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原地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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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0章：我以为我接下来的消息会让你激动些
    那一晚，我跟陆臻相拥而眠，睡得异常安心。
    被带到这个庄园半个月之久，经历过挣扎，悲痛，绝望，但是在看到陆臻的那个瞬间，在听到陆臻说一家人在一起的那个瞬间，所有的过往都将被抚平。
    我缩在陆臻的怀里，耳边清晰地传来陆臻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
    每一声，都像是响在了我的心尖上，让我忍不住微微的颤抖着。
    朵朵躺在小床里面睡得香甜，小嘴吸允着自己的拇指，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小嘴砸吧了下，随后微微扬了起来。
    陆臻往我们的身上盖了一层薄被，随后吻了吻我的眼睛，“睡吧，我就在这里。”
    ——我就在这里。
    无数次，我听到过陆臻说这样的话，可是，没有一次比现在让我的触动更深刻。
    是啊，无论社会怎么变，无论局势怎么险恶，陆臻他……
    都一直在我的身边，未曾离开。
    温暖的手掌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我将自己的脸侧了侧，使得自己能够看到陆臻的下巴，我轻声的问着这几天我所困惑不已的问题。
    “陆臻，你真的把PDA卖出去了吗？”我问。
    PDA里面有陆臻多少心血自是不必多数，何况那还是陆臻一手经营起来的，就这样拱手让出去的感觉，会不会比自动离职陆氏集团还要难过？
    “嗯。”陆臻淡淡的回应了，没有多做解释。
    那时候，我以为是陆臻不想谈那个话题了，实际上，陆臻只是担心说多了，流露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之后，会让我产生愧疚感，所以，他选择闭口不谈。
    “陆臻，你后悔吗？后悔遇见我，后悔爱上我，后悔选择了我。”我缓缓垂下了自己的眸子，盯着陆臻深蓝色睡衣上的某处，声音很轻的询问道，“如果当初我没有纠缠你，没有非要跟你在一起，或许……”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臻打断，随后他顺着我的话说了下去。
    “或许，我会继承陆氏集团，成为被爷爷精心培养的接班人，找一个知书达理，门当户对，对发展壮大公司有用的妻子，过着在外人看来无比艳羡，实际却沉闷而枯燥的生活。”
    陆臻抱着我的胳膊微微用了用力，“还或许，我会重复的演习着爷爷，爸爸的生活，婚内出轨，包养情人，流连声色，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惹上了一大帮的仇家，要么死，要么心惊胆战的活着，苏岚，你想说的是这个吗？”
    我慌忙摇头，“当然不是，我以为你会……”
    我认为，如果没有认识相貌平平，家境贫穷，又是孤儿出身的我的话，陆臻的生活会过的更加美好一些，起码，不需要放弃掉自己的所有，不需要受到那么多的针锋相对。
    甚至，他可以找一个身世清白的姑娘，安平喜乐的度过这一生。
    “可是，没有你，我的生活就是如此，白开水一般索然无味。”
    陆臻握住了我的手，放到了唇边，轻轻的吻了下，“是你，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比权利地位更重要的是什么；是你，让我认清了所谓的家庭亲人不是浮于表面的存在，而是相互依存，相互扶持；更是你，让我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我可以放弃很多东西，但是有那么一个人是你无论如何都不想丢弃，不想伤害的……”
    “陆臻，我……”我的眼眶很快湿润了起来。
    我一直觉得我不值得，不值得陆臻付出那么多，明明比我好的，比我更爱他的人有那么多，他却像是中了魔咒似的，倾心于我一人。
    “那天，在机场，我看着你跟霍琛上了飞机，看着你的背影渐行渐远，我问自己，是不是我太无能了，所以，你才会宁愿选择求助霍琛，都不愿意跟我坦白……”
    陆臻的声音很是悠扬，像是陷入了一段冗长的回忆之中。
    我反手握紧了陆臻的手，十指相扣，“不是的，我只是想自己把孩子带回来，我，我……”
    我不知道该辩解些什么，但是，我是真的没有觉得陆臻无能。
    相反，我一直觉得他运筹帷幄，将我保护的很好。
    可是，就是这样毫无缝隙的保护，会让我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慌不择路，手足无措。
    “我站在人群之中，看着你即将消失的时候，特别想冲上去，我想不管不顾的把你带回家，想告诉你，我可以不要女儿，可以不要PDA，可以不要陆臻的身份，但是，我终究没有。”
    陆臻闭了闭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我想着，你去试试也好，尝到了被伤害的滋味就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我只需要帮你在前面铺路，后面收拾烂摊子就好。”
    就像是一个成年人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偏要去触碰那些不得了的东西一般。
    陆臻这一次的放手让我去试，是他默许了的。
    所以，我后来所有的经历，陆臻都是知道的，也默默地承受着。
    “你为什么选择来这里？乐乐和念念他们怎么办？”我心情复杂，越发沉痛的情绪却从内心散发了出来，陆臻选择来了这里，那么，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陆臻似乎不是很担心，对于我的问题，轻描淡写的解释着：“我把她们交给了值得托付的人，从决定来这里的那一瞬间，我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苏岚，就算我们回不去，乐乐和念念也会像正常的小孩子一样长大的，相信我，嗯？”
    值得托付的人？
    我不解的抬头看向陆臻，“是谁？你怎么知道他是值得托付的人。”
    “呵。”陆臻低低的的笑了下，“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我知道，他会像我一样好好的对待那两个孩子。”
    陆臻说的话模糊不清，我到最后也没有反应过来是谁在照顾我们的孩子。
    直到后来，组织被陆臻引导着发生内乱，一场大规模的枪战之后，我跟陆臻坐上了回上清华苑的车，在看到那个站在门口，笑的一脸阳光且流氓气严重的男人的时候，我才恍然想通了在那之前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实际上，如果那个时候，我能顺着陆臻的话好好的猜想一下，就能知道……
    那个值得托付的人是陆邵阳了。
    见我一脸懵懂，陆臻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柔声道：“好了，别想了，快睡吧。”
    我顺着陆臻拍着我后背的力道眨了眨眼睛，然后顺从的准备睡觉。
    “我是不是一直在给你惹麻烦？”我闭上了眼睛，在即将睡着之前，模模糊糊的问着陆臻，“我是不是要把你给逼疯了……”
    陆臻所在的位置发出了窸窸窣窣的一阵儿响声，似乎是翻过身去看朵朵的情况，我迟迟没有等到陆臻的回答，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我听到有人在我的耳边低喃道。
    “是啊，你给我惹了好大的麻烦，可是，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就一直在给我惹麻烦了吗？既然惹了那么多次麻烦了，多这一次也不算多，少这一次也没有少到哪里去，所以，苏岚，你依靠我不会把我逼疯，相反，你不依靠我了，才会把我逼疯……”
    很长的一段话，我却听得七零八落，完全是靠着当时的语境和语气来补充了原话。
    不过，也是因为那段话，那天晚上的我，睡得异常香甜。
    ……
    大当家派的人来的很快，几乎是刚用完早餐，管家就领着人进来了。
    陆臻给我抽了两张纸巾，细致的给我擦了擦唇角，也不避讳秦悠和宋祁的在场，语气温和的说道：“再把牛奶喝了，你最近瘦了不少。”
    我乖乖地捧着牛奶杯喝了一口，然后看向了门外。
    只见随着管家缓缓走进来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悠划花我的脸的时候，给我敷药疗伤的组织随行医生——秦墨。
    从大当家那边过来的人怎么会是他？
    我诧异不已，唇角却突然一疼，是陆臻给我擦嘴的手突然失了力道，我顺着陆臻的视线望了过去，却看到了秦墨。
    陆臻这是怎么了？
    正当我要询问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秦悠慢悠悠的来了一句，“就知道是你，怎么样？大当家要你来这里说点什么？”
    秦墨挽了挽自己的袖子，露出了精致而强健的小臂，抬脚大步走进了客厅，随即眸色不深不浅的扫了一眼众人，在看到陆臻的时候，唇瓣微微一抿，只一秒，视线便移开。
    “我在客厅那边等你们。”话落，秦墨便去了客厅的沙发那边坐好，冲着厨房这边的下人抬了抬手，“一杯茉莉。”
    下人点了点头，回应了一声，随即轻车熟路的去了厨房沏茶。
    等一群人都围着他坐好了之后，秦墨才将视线真正的放在了我的身上，“昨天让你思考去留的问题，你选择了什么？”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的爱人在这里，我的孩子在这里，那么，我也会在这里。”
    秦墨点了点头，然后似笑非笑的看向一直表情不太对劲的陆臻，“你也是这样想的吗？默许让她留下，就跟……当年的我一样？”
    跟当年的秦墨一样？
    我怔住表示不解，同样不解的还有秦悠和宋祁，他们也微蹙了眉毛看向秦墨。
    “她跟你不一样，你贪生怕死，背信弃义，她不会。”陆臻抿了下唇，然后绕过沙发，坐到了我的旁边，温热而纤长的手指抓住了我的手，对着秦墨道：“苏岚的选择已经有了，如果你没有别的话要说，我们就先走了。”
    “我记得你马上要跟二当家结婚，这不是你来这里的交换条件吗？”秦墨端起来了面前的茶杯，小口的抿了下，淡粉色的唇瓣一张一合，语气微凉的说道：“还有，阿臻，很多事情，如果你不知道始末的话，真的不要妄加评判。”
    这话的意思是在说之前陆臻骂他背信弃义，贪生怕死是误解吗？
    “没结婚之前，我是自由的，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这是我的权力。”
    说着陆臻就要带着我离开，秦悠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忍不住出声，“陆臻——”
    马上要跟陆臻结婚的人是秦悠，而在这个时候，陆臻却跟我表现的如此亲密，秦悠面子里子都过去，不抓狂才奇怪。
    陆臻不理，拉起我就要往二楼的方向走，秦墨却将手里面还冒着热气的茶杯放了下来，“就这样走了？我以后我接下来的消息会让你激动一会儿的。”
    陆臻的脚步顿住，“什么？”
    “魏成找到了，不过身受重伤，命悬一线，现在正在大当家那里。”秦墨说。
    不知怎么的，尽管秦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是风轻云淡的，但是我总觉得那抹不经意之中带着点些许的怨恨，怨恨谁呢？魏成还是……陆臻？
    陆臻的眼神冷冽了些许，顿了顿，他抿唇，“他是死是活，现在跟我没关系。”
    陆臻这话说得对，毕竟魏成也是这个组织的人，既然他们所谓的大当家试图将陆臻拉进来，就肯定不会允许他们窝里反，魏成再怎么能咋呼，也不敢跟陆臻明着来些什么。
    所以，他是死是活确实是跟陆臻没有关系。
    秦墨也不着急，继续不紧不慢的补充道：“可是，姜其含已经去照顾他了，你费劲心思的想要让姜其含远离这些，结果，为了一个魏成，她就可以再扑进来，她对你父亲的情谊就只有这么一点。”
    “……”姜其含居然也加入到这个组织了？
    就为了照顾身受重伤的魏成？她简直……！
    闻言，陆臻抓住我的手指紧了紧，好半天，他的唇瓣才动了动，“你跟她，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干净。”
    这一次，陆臻没再等秦墨说话，便拽着我离开了。
    客厅里面却因为陆臻的这一句话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秦墨的手指摩挲着手心里面的茶杯，眉眼微蹙，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着些什么。
    秦悠原本打算过来追陆臻，却被宋祁给拽住了胳膊，“你现在去了只会找刺激。”
    “宋祁，你放开我——”秦悠皱眉，恶声喊道。
    “一个月之后，他就是你的，你现在急什么？”宋祁有些嫌恶的看了一眼秦悠，“看到垃圾篓里面的离婚协议书，我还以为你对陆邵阳有情，现在，我倒是真的看不清你了！”
    “宋祁，你少管我的事！”秦悠狠狠皱眉，视线死死地盯着我和陆臻离开的方向，面有不甘心，但最终还是没有追过来。
    “……”身后陆陆续续的又说了些话，但是隔得太远，终究是没有听清楚。
    看着前面拽着我，大步走着的陆臻，我问他，“你怎么了？那个秦医生他其实是当初帮我治疗脸上伤……”
    “以后，离他远一点。”陆臻头也不回，声音冷咧的留下来这么一句话。
    “可是……”我下意识的回头，透过楼梯口的位置，看向了坐在客厅的中央，端着一杯茶，若有所思的秦墨。
    我总觉得那个男人，清冷的过分，但是……
    更多的是一种无法名状的哀伤。
    ——手机在这里，你随时可以打电话去询问，但是，如果你耽误了我的事情，大当家和二当家那边你自己去解释。
    ——至少要学会保全自己，这样才不会拖累所爱之人。
    想到之前秦墨给我涂药的时候，所说的那些话，我抿了下唇，或许……
    陆臻一直没有说话，我忍不住询问道：“陆臻……”
    “他是我父亲之前的情人，十几年前他们分手。”陆臻顿住了脚步，眼神盯着空气之中的某一点，“我的父亲为了他抛妻弃子，为了他置身危难，结果换来的就是现在的结果，我爸死了，而他却在这个所谓的组织里面过得风生水起，好不快活！”
    陆臻的声音里面分明是带着恨意的。
    “情人……”我有些怔愣在原地。
    他很少跟我提起来自己父亲的事情，但是不说不代表不在意，或许在陆臻的内心深处，对自己的父亲还是存在一种敬畏和仰慕的，只是……
    陆臻的爸爸为了一个男人而抛弃了他和姜其含，这让陆臻无法接受。
    尤其是在陆臻的爸爸去世之后，秦墨就一直没有出现，现在却……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上前抱住了陆臻的腰，“陆臻，都过去了，没关系，什么都过去了……”
    陆臻握住了我放在他腰上的手，薄唇微微动了动，“没有过去，一切才刚刚开始。”
    “刚刚开始？”我诧异的询问。
    “对，我要从秦墨这里入手，查到我父亲的真正死因。”陆臻的眼神彻底的沉了下来，垂在身侧的手指也微微拢了起来，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
    “好，我会陪着你一起查，直到查出结果。”我将自己的脸贴在了陆臻宽厚的后背上，声音很轻的很轻的响了起来，“反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
    那天之后，秦墨就消失了，偶然间听到宋祁说，秦墨是回去大当家那里了。
    “平时都是躲着大当家的，现在倒好，天天往那边跑。”宋祁冷冷的嘲讽了那么一句，随后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下了楼。
    而我，却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宋祁说秦墨一反常态的回去了大当家那里，原因无非是两个，一个是被陆臻的话给伤到，而且任务已经完成要回去说一声，二就是……
    魏成的缘故。
    陆臻告诉我，秦墨之前是陆臻爸爸的情人，那么，魏成跟姜其含之间又有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陆臻爸爸很有可能是被这两个人所害，所以……
    秦墨是不是回去报仇的？
    我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但是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如果秦墨真的是背叛了陆臻爸爸的话，他在知道我的存在之后，就不会过来给我治疗脸上的伤口了，毕竟我是陆臻的女人。
    正当我迟疑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儿搬动东西的声音。
    我循声望了过去，只见一套套的婚纱被人送了进来，其中有大约五六件是穿在人体模型上的，裙摆上似乎镶嵌着钻石，使得站在二楼拐角处的我，刺得眼睛生疼。
    我恍惚反应过来，正想要离开的时候，一直在我旁边玩玩具的朵朵，却突然指着楼下的婚纱开心的欢呼了起来，“叔阿姨，啊啊——看……”
    眼见着朵朵就要蹒跚着自己下楼，我连忙将她抱起来，“朵朵，下面很危险，叔叔们很忙，我们不能下去添乱的，我们去房间玩布娃娃，好么？”
    朵朵瘪了瘪嘴巴，还是伸长了胳膊指着楼下，大有非要下楼的架势。
    我蹙眉，还未开口就听到楼下传来秦悠的声音，“苏岚，我的婚纱到了，不下来帮我一起挑一件在婚礼上穿吗？只在楼上看怎么能看的清楚？嗯？”
    无比讽刺的一句话。
    我站在二楼的楼梯旁边，看着楼下的秦悠，唇瓣紧紧抿着，视线却望向了门外。
    早上的时候，陆臻和秦悠是一起出门的，现在……
    “在找陆臻？”秦悠了然的笑了下，随后慢条斯理的说道：“他以后是要成为我男人的，所以，第一步就是要熟悉这边的所有业务。”
    “……”我的脸色白了白，却没有动作。
    见我好半天都没有行动，秦悠也不着急。
    眼见着那些帮忙搬东西的人站在楼下，等着秦悠吩咐，撤走那些的时候，才轻飘飘的指了指我所在的方向，“你们想走不是我说了算的，这婚纱要由楼上的苏小姐来挑才是，挑的不好，这些，全部都会被退货。”
    底下的人瞬间白了脸庞，面面相觑。
    这些婚纱都是私人订制的，如果秦悠真的任性的要退货的话，对方肯定不敢找秦悠的麻烦，但是搬运这些婚纱的工人和等着签单子的业务员就会受到各种刁难和责骂，甚至还会因此而丢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