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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一场大雨将古老的苏州城洗涤一新,清晨的风带着微湿的凉意,掠过高大的香樟树,温柔地摇醒了睡梦中的蔷薇花,花儿抖落一身泪水,在阳光中绽放出最美的笑颜。
林祈缘下了出租车,看着青青的草坪,和草坪尽头那灰墙红瓦,有着尖尖屋顶的欧式建筑,嘴角一翘,忍不住说道:“这里还真像狼堡!”他拉着行李箱穿过藤蔓缠绕的花廊,摁响了门铃。
管家吴妈打开门,一脸惊喜的问道:“祈缘少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让司机去接你。”
“呵,我这不是想你做的小馄饨了吗,所以一下飞机就直接过来了。”林祈缘对这位细心的大管家向来很有亲切感,一年未见,竟有几分想念。
吴妈慈爱地一笑,有些激动地说:“好,好,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做去。”
林祈缘叫住她,指了指楼上,“雨泽在吗?”
吴妈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刚吃了药睡下,这会儿千万别把他吵醒了。”
林祈缘小声的问道:“他怎么了?生病了吗?”
吴妈叹口气,“少爷昨天回来的时候都半夜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样子心情很不好,连湿衣服也没换,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我敲了好几次门,这才吃了药回了房间。”
吴妈看林祈缘皱了皱眉,也是一脸疲惫之色,这才想起,“哦,祈缘少爷的房间我一直都打扫着,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等做好了早点我给你送过去。”
“嗯,谢谢,吴妈。”林祈缘笑笑,轻声上了楼。
墙上的的自鸣钟“铛”发出一声悠远的回响,林祈缘抬头看去,时间刚好5点半,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在周末的惬意中酣睡未醒吧。本以为只有自己彻夜未眠,像个疯子似的从一座城市赶往另一座,只为那声声入心的哭泣。没想到,有人比他更甚,竟然把自己折磨病了。
林祈缘轻轻地旋下门把手,慢慢地走了进去,床上的人似乎睡得并不安稳,薄唇微抿,眉头轻皱,露出的半截手臂竟然绑着一个皮绳手链,他知道张雨泽除了腕表,向来都是不喜欢带任何东西的,林祈缘一时好奇,忍不住弯腰仔细看了起来。
那是一对小巧的鱼形饰物,被棕色的皮绳拴在中间,皮绳打着奇怪的结,中间又间杂穿了几个亮亮的刻有纹饰的银珠,简洁中透着一点波西米亚风情,这也太不符合他的审美口味了。
林祈缘歪着脑袋,想从那小鱼背面看看是否能找到熟悉的logo,手刚一碰上,鱼儿就发出一声“叮铛”,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张雨泽已经睁开了眼,在看到眼前突然放大的脸,两个大男人同时发出了惊呼。
张雨泽抱着被子一个机灵坐了起来,林祈缘则跌坐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林祈缘看着张雨泽罕见的惊诧表情,以及拉紧被子,一身防备的样子,突然笑了。
这一笑,在张雨泽看来,真是魅惑至极,暧昧不已,他打了一个冷颤,指着地上的人问:“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间?你刚才要干什么?”
林祈缘听他这样一问,笑得更加放肆了,他两掌往床边一撑,从地上起来,顺势欺身而下,对瞬间呆愣的张雨泽说道:“我怕你听了昨晚的那段录音会孤枕难眠,所以特地从北京赶了过来,没想到,你还真是痴情,竟然相思成疾了……”
“臭小子,你找打啊!”张雨泽总算清醒过来,一把将他推开,抓过被子就连头带脚的蒙了上去。
“喂,你怎么比苏小陌还暴力,快松手啊,我快闷死了!”林祈缘手蹬脚刨,却像个茧中之蛹,白费力气。
“少爷,你没事……”在楼下听到喊声的吴妈匆匆忙忙上了楼,打开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张雨泽快速地从被子上翻身而下,整理了一下胸前大敞的睡衣,还没开口,林祈缘从被子里露出半个脑袋,“唉,吴妈,多亏你来的及时……”见吴妈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林祈缘扑哧一笑,“我们,刚才闹着玩,那个,小馄饨煮好了?”
“哦,好了,好了,一会儿我让小翠送过来。”吴妈说完低下头像被什么追赶似得仓皇离开。
“嘿,吴妈脸红了,想必是被你的禽兽行为吓住了?”林祈缘一撩被子,攀着张雨泽的肩膀就坐了起来。
“滚一边去!”张雨泽嫌恶地拍掉他的狐狸爪子,起身坐到了沙发上。气呼呼地说道:“这还不都怨你!”
“哎,这怎么能怨我呢?要不是你嚷嚷着要出家当和尚,对那些美女不屑一顾,别人又怎么会往那方面想呢?”
“你说够了没有,嫌我还不够乱是不是?”
“我早就说过女人会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麻烦,自古多情总比无情苦,现在尝到苦果了吧。”
“你少事后诸葛亮了,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张雨泽把窗帘拉开,清晨的阳光让房间瞬间变得明亮。他转身问道:“学校不是下个礼拜才放假吗?你怎么突然跑了回来?”
林祈缘从床上一跃而起,“还不都是因为你,我看你以后还是别招惹项天歌了,免得连累我们家苏小陌。”
“哼,你们家苏小陌,要我看啊,苏小陌现在是惦念那个许绍均比你多,她不是已经答应了他的野营邀请了吗?”见林祈缘瞬间变了脸色,张雨泽满意地一笑,挑高声音继续说:“哦,我知道了,你这么着急的赶回来,就是想阻止的,对不对?原来你对自己也这么没信心。”张雨泽状似惋惜地摇了摇头。
“谁说我没信心了?我只是不想她再卷进你和项天歌这堆乱事儿而已。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合作关系解除,我不会再给你提供任何有关项天歌的信息了。”
“林祈缘,你这过河拆桥的家伙,怎么能单方面毁约!”张雨泽愤怒了。
“不是你说的要弃船登岛么?再说了,这一年来都是我在为你搭桥吧?”林祈缘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堵得张雨泽一时哑口无言。
“祈缘,你听我说……”张雨泽快步走过去,扳住林祈缘的肩膀,连声音都软了下来。
“昨天不是我真的要去紫藤苑,而是因为担心项天歌才一路跟到那里的,你电话里跟我说她哭了,我当时真想冲上去跟她解释,可为了你和苏小陌的幸福,我还是忍住了,你就看在我被痛苦折磨了一晚上的份上,收回刚才的话吧。”说完作势捂着胸口咳了两声。
林祈缘毫不留情的拍掉他的手,“少在我面前演戏,为了我的幸福?我看你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吧。”
“喂,做人要讲良心的,要不是我在你外婆面前替你遮掩,你以为你和苏小陌能走到今天?还有上次去医院,那次在机场,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被项天歌误会,说到底你的幸福都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你要对我负责!”
“嘘!”林祈缘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笑弯了腰,“小心隔墙有耳啊,你不怕让吴妈听到,汇报给你爷爷,到时候我就是想负责也负责不了了!”
“臭小子,你别危言耸听了,爷爷那儿我自会解释的,既然你回来了,就不能袖手旁观,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必须消除项天歌对我的误会,否则,我一定会把你拉下马!”
“好啊,威逼利诱还全用上了,看来,我今天要是不答应,就别想走出你这座狼堡了!”林祈缘索性坐下,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所以说,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不过狐狸的小聪明是不包括在内的,你最好能在我洗刷完后想出点什么,否则……”张雨泽碰了一下窗户上的铃铛,含笑而去。
“该死!”林祈缘低低咒骂了一句,走近一看,果然是那只被他“高价”卖出的铃铛,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眼下这这只铃铛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埋藏在苏小陌身边,只要他敢轻举妄动,他相信以张雨泽的耐心,绝对会很快引爆一场无名之火的,唉,这一招,果然够狠!
林祈缘听着里面哗哗哗的流水声,正愁眉不展,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林祈缘打开门一看,小翠正端着鲜香四溢的小馄饨,低眉敛目的站在那里,林祈缘心底刚刚被扑灭的邪恶小火苗瞬间复燃了。
他作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把她让了进来,指了指浴室旁边的小圆桌,语气慵懒的说道:“先放那吧。”见小翠飞快地扫了眼凌乱的床单,就要退出,他忽然开口叫住,“那个,麻烦你把我的行李拿到这里,我也要洗个澡。”
小翠脚步一顿,托盘差点掉到地上,她头也不回地只答了个“好!”就一身恶寒地跑开了。林祈缘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雨泽,别怪我,是你说的,要我对你负责!
不一会儿小翠把行李搬上来,林祈缘挡在门口,低声嘱咐道:“二十分钟后,把你们少爷的早餐也端过来吧,一会儿我们在房间里吃。现在,我要洗澡了,你可以下去了。”说完“嘭”的一声关上门。
直到楼梯上那噔噔噔的脚步声停止,林祈缘才轻轻地打开门,捂着嘴猫着腰回到自己的卧室,三下五除二的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瞄了一眼楼下,这才小心翼翼的又潜回张雨泽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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