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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际离得近,看到她手里那东西,顿时吓得满脸苍白。
青色的皮肤,腰间白色的条纹,这个……是斑叶青,比竹叶青更加致命,更加凶残的一种其毒无比的蛇类!
周围的士兵也看到了那东西,一群人吓得连连后退,有几个无知的,并没认出那蛇的品种,只以为是玩物蛇,反倒好奇的凑上来想看。
“清……清良郡主,你这是干什么?!”
季莨萋淡淡的瞥他一眼,满脸不高兴的说,“我不是说了,我的宝贝饿了,等它吃了再走吧。”说着,手指绕了绕青青的湿润软柔的身子,将睡着中的它弄醒。
斑叶青凶残成形,睡着的时候若是被打扰了,条件反射便会给对方致命一咬,释放毒液。
云际脸色发白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却见那斑叶青幽幽醒来,刚要发动攻击,这位清良郡主只是浅浅的摸了摸它的脑袋,便将盛怒的它安抚住了。
不知安抚住了,还温顺的用头顶层层她的手指,像是极为亲密的摸样。
季莨萋笑着抚摸了它几下,将它放进草丛,指着一个方向道,“那边有个老鼠窝,去吧。”
蛇像有感应似的,在原地转了两圈,便慢慢游向季莨萋指的方向了。
全场寂静无声,一直心存不满的云际此刻是一句话不敢说,大气都不敢喘,他至今也记得曾经亲眼见到一条斑叶青仅仅是一口,就将他那个小厮咬得面无全非,那一口咬在小厮的手腕,可是不到三秒钟,小厮全身发黑,接着,身子一软就倒地而死了,死了之后那毒液还在腐蚀他手上的肉,最后那小小一口的毒液,竟然腐蚀了他足足半个身子。
一想到当时的情况,他就毛骨悚然,后背都凉了。
而眼前这个女人,居然把这么凶残的邪物当做宠物养着,蛇心本冷,她就不怕被这蛇反咬一口!
不到两百人就在这道路中间这么站着,谁都没有说话,就连呱噪的云际也老实了。
季莨萋拿青青出来其实并不是为了吓人,但她心情不好,不想这么快进宫,便随便找个理由在这儿停下。
正好它想起来上次给青青喂食,还是三天前的晚上了,便顺势将青青放出来,让它去吃东西。
这臭蛇也是挑嘴得很,什么都不吃,就要吃老鼠,偶尔给它蜥蜴啊,雨啊,都不愿将就,简直是个大少爷。
这一停,就停了半个时辰,等到青青吃饱喝足,慢慢回来时,云际赶紧推开两步,警惕的握着腰间的长剑。
季莨萋冷声道,“放心吧,它吃饱了。”
这句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啊,没吃饱也不能吃人啊!
云际额头露出冷汗,吞了口唾沫,终于不敢再小看这位郡主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穹国皇宫,书香斋里,正在跟人对弈的百里昭突然听到外面响起喧哗。
他蹙了蹙眉,对贴身太监道,“什么事,这么吵。”
太监欢喜垂垂头,走到外面去查看。
正在这时,对面的人落下一颗黑子,将白子的后路截断了。
百里昭面露无奈,有些懊恼,“阿棘,你的棋艺又好了。”
司马棘无声一笑,端起旁边的茶杯,淡淡的道,“你心不在焉,况且,这棋还没下完,这么快就认输了?”
百里昭哈哈一笑,“从小跟你对弈,我十次九输,我的棋艺,你是知道的。”
司马棘不语,只是看看天色,说,“今日那位郡主就要进宫了吧,估摸一会儿就要到了,你就不去换件衣服,到底是第一次见人家,怎么也得留个好印象。”
“莫非我还要看个女人的脸色?”
这女人两个字,他特地加重了音调。
司马棘何等聪明之人,自然知道他在指桑骂槐,便笑道,“你喜欢就好。”言语,满是纵容。
百里昭笑了,将白子捡回来,任性的道,“再来再来。”
“刚才那盘并没完,你真的就这么认输了?”
“既然没完,便是没有输赢,重来一次而已。”
下棋的人,就怕就是遇到这种不讲道理的人。
司马棘将茶杯搁下,莹白的指尖摩挲着茶杯的边缘,看着他将白子捡完,不置一词。
这时,欢喜走进来,满脸为难的道,“太子,云副统领他……”
“云际?他怎么了?”百里昭问。
“云副统领奉命去迎接清良郡主,但是那位郡主在城外不肯进城,一会儿要散步,一会儿要赏花,一会儿还要放蛇,云副统领被他气着了,这会儿还陪着她在郊外喂蚊子呢。”
“哈哈哈……”百里昭忍不住大笑起来。
司马棘倒是有些惊讶,“还养蛇?”
欢喜点头,“说是叫青青,还是只毒蛇。”
“看来咱们这位新太子妃,性子可是够烈的。”司马棘笑了起来。
百里昭笑得差不多了,才撑着下颚,兴致勃勃的问,“她不进城,难道要露宿荒郊?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是云际惹她了?”
欢喜满脸愁苦,“剧那位报信的士兵说,云副统领可什么都没做,只是知道不是太子您去迎的亲,那位郡主就开始闹脾气了。”
“哦?”百里昭挑挑眉,妖孽无双的脸上露出模棱的笑容。
司马棘调侃道,“看来这位太子妃,往后可是会很粘人啊。”
“女人嘛,又是小女子,有点脾气也正常。”百里昭随口说道,随即起身,理理衣袖,无奈道,“今日的棋局看来要延后了。”
“太子决定去亲迎她?”司马棘问。
百里昭耸肩,“否则呢?难道看着她在荒郊野外继续喂蚊子?到底是我的妻子,我可舍不得。”说完,又大笑两声,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司马棘捻起一颗黑色棋子,慢慢揉捏两下,脸上面无表情。
当百里昭赶到城郊时,看到的就是人群中央,不知哪儿搬来的椅子上,正坐着个浅衣娉婷的俏丽身影,她手里玩着一条全身青色,只有腰部有白纹的小蛇,小蛇像个顽皮的孩子,在她五根手指上来回游荡,时不时的还凑到到她的手腕上蜿蜒一番,恣意极了。
而女子的表情似也满是宠溺,对那青蛇始终露出温柔的笑意。
这笑,竟让他有些泛酸。
百里昭哼了一声,慢吞吞的走过去。
因为不想太引人注目,他出宫时换了件平民衣服,虽也是锦衣华服,但是没那么显眼。
身后跟着太监欢喜,几位随身侍卫,一行人倒是低调得很。
看他们走过来,外围的士兵下意识的要拦截,可看到对方的摸样,顿时一惊,刚要俯身请安,却被妖孽般的男子抬手制止,“不用。”
士兵惶恐的退到一边,赶紧招呼身边的兄弟给这位三个月后就要的登基为帝的新皇让路。
人群中涌开一条通道,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突然出现百里昭,看着看着,不自觉的,眼睛又飘到那还坐在椅子上,安稳的玩着小蛇,欣赏风景的浅衣女子。
云际看到百里昭来,抖动了一下衣袖,附身道,“见过太子!”
他的声音很大,季莨萋完全能听到,但她却没有回头,眼睛仍专注的把玩着手里的小蛇,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三个丫鬟中,高畅想给前主子请安,但是无奈小姐才是她的正主子,挣扎一下,她没敢动。
而小巧和灵竹就更是以小姐马首是瞻,看小姐没吩咐,也站在没有没有动弹。
百里昭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在他的朝臣面前,这丫头一来就这么下他的面子。
抄着手,他慢慢走过去,走到警惕范围内,那原本还畅游着的青蛇突然身子一立,凶狠阴冷的竖曈猛地射向百里昭。
百里昭一愣,失笑道,“清良郡主的宠物脾气可是够大的,果然物似主人型。”
这话是讽刺还是愤怒,没人听得懂,云际站在百里昭身边,看着这位太子殿下淡然浅笑的表情,心里也拿捏不准他的心思。
这位蜀国来的郡主堪称胆大包天,看到太子竟然不但不请安,手里还玩着那条蛇,她就不知道在君王面前玩弄“兵器”乃是弑君之罪,不管她动不动手!
但是看太子好像又一副不计较的摸样,云际真的搞不懂了,他知道太子这几年一直在外面行军打仗,似乎也去过蜀国,难道他与这位清良郡主是认识的?
若是认识的,那又是什么关系?难道早就珠胎暗结了?
若非如此,这清良郡主怎会这么胆大。
越来越觉得自己找到真相了,云际脸上青白交错,太子自打回京后就没对过哪位女子表现过兴趣,京城的名门贵女不计其数,送进宫的不说十个也有八个,还都是挑的整个穹国最拔尖的,要摸样有摸样,要教养有教养。
但尽管这么多美女环绕,这位太子殿下却从未传过临幸了谁。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早已有了意中人?
若真是如此,这奇怪的和亲能说得通了,这清良郡主的嚣张态度能说得通了,但是相信此时若是真的,那整个后宫,或者整个前朝,都不会坐视不理。
云际是个有心思的人,一直都有,云家是穹国世家,身份贵重,作为云家的嫡子,他从小所受的教育也与别不同,也因此,练就了他如鹰般的眼光。
百里昭看季莨萋还是不搭理他,摸摸鼻子,有些讪讪了,“你不是要见我吗?我来了。”
这下,季莨萋终于回头,浅浅的看他一眼。
她的脸上还蒙着面纱,遮住了大半的容貌,但是那是眼睛,明媚清丽,还是如当年一样,只消一眼,便似能望进他的心里。
这两年,他等得可是够辛苦的,脑子里无时无刻不想着她的摸样,想着她的一举一动,如今见到他,心里像涌进了什么东西,弥漫着他整个胸腔,像是要那个空洞的地方填满。
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又柔了几分,他说,“清良郡主,不想说什么?”
季莨萋点点头,淡淡道,“百里太子多年不见,又漂亮了。”
“噗嗤……”他忍不住喷笑,“漂亮吗?那清良郡主也更加帅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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