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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太皇太后请放心,奴才已经派人去悬崖下寻人,若做得干净了,便将人带回,若无碍,奴才还有万全之法,定能让您满意。”黑衣人道。
“本后要的无非是两种结果,要么听话,要么死。”太皇太后点点头,若无其事道,仿佛死亡不过是一件云淡清风的事,再寻常不过。
“诺!”黑衣人埋头应道。
太皇太后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有些不耐烦地冲黑衣人摆摆手示意其退去。黑衣人意会,行礼离开。
太皇太后抬起手腕,文澜姑姑忙扶着她起身。
太皇太后道:“走吧。该去接受各宫请安了。”
说完,由文澜姑姑扶着,李公公跟着离开。
…………
冯润用李顺在峡谷石缝间收集的水为拓跋宏擦拭着伤口,不一会儿,一小盆的水就成了红色。
刚为拓跋宏包扎好,草屋外响起了叫喊声:“开饭啦开饭啦开饭啦!”
拓跋宏和冯润同时向外看去。
只见李顺的走了进来,淡淡地看了一眼血水道:“开饭了,兄弟们都在外面等着吃饭了。”
说着,拿了两个碗,分别塞进了拓跋宏和冯润的手中。
…………
拓跋宏和冯润跟着李顺来到了露天的空地,李顺的那帮兄弟们在一口大锅前端着碗排队盛饭,盛了饭后就走到一边的空地上席地而坐地吃起来。
拓跋宏和冯润来到大锅前,二人不由得均是一怔。
只见被铁丝吊着,被熏得极黑的锅里除了灰灰的汤水,就是干枯的草叶、草根,还有树皮……
李顺拿起盛饭的木瓢,舀了一勺伸向拓跋宏。
拓跋宏极力忍着情绪,将碗递了过去。
李顺将瓢中的糙饭倒进拓跋宏手中的碗里道:“山中虽然艰苦,但有还未干尽的潭水和河水,有得吃,状况还不算太坏。”
拓跋宏牵强地冲李顺笑了笑,看着手中的碗转身走到空地处,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席地而坐。
冯润也沉默地盛了饭,来到拓跋宏的身边坐下。见拓跋宏盯着手中的碗发呆,问:“在想什么呢?”
拓跋宏拉回思绪,眼眶已经泛红。他摇摇头道:“没什么,快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
说完,拓跋宏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冯润见拓跋宏努力地咽着食物,冯润见他这般样子,内心也是感慨万分,也低头吃了起来。
两人从来没有经历过贫穷疾苦的人,出宫前还是愤世嫉俗的青年,在出宫后经历了短暂的坎坷时光后,仿佛一瞬间成长了不少。两人的内心都有无法言喻的震撼和从来都没有过的感悟。
李顺也端了饭走过来席地而坐,问:“是不是吃不习惯?”
拓跋宏抬眼看着李顺摇了摇头:“这是我吃过最刻骨铭心,最有内心滋味的饭!”
刻骨铭心自然不必说,想也能想得到。这“滋味”便是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心酸。
“没想到,你竟真的能下咽。”李顺看着大口吃大口咽的拓跋宏感叹道。
冯润抱着碗,忽然皱眉:“怎么有一股烧焦的味道……”
话还没说完,一声叫喊声响起:“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
李顺和拓跋宏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
“哪里来的火?”拓跋宏皱眉自问。
“许是天干物燥,这山林里最易起火。”说着,向前跑去喊道:“快!把马和猪都赶到一边去!”
眼看火星沾了草屋,一间间屋子瞬间燃起,且火势越来越大,冯润二话不说接过拓跋宏手里的碗道:“相公,快去帮忙!”
“好。”拓跋宏不顾肩膀的疼痛跑上前,拽住一匹被火惊到的马,使其安静了下来。
刚要把缰绳递给冯润,一个黑衣人飞出,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刀朝他砍来……
…………
李顺眼疾手快地挺身挥剑替拓跋宏挡下那险些致命的一刀。别看李顺又黑又瘦,却是身形矫健,反应敏捷。
黑衣人的数量和李顺一众人等数量相当,一众兄弟们虽然陷于饥苦,可越是饿急了的豹子,见越是凶猛难抵。
拓跋宏身为鲜卑族,又是当朝皇帝,继承了皇室的优良血统和草原的勇猛,并非人人都能轻易近身。
几番打斗下来,双方均已经筋疲力尽。其中一个黑衣人见状,觉得再这么耗下去没好处,忙带人离开。
黑衣人们虽然是一个不落地走了,可是草屋却烧成了灰烬……
众人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家被烧成灰烬,静静地,均是无言。
这样的气氛,有些悲凉。
“看来,这场火并非意外,是有预谋的。”李顺看着面前被烧得一干二净的空地,被烧尽的草灰还闪着零星的火光,飘着袅袅青烟。他双拳族身侧握紧,咬牙恨恨地说。
“老大,咱们养的猪,全被烧死了……”其中一个兄弟走过来,来到李顺身侧,低头轻声说。那低低地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马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是兄弟。而猪,就是口粮,是希望。他们都饿到不得不出去抢,都不舍得把猪杀了吃,一方面是因为母猪怀了子,另一方面是他们希望猪能越来越多,以后可以不必挨饿。可现在,马虽获救了,可生活来源的希望因为这一场大火灭了。
如此,才是真正的令人绝望。
…………
“在那里!那里有人!”碧华和高敛的声音响起。
冯润回头,见拓跋勰带着一众人朝着这边烟火的方向跑来,微微一怔。他竟然这么巧地赶来了?想到黑衣人身上的那枚印着“六王爷府”四个鲜卑文的金牌,不由得皱起了眉。
他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发辫凌乱不堪。
他骑着马,在一批人马的最前方领着头,风尘仆仆而来,那份担心和关切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他来了。”拓跋宏低声喃喃道。
拓跋勰也看到了他们两个,见二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有事,不禁微微有些诧异,但这样的结果令他放心不少,嘴角也扬起了笑容。他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马屁股。马儿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很快的见脱离了队伍,朝二人的方向跑去。
他骑着马来到拓跋宏和冯润的面前,迫不及待地翻身下马,本想先问问冯润的状况,顿了一下,张开双臂抱住了拓跋宏:“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拓跋宏的唇角牵强地扯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我的命这么硬,哪能那么容易出事。”
这时,跟随拓跋勰前来的人也到了。高敛和碧华一下马就朝冯润和拓跋宏跑去。
众人纷纷下马,下跪行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闻声,拓跋勰也依照鲜卑礼行礼:“臣弟救驾来迟,陛下恕罪。”
李顺一脸诧异,他身边的一干兄弟亦是诧异。
不等拓跋宏说话,李顺讥讽道:“当然来迟了,就是不知是真的来迟,还是有意来迟。”
闻言,拓跋勰不明所以,转头打量起了李顺,见其骨瘦如柴,皮肤黝黑,穿着不像是鲜卑人,便问:“你是谁?休要信口雌黄!”
碧华瞪了李顺一眼,口气不好道:“好歹我们夫人和少爷帮过你,你不感激,反而出口挑拨离间,安得什么心呀?”
“你们的家事儿,我这个外人干预做甚。”说完,李顺耸耸肩,看了拓跋宏一眼,一副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开。
拓跋宏深深的皱着眉,伸出一只手将拓跋勰扶了起来道:“他是救我的人,说话有些冲,六弟别在意。”
拓跋勰一笑,伸手拍了拍拓跋宏:“你没事就好,我哪里会计较那么多。”
这一拍,拓跋宏吃痛深吸一口气皱起了眉:“嘶……”
拓跋宏背后的伤口被撕裂,血瞬间再次染红了后背的衣襟。
冯润紧张地望向拓跋宏的后背肩膀,看到一片全新的殷红晕染开来,生气地推开拓跋勰:“你做什么!”
拓跋勰诧异,见她满目排斥,又见拓跋宏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我……”
“又是杀人,又是纵火,现在又来装好人,这真是我李顺这辈子看过最精彩的戏了~”李顺一边捡出被烧焦的猪一边怒道。他的声音里带着调侃,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发生什么事了,我知道我来晚有错……”拓跋勰自责道。说着,担忧地伸手扶住拓跋宏,回头冲跟来的人道:“快!拿金疮药来!”
冯润扶着拓跋宏冷声道:“阿宏的血刚刚止住你便如此,六王爷难道不自知吗?”
拓跋勰全然不明白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旁风尘仆仆的侍卫心里很是不平:“陛下、润贵人,六王爷听说了太皇太后要有不明行动,六王爷担心这边会出什么意外,连夜不休息快马加鞭地赶过来,六王爷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合过眼了。”
高敛也不由得心疼拓跋勰,为拓跋勰辩解道:“陛下,如果不是六王爷,我们未必能这么快找到您。您不要怪六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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