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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其中的感觉,说实话并不好,没有人会走在漫无边际的尸骸之中还会很兴奋,更何况,还是一个像是祭祀一样的尸阵当中。
走了一阵之后,我重新听到脚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但也只是仅仅只有声音而已,并没有伴随任何的动静,我停了停脚下的步子,看向地面,这种声音和之前灰尘骷髅的出现一模一样,我琢磨着是不是又有这样的现象出现,但是我看着地面好久,也只听见声音不断传来,却没有看见任何动静。
我开始疑惑起来,于是看向张祭,张祭也正看着地面,显然也是在揣测着声音的来源。
很快我就意识到不对劲起来,因为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不断增大,逐渐变成一种沉闷的“隆隆”声音,与此同时,脚下的地面也开始震动起来,好似一场地震正在经过这里一样。
我回头看向张祭,朝他说道:“我们赶紧退出去。”
就在我这句话出口的瞬间,我只感到脚下一沉,我低头看去,只见我的双脚就已经沉到了地下,刚刚还结实的地面忽然之间就变成了松软的流沙,而且在双脚沉下去的时候,更加不对劲的是,我同时感到有什么东西牢牢抓住了我的脚踝,正将我死死地往下拉。
我只觉得脚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着力点,因为下面都是松软流动的沙子,我整个人就像是身处沼泽中一样,越挣扎越往下沉的厉害,可是不挣扎,脚上拉扯的力量也让我根本无法脱身。
我放眼望去,只见整个尸骨海已然变成了一个漩涡,正从远处朝我们这里像是水波一样地荡漾而来,如果我没有猜错,漩涡的中心,应该就是在圆的中心部分。
我们处在边缘部分,地面下沉的速度还算缓慢,我看着远处已经十分明显的漩涡,想着如果逃脱不出去我们都会葬身在沙海之中,成为这些尸骸的一部分。
我试图抓住浮在沙尘上面的尸骸作为着力点,可是事实证明这根本就是白搭,因为这些流沙实在是太细太松软了,好似在地下已经开好了一个口子,正在将沙子给漏下去,在这样的力道之下,我们根本就没有可以反抗的力道。
我看向张祭,他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我挣扎着,但最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子逐渐被埋到沙尘之中,在我彻底被沙尘掩埋的时候,我看见张祭也只剩下了一个头颅。
陷入沙尘之中后,我不敢再呼吸,只是拼命憋住了气,身子在沙尘之中感觉很是使不上力,但是唯一让人庆幸的是,拉着我脚踝的力道已经不在了,而且沙尘似乎也已经停止了翻腾,周围的一切都已经静止了,我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我觉得这是逃生的唯一机会,再这样下去,我会因为无法呼吸而死。
我于是拼命地用手扒动着周围的沙尘,这种全身都被埋在沙尘之中的感觉真的很难形容,有些像是置身于水中的感觉,但又比在水中要显得沉重许多,所幸这些都是流沙,极其松软,我挣扎了一阵,终于感到手伸到了沙土之外,然后头就从里面弹了出来,在头第一时间探出来的时候,我并没有急于呼吸,而是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将口鼻的流沙给吹掉,然后才敢小口小口地呼吸着,以防止沙尘吸入肺中。
能够正常呼吸之后,我将身子从沙尘中拔出来,在这个过程中,我才发现,我处在一个斜坡上,而且随着我的动作,身旁的流沙正在不断地往下滑落,当然在沙尘中,还混杂着那些尸骸。
这是一个十分深的斜坡,我只看见一座与我见过的一模一样的石碑从最深处矗立而上,三棱形状,分成三面,中间围城了一个十分宽敞的三角形空间。
我整个人出来之后,望了一眼周遭,想找到张祭在哪里,可是眼睛转了一圈,却没有见到他,于是心上有一种不好的念头划过,这种不好的念头很复杂,有很多头绪,既觉得张祭是不是被埋在里面没有出来,又觉得张祭是不是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总之这些凌乱的思绪瞬间就占据了脑海,很快也就被我赶出了脑海,我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只见那四座没有面目的石像依稀可见,我坐在沙尘中间,正想爬上去,忽地看见沙尘之中冒出来一个头,仔细一看,不是张祭又是谁。
张祭探出来之后很快整个人就像一条泥鳅一样从里面钻了出来,他看见我就在不远处之后,朝我滑下来一些,他大致也观察了周遭的情景,估计心上也已经有了谱。
我见张祭没事,心上暗自舒了一口气,对他说道:“你没事吧?”
张祭说:“没事。”
我看见他盯着下面的三棱石碑看了一阵,我说:“我们下去看看。”
他没有反对,我滑下去的时候,他也跟着滑了下来,看来他也是这样想的。
一路滑下来倒也没什么,直到到了下面,才发现在上面看着并不宽敞的这里,是一片很宽敞的空间,而且这三棱石碑,也比我之前见到的高大许多,之间的空间自然也更大。
更重要的是,在沙丘与石碑之间,有许多桥梁一样的东西相连,我看得出在沙丘的底部用了石块精心地砌了起来,和整个支撑石碑的石台成为一体,中间的桥梁一样的东西则是两个地方之间的连接部分,它们之间的间隙,有三四丈宽,那些流沙就是从这个间隙流淌下去的,我往里面看了看,只看到一个往下而去的斜坡,已经支撑着整个石台的一根巨大石柱,其余的就什么也看不清了,至于那些已经被漏下去的流沙,自然一点也没有看见。
我和张祭从桥梁之间走到石台上,来到石碑之间,石碑分布在圆形石台的外围部分,里面则是空出来的空间,在这个空间之中,我看到了十分熟悉的一种东西——虫尸棺!
但是这里的虫尸棺不是我见过的四口,而是七口!
外形上倒是没什么差异,就是数量上多了一些,七口虫尸棺围成了一个圆,在最中央的位置,是一个圆形的石台,雕着非常繁杂的花纹,我知道那里就是被拷问的地方。
这种结构与我之前见到的任何一种都很是不同,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三棱石碑和虫尸棺建造在一起,之前我一直觉得三棱石碑有别样的建造意图,却从来没有将它和虫尸棺联系起来。
因为有过被拷问的经历,我不敢擅自进入三棱石碑里面,只是站在外面,绕着看了一圈,在这期间,我稍稍留意了张祭,发现他始终一尘不变的冰冷神色有了动摇,那上面有一种我很难描述的表情,如果真要找一个词语,只能说复杂最接近,却不贴切。
我见他神情古怪,于是问了他一句:“这里是什么地方?”
张祭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在我问他的时候,他的神情恢复了自然,我见到了他那古怪的神情,自然是不相信他不知道的,于是只是看着他,却并没有再问。
大约是他察觉到我眼神的怪异,也意识到了我的怀疑,他才缓缓说道:“你是见过虫尸棺的。”
我接过他的话说:“你被虫尸拷问过,而且当时张忌是其中之一,我记得邱宁说,被拷问是因为你拥有可以控制虫尸的能力,只是自己而不自觉。”
张祭沉默了下来,良久才回答说:“是的。”
我于是问他:“张忌他不是虫尸吗,我记得张元说虫尸必须被葬在密陀罗之中,用黑铁棺封死了,再用铁链吊在地宫当中,可是他为什么能够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
张祭听见我这样说则一直看着我,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然后他才缓缓说道:“你传承了我的一部分记忆,可却并不是全部,可是张元有没有告诉你,他也是虫尸。”
这回反倒是我开始惊讶了,惊诧道:“这怎么可能!”
张祭说:“那你又是否知道,人脸蝠从阴蛊尸中脱身,最怕的就是赤乌蛊,却最喜欢阴蛊,所以它们将阴蛊当做食物。”
我说道:“人脸蝠?”
张祭瞳孔猛地缩紧:“这里有实在太多的人脸蝠,你只知道人脸蝠脱身于阴蛊尸,可是你却不知道,人脸蝠是可以自相繁殖的,或者你可以称它为守陵兽。”
我几乎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人脸蝠的体型和守陵兽实在是差异太大了,如此巨大体型的守陵兽竟然是人脸蝠生长而成的,那么这样说来,我在塔林里见过的那些铺天盖地的人脸蝠,都是依靠守陵兽繁殖出来的?
张祭接着说:“葬地也好,鬼市也好,并没有所谓的守陵兽,之所以它被称之为守陵兽,是因为它始终盘踞在葬地之中,加之其怪异的模样和善于攻击的特性,所以被人误以为是守陵兽,实际上,它寄居在葬地之中,只是被虫尸所吸引,将这里视为了它的觅食场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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