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眼之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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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秋风飒飒，起了一阵小雨，淅淅沥沥，绵绵不绝。
    夕月心里想到了那神仙是谁，但是又不敢确定，便看阴生一眼，道：“你确定要把这乾坤霹雳棒给他吗？”
    阴生眼下其实并不确定，他只是不想再利用这棒子杀人了，但是虚空若是不知道那神仙会不会来，那阴生就只能先把它带走。
    “虚空道长，你肯定那神仙会来吗？”阴生问道。
    虚空刚刚被那棒子紧紧吸住，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精气都在源源不断地往那棒子上去，如今又听阴生这么一问，他自己心里也虚虚的，不敢确定，便朝阴生摇了摇头，眉头紧皱着。
    夕月和阴生都静默者，听那窗外的雨声，听那雨滴敲打窗台的声响，虚空此时也是低下头来，像一个老顽童一般地两眼幽幽地看着门外的雨落，好像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你们要不就走吧，我不成仙了！”虚空道。
    虚空乃是一介俗道，驱鬼降妖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小小的辅助，他最大的或者说他最想要做的就是寻找成仙之法。
    想当初，他到处求仙问道，虽说那些所谓的老神仙们都有一套自己的养生秘方，他也曾从中窥得一二，但是他始终觉得这不过是雕虫小技，根本无法真正成仙，于是他便放弃了，隐居此地。
    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完全放弃之后，竟然又碰到了奇妙之事。在他回到琅琊山之前，一位面白若玉的公子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自称是天上的神仙，懂得成仙之法，如果虚空答应他一件事，那公子就告诉虚空如何成仙。
    虚空当时自然高兴极了，本以为此生再也与成仙无缘，没想到竟然有神仙来登门，刚开始他虽然怀疑，但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让他不得不信。
    那少年猜中了虚空的年龄，猜中了他的法力层级，甚至看透了他的想法。虚空立刻跪下来，让那少年告诉他如何成仙。
    但是交换条件自然就是阴生手中的那根乾坤霹雳棒，若是得不到，那神仙就不会告诉他如何成仙。
    虚空看着茅屋外面的那些秋雨捶打翠竹，随后又从竹叶上翩然而落，瞬间湮灭，那一瞬间，它们的生命迸发出了最强的色彩。
    他现在有个疑问：成仙到底什么感觉？好还是不好？又或者说，是快乐的还是痛快的？神仙真的能永生吗？
    他不知不觉间脱口而出。
    阴生和夕月不约而同地朝他看去。
    夕月道：“你这么想知道不如直接问那神仙？”
    “神仙不来，我也不能问啊！”虚空道。
    阴生忽然想起空灵仙人的话，道：“神仙不是永远不死的，除非能保持肉体不灭，不然就必须有人信仰。”
    虚空猛一抬头，道：“啊，原来是这样。”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样，站起身大笑三声，便一动不动地顿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头一垂，手中的麈尾落了地。
    阴生急道：“虚空道长！虚空道长！”他摇了摇虚空三下，但是已经没了回应，只见他双眼紧闭，没了鼻息。
    阴生道：“羽化了！”说是羽化，其实是道家对死特有的称呼。
    “阴公子！”虚空的声音飘进了阴生的耳朵。
    阴生猛一抬头看到茅屋门口正站着虚空道长的魂魄，身子还隐隐有光，也许是因为屋里幽暗的缘故。
    阴生道：“虚空道长你怎么突然···”
    虚空又是几声大笑，道：“我之所以坚持这么久其实就是对仙人的一种迷惑，就在刚才我忽然醒悟，也就不再留恋了，一副皮囊而已，无妨，我走之后，还请你们把我的皮囊放到山上天葬。”
    阴生一愣，“天葬？”
    虚空笑了笑，道：“质本洁来还洁去，道法自然，身体也属于自然，来于自然，归于自然，这是我的道。”
    一会儿，虚空道长已经不见了踪影，难道是成仙去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看清了自己的内心，看清了这个世界。
    阴生和夕月把虚空的身体放在了琅琊山的最高峰，天上早已有几只秃鹫在等待着下来争夺虚空的身体，争夺它们生存的来源。
    阴生和夕月站在云端俯视着一切，待那些秃鹫将虚空的一整个身体啄食得只剩下一副骨架的时候，他们才下来摘一朵桐花，慢慢离去，不带有一丝遗憾。
    “阴生，你怕死吗？”夕月忽然道。
    “失去记忆之前可能怕，但是现在我一点都不怕，死也不过是另一种生。”阴生道。
    “你这么确定？”夕月道。
    “我不知道啊，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你呢？你怕不怕？”阴生问。
    夕月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云，最后又看了看大地，然后道：“若是我个人死了，倒是不怕，但是就怕有放不下的东西。”
    阴生狡黠一笑，“看来你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人？”
    “我有说是人吗？”夕月朝他一瞟。
    阴生沉吟，好像确实是没有啊，“果然是老狐狸啊！”二人相视一笑，不知不觉已经迫近海内西角琅玕山。
    琅玕山多琅玕之树，常年无叶，多荆棘，每秋季长叶，冬季而落，如今琅玕树该长叶子了。
    阴生俯身看了一眼云下，“啊，琅玕山一片葱绿，我们来的是时候！”
    二人按落云头，来到琅玕山上，立在几大棵琅玕树之间，浓密的琅玕树叶宛若一张张巴掌大的席子将整个琅玕山遮蔽的不见天日。
    阴生道：“琅玕树叶长得好像绿色的桃子。”
    “琅玕之叶，大如掌，可食，可入药，可观赏，你要是想把它当成桃子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夕月说着飞身上去摘下一片琅玕之叶，放在口中嚼了几嚼。
    “怎么样？”阴生看着夕月，吞咽了一口**。
    夕月一脸享受，道：“天下之美味，非琅琊之叶莫属了！”
    阴生一听也飞身上去摘下一片，正要送进嘴里，忽然被一个速度飞快的东西夺了去，他一抬头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小男孩，那小男孩正拿着阴生摘下的琅玕之叶大快朵颐，一脸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