可以走,但为师一定会跟着你,不管你去哪。”慕朝雨紧紧的将她揽在怀里,她觉得快要断气。
这是怎么个情况,慕朝雨打算跟她死磕到底了?
鸠羽眨巴着眼睛,这是在梦境里,只要他醒了她就能脱身,可是……阳间镜那边,她看魔物羊探出的脑袋。
“小鸠咩,不好啦,慕朝雨的阳身要不行了!”
魔物羊的声音只有鸠羽能听得见。
鸠羽往床上看去,慕朝雨的阳身气息微弱,脸上竟显出死亡前的灰败之色。
鸠羽顿时头上冷汗直流:“师父,你冷静点,好好活着不好嘛。”
“为师还不够冷静?”慕朝雨将她按在自己腿上,情意缱绻的轻吻着她的面颊,他早就猜到小鸠的消失与那些魔物有关,可他一个凡人又怎么左右得了这些魔物。
他唯有赌一把,赌的就是他的命,如果小鸠心里真的有他,纵是身死也会在那些魔物的帮助下回来看他。
“你若不在了,长洲国怎么办,他们会亡国的,还有小舍儿,漠尘他们……”鸠羽还想说下去,嘴唇又被慕朝雨的吻印住了。
“你不在了,那些与为师何干。”
鸠羽惊住。
刹那间,她似乎又回到千年之前,那时慕朝雨还是左冥王,她则是冷漠无情的黑无常。
“鸠羽,你为什么不爱我?”
“我会等,等到你也喜欢我的那一天。”
身为左冥王,他却固执的喜欢上了她,一个他不该喜欢的人,真真令她苦恼。
可是现在,她突然有些明白了他的心情:所谓的喜欢,没有理由,也没有目的。
当初的她可以拒绝,可以躲避,却不阻止对方的喜欢。
她呆呆的望着慕朝雨的脸,憔悴的面孔深深的凝望着她,目光一刻也不离,甚至连眼皮都不舍得眨一下。
属于余玖的那份感情涌上来,就像汹涌的海浪,一下就把她吞没了。
她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她的心跳却出卖了她,酸涩的感觉冲进了她的鼻子,有温热的液体从她的脸颊滑下来,滴落在慕朝雨的手背上。
“小鸠不哭。”慕朝雨看见她的眼泪却笑了,“不管你去哪里,为师都不会再放你走了。”
鸠羽不想哭,可是眼泪却止不住。
“要是……我死了呢?”她闷声闷气的问。
“为师陪你一起。”
“我若是不能转世呢?”
“为师也不转世。”慕朝雨轻轻的吻着她脸上的泪水,“不是说好了吗,你永远也不会离开为师身边。”
鸠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她明明是来劝说他好好活下去,怎么反被他绕在里面了。
阳间镜的另一边,白翎等人默默从镜前退开。
“慕朝雨的阳身马上就要死了,再不想法子我们还要再等上一百年。”鬼王警告道。
“你有什么法子?”白翎锁着眉头。
“把慕朝雨的阳身一起带到冥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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